072、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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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不客氣啊,陸總,陸先生……”
陸謹南掩眸,屋裏一時靜了,孟雪不知哪句錯了,才惹的他這樣:“你知道嗎?我從沒這樣委曲求全過。可是,不知為什麽,卻又覺得這一切順其自然。”
孟雪怔著,他卻走近她身邊,俯下身看著她受傷的腿,打上了石膏,卻像是個大雪球:“還疼嗎?”
他微微碰了碰,她倒吸一氣,他手指就頓住了:“他們說你被送進醫院的時候,一直抓著那雙鞋?”
她拉回思緒,回想到那一瞬,她隻覺背心一陣涼:“有人做了手腳,鞋跟斷裂,和當初安然的鞋子如出一轍。如果上次‘何翊手機’事件,是借杜老板來打擊我和安然,這一次,為了讓我在舞台上出盡洋相,敗壞我名聲,那人也夠費盡心思。”
“你懷疑是誰?”
“……”
陸謹南見她沉默,他在他身邊坐下,安撫似的摟過她肩背:“剩下的事我來處理,你安心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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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靜。
孟雪的腳疼的快裂了,即便在睡夢中,那眉目也緊緊擰著,她攥緊著被褥,隻覺傷處被密密麻麻的包裹著,像千萬隻螞蟻爬過,她額前已滲著一片涼汗,嘴裏卻喃喃著“爸爸”。
那個畫麵在她腦海裏不停翻轉,那年的車禍,轟隆一聲,巨大的聲響撞進了她記憶裏,她看著濃煙四起,狼藉滿地,父親被困在廢墟裏,滿臉都是血,那雙渴望解救的目光,在絕望裏半掩著,
他伸著手,仿佛要觸碰著她,她焦急的跑進那濃煙裏,不斷尋覓:“爸爸……”她心急如焚,大聲喊叫:“爸爸……”
她四處環視,卻什麽也找不到,突然一隻槍頭抵住了她後腦,她怔著,眼角的餘光瞥過身後,卻看不見那人的麵容:“為什麽非要一直找到真相!我們這樣在一起不好嗎?”
她倒吸一氣,隻聽見扳機清脆的聲響,
“小雪,小心。”隨著那一聲,巨大的爆破,也震醒了孟雪,她喘著大氣,身體像被定住著不得動彈,她不知道是誰開的搶,盡管那隻是一場噩夢,卻猶在眼前,令她不寒而栗。
可窗前那一瀉陽光落在了她睫羽,四處寂靜,平複了她久久不得停息的噩夢,她拂過額前的冷汗,鏈子上的銀光刺著她的眼,她眯了眯眸,看著那細碎的光影,摩挲起舞著,她嘴角輕揚,卻又漸漸頓住,
潘多拉的基礎鏈上,竟然多了五顆琉璃珠子,深邃的藍猶如海洋,而那琉璃珠子裏鑲嵌著金色的字母,她仔細一看‘l’‘u’‘c’‘k’‘y’……
她眸光一閃:“lucky!”她低喃,不用深想,也知道是誰做的。
孟雪無奈的笑著,竟也覺一抹暖流淌過,她撥弄著那藍色的琉璃珠子,眼裏的驚詫也漸漸變得深沉,她仿佛看見月夜下的他,孟雪的目光凝住了。
滋滋滋……
鈴聲擾著她回神,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喂!”
“醒了嗎?”那邊輕聲低語:“上午我要開個會先走了,早餐放在你床頭櫃上,別忘了吃,床邊我給你放了輪椅,你自己起床注意小心點。”
還沒待她出聲,陸謹南已經萬事巨細的交代著,她眸光也隨之望去,果然,床頭櫃上一支保溫杯安靜的矗立著,還有那個輪椅,也放在她輕易觸碰的地方。
“聽明白了嗎?”他最後一句叮嚀。
他什麽時候,也變得喋喋不休著。
不過,思及。“可是不想吃怎麽辦?那次的‘羅宋湯’,我可是記憶猶新……”她淡語,
“不管怎樣,你一定要吃。”
“你管我啊!”她看著那潘多拉:“為什麽要管我啊!”她調皮道:“為什麽啊,為什麽。”
“……”那端沉默了會兒,可無線電波,卻傳應著彼此的呼吸:“為什麽這麽調皮?好了,乖,聽話,不是為了我,是要你善待你自己。現在九點,再不吃,你胃受得住嗎?”
“琉璃珠子是你幹的吧?”她卻適時轉過話題,
“……”許久,他卻問她:“喜歡嗎?”
“lucky。”她喃喃:“lucky。”
“雪兒。”他軟糯一聲,喊盡她的名字,
“嗯?”
“我會是你的lucky。”
孟雪微怔,卻不知為何,聽到那一句時,卻覺溫暖。
她也不記得如何掛斷了電話,看過桌上的保溫瓶,她打開,溫柔的霧氣,軟糯的粥香,漸漸彌漫著,她眼前朦朧著,卻又濕漉了那雙清眸。
孟雪起身,小心翼翼坐上輪椅,準備洗漱。
滋滋滋……
桌上又一陣喧囂,她回看了一眼,原來是自己的手機被擱置在了鞋櫃。她將輪椅滑到鞋櫃旁,卻怎麽也夠不上,伸手之際,整個身子卻重心不穩,哐當一聲,摔倒於地。
她疼的倒吸一氣,如他所言,沒有他在,她的確寸步難行……
孟雪困難爬起,好不容易夠著了手機,她如泄氣的氣球般,睡躺在地:“喂!”
“曉夢姐,你腳還好吧?”
是七月。
七月和她說了很多,
她時常在七月的眼睛裏,像是看見自己的影子。
她不敢去深想,隻任憑七月在電話那端喋喋不休著。
七月叮囑著:“曉夢姐,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知道,你也一樣。”孟雪笑了笑。
七月卻遲疑了:“曉夢姐……”
“怎麽了?”她像是識破她的忐忑。
“曉夢姐,金沙姐想要我最近替你開個小秀,你……會生氣嗎?”
孟雪一怔,她似乎意識到什麽,場子裏的舞女就像流水線,更新換代快,金沙做出這個決定,很大部分因為她腳傷,一時難以恢複,而會受到影響。
話到最後,七月猶豫著:“那天晚上,我陪了一個客人,曉夢姐,他和我認識的男人都不一樣。”
“來‘夜域’消遣的男人從本質上來說就沒什麽不一樣。”孟雪勸道,
“可是,不知道他還會不會來,我卻每天盼望著他出現。”七月難掩一絲心動。
“等你再大點,就會看清很多。”孟雪語重心長,曾經,二十歲的她,又何曾不是芳心懵懂。
掛斷電話後,孟雪思緒萬千。
一直伴晚,林秘書派人送來許多新鮮的蔬菜和肉類。
她開門迎接他的時候,林秘書詫異的望著她這一套‘寒舍’,又將陸謹南的行李放好:“這是陸總交代的。”
他還真打算搬到她家來?!
孟雪無言以對,
可林澤天離開前,卻又忍不住朝孟雪問了一句:“陸總這幾天就睡在那沙發上?”
孟雪詫異,竟也不知如何回他。
“孟小姐,容我多說一句。”
“請說,林秘書。”
“如果你能親自和陸總商量一下,我可以馬上為你準備一套更舒適的房子。”見孟雪幾分驚訝,他又補充道:“我沒別的意思。”
“我知道,你是不希望陸總這樣委屈自己。”孟雪回道,
“孟小姐,你一直是個聰明人。陸總經營陸氏,每天要麵對形形*的人,處理方方麵麵的事,所麵對處境,是你無法想象的,外人看到的都是光鮮亮麗的一麵,所以,我也不希望陸總在這樣的環境下休息。”
林澤天一席話動之以情,難得他身邊,還有這樣忠誠的屬下。
他卻告訴她,那是因為,他敬佩陸謹南!
這也是她第一次在別人得知的陸謹南,那樣的天之驕子,
高處不勝寒,那樣的孤寂,或許,是常人永遠無法想象的。
待林秘書走後,孟雪許久後才拉回了思緒,看著地上那個行李箱,她辛苦的將拖到衣櫃旁,打開行李箱,見著那一套套名貴,所有的衣服,都單獨搭配著。
她艱難的為他掛著,整個衣櫃,卻也顯溫馨。可衣櫃的橫杆太高,她每一次都費勁力氣,卻也不知何時,一雙手接過她手底的衣架,她抬首,男人已在他身後:“你怎麽會有家裏的鑰匙?”她一臉詫異。
“這個不難!”
是的,他永遠是這句。
對於他陸謹南來說,似乎永遠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可又什麽,是他做不到的。
她見他打理好一切,又能想象這個男人在生活中的井井有條。
“晚上想吃什麽?”他問她,
可想起林秘書的話,孟雪怔了又怔。
“怎麽了?”他似乎總能輕易識破她的神色,
她搖頭:“沒什麽?你累了一天,是我想問你,你想吃什麽?”
“你會?”陸謹南挑了挑眉心,
“這個很難嗎?”她淡淡一笑,
“我看……是你嫌棄我手藝罷了。”陸謹南無奈,“我給你打下手。”他說罷,徑自褪了大衣,隻露出那極其簡單的白色襯衣,又挽過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