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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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

    她坐在書桌上,看著窗外的夜,抽了根煙,倒有些眾人皆醉,她獨醒的滋味。

    她不知道陸謹南何時醒的,他從身後,抱著她親。那軟軟糯糯的吻,落在她頸脖,她微顫,潔白的胴體,像被月華洗禮,越發白皙聖潔。

    孟雪微掩著眸,他的吻,細細碎碎,撩著她最脆弱的皮膚,可身體的快感,永遠先於頭腦的理智,她喘息,他卻別過她臉親吻著她。

    捅破那層關係太容易,她卻再也無法阻擋他克製已久的浴望。

    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漸漸蘇醒的身體,又一次要攻城略地。

    她記得,他抱起了她,她的柔軟,攤在了他懷裏,他將她抵在了桌沿,猛然沉進,她倒吸一氣,眼睜睜的,可憐兮兮的仰望著。

    她的唇微啟,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攻陷裏,她呼吸越來越急,她被他逼入了深淵,在她以為她再也無法支撐時,他卻摸著她的肚子,在她耳邊喘息:“我快摸到他在你的身體裏,很深、很深……”

    她快被他逼瘋了,卻摟緊他頸脖,像抓著最後的稻草。

    月光落在這交融的胴體,她倒望著窗外的天,不知何時,頭頂一聲優美的爆破,煙火綻放,璀璨不明的光,在她清亮的瞳裏閃爍,跨年的鍾聲響起……

    咚……

    他卻在她耳邊纏綿:“你是我的……”

    她不記得那晚他要了她多少次,可新年的第一天,她在他臂彎裏醒來,沉睡中的他,竟也像個孩子那般安穩,那刻,她知道她如此清醒。

    他們都是成年人,她也沒必要自怨自艾。

    沒有誰對不起誰,一切都是自願的。

    初一的清晨,她又為他做了早餐。

    在陸謹南醒來的那一刻,她朝他說道:“新年快樂。”

    他有些恍神,覺得那一幕,像是在夢裏,他看著她,穿著他的白色襯衣,她穿著很大,大到衣角落在她大腿,她玲瓏婉轉,朝他為我一笑,他更不願在那場夢裏醒來:“新年快樂。”

    ******

    新年的氣息,一直到大年初七。

    孟雪整整修整了一個多月,這一個月裏,她和陸謹南之間已心照不宣。

    重回‘夜域’,她得知新年裏的第一個重磅消息,劉芳菲被封殺了,來龍去脈,場子裏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些捕風捉影的傳聞,她也是從淩麗那得知的。

    孟雪隱隱感覺,是陸謹南幕後操縱的。

    他曾說,剩下的事由他來處理。

    但她沒想到,他在她麵前平靜無虞,卻暗中為她解決了障礙。

    金沙問她:“你背後到底有誰在撐腰?”

    “我不懂你的意思,金沙姐。”

    “你真的很不簡單,孟雪,”金沙意味深長:“包括上頭也一直要保你在‘夜域’花旦的位置。說句掏心窩的話,高層裏有意在保你。”

    話到重點,孟雪眸光凝滯,上頭?高層?

    這莫過於她得到的意外小心。

    孟雪笑了笑,靠近金沙:“有時間幫我感謝一下上頭的栽培。”

    金沙瞥了她一眼,笑道:“你是老司機了,人情世故懂得比誰都精。也難怪這些舞女要明裏暗裏跟你作對,劉芳菲可惜了,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她會被你給扳倒了。”

    孟雪回以淺笑:“我隻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人在做,天在看。因為,邪終究壓不了正。”

    金沙微怔,被女人這席話給震驚。

    邪終究壓不了正!

    她眸光微閃:“好了,你快去準備,你回歸後的第一場秀,很多人都拭目以待。曉夢,你知道嗎?不可否認,你身上總有一股讓人拭目以待的力量。”

    聞聲,孟雪笑了笑。

    寬闊的舞台,一片黑暗。

    舞台中央,突然,燈光明亮。

    鐵籠裏的女人,一身漆皮,胸前雪白若隱若現,漆皮短褲,十足性感,高高紮起的長發,與這一身裝扮,卻又有點兒英姿颯爽的韻味,漂亮的煙熏妝,將她眼角微微上挑,那雙瞳仁越發迷離,也越發妖嬈。

    帶有神經質般的音樂,在遠處飄揚。

    她像困籠之獸,嬌豔的唇,咬著一支紅玫瑰,紅的火焰,與她一身漆皮的黑,極端的色彩,碰撞出極致的視覺。

    突然,節奏驟變,閃耀的光也隨那lv動,不停閃耀。

    她極具韌性的舞姿,在變幻不息的燈影裏,動感妖嬈,極具視覺享受。

    台下,氣氛高漲。

    她宛如王者掌控著整座舞台。

    呼喊連綿,她卻仿似什麽也聽不見,節奏強勁的舞蹈,已耗盡她全身精力。孟雪大汗淋漓,可今晚,她又成了‘夜域’矚目的對象。

    剛下舞台,金沙告訴她:“恭喜你,今晚又有人包你場了。”

    孟雪倒沒太在意,回了化妝間,擦了擦額際的汗,她在鏡中瞥見金沙走近了:“也不問問是誰給你送的花籃。”

    孟雪補了補妝,朝鏡中的女人,說了一句:“有錢賺就好。”

    再者,她與金沙的協議裏,今晚的贏家,該是金沙。

    “是一個姓陸的男人,”金沙倚在她化妝桌的沿邊:“他要你陪酒,不過,我想,人家今晚那麽慷慨,包了你的場,你是不是該給點麵子。”

    姓陸的?!

    孟雪笑了笑:“好,我知道了,金沙姐,哪個包間,我待會就去。”

    沒想到陸謹南一為她掃清障礙,又在她重返舞台這夜,送她花籃。

    “行,你準備準備。”孟雪滿口答應,倒也讓金沙意外。

    孟雪從包裏取過他的專電,仍舊安靜,她嘴角一揚,這男人是想給他驚喜,還是驚嚇。

    她稍加補妝後,便赴往包廂。

    那個位置很熟,多年前她第一次來‘夜域’時,在那個包廂,她經曆過恥辱。

    後來,她混跡夜場。所經曆的大大小小的恥辱,不計其數。

    當數量變成質的變化,她在黝黑的森林裏,已斬荊披棘。

    “什麽時候來了也不通知一聲。”她推門而進,那話剛脫口,她臉上的笑,愕然停滯。

    就如多年前的那個夜晚,也是這樣的位置,她啟門望見的也是這樣的一雙桃花眼。

    孟雪如雷轟頂,整個人愣怔的無法動彈。

    她無法形容,也無法想象那一刻的震驚!

    ——一個姓陸的男人!

    ——一個姓陸的男人!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會是他,竟是他,她甚至意識到那個名字,在某一瞬間,被陸謹南取代了。

    她握著門把的手緊了又緊。

    沉默,依舊。

    男人也看著她,緊睨的目光,似乎也將她上下打量個透。他看著她胸前完美的事業線,看著她玲瓏有致的身子,在緊身漆皮的衣料下,更風情萬種。

    他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到她。

    若不是汪爍一句,家桓,我想起夜域那個叫曉夢的女人像誰!像孟雪,對,就是她,就是那個女人。

    他也不會守在了夜域。

    陸家桓斜倚在沙發靠背上,看她的眼神,永遠帶點兒邪氣。

    孟雪失笑,她也不是沒想過再見他時的畫麵。

    可永遠也沒有親眼相見那瞬驚心動魄。

    但這算什麽?她是舞女,他是金客。

    他要她陪他喝酒,她就得陪。

    到最後,男人拍了拍掌,眼裏從不吝嗇給她讚賞,可那一聲聲砸碎了此刻沉寂,也砸碎了她死守的回憶。

    孟雪一笑:“喲,我還以為誰那麽慷慨包了我的場,原來是,陸公子。”她眉宇間輕佻的神色,已是在夜場裏練就的長袖善舞:“好久不見!”

    那一聲‘好久不見’,柔軟無骨,嬌滴滴的像春天裏的風,拂過他心頭,卻像刀割了一般。

    她笑,他也笑,逢場作戲,這兩人早就輕車熟路。

    “是啊,好久不見。”那雙桃花眼裏眸光凝滯:“有多久了?久到我再見你,你還真讓我刮目相看,小蠍子。”

    小蠍子?!

    她冷笑,心口卻窒悶,她掩過那些新生的情緒,朝屋外的酒保喊了一句,一杯卡布奇諾。

    陸家桓不解,孟雪在他身旁坐下,一手倚在沙發沿背,托腮望他,這麽多年,他還是那麽好看,以金錢堆築起的他這一身名貴,她睨望著,他的發,比三年前,更短一點,更曆練一點。

    少了一點鋒芒畢露,又多了一點成熟穩重。

    什麽時候起,他也一身西裝革履,隻是那裏麵的白色襯衫,竟也被他穿出簡約和紈絝的味道。

    這男人,骨子裏的玩世,還是沒變。

    她笑著,以一種審美的姿態,打量著這張傾世容顏。

    他亦如此,互視的目光裏,有試探,有揣摩,有著許多未知的興奮……

    “我說過,隻要你站在那個台上,我就讓你拔得頭籌。”他輕語,

    “噢?”她挑眉,故作受寵若驚,又嘲道:“為了讓你幫我拔得頭籌,這一天,我可等的太久。”

    她變了!

    曾經她字字珠璣,與他針鋒相對,仍會透出少女般的忐忑和小心翼翼。

    酒保很快上了咖啡,陸家桓瞥了一眼:“你知道我並不太喜歡喝。今晚,為了慶祝我們再次相遇,是不是該喝點酒?”

    她卻將那杯卡布奇諾推到他跟前:“我隻是想到了答案。”

    “什麽?”他不解。

    “有一種渣男,還沒開始就被識破,有的,你得暈到最後才會察覺,還有的,渣氣側漏依然左擁右抱,同樣是渣,為什麽會有如此大的差距?要麽是他道行深厚,要麽是你實力不夠。這句話,你還記得嗎?”她繼續笑道:“那年,你問我,你是什麽渣。我想了三年,才想明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