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夜晚下的幕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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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他會莫名的做起噩夢,夢中總有一條大蛇對其露出獠牙,他每次都在同一條大道上逃竄,但是那條道路怎麽樣都看不到終點,直到晨曦破曉、他才能從這場追逐中解脫出來,意外的是他醒來時竟安然的如同夜晚一直都在熟睡著一般
一日複一日、每天的每天都是如此,他在夢中恐懼著、喊叫著、求救著,但是每次醒來時卻依舊和往常一樣,沒有人知道他夢見過這些
為什麽會這樣呢?明明害怕卻不曾害怕、明明畏懼卻不曾畏懼,就如同真的片刻之夢一般,沒誰知道這個秘密,因此也沒人能給他一個答案,直到某一天,他再度夢見這一幕,然後便萌生了一個念頭,他做到了、然後也得到答案了
郊外的夜比起城市裏的來說要黑得更快,在八點左右還屬於晚上時這附近便已變得一片昏暗,未整修過的街道隻有他門前的一塊路是特意請人鋪平過的,屋子正對麵的是一片被人翻開踩踏過的雜草堆,雖然也試過要不要用來圈作用於農地之類的,但因為實在沒法盯著看護所以也隻能作罷
曾經試著種過一些花草和樹苗,不過隻是出趟國的時間便被不知是從哪走到哪的人們所踐踏和摘取,崇倒是未曾對這件事發表過什麽看法,沒有耐心等待的話也是別人的事,他從來都不會去用自己的要求規範別人
不過索性的是在他出門時也有螢火蟲在飛蟲和雜草的縫隙間偶爾掠過幾隻,雖說這些光點對於這片黑暗來說微弱的幾近於無法看見,但有的東西總是有的,也許有人會說自己形容的太抒情了吧,但這是習慣了,每次出遠門前總是會習慣於將這小小的一方世界看得更清楚些
工作、或者說是任務吧,那地點離郊外不是特別遠,按照平常的做法來說就是為了將損失降到最低所以刻意的禍水東引,作為這東京郊外唯一的住戶他倒是不嫌棄什麽,反正既然都引來這裏了就證明自己也要過去,這是早就說好的事,作為人類的物品總歸到了要使用的時候才會存在價值的
這附近若是用郊外來形容還算是一種稱讚,如果不是他這幾年住在這裏不希望有人打攪的緣故恐怕也已經會開始工業化的進程,但既然他住著的話就事實上沒有經曆過什麽翻新,經過歲月打禮的土地破爛不堪,廢鐵和不知從哪流入的垃圾散落一地,那種7、80年代的破舊感就連落座於此大屋的奢華感都掩蓋了過去
“沙”
走過和硬石堆截然不同的沙泥地,郊外的交通並不算太差,除去沒有地鐵和碼頭外飛機場和車站之類的地方倒也還有在用,雖然說一天才隻發一次,但那時候經常也會有人路過屋前從而帶來一堆雜音,順帶一提的是這裏嚴格來說是郊外的郊外,像陽平那邊的學生宿舍才算是郊外
———這裏的話、則就像是垃圾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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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的終點是哪?崇在那個夢裏一無所知,但在現實裏道路總歸是有終點的,因為路是人修的,人有終點路便有重點,看吧,在這荒地上如同廢鐵和雜物般趴伏著的人們正是如此
“然後……”
稍微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暗夜的仆從見過了、本源的恐懼見過了、墮落的人類見過了、地獄的來客也見過了,但崇確實沒有見過眼前這樣的“生物”,是異端嗎?似乎並不是那樣的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眼前的大概是“公主”吧
那是個從常人的眼光來講也算是端莊美麗的少女,因抑鬱而惹人憐愛的精致五官、華貴且輕便的禮服突出了苗條細致的身材,隻是崇的目光卻無法在其身上多做停留,究其原因是眼前那柄無論如何也無法忽視的大劍給予他的衝擊力更為嚴重
———啊啊,這樣啊
“———”
少女的目光逐漸轉向了他,如同寶石般無垢的雙眼中清晰浮現出了他的身形,那籠罩在黑暗之中、以尖銳的麵具遮蓋住麵容的自己看起來才是更加的像個“怪物”吧,但是沒辦法啊,人類是那樣定義我們的
———我是道具、而你是怪物
發力、起跳,影子連同人一起飛至了數十米的高空之中,少女的眼神稍稍低沉了一點,隨後便將握著大劍的手隨意往前一揮,那劍風使街道開裂翻飛,沒有落腳點的人類自然也無法接近她的領域
但下一刻她本能感到了危險,劍風已侵蝕過了地麵、但那個新來的人類卻落地在了她的眼前,藏於袖口的匕首輕飄飄的劃過她光滑雪白的肌膚,疼痛早已習慣,但隨之而來的昏厥感則讓她腳步下意識的往後一退
腹部重重挨上了一腳,那翻江倒海般的反胃感讓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她努力站穩腳步,然後大劍直直掠過自己的身前,沒有人在,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幻覺
(有毒……)
肩膀的一小塊地方已變得烏黑一片,少女見狀毫不憐惜自己的肌膚,沒有受傷的右手化爪,而後硬是將手指挖入左肩之中撕下了一大塊爛肉,血液濺落在如光影般夢幻的禮服上卻滴血未染,她硬生生咬住銀牙死死將疼楚咽回了喉嚨裏
“你和這些人不一樣……但是不想來一場公平的交戰嗎!”
她高聲怒喝,也許是對於她而言偷襲、或是偷襲得手這件事對其而言十分的不公平吧,但無人回答,崇說過的,郊外的夜晚黑得很快,黑夜下能夠行走的不是人類、而是凶鬼
“咕!”
腹部間突然一涼,少女下意識的伸手卻隻摸到了一片血跡,刀鋒從肚臍旁準確無誤的貫穿了她的髒腑,她猛然回頭,但隻看見紛飛而過的一片衣角
“卑鄙小人!”
沒有人對其的怒喝做出回應,下一擊很快就到了,但她也同樣沒有坐以待斃,大劍一橫將子彈盡數擋落,而後迅速變手便是一擊月牙斬將前方的廢墟轉瞬切為兩半,何等的破壞力,尋常人的話隻要擦到一點很可能就會命喪當場吧
(想必連子彈都能躲開)
偷襲這種事總歸是不好使的,更別說連中兩把毒刀卻依舊還有功夫亂喊的家夥看起來再來幾次都不會死亡,而他這個身子骨被那把驚悚的大劍擊中想都不用想後果會是怎樣的
他強不強?不強,連續兩次仗著偷襲也隻能搞出這麽點傷來,如果真被逮出來的話想必用不了多久便會成為躺下去的人中的一員,當然,這隻是一種可能而已,如果一開始就這樣覺得的話他為什麽還要來
(不過目的似乎也已經達到了)
這次接到的委托很奇怪,上麵特別說明是隻要讓其受傷就算是完成了,要說直接殺死和打個半殘然後捕獲他都能理解,然後即便看見了目標的長相他也不覺得這個委托有哪裏正常的,不過算了,他沒必要去想這個
(那麽、今天晚上走運的不知道是誰啊)
他這樣想著,然後順勢將姿態放得更低從而通過影子的掩護脫離了這片地帶,少女那頗為清脆的吼叫聲越來越遠,直到再也聽不到了他方才摘下麵具脫去長服,一瞬間剛才還和少女過了兩招的他又成為了沒什麽特色的“結雲崇”,切換自如、這是他的特長
那位少女不可能會是人類吧,使役著如此巨大的劍、身穿那樣薄弱且虛幻的衣物、在這黑夜之下快活的殺著人並且會被他所盯上,啊,這可真是偶然,若是人類的話則是十分不公的慘劇、但若不是的話一切都能解釋得通
那麽讓我們重新談回那個夢吧,他萌生了什麽念頭?他找到了什麽答案?
———啊啊、殺掉(怪物)不就好了嗎
———我啊、原來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