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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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你好心情了嗎  這個經曆荒謬,  但更荒謬的卻是這具身體。

    鬱禾這個時候,  居然忍不住有點想笑。

    當楚淩冬推開門時,正看到鬱禾光溜溜地坐在床尾,對著鏡子,臉上掛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大張著腿,姿態一如既往,充斥著便宜的騷賤,讓楚淩冬心裏的煩躁又增加了幾分。

    許安與楚淩冬的母親有著拐了十幾道彎的沾親帶故關係。什麽親戚,  估計連許安自己都說不清。但因為是過世的母親的同宗,可以稱得上自己一聲哥,一開始心裏對他還是有點可憐的,所以,  當他到公司找上自己時,看在母親的麵子上,  他並沒有多排斥。

    他是個混不去的龍套演員,  還在酒吧兼職,  他找上門,不過是看中了楚家手底下的傳媒公司,  想討些資源。

    他不喜歡他那副一臉討好的樣子,  但因為母親這層關係,  他對他疏於防範。

    那次他在酒吧裏和幾個朋友喝酒,不想他正好在那裏打工。他討好著,  幾乎是撞撞跌跌地奔了過來,  給他倒了杯酒。

    他不喜歡這個人,  也不願意喝這杯酒,但他的天性讓他不忍心讓人下不了台,便喝了對方替到手裏的酒。

    但沒想到,他對自己用了藥。醒來後,他光滑滑地抱著自己。他當即給了他一個大嘴巴。但他跪在自己麵前說他暗戀自己。

    楚淩冬當時隻是冷笑。暗戀?這個理由對他來說一點都不新鮮,一些個不入流的小明星也常說暗戀他,往他身上攀。

    他當時警告許安,以後不要再出現在自己麵前。因為他對男人沒興趣,對他更沒興趣,如果再出現在他現麵,新帳老帳一起算。

    而這次,楚淩冬不追究,也是看在他與自己母親那個拐了十幾道彎的親戚關係上。

    但不到兩個月,許安忽然跑到公司裏來,說他懷孕了,並帶了一些孕檢證明。當明他氣笑了。先不說別的,一個大男人懷孕了,並且賴上了自己?

    楚淩冬當時冷笑:“你倒是說說,你怎麽個懷孕法。”

    許安也不照忌,在他麵前把衣服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當楚淩冬看到那具身體時,吃驚大過憤怒。雖說那晚他與這人生了關係,但他至始至終都處於暈睡狀況,別說這人的身體,整個過程都是一抹黑,由他一個人自嗨完成。

    沒想到,這個人是個雙性人。

    雙性人他不是沒聽過。他那個走雞鬥狗,熱衷於泡小明星的叔叔楚瑜明,曾經玩過這麽一個玩意兒,為了表示自己的會玩,私下裏,沒少對他吹噓。並過神神秘秘地說,這種玩意比單純的女人,男人更來勁。因為,他們前後都能爽。

    沒想到,自己也遇到了這麽一個,還是如此的難纏。

    如果這個孩子真是自己的,縱然是手段下作,但楚淩冬還是決定要的。因為小時候的一段經曆,讓他不可能把這個孩子拒之門外。

    他不是對許安心軟,他是對孩子心軟。

    鬱禾的情緒如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肚子猛得一陣抽痛。幾珠鮮血沁了出來,順著腿流了下來。但鬱禾現在被自己的樣子震得七暈八素,根本沒留意他動了胎氣。

    這讓楚淩冬又是控製不了的幾分煩躁。

    這個人有了身孕,也不知道消停,每天就知道上街,買東買西。如果不是他昨天逛街逛了一整天,為了和人搶一件限量品,引起了爭執,也不會動了胎氣。

    楚淩冬的耐心到了極限。本來看在孩子的麵上,還強忍著,現在怒火上湧,一不可收拾。

    “這一個月你不要出門,也不要隨意下床。要買什麽,讓李媽去買。”

    鬱禾這才意識到楚淩冬在場。他把睡衣掩了掩,才看到自己的狀況。

    鬱禾皺了皺眉,雖然他個是外科醫生,但這些都是觸類旁通的常識,他並不驚訝。is的子宮本來就淺,縱然受孕,比起一般女性見紅的機率要高很多。但隻要沒有大量出血及腹痛,也不用神經緊張,隻要注意不做大幅運動,靜臥修養即可。

    隻是現在這個狀況,他要處理一下。

    “我要換衣服。”鬱禾拉上了那件皇帝的新睡衣,嘴角抽出一個苦笑。

    楚淩冬有些不明白他委婉的暗示。照以前的作派,不管他如果冷麵相對,這人都是要撲到他麵前,又賤又騷地討好他。明知道自己不待見他,卻總覺得自己有幾分姿色。

    不知哪來的自信,覺得楚淩冬心裏其實還是有幾分喜歡他的。

    是以,對鬱禾的這個讓他回避的暗示,楚淩冬其實並沒有明白過來。

    見楚淩冬不為所動,鬱禾便不再搭理他。隻是麻溜抽了幾張紙,把身體背向楚淩冬,把自己收拾幹淨,然後打開衣櫃,找內褲。

    衣櫃他不熟悉,一連開了幾個門。

    櫃子裏的衣服眼花繚亂,與鬱禾的日常審美南轅北轍。每件衣服都在表明一個態度:我好閃,快看我。

    鬱禾的眼睛被閃得暈,終於找到了置物盒,但一拉開,也沒有找到自己能穿的內褲。幾乎都是騷氣十足的情趣內衣,黑色透明,蕾絲質地。

    對於原主的品味,鬱禾十分拜服地歎了一氣。

    他這樣處心積慮地討楚淩冬的歡心,但楚淩冬對他的厭惡是顯而易見,而且沒有絲毫掩飾的樣子。

    無法選擇,他隻有拿了一條黑色蕾絲的透明內褲,套了上去。這衣服,穿沒穿一個樣,隻能算給個心理上的安慰。

    接著,他又是一通找。他對所有的物件都不熟悉,找得就有些天暈地暗。

    “找什麽?”楚淩冬終於忍受不了,問了問。

    “衛生巾。”鬱禾說。下麵還有些淋淋漓漓的。沒吃過豬肉,但還是知道豬長什麽樣。這個時候,衛生巾該登場了。

    楚淩冬盯著鬱禾。許安從不用那東西,嫌穿衣服鼓鼓囊囊,不好看。隻用衛生棉。

    “一會兒讓李媽給你買。”楚淩冬隻是說。

    鬱禾轉身進了洗手間。現在隻好權且用衛生紙墊著,塞進了那條內褲。內褲本就又小又緊,再加上衛生紙,隻能勉強包著前麵,硬是被穿出了丁字褲的效果。

    他心裏歎了口氣,急急地又返回去,鑽進了被子裏。

    楚淩冬見鬱禾再次趟到床後,轉身就走了。對楚淩冬的行為,鬱禾現在還沒功夫考慮,他滿腦子都是對許安,這個原主的猜測。

    為什麽,他與許安不過是跌了一跤,便產生了這種離奇的效應。

    或許他與許安,與楚淩冬有什麽聯係?

    但鬱禾的頭腦裏,除了醒來時流淌過來的一段記憶,現在那個叫許安的原主,像是消失了。

    沒一會兒,李媽送來了午飯。煲了雞湯,一暈一素,一碟水果。

    “楚…先生呢?”鬱禾問。

    “走了。”李媽瞄了他一眼,似乎覺得他的問題多此一舉。楚淩冬從沒在這裏留過夜,吃過飯。

    這個地方,不過是個金絲鳥籠。

    在李媽看來,這個年輕的哥兒不過是富貴人家的一個玩物。而且還不怎麽受待見的那一種。

    看到李媽輕視的神情,鬱禾便心知肚明。看來沒幾個人給這個許安好臉色,大家都知道他是個什麽貨色。

    鬱禾苦笑。

    不過,這真怨不得楚淩冬。這人的所作所為可大可小,給人下藥,然後生關係,說狠了去,夠他去局子裏待兩年的。楚淩冬就這樣還把他收留下來,不過是看在他肚裏孩子的份上。

    但鬱禾的心思並沒有在原主與楚淩冬的恩怨上停留。他在想,自己現在在這個叫許安的人身上,那麽自己的身體現在在哪兒?怎麽樣了呢?

    他確定了時間,距離自己暈倒不過一天一夜。現在,楚淩冬走了,李媽也不在,大約出去給他買東西了。

    鬱禾開始找衣服,他要去醫院。

    原主的衣服大多有著廉價的花哨感,鬱禾勉強找了件黑色風衣套在身上,隻是下麵的器官被衛生紙摩擦得異樣而不舒服,提醒著這具身體的匪夷所思。

    他又找到原主的手機。手機是指紋鎖,手指一按,啪地一聲便打開。

    一則本地新聞跳了出來。鬱禾兩個字瞬間燙進了他的眼底。

    他一拉開,標題便是年輕醫師,不堪工作重負,暈倒在手術台旁的標題。

    濟世醫院是省裏有名的三甲醫院,在加上醫患矛盾突出的當下,年輕醫生倒在手術台前,無疑極具話題性,新聞性。

    他急切地往下翻。但報道隻是從宣揚社會主義價值觀出,對這位年輕主任醫生進行了正麵、積極的宣傳。

    對病情,卻隻有一句:目前仍處於暈迷狀態。

    鬱禾的肚子裏猛地又是一陣抽痛,他做了幾個深呼吸,把手機揣進了兜裏,又找出一雙運動鞋,出了門。

    鬱禾在那些瓶子中隨便拿起一瓶,看了看標簽。

    鬱禾打開瓶蓋,一股強烈的,具有衝擊力的香味,竄了出來。並不討厭。

    他迅地把霜倒在手上,然後往肚皮上擦。

    鬱禾再一次確認,許安的皮膚真的十分好。白白嫩嫩。雖然肚子像吹氣球一樣,大了起來,但上麵還沒有出現絲毫的妊娠紋。

    鬱禾想敷衍地擦了幾下,就算交差。

    但楚淩冬的手按了上來,在他塗抹過的肚子上,一圈圈,輕輕地按著。

    “塗抹之後,按摩十分鍾才會起效。”楚淩冬依然冷淡的聲音。

    楚淩冬的手一落在他的肚皮上,鬱禾不由有些輕微地顫栗。他並了並雙腿。然後自己覺得這個動作有些娘。

    楚淩冬的動作也算輕柔、小心。手卻依然很冰,膚色也是異樣的白。手上的青筋看起來十分清晰,像是透明的。

    鬱禾忽然意識到楚淩冬衣著都十分厚。十一月的天氣,像他們這個年紀,不過是一件毛衫,再套件夾克,但楚淩冬已穿著毛呢外套。雖然他裏麵大多穿著西裝。

    楚淩冬的手頓了下來。

    剛才這個人連眼睛都不知道該放哪兒,全身繃緊,如臨大敵。現在卻又盯著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怎麽了?”他用輕緩的聲音問。

    “你晚上睡眠怎麽樣?”鬱禾問。

    “挺好。“楚淩冬緩緩地按著他的肚皮,停了停,“就是夢多。”

    自從半年前的那次經曆後,很多個晚上他都會被各種夢境所侵擾。有時是那次事件的重演,有時隻是光怪6離,亂七八糟的夢境。一覺醒來,身上大汗淋漓。

    一念至此,楚淩冬下意識地抬手,又按了按胸口那個位置。

    知道隻是幻覺,還是覺得痛。

    “有胸悶現象?”鬱禾注意到他的舉動。

    “偶爾會有。”楚淩冬說。

    “但真的到醫院檢查,卻沒有什麽問題是不是?”鬱禾說。

    楚淩冬點點頭。

    “你的身體有些氣血不足之症,你可以抽空去抓點中藥吃。”鬱禾解釋,“你的臉色不太好。”

    楚淩冬停下了動作,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

    手是冰的,臉也是冰的。

    “氣血不足有什麽症狀?”楚淩冬問。

    “食欲不振,手腳畏冷,性|欲減退。”鬱禾現在已是百分之百的職業狀態。

    但話一出口,便知道不妥。不由抬眼看了楚淩冬一眼。

    楚淩冬的眼睛裏明顯有些含義不明的東西,嘴角微微地一斜,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雖然是個算不上微笑的微笑,但足以讓鬱禾側目。

    笑起來一掃所有的陰沉冰冷,居然有幾分春江水暖般的柔和。

    “十分鍾了。”鬱禾提醒楚淩雲。

    楚淩冬的目光從他的肚子往下走。鬱禾不由又並了並腿。如果有賣後悔藥的,他很希望能把那些話給吞回肚子裏。

    “性|欲減退?你怎麽知道。”這個人的下身在曖昧的內褲裏若隱若現,並不難現他的形狀與狀態。

    楚淩冬想起三個月前,許安到自己辦公室,為了證明自己可以懷孕,在自己麵前脫光了衣服。那一次,楚淩冬真真切切第一次看清這具身體。

    當時,一瞬間湧上來的,除了震驚、怒惱,對這具明顯有悖常理的身體,還有一種生理性的排斥。

    這種排斥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消淡,反而在許安一次次主動送上門後,更加地強烈。

    但現在,他奇妙的,他能心平氣和地正視這具身體。

    而且,並沒有想象中的討厭。

    或者,進一步說,他甚至有想脫掉這人的衣服,再一次研究他的衝動。

    這種變化讓楚淩冬自己都覺得奇妙,並想進一步探知。

    “要不我們試試,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氣血不足。”楚淩冬的手依然摸在鬱禾的肚子上,但肚子上的觸感,角度有了微妙的變化。鬱禾的感受也跟著陡然一變。

    怎麽變,鬱禾的內心是含混的,但他的身體比他的思維清醒。他的耳尖紅了,從脖子到胸膛,也都緋紅一片。

    “該做的都做過,該看的都看過了。你現在不會覺得害羞吧。”楚淩冬盯著他。

    他的聲音放的很低,也很柔和,過濾了裏麵所有的冰屑,便十分的動人。

    鬱禾迅地瞟了他一眼。下意識地去拉被子。但被子蓋了上去,楚淩冬的手並沒有拿出來。

    “我……”鬱禾的身體使勁往後靠,但後麵也隻是床頭板。逃離空間有限。

    “怎麽?”楚淩冬的眼裏閃過一絲戲謔。他倒要看看,這個人還能在找個什麽理由,從他手裏逃脫。

    “我想上廁所。”鬱禾終於說。

    楚淩冬怔了怔。

    這個理由……

    “隨著胎兒體積增長,子宮也跟著增大,壓迫膀胱,孕婦都會有尿頻的現象。所以……”鬱禾不動聲色地說完,移動了下身體。讓身體盡量遠離楚淩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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