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黃桂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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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機時,那對夫婦坐的是頭等艙,我和潘叔則再經濟艙,相無交涉。潘叔又借故說:“剛才在雙流機場的美女店主你記住了嗎?”
“記住她幹嗎呀我?”我不明白潘叔說的什麽話。
“瞧瞧你,多沒良心,”潘叔教訓道,“才剛上了飛機,就把人家給忘了。”
“這……”一時也弄不明白潘叔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忘了記了又如何?”
“你小子怎這麽笨啊?”潘叔有些氣了,“我問你,耍過幾個女朋友?”
“大一到現在,一年一個吧。”我照直地說。
“什麽?”潘叔問,“都分了嗎?”
我歎了一口氣,才慢條斯理地吐出那兩字:“分了。”
“分了就好。”潘叔喝了口橙汁。
“什麽意思啊?”我盯著他。
“機場那妹子想跟你耍朋友啊。”
我愣了一下,“可…我在興州,她遠在成都,怎麽在一起啊?”
“這又何妨,”潘叔笑了笑,“讓她來白皎不就得了?”
“你這說的什麽話?”我繼續盯著他,“怎麽可能?”
“心誠則靈,隻要你天天想著她,老道我有法子讓她來白皎。”
“別說笑了”我吐槽,“我連她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喜歡什麽、用什麽牌子的洗發水好香水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麽跟她耍朋友?起碼你得告訴我她喜歡我哪一點?”
“一見鍾情行不行?”潘叔說。
“可她連我什麽名字、做什麽工作、平時喜歡幹什麽都不知道,一見鍾情頂個什用?”我補充道。
“正是因為彼此不了解,才會有交往的意圖嘛”
“我可是很悶的。”
“悶才有話聊嘛。”
“話不投機半句多。”
“還沒聊上幾句,怎麽就知道話不投機?”
“我周六日還得上班,怕沒時間陪她。”
“讓她來圖書館陪你上班。”
“我一般節假日上班,隻有補休才能放假,時間對不上。”
“你要有了年假,也可陪她出去一趟。”
“老是讓她來遷就我,多不好啊。”
“有啥不好,其實有女生陪著不是很體麵的事。”
“我都體麵了好幾年了,也想過過不體麵的日子。”
“你看那妹子的身段……”
“身段倒是不錯,顏值也不是一般水平。”
潘叔臉黑了一把,“那你小子還推三阻四?”
“關鍵是,沒感覺。”
“隻是耍耍朋友,又不是結婚,怕個啥?”
“老實說,我有心上人了。”
潘叔笑了笑,“你說周曉倩啊,你們倆還沒開始呢。”
盧旺達在玉佩裏也冒出一句話:“我看你跟她啊,沒戲。”
我很大不情願,才說:“你們倆說的什麽風涼話?”
“老弟啊,”盧旺達奉勸道,“那周曉倩可是比你大的人,好不了的。”
“凡是女人啊,都找比自己大一點的男人。“潘叔說,”我年少的時候,也追過比自己大些的女子,可她們嫌我小,不搭理我。”
“比自己大不好嗎?”
“甭提多不好了,”盧旺達說,“比你大的人,她非得管著你,依你的性格,你受得了嗎?”
“就是,我們倆可都是過來人,你小子呀,經驗太少。”潘叔補充著說。
“可機場那美女,也不見得比我小呀。”
“瞎說,”潘叔訓斥道,“那妹子我打聽了,可比你小上半年,配得上。”
“說了半天,潘叔你是被那妹子灌了迷魂湯吧?”
“臭小子,”潘叔罵了一聲,“我是怕你被周曉倩灌了迷魂湯。”
“對啊。”盧旺達也插嘴,“她是周元奎的女兒,財大勢大,開支用度自然不少,你小子能燒得起這錢?”
“不錯,周曉倩的用度是個問題,再者你們倆都處在圖書館,不合適。”
“怎麽不合適了?”
“你小子到底有沒耍過朋友?”潘叔質疑了我,“難道你找的都是同班?”
“大三那個倒是同班的。”
“同班的你就沒發現矛盾多著?”盧旺達忙問。
“有啥矛盾?”我一臉疑惑。
“同班了。大家處的日子多了,就不珍惜了。”盧旺達繼續說,“就說我初二那時,泡上同班的一個,這下好了,不能跟別的女生套得太近,太近了就有人說閑話,她也是,一跟別的男生走得近別人就有意見,久而久之全班都不敢跟我倆走太近。”
“至於這麽嚴重嗎?”
“兩個人走到一起,得有些距離才是。”潘叔說,“太近了看得太清楚,太遠了又看不見。”
“說實在話,”盧旺達也說,“你既在圖書館處,就別找圖書館的。”
“不在圖書館找,也未必會非得在機場找呀?”
“人家在機場實習,未必在機場工作啊。”潘叔說。
“我也是在圖書館實習,也未必在圖書館工作啊。”我這麽一說,潘叔頓時啞口無言,順便問:“對了,頭等艙的,怎麽應付?”
“這個不難,他們去的哪,我們也跟著去便是。”潘叔說。
“盧旺達,”我對玉佩喊了一聲,“你說那女的像黃桂花,那男的是誰?”
“我隻留意了桂花,不對,那女的,至於男的倒是沒看清楚。”盧旺達說。
“你說萬一那女的真是黃桂花,那你怎麽辦?”我冷不丁地冒出這麽一句,被潘叔推了一下頭,“臭小子,淨說胡話。”
“倘若是她,隻求見見我那成了年的兒子,就了卻心願了。”盧旺達感慨一歎。
下了機,順著扶手電梯,找到地鐵口,進站之時我和潘叔假裝偶遇那對夫婦,“兩位這麽巧呀?”
“是啊,”男的說,“我們將要回珠海去。”
“真巧,”我忙接話,“我們也是要回珠海去,對了,看兩位衣著光鮮,怎麽都不開車?”
“停車費貴呀,”男的說,“何況這邊多有丐幫觸摸,我一爺們倒不在意,可帶上老婆,就得費心些。”
“噢,”我點了點頭,“你們是打算在興州南坐輕軌去的吧?”
“正是,”男的說,“看來我們可真有緣,對了,訂票了沒?”
“還沒買呢。”我說,“這時候票源可不緊張。”
“那是那是。聽你們二位口音,不像是珠海人?”男的有此一問。
潘叔竟說:“聽你口音也不像珠海人。”
“我壓根就不是珠海人。”男的這麽一說,四人頓哈哈一笑。
“那二位住哪的?”我順口一問。
“明珠,你們二位呢?”男人問。
“香洲百貨。”我說。
“香洲百貨?那時在野狸島附近吧?”
“不錯,不錯。”此時地鐵到站,門大開,四人忙尋了位置,又開始一番寒暄。
“兩位住的明珠可是別墅區啊,我們可沒法比。”我又順勢給回了過去。
“別別,聽說野狸島的夜景不錯,隻可惜我們住得遠。”
“住得遠才好,你是不知道呀,一到夜裏人來人往,吵得讓人睡不著覺。”
“你們住海邊的,不是在商品房嗎?還會吵?”
潘叔開始插話,“這孩子的意思是,夜裏樓下的小走鬼吆喝叫賣,讓人不好安生,你是不知道呀,我們得關了門窗才的安寧呢。”
“哦,”男人點了一下頭,“幸好當初買的不是海邊。那,大叔您,當初怎麽買了那房子?”
“當初啊我剛退休,就像買套在海邊的房子圖個清淨,加上孩子上的大學也在珠海,我就想,幹脆在珠海買吧,近海邊,孩子也在。”
“可他買的時候是在早上,沒留意晚上的情況,”我假裝吐槽道,“現在我們,在家呆一天也嫌累。”
“原來是這麽回事。”男人雙眼又看了看地麵,又抬起頭來,“大叔,你們怎麽當初不買橫琴呢?”
“那頭房子更貴呀。”潘叔也假裝吐槽。
“是啊,交通也不太方便。”我也跟著潘叔的口風。
身旁的女人隻是安靜地坐著,躺在男人肩上,一手拉緊行李箱,雙眼緊閉,看來是累了。男人也不大願意再聊,惟有我這胸間的玉佩總是發著亮光,一閃一閃的,若不是被毛衣外套罩住,肯定得露餡。
興州南站,下了車趕緊找自助機買票,那對夫婦先買了一等座,我們買了二等的,這次又是不同位置。上座後,潘叔環顧四周,見坐得靠後,才問:“你怎麽知道珠海還有個香洲百貨?”
“兩年前,我來住過。”我說。
“你來幹什麽呀?
“笑話,我跟女友去澳門玩,晚上就在香洲百貨住。”
“這麽說,你對珠海挺熟的?”潘叔有些輕蔑,“剛才裝得倒挺像的。”
“你也不差,說書唱戲挺在行,不過做了道士,挺浪費的。”我毫不客氣地回。
潘叔又問:“盧旺達,快說說是怎麽回事?生的什麽悶氣?”
“哦?”我一震,“原來你剛才是生悶氣啊。”
“那男的,那男的,就是趙洪軍。”
“什麽?”潘叔愣了一下,“你確定沒看錯?”
“化成灰我也認得他。”盧旺達很堅定地說。
男的是趙洪軍,女的必是黃桂花無疑。“可是,你的女人怎麽成了趙洪軍的呢?”
“先不說這個,”潘叔又問,“你們說的野狸島是什麽地方?”
“野狸島呀是珠海一個公園,就在海邊,香洲百貨後邊有條小巷自走出門再過一條馬路一條石橋就到。”
“野狸島是在什麽方位?”
“在珠江口上,香洲的東邊。”
“東邊?”潘叔略帶沉思,“那你們說的明珠,又在什麽方位?”
“北邊?”潘叔撚指一算,又問:“野狸島上都是平地嗎?”
“倒不是,有兩個高地,應該有兩層高。”
“那就好辦了。盧旺達,黃桂花身上的味兒你聞到了嗎?”
“聞到了。”玉佩晃了一下,原來是列車開動了,也不知潘叔此時賣的是什麽藥,打個什麽主意,也隻管他吩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