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假的圖書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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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口那處看不清楚,卻突然眼前一片黑就來了,迷迷糊糊間,我頭腦昏厥,不省人事。
    夢,我知道自己又是在夢裏,周遭都是一片白茫茫,自己孤身一個,站在圖書館的門前,卻大門緊閉,我走向前去,準備要打開門,不料身後傳來軟語一聲:“請問。。。”
    我聽著耳熟,那女子聲線嬌柔,回頭一看,竟是盈盈,“小哥,你們圖書館的館長是誰?”
    “寶寶,”我禁不住喜色,趕緊跑過去摟住伊,“寶寶,你終於回來了,我可想死你了。”
    伊卻抗拒著推開,趕緊捂著胸口,我才看的伊散著頭發,著白色短襯衫加牛仔短褲,罵道:“你這人怎麽這樣?還是圖書管理員呢?”
    我以為伊還在生我的氣,“寶寶,之前對不住啊,我不該跟可兒廝混,這事是我的錯,我知道錯了,能不能原諒我?”
    “誰是你的寶寶?”伊慍怒遂起,“等我見到你們館長,一定要投訴你,騷擾我。”
    我試著走過去,嬉皮笑臉的,“寶寶,館長要是見到你回來一定會高興的。”
    伊卻一步步後退,我隻好停住腳步,“你是怎麽了?我是阿賢,你男票啊。”
    “滾,”伊罵了句,“我怎麽會有這麽輕薄的男票?”
    “你是不是失憶了,”我一把撲了過去,摟住了伊,“不要緊,咱們重新開始,我會好好對你的。”
    “流氓,你快放手,”伊掙紮著,“這裏是公共場合,你快放手。。。”
    “不放,”我任由伊捶打我的胸口,“打死都不放,我不能沒有你。”
    伊掙脫不開,眼裏卻要掉淚,我這才趕緊鬆手,“對不起啊,寶寶,沒事吧?”
    伊看我鬆開,又警告著:“你趕緊走吧,要不我就要報警,告你性騷擾。”
    “我不走,”我雙手拱到牆上,壁咚伊,“寶寶,我們去找伊館,讓他給我們證婚,趕緊把婚結了,孩子生了,咱們過好小日子。”
    “你。。。”伊搖搖頭,“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你女票了?”
    “你說什麽?”我摸不著腦袋,“這話什麽意思?”
    伊卻換了一張臉,卻是可兒,我嚇得趕緊鬆手後退幾步,顫抖著問:“是。。。。是你?”
    “賢哥哥,”伊靠近過來,“不,主上,原來你喜歡的還是盈姐姐。”
    我趕緊問:“你,你是雲嬪還是可兒?”
    “這有什麽區別?”伊竟說,“臣妾是你前世的雲嬪,也是你今生的可兒。”
    “前世,今生。”我恍然大悟,“盈盈前世是我的王妃,今生也會跟我在一起?”
    “主上,”可兒又說,“臣妾等了你幾百年了,沒想到頭來你還是喜歡姐姐多一些。”
    “娘娘,不,”我覺得有些不對,“我還是叫你可兒吧,前世欠你的,我來生再報,可今生欠盈盈的,我一定要補償她。”
    “主上有這份深情,臣妾也覺安慰,”伊又說,“臣妾這次來是要拜別主上的,與主上的恩情,隻有來世再報。”
    我聽到“拜別”二字,頓時鬆了口氣,“我還以為。。。。”
    伊卻說,“臣妾和主上兩世的恩情,怎麽謀害夫君?”
    “可兒,”我歎了口氣,“可惜盈盈不在了,我也不知道去哪裏找她?”
    “有緣千裏能相會。”伊又說,“臣妾這趟來,是要告訴主上一些事宜。”
    我興致盎然,“是關於盈盈的?”
    伊搖搖頭,才說:“其實,你所在的這個圖書館,是假的。”
    我身後的圖書館頓時消失了,我一臉懵懂,“你說什麽?圖書館是假的?怎麽可能?”我開始語無倫次,“我都上了一年的班,怎麽會是假的?”
    “不騙你,”伊又說,“我剛才不是問過你,你們館長是誰?”
    我反問,“伊館不就是館長嗎?”
    “圖書館的公章呢?”
    我想了想,“你說得對,我做了一年了,都沒看到公章。”
    “根本就沒有公章,”伊又說,“不信你問問你們伊館,圖書館有沒有公章。”
    我才意識伊說的不假,一般正規的圖書館怎麽會沒有自己的公章?而且,我突然想到,每次我們處理公共事務,蓋得都是文化中心的公章。
    我這才問,“難道圖書館不是一個獨立的機構?”
    “你們的圖書館,全稱是文化中心圖書館,隻是文化中心隸屬的一個部門,壓根就不是一個獨立的圖書館。”
    我這才想到,圖書館沒有公眾號,也沒有官網,都是文化中心的,伊又說:“你們的館長,隻是個名譽性稱呼,其實,圖書館沒有館長。”
    我這才想到,伊館隻是對外稱呼,但是在文件裏頭,卻是稱為“主任”。
    沒有真正的館長,也沒有自己的公章,隻是一個下屬部門,伊說著:“你再想想看,你們圖書館有幾個管理員?你和你的同事,哪一個是圖書館管理學出身的?”
    我也仔細回想一下,我自己學的是管理學,而珍姐是教育學,恒恒是工商管理,準確來說,沒有一個是真正的科班出身,都不是學圖書館管理學的人馬。
    伊又問,“你們的編製是。。。。”
    我才想到,我們都是鎮政府的單位編製,說白了,雖然是圖書館工作,其實隻是政府的文化中心承擔了圖書館的業務,委派政府的工作人員充當管理員的角色。
    “這麽說,”我猛然醒悟,“我雖然在圖書館工作,竟然還是外行?”
    “嗯,”伊便說,“我在學校圖書館做過,一進來就覺得你們圖書館和別處的不一樣,你們的管理員和誌願者都對圖書館事務一竅不通。”
    沒有館長,沒有公章,連工作人員都是外行,如此的叫人哭笑不得,我哈哈大笑,“原來我做了這麽久,一直是個外行。”
    “主上,”伊突然變了一身白衣拖地,“你好好保重,臣妾要轉世投胎去了。”
    我才恢複了神誌,喊道:“你要轉世了?”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伊早已不知蹤影。
    “可兒,可兒。。。”我正說著,突然一嚇,翻起身來,竟在一張床上,旁邊卻是徐姐姐。
    伊替我擦擦額上的汗珠,“阿賢,你怎麽了?”
    “姐姐,”我看了看周遭,是在一個狹窄的小室內,隻有一張床和一方座椅,門就在兩隻手長的地方,頂上的台燈好像有些年紀,“這是在什麽地方?”
    “這是你們館長安排的休息室啊。”徐姐姐趕緊說,“現在外邊還橫風橫雨,你們館長叫我跟你睡一起。”
    “外麵?”我趕緊下床去,推開門走出,卻發現自己是在音樂廳的二樓一個暗藏的門道裏,開門後走出走廊,往下俯瞰,讀者們正一個個蓋著棉被席地而睡,門口早已上鎖。
    徐姐姐走了過來,我便問:“這是怎麽回事?”
    “外邊的風雨久久不停,你們館長隻好把人安頓在這裏過夜。”
    我看著玻璃幕牆,才發現外邊一片漆黑,雨打濕透,而裏邊燈火通明,“現在幾點了?”
    “快十二點了,”潘叔卻走了過來,“你小子醒了?”
    “我。。。”我才問,“我幹什麽了?”
    “你啊,估計是被外邊邪風吹了,”潘叔解釋,“你不知道,那風一進來你和樓下幾個湊熱鬧的就先被封吹昏了過去。”
    “是啊,”徐姐姐才說,“潘道長和你們館長隻好先把你抬上來,送到房間裏,要我照顧你。”
    我又問,“那伊館現在呢?”
    “在這呢,”伊館走了過來,“你醒了?”
    “伊館,”我便問,“雨還不停?”
    “越下越大的,”伊館解釋,“風還刮得起勁,我跟董警長商量過了,覺得先把讀者安置一下,過個夜再作打算,何況霧月的食物夠我們過三五天的,裏麵隻有一個廁所,就是方便的時候可能要排排隊。”
    “這些房間。。。”
    “是音樂廳的內置房,專門給表演晚了不能回家的人設置的,”伊館解釋,“我還留了三間給霧月的人,剩下的,隻能打地鋪了。”
    “原來如此。”
    伊館又說,“現在外邊雨勢過大,沒有一家外賣肯送,隻能安慰好霧月的人。你小子還算幸運的,能跟女朋友一起睡。”
    徐姐姐低下頭來,伊館又說:“還不快回去睡,明天要是雨小了,趕緊回家,上麵已經電話通知了,這幾天不用來,具體恢複時間看電話通知。”
    “是,明白了。”伊館說完就走。
    等他一走,我才問潘叔,“這風雨怎麽越下越大?”
    潘叔卻說,“那可要問神女了。”
    徐姐姐才說:“肯定是我爹正在找我,所以廣布施雨。”
    我又問,“這雨要是不停會怎辦?”
    “水淹成。。。。”伊吐出二字,“澤國。”
    我聽後大驚,趕緊問:“有沒有補救之法?”
    潘叔插嘴,“現在隻有你們一起去見風神,說明情況。”
    “唯有如此了。”我隻好求徐姐姐,“姐姐,要不,現在我們去見你爹?”
    “我爹不是想見就見的,”伊卻說,“我剛才聽到你喊著可兒,她是誰啊?”
    我一下子緊張起來,潘叔卻在一邊搖頭歎氣。
    “潘道長,”伊趕緊追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這個,”潘叔看回我,“你還是讓他解釋好。”
    “阿賢,”伊看著我,“你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這個,”我支支吾吾,陪著笑臉,“我們都在一起了,還怎麽問這個?”
    “你別以為我真的犯傻,”徐姐姐卻說,“我還記得你跟我同床那晚,口裏不停地念著一個名字,但不是我。”
    我頓時嚇蒙了,逃避眼神,回說:“隻是一時忘不掉,現在,心裏裝的是你。”
    “是不是我你自己心裏明白,”伊又說,“我本以為,我繼續裝瘋賣傻,時間久了你就會接受我,看來,我真的一廂情願。”
    “姐姐,”我愧色難當,“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伊渾身又發光,“你從第一眼認識我,就一直把我當姐姐?”
    “我不敢有非分之想,”我隻得解釋,“畢竟,我和盈盈是緣定三生,和你恐怕沒有機會。”
    “我明白了。”伊突然換了一身白色褙子,狄髻盤發,“我恨你。”
    咻的一聲飛出窗外,我還來不及反應,心內五穀雜陳,問:“潘叔,怎麽辦?”
    潘叔早已騰起銅錢劍,“快追。”
    我也隻好翻起雲來,兩人雙雙飛度出去。
    徐姐姐化成一縷白雲,速度很快,我和潘叔還要冒著風雨追趕,未免狼狽不堪,但無法,隻能繼續追跑。
    風雨兼程,更雷雨滂沱,徐姐姐卻是一個勁的外飄,就是不知要到何處去,潘叔一看,趕緊說:“得趕緊阻止她北上,要是深入,她會犯天條的。”
    “犯了會怎麽樣?”
    “革去俸祿,”潘叔又說,“降為地仙。”
    “那不行,”我拉快了速度,“徐姐姐,等等我。”
    兩人好不容易才擋在伊跟前,我苦口婆心的,“姐姐,咱有話好好說,你要是繼續北進,會被降職的。”
    “幹你何事?”伊慍怒著,“你又是我什麽人?”
    “我知道我不對,”我勸說,“你要怎麽懲罰我都好,可是,不能折磨你自己啊。”
    “我罰你又有什麽用?”伊罵著,“我恨我不該認識你,不該不聽龍女和潘道長的話。。。。”
    “現在為時不晚,”潘叔卻說,“看到這小子廬山真麵目後,以後再也不會上當了。”
    “我已經上了,”伊才停下,“姓伊的,你騙我。。。。”
    潘叔圓話,“神女,如今不如先回去,好好說說。”
    “不必了,”徐姐姐卻說,“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瓜葛。”
    “姐姐,”我卻擋在伊麵前,“這身法力,你也一定拿回去吧,是我對不住你。”
    “不必了,”伊又說,“我以後不會再給你寫信。”
    我愧色難當,“既然你不肯理我,我也無話可說。”
    突然,漫天換了白色,吹下來是一點點的顆粒,“這是。。。。”
    徐姐姐摸著白色點,“不好,下雪了。”
    “下雪?”我搖搖頭,“嶺南可是終年無雪。”
    潘叔才明白,“難怪要有龍卷風啊,原來不止風神徐家來了,還有雪神騰六也來了。”
    “雪神也來?”
    地下的雨水好似停了,雪也才剛剛開始。
    潘叔忙說,“快,回去音樂廳再作打算。”
    兩人趕回了音樂廳,卻發現內裏的讀者歡呼雀躍的,都跑出來,手捧著一顆顆落下的雪花,“下雪咯,下雪了。”全然不覺得自己剛剛入冬。
    “下雪咯,”有人喊,“終於能在嶺南玩雪。”
    “潘叔,”我看了看飄零的雪花,無心觀賞,“雪神也來,會不會有什麽不好的征兆?”
    “當然不好,”潘叔趕緊呐喊,“你們還玩什麽?趕緊回去睡覺。”
    “這麽好的景致還睡個什麽?”
    “就是嘛,趕緊過來玩玩。”
    “這雪才剛下呢,要不再等等,厚了咱打雪球。”
    “好嘞。”
    潘叔隻好低頭歎氣,“阿賢,快跟我進去,可別出來啊。”
    “為什麽不出來?”
    潘叔隻說,“明天一早就知道。”
    我看了看前台掛著的鍾表,顯示已經淩晨一點,外邊雪不大,人群卻在掏著不多的雪打雪仗,實屬可笑,不過人就是這樣,畢竟嶺南百年一遇,不多玩一會怎麽對得住自己?
    我隻得走上樓去,回到房間,自己一人坐在床頭,外邊越發的冷,我卻依舊睡不著,看著頭頂吊燈,卻發現身邊連個可以聊天的人都沒,盈盈走了,可兒也走了,現在,連徐姐姐,也被我給氣走了,唉,不禁長歎一聲,自己難不成要孤獨終老、了此殘生?
    我還是走下床,到外邊看看,外麵的雪越發的大,人群卻絲毫不覺有寒意,捧起一堆堆的,一顆顆的,朝我扔來,他們卻在訕笑,“小哥,你也睡不著吧?”
    我有些清醒,卻不覺得有氣,另外幾人才說:“跟我們一起玩吧,解解悶。”
    “對了,你女朋友呢?”
    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另外一個卻說:“說不定早睡了,反正咱們不困,一起玩玩?”
    我看著白茫茫一片,他們頭上和身上都有雪跡,“你們都不冷嗎?”
    “再玩一會嘛,哈哈。。。”
    我隻好說:“你們自己玩吧,我冷。”
    “真沒趣,好不容易出來了就玩一會再進去唄。”
    “人家有女朋友的,說不定要二人世界,我們做電燈泡不太好。”
    “也是哦,別管他了,趕緊看看能不能堆雪人。”
    剛走上樓,潘叔就迎麵來,看著我是唉聲歎氣,我氣不打一處來,“怎麽了?”
    他搖搖頭,“你小子還真是個天煞孤星,沒一個留得住。”
    我還是問,“能不能幫我找到盈盈?”
    “除非你進到她夢裏,問她在哪?”
    我一下子又清醒了,“有可能嗎?”
    “貧道正在修一種道術,叫入夢術,正好找你做白老鼠。”
    “那你快試試啊?”我顯得不耐煩。
    “莫急莫急,”潘叔又說,“你跟我回到床上去。”
    “好。”
    他吩咐好平躺好,閉目養神,又念叨:“你心中不可有別的女子,隻能一心想著盈盈,然後聽我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