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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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任之跟段以賢牽了馬,在往隴州城去的路上緩慢地前行。段以賢看了任之一眼,問道,“你應該與我想的一樣吧?”
任之微微垂下眼簾,點頭,“沒想到房永為了升高位,膽子如此之大,也如此薄情,連發妻都能送到皇上身邊,皇上知道此事必定勃然大怒。”
段以賢牽了二人的馬,思索著開口,“但是現在畢竟無憑無據,我們也不能硬拉了這老夫婦進宮跟父皇說,房永與德妃不是兄妹而是夫妻。若房永打死不認,我們反而會有麻煩。況且平白無故去調查德妃的過去,原本就引人懷疑。
任之點頭,沉吟道,“回去之後我會繼續調查此事,找到證據,然後再借別人之手,交給皇上。”
“房永那裏,我讓浮生找人混進他府裏,你隻要盯住德妃就可以,小心自己才最重要。”段以賢頓住腳步,突然將任之擁入懷裏,“突然不想讓你回去了。”
任之安靜地靠在段以賢懷裏,勾起唇角,輕笑,“你要是跟我私奔,那我就不回去了。”
段以賢垂下頭,吻了吻他的唇,“等我做到了自己該做的,就帶你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任之抬手拍了拍他的臉,“走吧,先回隴州城。”
二人回到隴州城後,因為原本以為會有耽擱而故意多訂了幾日房間,就索性在城內閑逛起來。
任之自打幼時被師傅卻林帶入宮中,就再也沒有機會像別人家孩子一樣自由自在、無憂無慮。這城中的所有一切,對他來說,都格外的新鮮有趣。
他們幾乎將這城中的每一處都逛遍,任之走在前麵,段以賢安靜地跟在他身後,看著任之的背影,仿佛回到小時候,任之最像一個孩童的那幾年。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虧欠任之的實在太多,可是卻,無以為報。
天已經暗了下來,二人回了客棧,簡單地吃了些東西,因為第二日就要返程,段以賢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任之的情緒漸漸黯淡下來。
他去要了洗澡水回來,發現任之正坐在窗邊,窗口敞開,冷風吹進室內,衣著單薄的任之好像並沒有感覺到。
段以賢歎了口氣,走過去將窗關上,回頭看見任之的眼簾垂了下來,失落不言而喻。
段以賢將手搭在他肩上,輕聲道,“天太冷,你穿這麽少會著涼。”
任之點頭,起身朝著床榻走去,被段以賢一把拉住胳膊,按坐在桌邊,“在這等我。”
任之抬起頭,眼底都是不解,段以賢轉身出了門,門外傳來漸遠的腳步聲,片刻,又回來,房門打開,任之看到段以賢提了兩壇酒進來。
任之微微有些詫異,段以賢卻將酒壇放在桌上,“我陪你喝。”
任之看了眼那兩壇酒,有些不解段以賢何意。他是從來不喝酒的,因為身份低微,也因為害怕酒醉之後喪失謹慎而誤事。可是當他抬起頭看見段以賢的臉的時候,他突然察覺到那個男人的心意。
他在愧疚,在心疼,在無能為力。
任之突然就勾起了唇角,伸手拿過了一壇酒,將蓋子打開丟在一旁,“我還從未喝過酒,如果醉了做出了什麽,你可別介意。”說著,舉起酒壇,喝了一大口。
*的感覺沿著口腔一直向下,任之忍不住瞪大了眼,但還是將那一大口酒吞了下去。
段以賢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彎唇,伸手拿了另一壇酒,開蓋,也喝了很大一口下去。
段以賢的酒量很好,尤其在軍中的時間,常常打了勝仗,將士們就會喝酒慶祝,他這個行軍元帥自然會被很多人敬酒,敬著敬著,就漸漸習慣,不管再喝多少酒,他都會讓自己盡可能的保持頭腦清醒。
然而今晚,他卻覺得自己醉了。
因為喝了酒,任之的臉紅起來,麵上始終帶著笑意,睫毛微微顫抖看的人心也跟著抖起來。
段以賢一直都知道任之長得很好看,從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段以賢就一直懷疑,究竟任之的父母是誰,舍得將如此可愛的孩子丟掉。
現在,任之早已不是一個孩子,他白皙的皮膚,精致的眉眼一直掩蓋在那醜陋的太監服下,無人察覺,連他自己都要忽視。此刻,任之一身簡單白色棉袍,卻讓他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他喜歡眼前這個少年,從他們都還是孩子開始。
任之安靜地喝著酒,回過頭發現段以賢看向自己的目光,如此的溫柔,卻又是從未有過的火熱,最深處,還殘留著剛才的愧疚與心疼。
任之突然就站起來,沒有任何預兆地就吻上段以賢的唇,段以賢隻是微微一怔,就放下了酒壇,將任之整個擁入懷中加深這個親吻。
唇舌交織,繾綣而火熱,帶著醉意的任之好像突然就變了個人,不再處處謹慎,不再小心翼翼,他隻想跟眼前這個人,融為一體,永不分離。
白色棉袍不知何時落在地上,兩個人已經滾到了床上,床榻因為身體的碰撞傳出輕響,卻無法影響那上麵的二人。
昏暗的燈光中任之突然開口,“段以賢,我喜歡你,所以無論為你做什麽,無論失去什麽,我都沒有關係,隻要還有你在,隻要你還要我。”
段以賢一遍又一遍地吻著任之地臉,在他耳邊輕歎,“我怎麽可能不要你。”
兩具糾纏太久的身體終於感到疲憊,段以賢扯過被子裹住二人的身體。
窗外,夜色正好,屋內,一夜好眠。
天漸亮,任之慢慢睜開眼,看見地是段以賢的下頜,他忍不住探過頭,在上麵輕咬了一口,然後如願看見那人睜開了眼,帶著笑意看他,“怎麽醒這麽早?”
任之枕在他手臂上,輕聲道,“習慣了。”
段以賢捏了捏他的臉,“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任之兩頰飛速地紅了起來,然後搖了搖頭,“沒有。”
段以賢凝神看他,忍不住又垂下頭吻了吻他的唇,“我一會叫他們雇輛馬車,你今天不能騎馬。”
任之剛要開口,就被段以賢用一根手指抵住唇,“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不能讓你在一張舒服的床上好好休息一天,隻能給你一輛馬車,任之,別讓我更內疚。”
任之抬眼,快要被對方眼裏的深情融化,因為前一夜的折騰,聲音有些沙啞,“其實不用的,我都能受得了。”
“我不能。我已經讓你因為我吃了很多苦了,隻能在有限的情況下對你更好一點。”段以賢輕歎。
任之沒有再說話,隻是擁緊了段以賢,將臉貼在他的胸口,聽見他的心跳強勁而有力,讓他覺得格外的安心。
兩個人在床上磨蹭了一會,才爬起來穿衣服,準備出發。盡管任之在控製著自己的動作,但是段以賢還是看的出來他的不適,有些自責地吻了他的臉頰,“要不,明日再啟程吧?”
任之搖頭,伸手替他將衣帶係好,“咱們在隴州已經耽擱了幾日,就算回去不急著趕路,總不好再拖下去。”
段以賢吩咐人準備了馬車,吃過早飯之後,跟著任之一起上了馬車。馬車格外的寬大,能讓容得下二人躺在上麵,榻上備著厚厚的被子,還有鬆軟的墊子,段以賢還特意讓客棧準備了一些點心,放在馬車裏。任之上了車,挑了挑眉,“你一個人出行都從未這麽誇張吧?被有心人看到,還不在陛下那裏參你一本生活驕奢?”
段以賢將他拉到墊子上坐下,“這樣要是就算驕奢的話,我這個宜王也當的挺沒勁的不是嗎?”
任之安靜地看了他一會,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段以賢為人一向低調,生活上也格外簡單,生怕留出貪圖享樂的印象,這些他都是再清楚不過得。
段以賢將頭探出去,“啟程吧。”
侍衛領命,馬車吱吱嘎嘎地響起,段以賢拉著任之躺在自己腿上,為他蓋上被子,“昨夜沒睡多久,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任之乖乖地合上眼,頭下枕著段以賢的大腿,身下是鬆軟舒適的被子,他抬起手拉過段以賢的手,十指交纏握在一起,段以賢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任之的發,一時間隻剩下馬車的吱嘎聲,格外的安靜繾綣。
大概因為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所以路途變得格外的短暫,不知不覺地,就到了京城,在馬車上躺了幾天,任之的身體恢複了一些,下了馬車換上了馬。看著皇城的大門,任之的目光稍微黯淡了一下,隨機彎了下唇角,“又要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段以賢從另一匹馬上伸過手來,握了握他的手,然後緩緩的換開,兩個人夾了夾馬腹,進了城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