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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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以鴻跟小智兒玩了許久,有人叩響了房門,“蜀王殿下,我們殿下在書房等您。”

    段以鴻親了親小智兒的臉,將他還到奶娘懷裏,溫聲道,“智兒乖,六叔要跟你爹談正事去了,下次再來看你。”

    門外的人一直耐心等著段以鴻跟小智兒告別,慢吞吞的出來,才急忙走在前麵為段以鴻帶路。

    段以鴻好像真的隻是來府裏探望小侄子,順便見見三哥,悠閑的模樣根本讓人無法察覺他的心事。侍衛將他一路帶到了書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殿下,蜀王殿下到了。”

    裏麵傳來段以賢溫潤的聲音,“六弟,快進來。”

    侍衛為段以鴻推開門,段以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袍,大步走了進去。段以賢正坐在書榻前,翻著一本書,聽見腳步聲抬起了頭,“六弟,來怎麽不提前知會三哥一聲?”

    段以鴻笑著搖頭,“我是專門來看我侄子的,隻是順便有事想跟三哥說幾句。”

    段以賢點頭,“倒是想知道,這順便幾句話是什麽?”

    “三哥想必已經查到了下毒給淑妃娘娘的凶手還有背後指使者是誰,對嗎?”段以鴻伸手從段以賢手裏抽出他攥著的書,掃了一眼,發現是一本謀略。

    段以賢麵色不變,“是又怎麽樣?六弟有何建議?”

    “我的建議是,三哥放過此人,我們達成一個合作,怎麽樣?”段以鴻隨手翻了翻手裏的謀略,道,“三哥自幼就看各種謀略,心思縝密,大概也清楚,現在就算你把這人交給父皇,最多隻能除掉他一人,對我母後,還有五哥,雖有影響,但不至於撼動,說不定還會便宜另一方。”

    “我母妃與他無冤無仇,公西邦竟然想要下毒取她性命,至今害的她容顏盡毀,你憑什麽認為,我會放過他?”段以賢語氣微提,不威自怒。

    “憑我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麽。為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你犧牲了太多東西,盡管你心中對他恨之入骨,但是,我想,你能咽得下這口氣,隻要,你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段以鴻將那本兵法扔到桌上,說道,“三哥,我們來合作,我幫你奪到皇位。”

    段以賢眯起了眼,審視著麵前的這個弟弟,良久,他才問道,“你為什麽想要幫我,你就不希望得到皇位?”

    段以鴻對段以賢的話嗤之以鼻,“我這個人,自幼就是,對於別人都想得到的東西反而就不感興趣了。我幫你是希望在你事成之後能有籌碼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說出來我們再來談剩下的事情。”段以賢問道,“就算我能理解你不想要皇位,可是那邊是你的母後,你的同父同母的兄弟,你為何非要幫我得到皇位?”

    “因為我從小就明白,那個皇位,隻屬於你。”段以鴻深深地感歎,而後繼續說道,“我想要你答應我,得到皇位之後放過我母後跟五哥的性命。你若是擔心他們成為隱患,可以讓我母後留在宮裏,放我五哥去邊地做一個閑散王爺,沒有我母後,他也成不了大事。”

    段以賢凝神看了段以鴻許久,才緩緩地開口,“好,我答應你。”

    第二天一大早,宜王段以賢就衝進了福寧殿,說是抓到了下毒給淑妃的凶手,並經過拷問,對方交待出身後的指使,正是當朝尚書令房永。

    景炎帝大驚,即刻派人宣房永入宮。段以賢坐在一旁,慢吞吞地喝著茶水,等著房永入宮。一個小太監這時跑了進來,附在張誠耳邊說了幾句,張誠猶豫著轉向了景炎帝。

    景炎帝有些詫異看他,“何事直說就好了。”

    “蜀王殿下正候在殿外,說是有要事要跟陛下說,事關皇家血統,十萬火急。”

    景炎帝眉頭挑起,“讓他進來。”

    話傳了出去,段以鴻很快就入了殿內,掃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段以賢,正視景炎帝,“父皇,孩兒前段時間遠遊,遇到了一個人,聲稱是當年為德妃娘娘接生的穩婆的兒子,他說他母親因為知道了一個大秘密而全家被人所害,他因為提前被母親送到了外地遠房親戚那裏而幸免,求孩兒為他做主。”

    “是什麽秘密?”景炎帝麵色微涼,隱約察覺到段以鴻要說的話將會格外的驚人,揮了揮手,讓其他的內侍都退了下去,一時間殿內隻剩下景炎帝、段以賢、段以鴻父子三人還有景炎帝的心腹太監張誠。

    段以鴻舔了舔下唇,麵上往日的笑意早已收了回去,他站在景炎帝身前,一字一句道,“他說,當日德妃娘娘產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嬰,卻被房永用自己妾室的兒子換掉。真正的七弟,房永交由穩婆想要穩婆除掉,但畢竟是一個嬰兒,穩婆覺得太過作孽,就把嬰兒偷帶出了宮。出宮之後穩婆擔心房永會降自己滅口,才將自己唯一的兒子送走,同時交給他幾樣東西,正是當日偷帶七弟出宮的竹籃跟裹布。”

    景炎帝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他沒想到自己的寵臣居然如此的大膽,敢用自己的子嗣冒充皇家血脈,其心簡直可誅!他劇烈地呼吸了幾次,突然猛地起身,將身前的桌子整個掀翻在地,上麵的茶盞跌落,發出瓷器碎裂的聲音,成了段以鴻說完話後格外安靜的殿內唯一的聲響。

    一旁原本坐著安穩喝茶的段以賢,侍立在一旁的張誠,還有段以鴻全都一驚,立即跪了下來,段以賢急忙開口,“父皇息怒,此事也不能隻聽一個民間不明來源的人的說法,正好房永正在進宮的路上,不如將那穩婆的兒子叫進宮來對峙。”

    景炎帝點了點頭,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朝著段以鴻吩咐道,“把那個什麽穩婆的兒子帶進宮來,一會當麵與房永對峙。房永可真是給朕一個大驚喜,在一日之內竟然發現他在十五年前對朕的兒子下手,十五年後給後妃下毒!”

    段以鴻回道,“穩婆的兒子孩兒已經帶來,可以隨時對峙。”

    景炎帝舒了一口氣,“你們都起來吧。派人去將陳王還有德妃都看好,另外,房永入宮之後,即刻派人封鎖房府,任何一個人都不準外出。”

    張誠立刻奉旨出去,殿內一時間隻剩下父子三人。

    段以賢從地上起來,小心地看了一眼景炎帝的表情,而後對段以鴻問道,“如若那人所言都是真的,那他有沒有說,真正的七弟被帶出宮之後,帶到了哪裏?現在的下落呢?”

    景炎帝立即點頭,“對,朕真正的兒子在哪兒?”

    “那穩婆帶七弟出宮之後原本想親手養大,但因為擔心被房永滅口,就將七弟送到了一戶沒有子嗣的夫妻家裏。兒臣派人去找了那對夫妻,他們養了七弟幾個月,就懷了自己的孩子,因為家境貧寒,沒法負擔兩個孩子,便將七弟丟在了護城河邊,之後再去尋的時候已是不見,想必是被別人抱走了。現在七弟的下落我還在調查,一定會早日將他找到。”段以鴻朝著景炎帝回道。

    景炎帝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一個隻有幾個月的孩子,就被送來丟去,能活下來的幾率能有多少?就算有幸可以活下來,可是這皇城如此之大,又要到何處去尋這個孩子?

    段以鴻看出景炎帝的表情裏是隱隱地擔憂,忍不住安慰道,“孩兒已經派人在皇城查訪所有景炎五年出生的嬰兒,很快應該就能找到七弟。父皇莫要擔心。”

    “這麽硬找,哪裏是個辦法。”景炎帝麵帶疲憊,緩緩道。

    段以鴻從懷裏掏出一張紙,呈給景炎帝,“七弟被抱出宮的時候,穩婆偷偷地將當年德妃娘娘親手繡的一個香囊塞到了他的被子裏,本來隻是想要給孩子留下一個關於娘親的念想,後來七弟被丟在護城河邊的時候被裏也塞著那個香囊,就是這張圖上的,有了這個,應該更加好找了。”

    景炎帝接過紙掃了一眼,這時張誠從外麵進來,“陛下,房永已經帶到了。”

    景炎帝隨手將紙遞給他,沉聲道,“帶他進來。”

    張誠接過紙隨意掃了一眼,剛要準備遞給段以鴻,卻突然頓住,“奴才見過這個香囊。”

    殿內的三人皆是一愣,段以鴻上前抓著張誠的衣袖,急忙問道,“在何處?”

    張誠思索著回道,“就是任之房裏,一直掛在他床邊,他自小就帶著,奴才見過很多次,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段以賢驚訝地睜大了眼,他來不及思考就從張誠手裏搶過了一張紙,隻掃了一眼就變了臉色,確實是那個香囊,那個任之自幼就戴在身上的香囊,師傅卻林說那是拾到任之的時候在他的被子裏發現的,大概是父母留的一個念想。任之嘴上雖然從來不提那對狠心將自己拋棄的生身父母的事,但是對這個香囊卻格外的在意。

    段以賢覺得自己的大腦突然有些混亂,景炎五年,護城河,難道任之,就是當年被換出宮的那個嬰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