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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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宮鬥甚麽的,不都是為了某一位帝王才展開的嘛。蘇瑗撇撇嘴,若是告訴裴釗,他一定會非常生氣,這並不是甚麽大事,又何必惹得他煩惱呢?
    端娘見蘇瑗並不想告訴裴釗,隻得勸道:“孫婕妤方才那些話牽扯到前朝,已經是對陛下的大不敬,娘娘還是告訴陛下為好。”
    這倒也是,要是因此耽誤了裴釗的事情可就不好了。蘇瑗決定好生研究一下,該如何委婉地跟裴釗說,才能不讓他生氣。不過還好她的時間甚是充足,因昨夜裴釗同她說過,數年前奉先帝之命出使西域的幾名使臣回來了,這幾人一去就是近十年,又收獲頗豐,可謂是勞苦功高。因此他今日要在上苑設宴為他們接風洗塵,會晚些時候才回來。
    裴釗不在身邊的這一日過得似乎格外漫長,蘇瑗在心中想了個頗為妥當的說法,和雲珊下了幾盤棋,又睡了一覺看了些閑書,她明明覺得已經過去好半天了,可一看銅壺滴漏,卻才是未時。
    從前他不在的時候,自己怎麽會那樣高興地度過這幾年的呢?她百無聊賴地從娘親送來的食盒裏找了塊槐花糕送進嘴裏,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端娘道:“端娘,要不你幫我去問問童公公,裴釗他......”
    “不用問別人,有甚麽隻管問我便是了。”
    裴釗含笑的聲音傳來,她甚是歡喜,起身就要跑到他麵前去。好在裴釗快步走過來一把扶住她,溫聲道:“你慢一些,等我過來就是了。”
    端娘笑著奉了茶上來便悄悄退了下去。她聞見裴釗身上淡淡的酒氣,便將茶遞給他:“你喝了多少酒啊,頭疼不疼?”
    她一麵說著一麵就要伸手去摸他的臉,裴釗微微一躲,含笑道:“你且離我遠些,免得我身上的酒氣熏著你。”便解下了外袍,又喝了一盞茶,方在她身邊坐下:“今日的酒並不烈,多喝一些也無妨,對了。”他唇角溢出一絲促狹笑意:“你方才想問甚麽?”
    “當然是問你甚麽時候回來啊!”她幹脆利落地回答,裴釗笑得甚是開懷,一麵將她摟入懷中,一麵輕輕撫摸她的小腹,輕聲道:“你今日用了些甚麽,胃口可還好麽,可有人陪你說話解悶兒?”
    她便一一說給裴釗聽,末了,又將孫妙儀所說的事情告訴他。她已經說得非常委婉,可裴釗的臉色還是驟然沉了下來:“你隻管好生歇著,這件事情我來處理就好。”
    蘇瑗忙道:“你不用這樣生氣,我並不覺得有甚麽。”她對裴釗眨眨眼睛:“裴釗,我問你,我和那個阿月,誰更好看一些?”
    裴釗很誠實地回答:“我不記得她是誰,自然是你好看。”
    嘖嘖,這樣誠實的話,一點兒都不像在誇她好麽!蘇瑗恨恨地伸手去捏他的臉,又問:“好吧,那假設她很美很聰明,樣樣都很好,你會喜歡她麽?”
    裴釗含笑看著她:“阿瑗,我懂你的意思。”
    那不就成了!她親昵地在裴釗懷裏蹭了蹭,眼神明亮地看著他:“雖然你說這叫物歸原主,可我還是覺得,要對她們好一點兒才心安。對她們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把你讓出去啦。可你是我的,我絕不會讓,就隻好在旁的地方多忍讓一些,你說是不是?”
    裴釗安靜地聽她說著這番話,隻覺心中像是有一簇一簇的火花綻放開來,點燃了無限歡喜。他慢慢撫摸著蘇瑗柔順的青絲,過了半晌,方長歎了一口氣:“阿瑗,這一次我便答應你不再追究,不過......”
    “這是最後一次,若是還有下一次,我就幫你一起狠狠地罰她!”
    見蘇瑗將自己要說的話都說了,裴釗不由得失笑地刮刮她的鼻子:“我就隻拿你一個人沒甚麽法子。”
    “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她安心地趴在裴釗懷裏,躊躇了片刻,還是紅著臉小聲道:“其實......今天她同我說了一件事情。”
    裴釗問:“甚麽事?”
    她糾結地咬了咬唇,呐呐道:“她跟我說,她們兩個入宮的那天晚上,你......你一直在朝陽殿待著。後來也從來沒有去過她們宮裏......”見裴釗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的臉紅得更厲害了,結結巴巴問道:“你......為甚麽......”
    裴釗微微一笑,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阿瑗,我究竟為何要這樣,莫非你當真不知道麽?”
    她有些不敢置信:“你那個時候......就已經......”,她實在不好意思問出口,而裴釗卻隻是含笑看著她,甚麽話也不說。
    蘇瑗覺得,自己心裏像是被誰撒了一大碗蜜糖上去,甜得讓她都有些暈暈乎乎的了。她紅著臉看向裴釗,裴釗也笑眯眯地看著她。這個場麵,也忒詭異了。
    她很快就醒悟過來,若是照這樣來算,自然是裴釗先喜歡她的,數百年前有一位風月詞人曾經說過,一場情愛中,先動心的那個人就是輸家。既然如此,那應該是裴釗臉紅才對啊!她理清了這其中的道理,便暗暗給自己壯了壯膽,“不懷好意”地湊上前去,笑眯眯地問:“你究竟是甚麽時候喜歡我的啊?”
    裴釗愣了愣,旋即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順手拿起手邊的茶杯喝了口茶。他這個樣子可是稀罕得很,蘇瑗心中甚是得意,又興致勃勃道:“唔,按照一般的劇情發展,會不會是某一日我正文靜端莊地在亭子裏撫琴喂魚甚麽的,然後這副出塵絕豔的樣子深深打動了你?”
    裴釗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阿瑗,‘文靜’二字,與你實在是不太搭。”
    這倒也是,蘇瑗還要在想,裴釗卻笑著將她摟得更緊一些:“阿瑗,你問的這個問題,連我自己都不曉得答案。倘若我能早早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那麽當初你進宮的那天,我一定快馬加鞭從突厥趕回來,帶著你走得遠遠的。”
    “可是我要是不進宮,你不是就遇不到我了麽?”蘇瑗覺得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便懶得再去想。她看著裴釗含笑的眼眸,突然湊上去在他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裴釗顯然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如此大膽,有些詫異地看著她:“阿瑗,你......”
    “你喜歡我那麽久,比我喜歡你的日子長多啦!”她抿出的笑甚是明媚:“我可不想讓你吃虧,你喜歡我的日子長,那我以後就每天多喜歡你一點,總有一天會趕上你的。”
    裴釗一定覺得她這番話孩子氣得緊,不然他不會露出那樣的笑容。不過她才不管呢,眼下最重要的,當然是把這每天的“多一點兒”給補上,當即又要湊上去親他的臉,不妨這個人委實狡猾得緊,突然就裴釗一定覺得她這番話孩子氣得緊,不然他不會露出那樣的笑容。不過她才不管呢,眼下最重要的,當然是把這每天的“多一點兒”給補上,當即又要湊上去親他的臉。不妨裴釗這個人委實狡猾得緊,她本來隻想親一親他的臉頰,未成想他卻突然轉過臉來,慢慢地吻上了她的唇。
    蘇瑗向來膽子大得很,最不怕的人就是裴釗。可倘若非要找出一個裴釗令她害怕的地方,那便是現在這樣的情形。裴釗的每一次情動都帶著太多激烈的情緒,教她既害怕又期盼,逃不開亦不舍得逃開,就好比此時,她分明已經察覺出裴釗蠢蠢欲動的心思,有心想推開她,卻被他的氣息反反複複包圍,根本就無路可逃。
    好在裴釗這一次卻一反常態地先放開了她,一麵為她撫背順著氣一麵低低道:“阿瑗,我真希望咱們的孩子能早些出世。”
    她趴在他懷裏悶不吭聲,聞言抬起頭呆呆地問:“為甚麽啊?”
    裴釗微微一笑,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蘇瑗聽著聽著,就覺得臉上燙得不得了。
    這位兄台,您老人家的思想,也太,太......太那個甚麽了吧!
    裴釗見她的耳垂登時紅得不像話,而這一抹紅像胭脂似的,很快就在臉上暈染開,襯得一張臉更是瀲灩動人。他突然歎了口氣,一把將她抱起,徑直走到寢殿,蘇瑗嚇得抓緊了他的衣襟:“裴釗,你......”
    裴釗小心翼翼將她放到床上,自己也安然地躺在她身旁,和她額頭抵著額頭四目相對,含笑道:“阿瑗,你以為我要做甚麽?”
    咦?這下可丟人丟大了!
    蘇瑗在心中哀嚎一聲,迅速把臉埋進被子裏,裴釗笑著將她拉出來摟入懷裏,慢慢閉上眼睛:“我今日累了一天,你陪我躺一躺。”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蓋棉被純睡覺?”她終於放下心來,伸出手給他揉著額角:“你睡吧,我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