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節 皇城司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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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這個破東西麽?”王靖拿著紫色玉佩在夥計麵前晃了晃。
“‘紫金之巔’,天啊,他怎麽可能會擁有這枚玉佩?”周圍幾個眼尖的賓客一眼便發現了王靖手中的玉佩,紫色的玉佩本來在世間就極為罕見,尤其是成色這麽好的,幾丈之外望去都能夠看到那枚玉佩泛著紫色的晶瑩。
毫無疑問,這個玉佩就是貨真價實的“紫金之巔”玉佩
這不可能,他還這麽年輕,除了呂蒙正、曹彬等幾個國公,我在這裏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別人有這種“紫金之巔”玉佩。
這個夥計驚訝了一會,突然回過神來,對,如此珍貴的紫金之巔絕對不可能他們幾人所能擁有,這肯定是假的。
就算不是假的那也一定是偷的。
“三位老爺,請稍等一下,我這就找掌櫃過來,那麽請你們先找位置坐一會吧。”
夥計語氣立刻變得溫柔了許多,但是當他看到王靖三人朝著座位走過去後,臉色一變,立刻快速的朝著後台跑去。
事實上,他根本不相信這三個土包子中的任何一個人會是紫金之巔玉佩的擁有者,在這三個人身上,根本就沒有他所熟悉的朝中大院那種霸氣和威嚴,他在鴻圖酒樓這麽多年,從來就沒有見到過有哪一個官員是用腳來開門的,實在太過分了,竟然會以為我這麽容易就會被蒙混過去,他惡狠狠的想著,他決定現在就去舉報這三個可惡的家夥,尤其那個年輕人,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自己,那麽有錢還裝作窮鬼的樣子,他大爺的,二十多歲就拿著紫禁之巔到處顯擺嘚瑟,騙人也要有點常識好不好,就憑你也配有這枚玉佩?
這個夥計叫廖德,在鴻圖酒樓跑堂,常年專門服侍來這裏的朝廷要員,不知道怎麽,他對王靖的這三個人非常的厭惡,印象非常的差,他已經習慣了和這些舉止高雅,談吐非凡,彬彬有禮的大人們在一起,雖然他隻是一個跑堂的,但是潛意識中早已經把自己當做了和他們的一份子了,在他眼中,任何敢在他麵前秀優越感的行為都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這些低賤的百姓。
他的眼睛中絕對不會允許揉進一粒沙子。
廖德很快來到後麵,找到了酒樓的掌櫃陳長貴,而陳長貴雖表現上是掌櫃,但實際上他是信王的一個親信,負責鴻圖酒樓平時事物的同時,也負責注意到酒樓中往來人的信息,趙祉從他這裏得到了很多關於某某官員和某某官員今天在一起吃飯了,昨天大皇子的親信招呼了皇城司某武將了諸如之類的信息,在他將具體情況匯報完之後,陳長貴有些將信將疑,“廖德,你說那個人的玉佩真的有問題?”
“沒錯,雖然那個‘紫禁之巔’做工幾乎和真的一模一樣,但請您想一下,在大宋擁有‘紫禁之巔’的人就是幾個人,這三個人手裏的玉佩是怎麽拿的?”廖德很肯定的說道。
“好吧,既然這樣,那麽我立刻派人去找皇城司,你先負責拖住他們。”陳長貴點了點頭,如果真是按照廖德的說法,看來真是這麽一回事,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敢冒充朝廷要員的家夥了,居然還敢跑到這裏來找死。
大廳中,王靖和裴定方、狄青正坐在酒桌上吃喝,旁邊還燙著一壺酒,在他們麵前已經擺放好了佛跳牆、圓籠糯香骨、蒙西銀鱈魚等諸多的菜品,王靖剛剛夾了一筷子肉,那盤肉絲看似平淡無奇,但吃到口中才能夠感覺到味道的美妙,這種菜的肉絲選取黃牛的前腰脊肉,黃牛是來自於塞北地區特有野牛,肉質鮮嫩且香甜多汁,富有口感,王靖不得不承認,鴻圖酒樓的廚師手藝卻是極佳,和以前在宮中吃到的菜品不相上下,和壽春郡王趙禎當時身邊那些廚師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大人,這裏的飯菜的確不錯啊,難怪在這兒吃飯要什麽玉佩之類的……”裴定方放下筷子,也不顧忌什麽,直接拿起個肘子放到嘴邊一口一口的啃著。
狄青則在苦笑著搖了搖頭,裴定方的言談舉止在這樣有檔次的的場所裏實在是有一些違和感,和他一起吃飯還得硬著頭皮抵禦來自周圍不時投來的異樣目光。
“不過說來也奇怪,剛才那個夥計不是說要有什麽白色綠色的玉佩麽,怎麽人還不過來呢?”裴定方伸著脖子朝著酒櫃那邊望去,正好和偷瞄著這邊的的廖德四目相對,他咧著嘴朝著對方笑了笑,而後者立刻把頭調甩到一旁。
王靖擦了擦嘴角,他的飯量並不大,每樣隻吃了一口就感覺到有些飽了,剛才那位夥計的各種刁難和臉上流露出來的那種不屑的表情,他都放在了眼中,這就是典型的狗眼看人低,若是他身上沒有帶交子或者沒拿出來玉佩的話,恐怕今天的他們三個早已經成為了鴻圖酒樓笑談的話題。
幸好他忽然記得去曹彬府上的時候,曹彬送給了他一個玉佩,說什麽吃飯方便啥的,當時也沒好意思推遲,還不知道這枚玉佩的含義,那個夥計說了幾句之後才突然想起來了。
沒想到這個被叫做紫禁之巔的紫玉竟然如此貴重。
不過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想在這個夥計上浪費一點點的精力,他所關注的是這次慶功宴。
慶功宴馬上就要舉行,他卻仍舊沒有得到宋真宗召見,不光是他,連各地其他前來的官員大臣一樣,包括那些立功的將領有得到召見,在這段時間內,宋真宗趙恒除了每天上朝處理一些普通事務後,絕口不談此事,和汴京城內熱鬧非凡的氣氛完全不相符。
這很能說明問題,宋真宗費了這麽大周章,他在考慮什麽呢?難道謎底一定要在後天舉行的慶功宴上才會揭曉麽?
王靖正沉思著,忽然被身後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所打斷,一隊麵露凶光的軍士在夥計廖德的指點下正朝著他們走來。
“你說的那幾個賊人就是他們幾個?”一位軍官模樣的人冷冷的看著王靖他們三個問道。
“沒錯大人,就是他們幾個,剛才就是這個人拿出了紫禁之巔,竟然還想騙我,還真以為我廖德什麽都不知道呢。”廖德指著王靖說道,在他臉上充滿著得意之色。
不過讓他生氣的是,麵前這三個人除了王靖已經吃飽在用手帕擦著嘴角外,另外兩個人仍然沒有放下手中筷子的意思,還在啪嘰啪嘰的吃著。
“把你剛才拿的那個玉佩拿出來給本官看看。”這位軍官麵無表情的說道,在他的眼中深處帶著一絲警惕,如今慶功宴馬上就要舉行,紫金之巔這種珍貴的玉佩失竊是小,但如果有人趁機冒充官員想借機混入慶功宴的話,說不好還會是那些塞北家族的餘孽。
在他眼中,王靖緩緩的把手探入自己的衣袍內,好像是在搜索著什麽,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但當他把手又抽出來,手上什麽都沒有。
軍官臉色微微一怒,正要發火,這時候突然一個慵懶的話傳入了他的耳朵。
“我改變主意了,我為什麽要拿出來,這麽多人都沒事,為什麽要盤問我。”
王靖緩緩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裴定方和狄青見狀也放下手中的筷子推開了身後的座椅,這二人用手將拳頭上的每一個指關節按得咯咯作響,以他們的脾氣早就想爆發了,圍在軍官旁邊的軍士一見此情景立刻紛紛抽出了戰刀,整個酒樓的氣氛立刻緊張起來。
這位軍官先是一愣,立刻勃然大怒,“大膽,你們難道想造反不成?”
“首先,我要說明一點,我也是有功名之人,”王靖慢條斯理的說道,“在這個世界上,為什麽總有人喜歡給別人扣上各種各樣的帽子,我們在這裏吃飯,你們這樣突然闖了進來,有這麽多人你不問,為什麽非要來問我?難道說,假如我不拿出什麽破玉佩出來,我特嗎的就是造反不成?大宋律法中哪一條有這個規定,一個堂堂朝廷命官在吃飯的時候必要要拿出什麽玉佩……還有,我特碼的就真的那麽不像個好東西?”
“你……”
“換句話說,我可不可以這樣去理解,一個卑賤的夥計可以任意懷疑一名有功名在身的朝廷命官,一群低俗粗暴的士兵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有資格去打擾一名正在享受午餐的大宋官員,很好,我想問一下,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你沒有任何的上級指示就公然對一個堂堂的知府事盤問在大宋律法中是一個什麽樣的罪名呢?”
王靖的話讓周圍人也不停的點頭,這些人中每個人都是身世顯赫的官員,他們心裏很認同王靖的觀點,沒錯,身為朝廷命官當然要有不可褻瀆的威儀,這不是為自己爭臉麵而是在維護朝廷的臉麵,而且官員本身就是應該擁有比其他普通人更高的權利。
不過,現在的問題在於王靖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朝廷命官啊。
“嗬嗬,看來本官今天遇到辯才了啊,少廢話,你現在隻有二個選擇,要麽你把玉佩交出來讓我看一眼,要麽你堅持不把玉佩拿出來跟我們走一趟,不妨告訴你,我們皇城司有盤查京城任何可疑份子的權利,阻擋我們例行公事那也是違反大宋律法的。”那個軍官冷笑了一聲,他在皇城司呆了這麽多年,抓了那麽多人,頭一次見到看到死到臨頭口氣還這麽硬的人,在他心中已然認定了王靖這三人心虛,即便不是家族餘孽,那也肯定是一夥騙子。
……
“皇城司?你叫什麽名字?現在主管皇城司的統領是誰?李泰李將軍還在皇城司麽?”
對於皇城司這個自己的起點,王靖還是多少有些感情的,口氣稍微軟了一下,但他卻沒料到自己的這一番話在對方看來到是有些狐假虎威的嫌疑。
“不要以為抬出我們李將軍我們就不敢拿你怎麽樣,整個汴京城誰不知道李泰是我們城皇城司副都統,告訴你,你記住記住了,勞資的名號叫任可法,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任可法,看在皇城司的麵子上,我也給你兩個選擇,如果你仍然對我身份很有興趣的話,或者回去找六部拿個搜身文書,或者去問問你們的李泰大人,但如果你還堅持的話,不要怪我捍衛作為朝廷命官應有的權利。”王靖淡淡的說道,他眼睛的餘光發現站在任可法旁邊的那個廖德正在冷笑著。
王靖隱隱有一些火大,不就吃個飯麽,又不是吃飯不給錢,怎麽總有那麽一些逗比跳到自己前麵非要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莫不是自己看起來真的有那麽好欺負不成。
看到王靖的表情,任可法笑了,“你好像忘記了,你並沒有讓我選擇的權利。”
“是麽?”王靖也笑了,他看著裴定方和狄青說道,臉上的笑容如桃花般鮮豔,“如果有人對我們動手,都知道應該怎麽做了吧。”
裴定方嘿嘿一笑,“大人你就放心吧,一切交給我一個人就夠拉。”
其中在他心中一直就壓著一股火氣,在剛才他就想狠狠的教訓一下那個態度傲慢的夥計,他跟在王靖身邊這麽多年,從來沒受到過這樣的鳥氣,連曹彬、壽春郡王趙禎這樣宋朝跺跺腳在朝堂都會看到王靖都一臉笑容,想不到今天卻跑出來一堆人在他們麵前指手畫腳,若不是看在王靖的麵子上,那個侍者廖德那裏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裏。
任可法見王靖執意不拿出玉佩,不由冷哼了一聲,“很好,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怪我了,弟兄們給我拿下。”
他下後退了一步,身邊的十幾名軍士立刻衝了上去。
對於自己的部下,他有很強的信心,別人不知道,他心中最清楚,自己隸屬於皇城司第一軍,一直就是汴京城皇城司精銳中的王牌,而他所帶的這些士兵,更是王牌中的佼佼者,對於三人、五人間的戰術配合更有獨到之處,他們曾經和禁軍中的侍衛們進行切磋過,以二十人敵對方二十人,以無人傷亡的成績完勝,千人以上規模的戰鬥不敢保證,但像眼前這種十幾人對三人的局麵,尤其是對方那種兩個人稍微能打再加上一個拖油瓶的這種組合,任可法覺得要是再打不過那就有鬼了。
他的這十幾個部下下盤穩健,彼此間的距離實則演練過無數次,看著衝上去一窩蜂般雜亂無章,實則深蘊合擊之道,戰刀指向,寒光陣陣,在他的側翼,總有同伴有意無意的擋在他的破綻之處,見對方兩人連武器都沒有拿直接衝過來,在他們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譏諷的神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