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雙嶼登陸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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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麵的明軍也在不斷上湧,幾乎看不到敵人,隻看得見火炮、槍彈、弓箭射出的曳光軌跡。煙霧到處彌漫,一將士剛跳下船,身體馬上被打成蜂窩,他並沒立即死亡,而是大聲朝戰友哀嚎。

    倭寇的火炮分為兩種,一種裝上炮彈,屬轟炸型,還有一種無瞄準具的小型火炮,用鐵鑄造,口徑小,身管短,裝小彈子一百枚,射程可達三四裏,稱為“鉛彈一窩蜂”。

    明軍陷入了敵方的交叉火網,隻要有人衝出去,就會馬上被彈火砍倒。一名百戶大聲呐喊說他中彈了,卻沒有人能夠救他,又是一發炮彈把一士兵炸得跪下,然後倒入炸開的彈坑,他就一頭栽進那裏。

    後續的登陸艇隊朝海岸出發,逼近反登陸障礙,登陸艦開始兜圈航行,艦上沒有士兵登上海灘,離預定登陸點左偏太遠了,闖進了第二分隊灘頭的登陸區。前甲板擠滿了人,船開始被火炮擊中,可以聽見飛起的碎石擊中艦舷的聲音。

    原本是應該從右舷的梯板下船,當船前進到水底障礙陣地時,撞上了斜立在海底的障礙樁柱,整個艦體陷入了障樁,一聲爆炸將右舷登陸梯板炸上高空,落入了十丈遠的海中,整艘船開始向後倒。

    因不能由右舷登陸,士兵隻得朝左舷前進,但左舷的登陸梯板也整個卷入了火中。前甲板開始有士兵被炮火擊中傷亡,未受傷的士兵往後退,以求躲避炮火,忽然聽到一聲爆炸,接著就看到一名被炮火擊中的士兵衣服燃燒起來,騰騰直響,站得靠近的幾個人也都著火了,其中有一個人臉上冒出了水泡。那名燒著火的士兵劇痛尖叫著,亡命地跳入海中,以求海水能熄滅他身上的火。

    指揮到前甲板揮手大喊:“所有人過來這邊!”士兵們皆爬上左舷側欄,跳入海中。隻見海麵周圍都是人在飄浮,瀕死的、死亡的,通通混雜在一起。這時左方響起一聲爆炸,空中有一對炮彈飛來,甚至可以在炮彈擊中水麵爆炸前,看到燃燒的軌跡。

    一個士兵捧著自己鮮血淋淋的半截手臂,哭叫道:“我的手啊,我的手啊!”拚命把斷臂往胳膊上接,又如何接得起來?“啊!”他微一遲疑,原來拿錯了,沙灘上到處都是斷臂,他拿的是別人的。他大喊:“我的手,我的手在哪裏?”他看不清楚,因為雙目中,已全是血,弓著背,撿起一隻手臂,扔掉一隻手臂,再撿起一隻手臂,再扔掉一隻手臂……

    此時的登陸兵什麽也不考慮了,一心隻想上岸加入自己的部隊。雖然岸上一片混亂,但他們實在不願待在水裏等死。在海中遊得很累,快喘不過氣了,再遊一段後,決定要試著站立看看。結果真是奇跡中的奇跡!剛巧他們站住的海底沙丘可以讓他們的頭露出水麵,得到一場及時的喘息。

    不一會兒,一波一波的狂浪又把士兵們衝離沙丘,海水又淹過他們的頭了。待終於遊完剩下的距離,站上岸邊的淺水區,登上灘頭時,士兵們已經不是原來訓練精良的強悍戰鬥兵,而隻是一個個茫然無助又精疲力竭的船難生還者。

    他們筆直地跑向一堵岩堤,看到四周都是炮火在噴濺沙灘,回頭看到一發炮彈正中他們的登陸艇,炸成粉碎。接著,另一艘登陸艇搶灘,當艇上士兵正跑來岩堤時,其中一人被炮彈直接命中,炸成數塊肉在空中飛舞。

    經曆了炮火猛擊與搭艇搶灘後,他們又暈又驚,潮水漸漸漲起,容身的海灘逐漸變窄,可以看見屍體在波浪中翻滾。這一隊的頭領已被炸死,由另一隊的頭領頂缺,但還撐不到一刻,他也被幹掉了,這一場慘況似乎漫長而無盡。

    明軍在海堤下等到攻擊發起,才越過海堤,碉堡中的倭寇隨即向每個衝越海堤的人開火射擊,有一兩個明軍好不容易越了過去,也被亂刀砍死。穿越海堤後,地上有很多小型灌木與溝渠可供掩蔽,陳宗夔蹲在暗處重組人員,計劃如何摧毀碉堡。

    如要開始搶攻穀塹,必須登上俯瞰灘頭的懸崖崖頂。明軍剛開始有個好的攻勢,就被懸崖側邊的碉堡炮火壓製了,支援的船隊在海中炮擊碉堡,終於擊垮了兩個。但還是不夠,突然,一個黑影竄到倭寇的震天雷陣地,一刀起落,將炮手砍成兩截!

    陳宗夔大驚:“此人是誰?怎麽倭寇中竟然埋伏著自己人?我怎麽不知道?”原來,此人正是宋怡龍,見戰鬥打響,便來助明軍登陸,發現倭寇炮火猛烈,竄入重炮陣地,一刀一個,殺了五個重要部位的炮手,然後避開,他可不想被明軍發現。

    這時火力大減,陳宗夔不敢多思,決定由碉堡間穿過,攻進連接碉堡的壕溝。這些壕溝是倭寇挖來用以機動遷移與撤逃的途徑。陳宗夔進入壕溝,溜到每個碉堡後方,再進行偷襲,殺光碉堡中所有剩下的倭寇。成排的碉堡陣地聳立在明軍與崖頂之間,陳宗夔緩慢地一一推進。士兵們決心完成任務而不顧犧牲所表現的勇氣,令人難以置信。

    第一艦隊在編隊兩側護航明軍火力船隊,迅速展開戰鬥隊形,盡量從不同方位接近敵艦,利用其火力死角,來它個海上拚刀。這招果然頗見成效,前來偷襲攔截的倭艦,在挨了一頓炮彈之後,隻有灰溜溜地在遠處亂放一通炮彈,以壯威膽。

    第一艦隊中的指揮船,航行中帆被打壞,在黑夜中單船飄流,忽然觀察到一艘倭艦追蹤而來。這時與敵艦正麵交火,吃虧太大,士兵們連忙用蓬布將火炮遮蓋起來,眾戰士下艙隱蔽,以堆滿“貨物”的民用運輸船的麵目來迷惑敵人。

    黑黑的夜色看不真切,經過偽裝的戰船主動向倭艦迎了過去,使倭艦放鬆了警惕。當明艦貼近倭艦左側時,百戶朱舜華一聲令下,炮手們頓時掀掉篷布,轟隆隆猛烈開炮,刹那間,十發炮彈雨點般落到敵艦要害部位,頓時火光四起,灰煙蒙蒙,敵艦情知不對頭,掉頭急逃。

    憑著人海戰術,經過一個時辰的激烈戰鬥,陳宗夔終於擊潰了登陸點守敵的阻擊,一舉登島,並建立穩固灘頭陣地,隨即獨立攻進。先鋒軍渡海作戰成功,極大的鼓舞了後續部隊的士氣,且為後續部隊的偷渡及正麵強渡都提供了有益的幫助。

    三千精銳主力部隊在戚繼光的帶領下,分乘五十艘木帆船,自陳宗夔啟航的半個時辰後拔錨,揚帆直取六橫的南區。戚繼光在航行中也不忘研究作戰,要求偵察船隊每隔一個時辰報告一次敵情。

    船隊中備有每月每日日出和日沒的時間表,當時沒有鍾表,他用一串七百四十個珠子的念珠作為代用品,按標準步伐的時間一步移動一珠,作為計算時間的根據。能夠作這樣精密的考慮,就幾乎沒有任何因素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俗語說,“海是孩兒臉,一天十八變”。這一次的正麵強渡,天氣突然惡劣起來,海麵像沸水似的翻騰著,一個跟著一個迎著船頭襲來,船顛簸得厲害,浪花不斷地衝上甲板,把戰士們的衣服都打濕了。浪頭帶著刺耳的嘯聲,似乎一切全被風聲浪聲掩蓋住了。

    戚繼光當即傳令,為了堅決完成正麵登陸作戰任務,即使失去了統一的指揮,也要以船為單位,隻許前進不許後退,那怕隻剩下一條船也要搶灘登陸,表示誓死完成任務的堅強決心。

    他們頂著大風,一股勁兒往前猛衝,船兒在浪濤上跳起,便像受驚似的拍著翅膀飛了起來。有些體弱的戰士頭暈目眩,剛吃下的食物吐了個精光,仍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翻腸搗胃,攪得他們五髒六腑不得安寧,站也站不住,無力地癱倒在甲板上,忙有體格好的戰士過來救濟,相互攙扶著站起來。

    風暴潮接踵而至,浪高兩丈,艦艇搖擺達四十度。體弱的戰士就更加劇烈地嘔吐起來,吐完清水、胃液,然後吐又苦又澀的膽汁,胃裏實在沒東西可吐時,有人開始吐血……

    一隻不知何時溜上軍艦的老鼠,此刻也暈得口吐白沫癱倒在甲板上,動彈不得。

    艦艇以鋼鐵之軀,載著他們仍按既定的航向破浪前行,經過兩個時辰的艱難航行,將士們終於在南區分散登陸。不巧兩艘倭艦轉了過來,攔阻炮擊,一時間,戚家軍的戰鬥隊形被打亂了。戚繼光迅速轉舵駛向倭艦,與之展開了貼身戰,在距離其五丈左右時,三艘火力船上的火炮一齊攻擊。

    戰鬥空前激烈,戚家軍的火力船上雖然傷亡很大,但他們個個視死如歸,死死咬住敵艦不放,打得它衝天火光、濃煙滾滾。另一倭艦嚇破了膽,哪敢靠近,奪路而逃。

    南區的灘頭是登陸中最寬闊也是鏖戰最慘烈的登陸區,全長約三裏。整片灘頭有約三丈高的連綿懸崖,俯瞰著沙礫海灘,隻有三處穀塹斜坡有路徑可通崖頂。灘頭西部靠近崖底的漲潮線上築有約三尺高的防波堤,崖上的火力陣地挖了許多壕溝以供守軍掩蔽。

    好多明艦中彈後都被打沉了,強勁的潮流將登陸艇隊衝離原定地點,隻有百戶魏巨兵登陸在預定位置,其餘部隊都朝左偏去;而百戶陳銘安的隊伍則是大亂,各百戶混雜在一起登陸。

    為了攻陷戰術製高點,這是一處俯瞰兩邊灘頭的台地,整個台地海岸都是約三丈高的斷崖。倭寇在台地上布署了震天雷,兩側的灘頭都在炮擊射程內,而明軍的首要目標就是要摧毀這些重炮陣地。

    搶攻製高點的是魏巨兵的突擊部隊,原計劃是第一波登陸部隊由魏巨兵用鉤索爬上斷崖攻擊;陳銘安則由穀塹攻上,再向西攻擊東側的火炮陣地;第二波由百戶羅亦可和百戶龔家安組成,他們在海上等待強攻斷崖的部隊發出成功攀登信號後,就馬上跟進爬上斷崖支援,但他們隻能等待一刻,第一波搶攻一刻後若沒發出成功信號,就表示搶攻斷崖失敗,所有支援的突擊兵都要轉向穀塹斜坡搶灘,由台地東邊的穀塹攻向製高點。

    但計劃與實際情況往往有偏差,第一波搶攻斷崖的部隊在惡劣風浪下錯過了攀登點,他們遲了許久才開始登陸,總算成功爬上斷崖攻擊,摧毀了重炮陣地。但其他的支援部隊在一刻內等不到信號的情況下,全都衝進了南區灘頭的血戰場。

    倭寇的陣地有層層縱深的碉堡群,以交互支援火力防禦,明軍在灘頭上傷亡慘重,有的小分隊甚至遭到全滅的命運,無一生還。往南區灘頭的登陸輸送行動必須在天亮前全部中止,已經登陸的部隊如果不向前殺出一條血路,就隻能在海灘上等著被倭寇的炮火屠殺。

    百戶劉傳梁大喝道:“去殺掉那些倭寇,替死去的亡魂報仇!”士兵個個士氣高漲,可當他們由艇上跳入水中時,大家隻能自顧性命而已。因為炮火猛烈地朝登陸艇打來,爆炸響起的那一刻,人的思維就凝固了。

    劉傳梁跳入水中,剛開始水深及胸,但一個浪頭打來,水就淹到頸子了,然後向灘頭泅水。這艘艇本來載有三十人一起登陸,當他終於停下來站穩後,向前方四處察看。前方沒有人在!大家到哪裏去了?

    直到他到達淺水才了解一切,四處查看,水中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屍體在隨波碰撞,看不到任何生存人員。他轉頭向後看,竟然也沒有人,沒有人跟上來!那些與他一起下艇的人,不是死在後麵,就是還窩在小艇附近。

    他開始向岸上的漲潮線走去,過了一會兒,一些疲倦的士兵開始出現在他身邊,笑聲和哭聲混成一片。士兵叫住他,慘叫道:“大人,我被擊中了。”但他看上去似乎沒那麽嚴重,劉傳梁問道:“你還可以走嗎?”那士兵突然向後一翻,仰倒在水麵上,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死了。

    劉傳梁繼續向前進,到達漲潮線前,已被射中三次,左臂、左胸、右腿各中一箭。這可是名副其實的在傷口上撒鹽,被海水一泡,痛得他直咧嘴,卻要死死撐住。看見四個士兵躲在岩石後不敢前近,他大喊:“快散開,這裏危險!”才剛喊出口,一枚炮彈就打下來,當場炸死三人,剩一人受傷。

    劉傳梁又看到右側出現一些將士,射來的炮火好像是用鐮刀在砍倒稻草一般,將他們整群掃倒。更有一些身負重傷的士兵躺在地上不停地吐,吐出來的全是又苦又澀的海水……

    陳銘安的部隊本應登陸在南區灘頭的穀塹處,卻跑到了偏北三十丈遠處,因陳銘安看見原登陸區炮火猛烈,覺得過去上岸簡直是自殺!他讓部隊在海上繞行,直到發現了一處火力間隙,才推進登陸。

    登陸艇碰上了障礙物,跟在後麵的也是,船員很熟悉狀況,他等大浪衝來時,再拚命搖櫓將船加速衝離障礙,然後部隊這才衝上灘頭。海麵上浪濤洶湧,每當狂浪打來,明軍身上就濺起一身的水花。

    當船靠近灘頭時,倭寇設立的反登陸障礙正如意料中全然可見,這表示潮水正低。將士剛下艇登陸,陳銘安的船馬上也來了,忙到防波堤後臥倒掩蔽,岸上的炮火不斷地打在海水和明軍之間的沙地上。

    一名士兵剛下船,就發現戰友已被射中,躺在沙灘上,一動不動,他嚇癱在沙灘上,向天揮刀亂砍,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陳銘安拉住他,喝道:“你幹什麽啊?”那士兵狂叫:“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陳銘安吼道:“快前進,不然就沒命了!”海潮衝得很急,一瞬間除了陳銘安之外,其他人都不見了。

    陳銘安問道:“你看得見嗎?”士兵擺著腦袋,哆嗦著道:“我看不見!”陳銘安叫道:“你鎮定點,聽見沒有!”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刺破了士兵的咽喉,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陳銘安的手一抖,那士兵就倒在沙灘上。

    另一名士兵終於抵達岸邊後,就開始在震耳欲聾的炮火聲中朝海堤跑去。他看見約一丈遠有個坑,就奔去躲入,伏在坑底的火藥灰上,一喘過氣,就再向前衝。但他太累了,沾了泥沙的濕衣服很重,難以奔跑,不得不再躲在反登陸障礙間休息。

    陳銘安已經直跑到海堤邊,作手勢要手下跟上去,並大喊:“離開沙灘!”在沙灘上他們隻是活靶,唯一存活的機會就是要盡快離開沙灘。士兵還在喘息時,陳銘安衝來臥在旁邊,士兵露出求救的眼光,臉色蒼白而害怕,像是小孩子在問該怎麽辦。

    陳銘安道:“我們要盡量散開,倭寇會先打雙人目標,再打單人目標!”士兵卻不答腔,接著聽到一發炮彈打來,砸入麵前的沙地,炸開的彈片飛過陳銘安的頭上,紛紛落在四周。那士兵的下巴被削斷,隻剩一點皮肉還連在臉上。

    陳銘安看他半死不活的,一刀下去,替手下解脫了,然後跑到海堤上,等待援軍的炮火掩護,看見一名百戶正在指揮他的部隊時,被一發子彈命中前額,卻繼續指揮直到自己坐下抱著頭倒地而死。

    盡管陳銘安一時未能接到後續部隊的接應,但他堅決執行命令,在原預定的登陸點與敵軍展開了浴血搏鬥,刀來劍往,牢牢牽製住敵軍三百人的兵力,減輕了敵人對戚繼光的壓力,保障了登陸作戰的順利發展。

    戚繼光的大部隊在大霧的掩護下,在偏離預定地點較遠的臨高角以東二十裏寬的灘頭地段分散登陸。船向的偏離,將士兵送到了六橫島守敵正麵防禦能力很強的區域,使他們經受了比前兩批偷渡部隊更加嚴峻的戰火洗禮。

    由於遠離預定登陸點,島上的其它部隊一時難以接應,加之所處地形利敵不利我,稍加猶豫或行動遲緩,便有被敵聚殲於灘頭的危險。在這種極端困難的情況下,飽經戰役鍛煉的戚家軍,人人心目中抱著“不殺盡倭寇,誓不回家”的英雄氣慨,耳聽目尋,朝著炮火最為激烈的地段靠攏,使登島部隊保持了頑強的戰鬥力。

    登陸後,眾將士毫不遲疑地果斷攀上兩丈多高的懸崖峭壁,一路猛烈的衝打,掩護後續部隊直向敵縱深防禦體係穿插。當倭寇碉堡群的密集火力封鎖部隊通道時,突然閃現一道刀光,原來倭寇的炮手已被宋怡龍解決了。

    登陸後的小分隊乘著黑夜敵軍辨視不明,鳴鼓呐喊,加以火光來擾亂敵人的視覺和聽覺,實施左右兩翼佯攻,引誘守敵放棄陣地,轉移方向,這樣一來,後麵登陸的部隊的壓力就降到最低了。

    與此同時,第四隊也正與倭寇的戰船對轟,這時盧鏜的後續部隊已趕到,轉舵與倭艦拚殺,將其火力吸引過來,以掩護戚繼光的主力船隊抓緊時間搶灘登陸。

    慢慢地,一小股一小股的明軍奮戰攻上了懸崖,盧鏜也冒著觸礁的危險,將炮艦駛近灘頭,用炮擊支援。在搶灘登陸作戰中,明軍好多勇士冒著敵人的炮火,在淺灘中便紛紛下水泅渡,迅速形成了攻擊波。

    這樣鏖戰了一個時辰,倭寇的陣地炮火才明顯減弱,在戚繼光的策應下,大部隊已全部踏上預定登陸的地域,鞏固了在南區的灘頭陣地。這一天在南區灘頭,明軍傷亡了一千餘人,倭寇傷亡了五百人。

    陳宗夔的偷渡部隊登島後,就地分散隱蔽,經過整整兩個時辰的血戰,通過種種努力,先後攻破和擺脫了徐海的層層阻擊及尾追,設法將部隊一批批帶到了預定集合地點,並以披荊斬棘的動作,一鼓作氣突破敵守軍三百人的封鎖,到達指定地區。

    戚繼光的部隊和島上的陳宗夔縱隊會合,使大部隊一登陸就得到有力的接應,能站穩腳跟並穩步發展。這時明軍的力量比島上守敵高出一倍,加上戚家軍的加入,戰鬥力高於倭賊這幫烏合之眾,幾乎已看到陸上戰鬥的勝利曙光。

    而陳東麵對明軍的壓境,認為自己的防線絕對得抵擋得住,尤其是他在對明軍實施了反包圍之後,看著明軍一排排倒下,心道穩操勝券,放出狂言“登陸明軍即將被全殲”,然而,隨之而來的一連串沉重的打擊,無情地粉碎了他的美夢。

    陳東氣急敗壞,抽調重兵增援攻破口,原來他要趁明軍立足未穩之際,一舉圍殲之。魏勇在血戰中,見宋怡龍跳竄在壕溝內殺自己兄弟,忙報之陳東,陳東氣得牙齒打磕,罵道:“難怪我布的防線被攻破,原來是這個小雜種搗亂!”魏勇道:“我去把他抓來!”陳東道:“不忙,他既然是奸細,就這樣一刀殺掉,解不了恨!快將這個信息告訴汪船主及其他頭領!”魏勇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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