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才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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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女子的爭鬥愈趨緊張。綠衣女子的速度更快,出手更狠,黃衣女子雖仍是那副平靜的表情,但不時皺起的眉頭顯示其實綠衣女子的攻擊並不是那麽好應付的。
關度飛雖以勇猛強悍著稱,對綠衣女子的狠辣和精準的攻擊也自歎弗如。花浪以輕身功夫自傲,也不由對綠衣女子的靈動敏捷生起敬意。葉星落對綠衣女子倒不是很在意,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黃衣女子的身上。
綠衣女子不斷地改變攻擊角度,攻勢似可如奔流的江河般永不停歇。黃衣女子則穩立不動,但不論綠衣女子從什麽角度攻來,她都可將對方的攻擊化解,在形勢最危急的時候,她也不過是輕輕移動一下,就將對方凶猛的攻擊化為無形。葉星落看出她雖然看上去並沒有移動多遠,但實際上卻是極精妙的步法,其繁複的變化,如不是對體內真氣操縱自如是很難辦到的。廟頂兩名女子兀自鬥個不休,廟門處三人卻是各得其樂:花浪著眼在綠衣女子的靈動身法,大覺有悟於心。關度飛則為綠衣女子精妙的劍法著迷,對如何用刀的領悟更上一層。葉星落卻在黃衣女子的身法和劍法中依稀想到如何才能以最小的功力消耗達到最佳效果的靈感。
兩名女子在廟頂鬥得不亦樂乎,衣袂飄飛,直欲乘風而去。廟門處三人卻是看得心曠神怡,心中暗呼精彩。
綠衣女子這時又改變了打法,她不再一味求快,節奏開始時快時慢,有時連著數劍攻出,接著卻隻是圍著黃衣女子不斷繞圈。在關度飛看得暗暗著急她為何還不攻擊時,才又重新來一陣狂猛的攻勢。在綠衣女子攻勢最猛烈之際,花浪都隻是勉強才能看清她的身法,口中不言,心中卻明白綠衣女子的輕功比他要高出一籌。
綠衣女子一改變戰略,黃衣女子的壓力頓時驟增,雖從表麵看不出來,但葉星落發現她開始更頻繁地改換方位,證明她再不能對綠衣女子的攻擊坦然處之。即便如此,葉星落還是認為綠衣女子無法勝過黃衣女子,兩人的功力明顯在伯仲之間,即使有差距也是有限,而她這種狂風驟雨式的攻擊最耗功力,不能持久,她最終隻能無功而返。
綠衣女子的速度終於慢下來了,連葉星落也以為她是功力消耗過巨,無法在保持原有的攻擊頻率。關度飛和花浪卻暗自為綠衣女子著急。關度飛是因為綠衣女子的全攻型打法最合他胃口,看到精彩處,恨不得能自己上去親自搏上一場。眼見綠衣女子不能繼續強勢攻擊,他不禁為綠衣女子的徒勞無功惋惜。花浪卻是喜歡她那種來去如風,飄逸無倫的絕妙身法,看她無法再象原來般飄飄若仙,大覺不過癮。
黃衣女子也不一味一防為主,開始有節製的反擊,顯然對對手的示弱還有懷疑。
綠衣女子暴露出攻強守弱的弱點,一旦不能全力搶攻,頓時落入下風。雖身法靈動,好幾次也隻是僥幸躲開黃衣女子的反擊。
黃衣女子的攻擊漸漸加強,綠衣女子更是捉襟見肘,陷入苦戰。黃衣女子步步緊逼,綠衣女子卻是不斷後退。不一會兒綠衣女子已被逼到廟頂邊緣處。黃衣女子先以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攻擊逼的綠衣女子手忙腳亂,然後化繁為簡,一劍平平刺出。綠衣女子又回退一步,卻是不曾注意到已在廟頂邊緣,一腳踏空,竟然從房頂栽下。
一直為綠衣女子暗中加油的關度飛和花浪差點要叫出聲時,綠衣女子卻奇跡般淩空飛起,徑自躍過黃衣女子的頭頂,向黃衣女子的身後落去。人尚為落地,綠衣女子一聲嬌笑道:“姐姐上當了。”手中雙劍一前一後,閃電般向黃衣女子後心刺去。
為綠衣女子白擔心半天的關度飛和花浪想不到事情竟有如此轉折,都心中大叫精彩。關度飛還好點,花浪卻直接將心中的讚歎喊了出來,大叫一聲:“好!”葉星落也為綠衣女子的奇招歎服,卻不象其他兩人那麽激動,聽到花浪的大叫,大覺不妙,卻已來不及阻止。
廟頂兩名女子卻似沒有聽到花浪石破天驚的叫喊,惡鬥仍在進行。
黃衣女子臨危不亂,身轉半圈,長劍向後劃個半圓,叮叮兩聲,已將綠衣女子的雙劍擋住。綠衣女子飄然後退,黃衣女子卻是原地未動。表麵看起來,兩人是平分秋色,其實卻是黃衣女子吃了個小虧。兩人全力交換了一招,綠衣女子借後退化解了一部分反擊之力,黃衣女子卻是苦於身處廟頂邊緣,退無可退,將反擊之力全部承受,自然是絕不好受。
綠衣女子一退即進,重又和黃衣女子戰在一處。這時的她,哪還有絲毫功力消耗過巨的跡象,更說明剛才的示弱隻是一個圈套。黃衣女子上了一當,卻還是絲毫不動聲色,重又以防守為住,綠衣女子還是對她無可奈何。
葉星落等雖覺得再逗留下去不太妙,因為花浪的叫喊即使聾子也聽得到,兩名女子卻是不聞不問,大是不合常理,可是又舍不得放棄觀看如此精彩的打鬥而去,思量再三,最後還是決定繼續觀看,到發現不妙再溜之大吉。
綠衣女子久攻不下,忽飄然後退,停在離黃衣女子身前丈許處,笑道:“姐姐功夫真好。本待和姐姐好好切磋一番,可惜有閑人打擾,不如今天就此做罷如何?”眼睛隨著說話向廟門處掃過,葉星落等早覺不對,已齊齊縮回頭去。
黃衣女子淡淡道:“也無不可。妹子冰雪聰明,我也是佩服得很。那就另找時間好了。”言罷從廟後躍下,飄然去了。
綠衣女子卻是一聲嬌呼:“什麽人如此大膽?給我滾出來。”
廟門處穿來破空聲,當然是葉星落等三人。不過卻不是按綠衣女子說的向廟內來,而是向相反方向全力馳去。
葉星落等頭也不回,將身形展開眼極限,轉眼已掠過好幾條街。遠遠聽見綠衣女子在後笑罵道:“還說你們大膽,原來都是些沒膽鬼。”
三人等到後麵再無追趕的動靜,這才返回剛才放酒的地方。拿上三壇酒,三人漫步深夜的街頭,向花浪所謂的“狗窩”走去。
萬籟俱寂,隻有三人的腳步聲回響在四周。默默回想剛才所眼見的劇鬥,即覺驚心動魄,又覺意猶未盡,三人各想各的,一時誰也不說話。
關度飛眼中精光連閃,忽打破沉寂,歎息道:“我今天才完全相信花子的話了。”
花浪先得意道:“我說的話當然是有道理的,你當時沒理解也不要緊,到現在理解了說明你還是有進步的。”然後又問道:“不過我說過的話很多,你說的是那一句?”
關度飛並未和他做口舌之爭,眼中現出渴慕神色,悠然道:“就是關於馬嘯天隻是二流角色的那句。你看今晚所見的兩名女子,年不過二十,武功卻不在馬嘯天之下,算來她們的師傅當是更厲害的人物。徒弟已是如此高明,師傅之高可想而知。此生若能與真正高手過過招,也是死而無憾。”
花浪也不再嘻嘻哈哈,歎息道:“以前說到我武功不行,尚有輕功可以自傲。今日方知天外有天,那綠衣女子的輕功比我高了何止一籌,倒叫我再難厚顏吹噓。難道我可依仗的資本就隻有聰慧的頭腦了嗎?”到最後還是忍不住自我吹捧了一下。
關度飛卻沒心情再譏諷他,反而又陷入沉思,喃喃道:“究竟是誰家弟子,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功底?”
葉星落一直沒有說話,仿佛在考慮什麽重要事情,聽到關度飛的話,隨口道:“她們一個是慈航靜齋傳人,一個是聖門弟子。”
關度飛本是隨便發發感慨,並未真地期望得到答案,聽到葉星落的話,不由和花浪齊聲叫道:“你說什麽?”
葉星落被突如其來的大叫嚇了一跳,從冥想中醒悟,愕然道:“我說什麽了?”
關度飛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你說那兩名女子一個是慈航靜齋的,一個是什麽聖門的。”
葉星落這才完全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他笑道:“你們反應怎麽這麽大?也沒什麽奇怪的,象這種身手,這種年紀,也隻有慈航靜齋和聖門才會有這樣的弟子。”
花浪笑道:“你的意思是隻是猜測?此話未免不盡不實。剛才你說這話的時候可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老實交代,還有什麽沒說的?不要逼我們嚴刑逼供。”摩拳擦掌,就要上前。
關度飛也接著道:“聖門是什麽門派?這個我們可沒聽過。”說著也裝模作樣地去掣刀。
葉星落一攤手,苦笑道:“好了,算我怕了你們兩個並州惡霸了,我說還不行?聖門就是花子說的魔門,隻不過魔門自稱是聖門,稱呼不同而已,其實是一回事。那兩名女子一個是慈航靜齋的雁無影,一個是聖門陰癸派的聶飛羽。”
花浪不耐煩道:“說清楚點,哪個是雁無影,哪個又是聶飛羽?”
關度飛替葉星落回答道:“穿黃衣服的是雁無影,穿綠衣服的是聶飛羽。”葉星落微笑點頭。
花浪奇怪地看著關度飛,問道:“你怎麽知道?”
關度飛擺出教訓的麵孔道:“虧你自命聰明,怎麽連這也看不出?魔門,重點在一個魔字,靜齋,重點在一個靜字。看她們打了半天,你怎麽會連哪個是魔門中人,哪個是靜齋弟子都搞不清楚呢?”
花浪點頭道:“聽起來似乎有點道理。”又皺眉道:“那我們不是一直為魔門的人呐喊助威?倒是有趣。”
關度飛卻忽向葉星落發問道:“星少怎麽會知道她們的身份呢?”
葉星落歎氣道:“我自和她們有關係。不是我存心瞞你們,隻是說來話長,等到合適的時候我再向你們解釋吧。今天我們身經一場大戰,又目睹一場精彩決鬥,難道還不夠嗎?現在我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消滅掉這三壇酒,其他事留待明天再說吧。”
關度飛笑道:“星少若有難言之隱,就當我沒問過好了。說到喝酒,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花浪大叫一聲:“看我新領悟的身法。”當先掠去。三人都展開身形疾馳而去。
夜已深,花浪和關度飛所住的屋子卻還有燈光透出。
三人大感奇怪,推門進去,才發現是楊七在挑燈夜讀。
花浪先是一愣,然後語重心長道:“楊七,居家度日最重要是節儉。你們年輕人不知世事艱難,太過奢靡,深更半夜不睡覺,難道點燈不用費油嗎?”
關度飛和葉星落想不到他居然把牛圭的一番話用在楊七身上,不禁開懷大笑。
楊七一臉不忿道:“花大哥,我可是為等你們才熬到現在的,連開水也燒開好幾鍋了。你不要什麽咬什麽,不識什麽好不好?”
三人一看,果然在爐灶上有一口大鐵鍋,正咕嘟咕嘟地開著水。葉星落卻對楊七話中的一堆什麽覺得莫名其妙,問道:“你到底說的是什麽呀?什麽什麽的,我都聽暈了。”
關度飛忍不住笑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說完更是樂不可支。葉星落不禁莞爾,這楊七說話還真有趣。
花浪怒視著楊七,楊七卻一臉無辜道:“那是關大哥說的,我可不是那意思。”花浪也忍不住搖頭失笑。
關度飛見楊七手中居然拿的是花浪的《史記》,大為驚訝道:“你居然也會看書了?真奇怪。”
楊七不好意思道:“我本是擔心幾位大哥,所以一直沒敢睡,後來又想幾位大哥肯定是去什麽地方去慶祝去了,怕你們回來需要熱水,我就開了點開水。閑著無聊,我就翻了翻花大哥的書,想起你們那天晚上說到這部叫《史記》的書,就耐心看了幾頁。”
花浪擺出好為人師的模樣道:“有什麽心得?說來聽聽。”
楊七興奮道:“我正好翻到俠客列傳,看了朱家和郭解的故事。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原來我們現在所說的俠客一開始是這麽個模樣。”
花浪繼續道:“那有什麽感想呢?”
楊七莫名其妙道:“就這樣了,能有什麽感想呢?”
花浪點撥道:“難道你不想作個俠客嗎?”
楊七聳聳肩道:“作俠客有什麽好的?我還是覺得做乞丐比較輕鬆自由。”眾人見花浪諄諄誘導了半天,楊七居然如此回答,莫不笑得前仰後合。
花浪搖頭歎息道:“我一直覺得自己胸無大誌,頗有點難為情,誰知道你更不堪。比起你樂於做乞丐,我也算是豪氣幹雲了。”
楊七也不反駁,笑嘻嘻道:“能讓花大哥重新找到做人的信心,我覺得也算是我的一大成就了。花大哥也不用妄自菲薄,你應該還算過得去,不是太大的累贅。”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花浪也無可奈何了,對楊七道:“現在我們回來了,你也去睡覺吧。唉,沒有上進心的小子,我真為你頭疼。”
楊七笑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操那麽多心幹嘛?幾位大哥先忙著,我去睡了。”笑嘻嘻走了。
關度飛從角落裏搬出一張矮腳桌子,花浪早把炕上的被褥騰開一塊地方。三人將桌子擺在炕上,酒壇又放在桌上,擺開三個大碗,就開始大喝起來。
幾碗酒下肚,三人都覺得渾身發熱,腦中也暈乎乎的,興致開始高起來。花浪又喝下半碗酒後,笑道:“星少,跟你說點正經事。”
葉星落斜眼看他,道:“你也會有正經事談?”
花浪也不生氣,笑嘻嘻道:“就是關於咱們那盤生意的事,你覺得怎麽樣?”
葉星落也笑道:“既然問我意見,至少應該讓我先了解一下情況吧,你先說說是怎麽回事吧。”
花浪撓頭道:“千頭萬緒,從哪說起好呢?”
葉星落笑道:“很為難嗎?我給你提個醒吧,比如說,張可謂是怎樣一個人?”
花浪像想起了什麽,笑道:“說起張可謂,倒也有趣。他原來也是乞丐出身,在我和飛飛之前,他可是並州的乞丐頭子,隻是年齡大了以後,不願再做乞丐,改行做了生意。我和飛飛有一次與一幫小乞丐發生了衝突,那些小乞丐卻和他有關係,就找他出頭。打了一架之後,我們居然成了朋友。”
葉星落笑道:“好象你在並州的關係都是打出來的。李夫人是一個,這張可謂又是一個。”
花浪也笑道:“誰說不是呢?人生有時就是這麽奇怪。後來我們互相之間又幫了幾次忙,關係更好了。張可謂是要飯出身,為人八麵玲瓏,專門從事貨物轉手貿易,雖缺少資金,買賣很小,倒也做得有聲有色。我們有時在一起喝酒,喝到高興處,他就跟我們大談生意經,哀歎沒錢作本,要不然自有大錢可賺。”
葉星落問道:“那盤生意也是他想出來的?”
花浪笑道:“正是。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早就聽說往西域那邊有一條賺錢的商路,有心去那邊發展,卻是沒有資金。我也聽說過,長安那邊的大商家都是從這條商路上賺錢的。現在水路為官府所控製,主要是應付皇室貴族的需求,老百姓的日常用品要靠旱路運輸,雖然辛苦一點,但獲利也是頗豐。見張可謂有如此雄心,我也心動,準備與他合夥賺大錢。”
葉星落沉吟道:“這張可謂還真是有眼光,有遠見。”
花浪笑道:“何止呢?他還是一個性情中人,最是急公好義,在並州商界也是小有名氣。像馬嘯天這件事,我要找人幫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他也不問是什麽事,就一口答應。就衝這一點,我也決定要和他和作了。說起來牛圭那鐵公雞可就差遠了。”
關度飛和葉星落見他忽然又把話題扯到牛圭身上,不禁啼笑皆非。
關度飛想了想,道:“那我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花浪神氣地道:“我們出錢,自然是大老板了,哪用那麽辛苦?先讓張可謂去探探路,等生意開始賺錢了,我們在舒舒服服地去過大老板的癮。”
葉星落啞然失笑道:“你還真會擺架子。”
花浪笑了一通,這才低聲道:“其實是我和飛飛對做生意一竅不通,去了隻會給張可謂添麻煩。你想,本來有什麽事他作主就好了,礙於我們是東家,他有事還得來找我們,多麻煩,一來一去,說不定就耽擱生意了。就讓他一個人去好了,他做生意可是沒問題,這一點我從來不擔心。我們又沒有麻煩,又可以有錢賺,何樂而不為呢?你說是不是?”
葉星落笑道:“看來你還真是經過認真考慮的,這一招用人不疑還真是高明。我沒意見了,現在連我也認為這盤生意可以穩賺。”
花浪笑嘻嘻伸出手來,葉星落莫名其妙道:“幹什麽?”
花浪笑道:“給錢呀。既然你同意了,那這盤生意就算你一份,你也不能等生意好了之後白拿錢不是?現在自然要先投點錢進去。你不會想反悔吧?那樣的話,我可要象鄙視牛圭一樣鄙視你了。”
葉星落拿出自己的一百兩黃金,卻不給花浪,笑道:“你別老什麽事也扯到牛圭身上去好不好?老實說,我對賺錢並沒有你那麽大勁頭,錢我並不能就這麽交給你。”
花浪一臉失望道:“星少你又玩什麽花樣?怎麽這麽不爽快?”
葉星落笑道:“你別著急。錢我不能直接給你,但你可憑自己的本事拿去。我一直想不通那天你在賭場的表現,現在我就拿著一百兩黃金和你賭一場。你若真有本事,就把黃金贏去,隨便你幹什麽我也管不著。如果我僥幸贏了,我就把黃金送給你,你一樣可以隨便用,隻是這麵子上怕是有點不好看了。”說完他笑眯眯地看著花浪,想知道他會如何反應。
花浪卻笑得合不攏嘴,道:“星少,你這個想法和直接把錢給我沒什麽兩樣,想和我賭?我怎麽好意思贏兄弟的錢呢?”
葉星落酒意湧上,笑道:“我就是不服氣,倒要看看你如何贏我的錢。”
花浪沉吟道:“星少想賭些什麽呢?”
葉星落笑了一下,道:“就牌九吧,那天你不就是賭的牌九嗎?”
花浪大笑道:“星少還真是又氣派,非要挑我的強項。說到牌九,家中還正有一副,我去拿來。”興高采烈的去了。
關度飛看著葉星落,搖著頭,道:“星少還是不要和花子賭的好,那小子是個怪胎。”
葉星落奇怪道:“這麽說來,你是知道他的秘密了。你覺得我一定會輸嗎?”
關度飛肯定地道:“絕對!”
花浪大搖大擺地提著一副牌就過來,那是原來不知塞在哪個角落的。在桌上鋪開一塊布,花浪放好牌九,問道:“誰坐莊?”
花浪歎氣道:“你還非把所有優勢都讓給我?我坐莊,你一點機會都沒有。”
葉星落沒好氣道:“少廢話,還不知鹿死誰手呢?開始吧。”
花浪好整以暇道:“別急,我先給你講講規矩。我們就和那天一樣,兩張牌比大小好了。”接著給葉星落講解了一番牌九的牌對,其實也沒多複雜,葉星落一聽就明白了。
講解完了,花浪伸個懶腰道:“好了,課就上到這兒,現在開始實戰。”雙手揮動如飛,很快洗好牌,將牌九整齊的排在桌上。
見葉星落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手,花浪笑道:“看也沒用,我沒有花樣的。”揮手將手中的骰子擲下,然後按順序將牌分發給葉星落。
葉星落看看牌,押了十兩黃金。花浪笑道:“用不用賭那麽大?急著輸完嗎?”
葉星落也不客氣,道:“你管得著嗎?我願意,快點開牌。”
花浪笑道:“你輸了。”現出底牌,果然比葉星落的牌對大。
葉星落揮手道:“有賭不為輸,你說的。再來。”
花浪洗牌,碼牌,擲出骰子,發牌。一切都跟第一把一樣,葉星落又輸了。
葉星落想了一下,道:“這次輪我坐莊,由我來發牌。”
花浪沒說話,隻是笑著將牌九和骰子遞給葉星落。
葉星落雖沒真的賭過,但看也看的熟了,洗牌倒也是幹淨利索,碼好牌,他將骰子擲出。
花浪倒顯出幾分關注,他緊緊地盯著轉動的骰子,等骰子停下,他才籲口氣,笑道:“星少,看來你手氣實在是不怎麽樣,你又輸了。”
葉星落奇怪道:“可我還沒發牌呢。”
關度飛笑道:“還用等發牌嗎?若要發出牌來才知道,花子也不是怪胎了,隻要骰子一擲出,他已經知道會有什麽牌了。不信讓他告訴你你們分別是什麽牌,保準分毫不差。”
葉星落不相信地望向花浪,花浪卻是獻伸個懶腰,這才道:“所以說,賭博對我來說一點刺激也沒有,隻有贏錢時有那麽一點小小的快樂。這一把你是很難得的地對,可惜我卻是大小通殺得天對,你輸了。”
葉星落仍舊半信半疑,按骰子點數將牌九分發,結果卻正如花浪所說。葉星落不禁有點愣神,不知該說什麽好。
花浪和關度飛看他傻乎乎的樣子,禁不住大笑起來。
葉星落歎口氣道:“我是服了,能不能告訴我是怎麽一回事?”
花浪伸手拿過兩張牌來,以背麵對著葉星落,問道:“你看著兩張牌有什麽不同?”
葉星落皺眉道:“從背麵能看出什麽來?我不覺得有什麽不同?”
花浪笑道:“乍看是沒什麽不一樣,可你仔細再看看,注意牌上的木紋。”
這副牌九是用黑木所製,葉星落仔細看看,果然發現木頭上本身所帶有的紋路。他認真分辨了半天,居然也能從背麵認出這兩張牌各是什麽牌了。他似乎有點明白,卻又覺得難以置信,皺眉問道:“你不會想說,每一張牌你都可從背麵這細小的紋路上辨認出來吧?”
花浪不說話,隻是得意地笑著。關度飛雖沒他那麽誇張,但也滿臉笑意。葉星落驚訝道:“難道是真的?”
花浪聳聳肩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這隻是我的基本功而已。”
葉星落笑道:“真是令人難以置信。既然這隻是基本功,那比較高深的又是什麽呢?”
花浪隨手洗牌,道:“洗牌也很重要,但我並不在洗牌中玩花樣。在從背麵刻認出所有牌九的基礎上,你還必須有一雙快眼,這樣你才能在碼好牌後知道每一張牌的位置。接下來你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根據參與的人數,算出骰子應該擲出幾點才是最有利的。順便說一下,對於賭國高手來說,想要手中的骰子擲出任意點數都是輕而易舉的。最難的是一切要快。洗牌要快,碼牌要快,計算更要快,這樣才算比較厲害。”
將牌碼好,花浪又傲然道:“隻要讓我坐莊,保證沒有人能從我手裏贏走一兩銀子。”
葉星落想了想又道:“你說的這些我勉強能理解,可你怎麽能做到呢?比如說那天在聚寶賭場,你隻是驗了一下牌,怎麽能馬上從背麵將牌認出呢?”
花浪又得意地笑了起來。關度飛解釋道:“要不怎麽說花子是怪胎呢?他這樣的人隻怕是天下少有。天生記憶力超強,一目十行,過目不忘,這都是輕的。還有不象是人能有的超強計算能力。任何一副牌到了他手裏,讓他掃上兩眼,已經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了。骰子一擲下,他已知道會是什麽牌了。”
看葉星落一臉的震驚,花浪接口道:“牌九的材料雖有很多種,但每一種都有痕跡可尋,別以為我隻是會認木頭,任何牌九我都能一眼看穿。而且不僅僅是背麵,從四個側麵我也認得出。”
葉星落徹底服了,對這樣的人還能有什麽話說呢?
花浪笑道:“你的樣子讓我想起我第一次將這個秘密告訴飛飛的時候,他的眼睛瞪得比牛還大,大叫不可能。”
葉星落大笑,卻又問道:“哪為什麽在聚寶賭場你會連輸那麽多把呢?”
花浪聳聳肩道:“其實我去賭場,即使完全靠運氣也可以。輸上幾十把,隻要贏一把我就賺了。不過那天是那個莊家在玩花樣,要不然怎麽會那麽背呢?我當然看得出,卻也不便說,以免得罪花滿枝。最後那一把,我是早想好的,我故意把椅子拉開一點,就是準備用苦肉計。這樣才能有機會改變他的骰子點數。我倒不可能單憑撞一下桌子就得到自己想要得點數,但隻要不是莊家自己想好的點數,我就有機會。很幸運,點數不錯。我一看就知道贏定了。正好一把解決問題。”
葉星落聽得入神,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這種能力的?”
花浪笑道:“很小的時候我就發現自己的記憶力比別人強,可真把這種能力用在賭博上,還是我那半個師傅教我的。他可是個老賭鬼。別以為我隻是靠天生的記憶力,能做到現在這種地步,其實我師傅訓練了我很久,想起來還真是痛苦。而且這樣做是很費神的,我一般也不願用這種方法。不過家裏這副牌九我可是熟的不得了,賭起來一點也不費神。”
說到這裏,花浪得意地道:“還要不要再來?”
葉星落將所有的黃金都向他推了過去,苦笑道:“還賭什麽?你他媽是天才,我認輸了。”
花浪笑道:“其實你也不用沮喪,栽在我手下的人多了,而且栽得莫名其妙。你至少輸得明白。”停了一下,花浪接著道:“既然你認輸了,怎麽用這一百兩黃金就由我說了算。這一份仍算你的,但在所有人當中,我要算第一大老板,你們都比我稍稍低那麽一點。當然隻是名義上的,分紅上沒有任何不同。你們覺得如何?”
葉星落隻顧和關度飛舉碗痛飲,不耐煩道:“錢都到手了,還這麽多廢話。快來喝酒,我們一定要將你灌醉,方能出胸中這口怨氣。”
花浪笑嘻嘻收起牌九,加入了狂飲的行列。等三壇酒見底時,三人酒意上湧,就那麽睡去了。
午後的陽光照在窗戶上,屋內一片光亮。
葉星落起床才發現屋中隻剩自己一個人了。他下到地上,覺得精神還不錯,隻是頭有點隱隱作痛。
除了一陣輕微的奇怪聲音,院中也是一片寂靜。葉星落推門出去,發現原來是關度飛正在一塊石頭上磨刀。
聽到門響,關度飛回頭笑道:“星少起來啦?昨天睡得怎麽樣?”
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葉星落覺得很舒服,心情也好起來。他一邊向關度飛走去,一邊道:“還好。隻是頭有點疼。”
關度飛不在意道:“喝過酒是這樣的,你第一次喝酒,當然更會有反應。”
葉星落走到他身旁,看著他磨刀,問道:“花子去哪兒了?其他人也都出去了?”
關度飛舉起手中的刀看了看,又繼續磨了起來,隨口道:“楊七他們都出去瘋去了,小孩子嘛,一刻也呆不住。至於花子,你不用管他。他就是這麽神出鬼沒的,精神好得很,每天都是第一個起床的。喝過酒也不例外。我起來他已經不在了,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說著,他又舉起刀看了看,這下滿意了。站起身來,他試著劈了一刀,空中頓時響起呼嘯聲。
葉星落仔細看看關度飛的刀,雖然剛經他磨過,卻仍是很不起眼,刀刃處都有小缺口了。葉星落笑道:“飛飛,你的刀看起來很普通,是出自什麽人之手?”
關度飛不好意思道:“這隻是普通打鐵鋪的貨色,的確不是什麽好兵器。不過卻又一點比較奇怪。你試試。”說著將鋼刀遞給葉星落。
葉星落接過鋼刀,揮了一下,皺眉道:“鋼質很差,手工也不好,手感尤其差。你怎麽不換把好一點的刀?”
關度飛笑道:“刀雖不好,卻是我擁有的第一把真正的兵器,也許是用慣了吧,不僅順手,而且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它好像不僅僅是一把刀,而是一個老朋友一般。我也就不舍得 換了。你難道就一點感覺也沒有嗎?我上次這樣告訴花子,他笑我是神經病。也許真是我感覺錯誤。”
葉星落又揮揮刀,皺眉道:“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奇怪。剛才我說的手感不好,好像也不僅僅是手感的問題,感覺像是它在排斥我。一把刀居然像有生命一樣,這種感覺還真是奇怪。”
關度飛興奮道:“你真的也感覺到了?這麽說來不是我的錯覺了。你覺得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葉星落沉吟道:“這個也許要鑄劍大師才能明白。或許這刀並不像它看起來那麽普通,有什麽秘密也說不定。”
關度飛失望道:“要到哪裏去找所謂的鑄劍大師呢?”
葉星落安慰他道:“江湖中藏龍臥虎,能人異士多的是,終會遇到的。反正刀你先用著,說不定不用找鑄劍大師,某一天你自己就可發現這個秘密。”
兩人正聊得開心,院門處忽然闖進一個人來,正是去向不明的花浪。
他一陣風般衝到關度飛和葉星落麵前,滿臉興奮道:“你們起來就好了。馬上跟我去幹活。”
葉星落和關度飛聽得莫名其妙,相顧愕然。
第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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