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討債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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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星落將長刀遞回給關度飛,奇怪問道:“幹活?幹什麽活?”

    花浪笑道:“當然是去王家討債了。他們欠我們四萬兩銀子,我們又正需用錢,當然要及早要回來。”

    關度飛也皺眉道:“用不著這麽急吧?王家又跑不了,改天去不行嗎?我和星少正聊的高興,你簡直是破壞我們的興致。”

    花浪一本正經問道:“你們肚子餓不餓?”

    關度飛和葉星落又感莫名其妙,葉星落老老實實回答道:“肚子倒不覺得餓,隻是頭有點疼。”

    花浪歎氣道:“現在不餓,但很快會餓的。現在我們身無分文,不去討債,晚飯都要靠我幹回老本行了。我們總不能餓得走不動時才記起去討債吧?那時若王家想要反悔,我們怕連理論的力氣也沒有了。”

    葉星落不明白,問道:“我們昨天才得到大道社的賞金,怎麽會身無分文呢?”

    花浪一臉苦相,道:“首先,你的那份賞金已經輸給我了,你是沒錢了。其次,我所有的錢都給張可謂了,我也沒錢了。”

    葉星落又好氣又好笑,道:“用不用那麽誇張?你那麽急幹什麽?”

    花浪笑道:“兵貴神速,懂不懂?張可謂可不是開玩笑,他已經著手準備去長安了,年前先熟悉一下情況,過了年可就要大幹了。夥計都這麽熱心,做老板的怎麽能拖延呢?豈不傷了夥計的心?”

    葉星落也笑道:“幸好我還有點散碎銀兩,不用受你威脅。晚飯我來負責。這樣總可以了吧?我們不用今天就去討債了。”

    花浪苦笑道:“我正要告訴你。你的散碎銀兩也被我拿走了,你現在是名副其實的身無分文。”

    葉星落在身上摸了摸,不由歎氣道:“我真服你了。你什麽時候拿的?我一點都不知道。”

    花浪遊得意起來道:“除了記憶和神眼,我還有一雙快手,要不然怎麽能逢賭必贏呢?偷雞摸狗我一樣在行,再說當時你睡得那麽死,又怎麽能知道呢?”

    葉星落苦笑道:“幸好我已把在聚寶賭場贏來的五十兩黃金交給師妹她們了,要不然還真被你一網打盡了。”

    花浪不滿道:“好像我是白拿一般,等從王家討回債來還你不行嗎?”

    葉星落不解道:“我隻是開玩笑罷了。隻是大道社的賞金你給張可謂做生意我還理解,你那我的散碎銀兩幹什麽了?”

    花浪唉聲歎氣道:“你以為乞丐王子是那麽好當的嗎?快過年了,我總的對手下有點表示,叫花子也想過個好年,不是嗎?再說張可謂他們也不是吹口氣就可到長安的,一路上的費用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那些銀兩除了給叫花子,其他我全給張可謂了。生意未開張,先發薪水,我這老板可以吧?”

    關度飛苦笑搖頭,卻不說話,顯是早已習慣花浪的作風。葉星落也終於明白花浪為什麽那麽窮了,以他的性格,想不窮也難。

    花浪卻不管他們想什麽,見他們不說話了,得意道:“現在我給你們兩條路走:第一,跟我去王家討債,然後去月明樓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第二,不去討債,大家都沒飯吃,一起餓肚子。”

    葉星落和關度飛互相看了看,葉星落笑道:“沒有第三條路了嗎?”

    花浪搖頭道:“沒有了。難道你還有什麽好提議?”

    關度飛接口道:“當然還有一條路。我們可以先揍你一頓,再去王家討債。”話音未落,他已和葉星落兩個人默契地向花浪撲去。

    花浪轉身就跑,邊跑邊喊道:“我可是昨天剛受過傷,你們怎麽能如此對我?還來?你們有沒有人性了?居然對一個身受重傷的人毫無憐憫之心,還下此毒手?天哪!”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花浪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王家大院在並州算是豪宅,不僅占地廣,房屋多,而且整座建築氣勢宏偉,甚有氣派。院中遍植花樹,雖說是冬天,看不出什麽,但可想象在春天一定是春色滿院的景象。門口是兩個頗有氣勢的石麒麟,給整個院子加上一種威嚴的感覺。

    但這一切到了花浪眼裏就是另一種感受了。他撇撇嘴,不屑地冒出一句:“從房子一眼就能看出王家是暴發戶,毫無品位,俗氣!”葉星落不由好笑。

    花浪大搖大擺向院中走去,卻在門口被一個家人模樣的人攔住。

    那人不耐煩地瞪了花浪一眼,大喝一聲:“叫花子滾遠點。”

    花浪也不生氣,笑嘻嘻道:“我叫花浪,是來找王重王老爺子的。”

    那人上下打量花浪一番,又看了看關度飛和葉星落,神色稍微緩和了一點:“你們等一下,我去通報。”

    花浪斜依在石麒麟上,笑了起來:“馬嘯天昨天估計是把王家折騰壞了。王家的人看起來都很緊張。你看剛才那小子,眼圈發黑,大概一晚上沒睡吧。難怪心情那麽糟。”

    攔住花浪三人的那個家人很快出來了,說話的態度比剛開始還驕橫,神氣十足:“你們走吧。我們老爺今天有客,沒空理你們這些閑人。”

    聽完他的話,花浪卻回頭笑問關度飛:“飛飛,我們有多久沒打架了?”

    關度飛笑道:“誰有閑心記那些?有興趣今天打上一次也不妨。”

    花浪伸個懶腰,向葉星落說道:“我昨天說到擅長拳腳時你好象很不以為然,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轉身一把拉住那個正要返回院中的家人。

    那人斜眼看著花浪,神情倨傲:“你還有什麽事?大爺我今天心情不好,別惹我生氣。”

    花浪一笑,學起他的腔調:“大爺我今天心情好得很,所以要教訓你不要狗眼看人。”說話聲中已將他一拳揍倒在地。

    那人躺在地上大叫起來:“來人哪,有人搗亂。”

    在他的叫聲中,花浪和關度飛已一陣風般闖如院內。葉星落想不到花浪居然說打就打,大覺好笑,也跟著進了院中。

    花浪和關度飛一進到院內就停了下來,好整以暇地看著從四麵圍過來的人群。

    王家的人也不問發生什麽事,就一窩蜂般向花浪等撲過來。

    花浪叫了一聲:“飛飛,來比賽一下,看誰打倒的人多。”話未說完,他已衝入人群,拳腳並用,有兩個人頓時被打倒在地。

    關度飛也不甘落後,笑罵一聲:“你小子又搶先動手,不夠義氣。”也動起手來。

    說起來花浪倒不是吹牛,他和關度飛如虎入羊群,王家的人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轉眼被放倒一片。看花浪意氣風發地拳腳齊飛,似有萬夫不擋之勇,葉星落大可想象得到花浪與街頭混混惡戰的英姿,差點笑了出來。

    眼見院中王家的人隻剩下一個,花浪和關度飛都搶著向那人撲去。那人看到夥伴們都被打倒,而對方卻如狼似虎地來找自己,嚇得掉頭就跑。還是花浪腳下快了一步,趕在關度飛前麵將那人打倒在地。

    花浪得意洋洋地看著關度飛,道:“我比你多一個。”

    關度飛卻是一臉譏諷的表情:“帶門口那個吧?我動手時你已打倒三個,算起來應該是我比你多兩個才對。”

    兩人還在為誰打倒人多爭論時,一個人影從屋中竄出,大叫一聲:“什麽人敢來鬧事?”卻是許久不見的王懷義。

    王懷義先看到躺了一地的家人,這才注意到花浪三人,但他眼裏可隻有花浪。氣得滿臉發青,王懷義叫了起來:“花浪,你居然敢打我王家的人,難道是吃了狼心豹子膽了?”

    花浪向他逼去,笑道:“打你家的人有什麽了不起?惹毛了我,我連你一塊揍。”

    王懷義一臉不屑,哼了一聲:“就你?我怕你不敢。”

    花浪一本正經說道:“你這句話讓我很是不舒服,你好象是不服氣?”

    王懷義大笑:“服氣?你有什麽本事能讓我服氣?”

    花浪不說話,卻突然拔劍,王懷義話未說完,眼前已是劍光閃動,他不禁駭然後退。

    得勢不饒人,花浪步步進逼。

    若王懷義有兵刃在手,花浪要贏他隻怕不易。可花浪雖功力奇弱,出手卻是奇快,加上葉星落給他的軟劍本身鋒利無比,在花浪劍劍不離自己要害的威脅下,王懷義根本騰不出手來拔劍,心中那個窩囊勁就別提了。

    雖是心中不甘,王懷義也隻能不斷後退,本待大罵花浪不顧江湖規矩偷襲,卻是連這個空閑也沒有。

    花浪最後一劍將王懷義逼進屋內,瀟灑地挽個劍花,將軟劍收回腰間。長笑一聲,花浪步入屋中,大感從所未有的意氣風發。

    關度飛和葉星落相視而笑,又無奈搖頭。對花浪愛出風頭的性格,兩人都是知之甚深。就在這時,卻聽到花浪的笑聲戛然而止,兩人不禁大吃一驚,忙疾步趕入屋內。一進屋,兩人發現花浪安然無恙,這才鬆一口氣。但順著花浪眼光看去,他們也是一呆。

    屋中已有數人在座,他們認識的有王重和呂千秋,卻不見常通。除王懷義外,還有一個和他有幾分肖似的人,年紀在三十多歲。這些卻都不是讓花浪笑不出來,又讓關度飛和葉星落發呆的原因,真正讓他們吃驚的是另一個人。

    那是一個美女,身著黃衣,正是昨夜月下決鬥的主角之一,被葉星落叫做雁無影的慈航靜齋傳人。

    王懷義大概本意是想在雁無影麵前顯點威風,卻不料反被花浪給羞辱了一番,臉色大是惱羞成怒。王重也是臉色陰沉,喝道:“花浪,你又想幹什麽?”

    花浪卻對他的話聽而不聞,向雁無影拱手為禮:“敢問這位姑娘可是慈航靜齋的雁無影雁姑娘?”

    雁無影一臉詫異,問道:“你怎麽會認識我?”

    花浪笑道:“在下花浪。這兩個是我兄弟,關度飛和葉星落。雁姑娘真是國色天香,美麗動人,怕也隻有慈航靜齋才有這樣的人物。”將為什麽會認識她的問題含糊帶過。

    雁無影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先向葉星落和關度飛點點頭,才笑道:“原來是小財神駕到。倒是失敬了。”

    花浪大感驚訝:“雁姑娘居然知道在下的名號?難道在下的小小名氣已經傳到靜齋聖地了?真是榮幸之至。”不過臉上神色卻也不見如何欣喜。

    雁無影微微一笑,道:“小財神為人俠義,為黃河賑災捐獻巨款,在江湖上可是大有名氣的。卻不知此來所為何事?”

    花浪搖頭歎氣:“都是些凡塵俗事,今天既然有雁姑娘在場,我就改日再來找王老爺子好了。”說罷轉身欲行。

    雁無影一開口,王重就不說話了,其他人也都保持沉默,任花浪和雁無影對話。

    王懷義見雁無影對花浪非常客氣,大感不是滋味,卻也沒辦法。此時見花浪想走,再忍不住,大喝一聲:“走得那麽容易嗎?你擅闖我府,又打傷我府中之人,不說清楚,怎麽能走?”覺得自己這幾句話甚是有氣勢,王懷義得意地向雁無影看去,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卻見她的目光停留在花浪身上,不由更是氣惱。

    花浪搖搖頭,道:“還是改天再說好了。今天這場合實在是不便。”

    王重沉聲道:“你這是什麽意思?莫非你還有理了?有什麽事就現在說好了,有慈航靜齋的雁姑娘在場,是非曲直自會有結論。”

    花浪仍是搖頭:“還是不要吧。”

    雁無影不由更感興趣,道:“花兄莫非有難言之隱?”

    花浪歎口氣,道:“其實隻是小事,中間怕是有些誤會。說出去對老爺子的影響不好,算了,我還是改天再來吧。”再一次舉步欲行。

    王重聽他的語氣曖昧,不由更是氣憤,道:“我王重行得正,坐得直,有什麽事不可對人講?你有事就說,不然莫怪我不客氣。”

    花浪一臉無奈,道:“既然老爺子說得這麽坦誠,我也就實話實說了。其實我是來討債的。”

    關度飛和葉星落看花浪欲擒故縱地吊著眾人的胃口,不由好笑。聽到他理直氣壯地說出討債兩字,更是差點笑出聲來。

    王懷義忍不住又插嘴了:“笑話。我們堂堂王家怎麽會欠叫花子錢呢?你討的是什麽債?”在叫花子三個字上還專門加重了語氣,希望會打擊一下花浪的形象。

    花浪神色為難,道:“我都說不要說了吧,你看,我一說,你就急了。”

    王懷義臉紅脖子粗,道:“誰急了?反正今天你不說清楚別想走。”

    花浪唉聲歎氣,道:“一定要說的話,我先要埋怨一下二公子的記性實在是差,別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你怎麽能忘呢?”

    王懷義麵色鐵青:“我記性怎麽差了?我忘了什麽事?”

    花浪無視他的臉色突變,笑問道:“你還記不記得,三天前我們在大道社院中見過麵?當時你和趙社長懸賞追討被馬嘯天劫走的貨,說誰能奪回這批貨會有賞金,你還記得嗎?”

    王懷義臉色又變,聲音也低了許多:“我當然記得。可是是你把貨奪回來的嗎?”

    花浪忽現出煩惱的神色,道:“趙社長還沒把貨送過來?怎麽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我去找他問問。”

    王重一直冷冷聽著花浪和他兒子的對話,這時插入談話:“不用去問了。貨已經送回來了,可是我想問問你是怎麽得到的?昨天晚上我在場時為何不說?”

    花浪滿臉委屈,道:“昨天你問的是李夫人,她不回答你我也管不著是不是?你和李夫人說話,我哪插得上嘴?至於如何得回鏢車,那要問他。”說著花浪拉了一把一直在偷笑的關度飛。

    關度飛收起笑容,正色道:“關於這個問題嘛,事情是這樣的。我們那天在大道社接下這個任務後,一直在想辦法從馬嘯天手中奪回鏢貨。在聽說王二公子去了居然被馬嘯天抓住後,我們也知道這件事太難了,本準備放棄,卻又有點不甘心。”說到這裏,他向王懷義故意瞟了一眼,王懷義頓時又氣不打一處來,卻也沒法發作。

    關度飛繼續說了下去:“昨天你們和馬嘯天在風雲客棧談判,我本不想去的。閑著無聊,我就出去逛,結果鬼使神差地就去了風雲客棧後院,更奇怪的是,後院居然沒人,我一看良機不可失,就動手將鏢車搬回大道社去了。就是這麽回事。”

    葉星落見他煞有介事地說了半天,實際上卻是什麽也沒說,暗自好笑:“關度飛和花浪還真是絕配。說起謊話來都不用打草稿。”

    王重的臉色更難看了:“你說的話去騙三歲小孩吧,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

    關度飛一臉無辜,道:“事情就是這樣,我也奇怪得不得了,你不相信就算了。”

    不等王重說話,花浪接口說道:“我們是怎麽得回貨物的並不重要,反正我們一手交貨,你們一手交錢就對了。王老爺子問怎麽多,不是想賴帳吧?”

    王重還沒說話,王懷義已忍不住了:“沒有我們王家在前麵和馬嘯天作戰,你哪來的機會拿回貨物?”

    花浪笑道:“這個問題倒是值得商榷。既然你認為你們在這件事中也出力了,希望分得一份紅利,那也不是不可以討論的。不過呢,你們至少應該先把賞金給了我們,我們才能考慮分多少錢給你們。這麽空談有什麽意義?說到和馬嘯天對戰,我們也幹過,那天你也在場,打得天昏地暗的,不是嗎?”

    眼見場麵開始混亂,那和王懷義有幾分相似的中年人忽然開口:“爹,這件事讓我來處理吧。”

    王重也覺得有些失態,歎了一口氣,道:“好,你來應付他吧。”

    關度飛悄悄告訴葉星落:“這是王重的大兒子王懷忠。比王懷義厲害多了。”

    王懷忠望向花浪,笑道:“昨夜的事我也聽說了,隻是其中頗多蹊蹺,所以我們會多問兩句。既然你們不想說,我們也不問了。我們王家當然不會賴帳,當初說的賞金是多少?我現在就給你。”

    花浪笑了笑,道:“其實也沒多少。王二公子可以作證,當時說的金額是貨物總價的一成,也就是四萬兩銀子。”

    王懷忠笑道:“幾位先坐下吧,我去去就來。”起身欲行。花浪等三人在一邊坐下。花浪又道:“不過最好是折合成黃金,幾千斤的銀子給我,我想起來都累的慌。”

    王懷忠笑道:“當然是黃金了。我們也沒有那麽多銀子放在家中。”

    花浪“哦”一聲,又加了一句:“大道社也是給的黃金,趙社長付給我們的是四百兩黃金,你看著辦吧。”

    王懷義又叫起來:“四百兩黃金?你窮瘋了吧?這不是漫天要價嗎?”

    花浪嚴肅起來,道:“王公子,請注意你的用辭,我們並不是來要飯的,我們是來要回我們應得的賞金。你這種態度我很難接受。”

    王懷忠喝止了還要說話的王懷義,向花浪說道:“就按大道社的價碼,我們也給四百兩黃金。”轉身去了。

    雁無影的目光從三人身上掃過,三人雖神態各異,卻都是坦然無愧。

    雁無影微笑:“關公子在說笑,對不對?”

    花浪替關度飛回答:“很多事知道就好了。不需要說得那麽清楚。知道結果就行了,管他過程是怎麽回事?”

    雁無影仍是從容鎮定:“花公子的話還真是玄妙。也讓人對你們是如何拿回鏢貨好奇。”

    花浪笑了起來:“運氣好是沒法解釋的。”摸棱兩可地把問題蒙混過去。

    雁無影眼中閃過詫異之色,卻沒再發問。

    王懷忠終於回來了。他將一個沉甸甸的包袱交給花浪,笑道:“花兄弟清點一下,看是不是夠數。”

    花浪接過包袱,神情滿不在乎,道:“不用了。大公子我還是信得過的。”

    王懷忠笑了一下,道:“那這樁事算了了。現在說說其他事吧。”他的神色一下子嚴肅起來。

    花浪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道:“大公子還有什麽事要說?”

    王懷忠冷冷道:“你打傷我府中這麽多人,總得給個交代吧?”

    葉星落明白為什麽關度飛說王懷忠比王懷義厲害多了,看他處事就隻此人是老辣之輩,並不與花浪做言辭上的糾纏,卻先滿足花浪的要求,使自己無懈可擊時才興師問罪。

    花浪卻是懶洋洋地回答:“打傷幾個人有什麽了不起的?那還是他們無故將我堵在門口不讓我進來才發生的。大道社的鏢師們為了護鏢受傷的也不少,也不見你們有什麽表示,連酬金都不給了。他們又找誰去?”

    王懷忠顯然並不知道這件事,他愣了一下,回頭問道:“有這回事嗎?”

    王懷義不服氣地說道:“那是事先說好的,他們既然失了鏢,自然沒酬金了。傷幾個人關我什麽事?”

    王懷忠歎了一口氣,欲語又止。

    花浪笑道:“話雖是這麽說,可事還是不能這麽幹。既然我們傷了你們的人,我當然應該對你們有點表示。”說著將王懷忠剛給他的包袱攤開在桌上,一五一十的數出五十兩黃金放成一堆,又數出一百兩放成另一堆。

    眾人都看得莫名其妙,花浪解釋起來:“這五十兩是給貴府人療傷用的。”

    王懷義仍是氣鼓鼓的,冷哼一聲:“給錢就行了嗎?五十兩黃金就想沒事?”

    花浪沒好氣地說道:“哪你還想怎樣?難不成你還想讓我以命抵償?”

    王懷義恨不得說“那是最好”,卻是不敢這麽說。一時乏言以對,他又冷哼一聲。

    花浪不再理他,自向王懷忠發問:“大公子覺得如何?”

    王懷忠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反問:“這兒還有一百兩黃金,不知花兄弟又有何意圖?”

    花浪笑道:“這筆生意其實是我們四個人接的。薛仁貴薛大哥先走了,我們不便替他做主,就按原來商定的拿一百兩,剩下我們三個就收個半價,每人五十兩就足夠了。地上這一百兩也是給你們的,你們打跑馬嘯天,這算是你們在此事中的紅利。”

    王懷忠默然半晌,歎道:“小財神做事果然爽氣,我無話說了。此事就此作罷,前麵的話當開個玩笑,錢花兄弟還是自己留著吧。”

    花浪笑道:“我是不會收的了。如果可以提個建議的話,你們可以把它交給大道社的趙社長,畢竟大道社雖說失了鏢,也是盡了力的。當然具體怎麽用,你們自己決定,比如說二公子就覺得五十兩不夠你們手下療傷用,那大可把這一百兩也算上。王二公子,你覺得還可以吧?”

    王懷義被他大哥瞪了一眼,卻依然嘟囔了一句:“我們做事還用你教嗎?”

    花浪當然聽到他的話了,笑道:“大公子我是很佩服的,自然不敢說教他什麽。至於二公子你嘛,嘿,我還想多活兩年,你讓我教,我也不教。”

    言下之意,王懷義是朽木不可雕。

    王懷忠不想讓王懷義再開口,截入說道:“花兄弟做事果然有大家風範,不愧小財神之稱。今天之事就此做罷,大道社那邊我也會有交代。不知花兄弟是否還有雅興做下來喝杯茶?”

    花浪揮揮手,道:“不用了,看二公子的眼神我就渾身發涼,哪還喝的下茶去。如果大公子肯放我們走的話,我們就先告退了。”

    雁無影忽然笑道:“花公子行事果然與眾不同,有空自當登門拜訪。”

    花浪歎口氣:“你如天上仙子,我卻是混混花子,實在是不搭調,還是不用了。再說我那個窩也太爛了點,實在是難以接待貴賓。你們先聊著吧,我們要走了。”

    王懷忠也無意留客,客氣兩句就送客了。雁無影看著花浪等出門,眼中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一出王家大院,看四周沒人,花浪大喜而叫:“太好了,我們又有錢了。”又興高采烈地分錢給葉星落:“五十兩分紅,再給十兩補償我拿你的散碎銀兩,沒問題吧?”

    葉星落隻收了五十兩,笑道:“分紅我就收下,那散碎銀兩就算了。”

    花浪應了一聲,麵無慚色的將另十兩黃金收入囊中。

    關度飛不由譏諷他一下:“你還真好意思,星少客氣一下,你就當真了。拿人家銀兩不用還嗎?”

    花浪倏地拔出劍來,揮舞了兩下,問道:“你覺得星少給我的這把劍怎麽樣?值多少錢?”

    關度飛沒好氣說道:“這種利器豈是可用錢衡量的?隻怕你有錢也買不到。”

    花浪收起軟劍,笑道:“這不就結了?我連星少這麽貴重的東西都收下了,自然欠他大大的人情,以後他若用的著我,我豈能說半個不字?既然已經是這種情況了,我又何必為區區十兩黃金和他客氣呢?那樣可太矯情了。”

    關度飛默然,點頭表示讚同。

    葉星落笑道:“我算是見識過你們在並州混混界享有盛名的拳腳功夫了,確是名不虛傳。不過打一架就少了一百多兩黃金,是不是有點不值?”他倒不是多看中那些黃金,隻是想多了解一點花浪的作風。

    花浪語重心長地說道:“做人不能太貪。在江湖上混,錢隻是次要,首先要讓別人無可指責,所以有時難免要做點高姿態。你以為不打那些人,王家就會乖乖按原數給我們錢嗎?也很難說。再說那錢王家也不會真留下,他一定會給大道社的。趙毅這個人不錯,也算減少他一點損失吧。其實打王家的人是白打的,說來我們是賺了。尤其是教訓了王懷義那可惡的小子,我可是可心極了。還要感謝星少的劍讓我大出風頭。”

    葉星落想著剛才在王家的場景,笑了笑,忽然發問:“花子,你不是喜歡美女嗎?對雁無影這種絕色,你剛才好象是躲之惟恐不及,是不是太冷淡了點?”

    花浪笑道:“你也來耍我,她可是慈航靜齋的人。”

    葉星落很是不解:“有什麽不對嗎?”

    花浪伸個懶腰,好整以暇地說道:“我是喜歡美女,美女可使平凡乏味的生活變得有趣,可我並不想勾搭所有美女。女人一多,那可以使輕鬆的生活變得麻煩,即便都是美女。在我心目中,女人可分為三種。”

    葉星落一臉虛心模樣請教:“敢問是如何分類?”花浪對他的態度大是開心:“星少真是懂我的心,你這麽知情識趣,我可是談興大發。有些美女是隻可遠觀,又分兩類,一類是花瓶,漂亮而沒有內涵,接近隻會失望;另一類是內涵太深,接近她你會累得慌。這是第一種。雁無影就屬這一種,是內涵太深的那一類,我既然想活得開心自由點,自然要對她敬而遠之。”

    關度飛看他一本正經地大談理論,不由失笑。

    花浪看到他的笑容,道:“說到這裏,我就要提醒飛飛一句,這種美女可是很麻煩的,沾上就頭痛,你要小心點。”

    關度飛莫名其妙,道:“又關我什麽事?”

    花浪笑道:“你不願說,我也不勉強,自家兄弟,我當然不好揭你隱私。不過你還是留點神,免得到時候泥足深陷,悔之莫及。”

    關度飛搖搖頭,道:“莫名其妙,懶得理你。”

    花浪大發感歎:“忠言總是逆耳,世人誰又真正懂得我的金玉良言呢?”

    葉星落微微一笑,接著他剛才的話頭問道:“那其他兩種美女又如何呢?”

    花浪難得有人對他的高論如此感興趣,自是言無不盡:“第二種是屬於朋友類。你和她在一起會很開心,但卻沒有男女之念,這種情況比較稀有。第三種就是最普通的一種,男歡女愛,甘苦自知,我就不說了,有機會自己去體驗。”

    葉星落見他一副情場浪子模樣,還真差點被他唬住,忍住笑問道:“看你和徐如眉關係很是不同尋常,在你心目中她又是那一種呢?”

    花浪笑道:“早知你會問這個問題。既是兄弟,我也不瞞你,她介與第二種和第三種之間,偏向那邊多一點,我自己也不清楚。夠坦白吧?”

    左右看看,花浪提議道:“現在我們是有錢又有閑,不如再去月明樓喝上兩杯。昨天實在是不夠盡興。”

    葉星落皺起眉頭:“又去?我現在頭還有點疼。”

    花浪一本正經說道:“治酒後頭痛最好的方法,就是繼續喝下去。”

    葉星落很是懷疑:“有效嗎?”

    關度飛回答道:“這次花子倒是沒有說假話。這方法是真的有效,隻是你再次酒醒後頭會更疼。”

    葉星落大笑。也不再多說,三人轉向月明樓方向。

    輕車熟路由得福引到三樓,經過一個包間時,花浪等突然發現齊行健正一個人坐在裏麵自斟自飲。尤其讓他們奇怪的是,齊行健居然向他們微笑示意,完全不見那天在大道社所表現的冷漠。

    滿腹疑惑,花浪打個招呼:“齊兄你好!”

    第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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