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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女老板出現了,隻聽她粗聲大氣地喊:“欒曉巒,你過來。---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欒曉巒一驚,但她在外商麵前沒有流露出恐慌,禮貌地點一下頭,匆匆走向後麵。

    接著就聽到老板娘在後麵的訓斥聲:“你又私吞小費了,交出來!”

    看到這一幕,陸希不禁皺起了眉頭。

    李蘭草已經另租了街邊店鋪,裏麵雖小,但畢竟有點檔次。

    小店裏掛滿了名牌運動服和其他男裝的樣品,有兩個外商在看服裝,李蘭草已經能用俄語和漢語夾雜著和他們對話了。

    陸希匆匆走進來,喊:“蘭姐。”

    李蘭草一見陸希立即展放出燦爛的笑容,喊:“哎!陸希,快進來。”

    陸希一看有客戶,便禮貌地點點頭,站在門口:“陶哥呢?”

    李蘭草:“去庫房了,進來歇會兒。”

    兩個外商走了之後,陸希進來坐在凳子上,不顧一切地蹬掉皮鞋,說:“哎呀,先解放解放腳。”

    “看你累的,哎,你的貨搞定了沒有?”

    “基本搞定了,多虧陶哥幫忙。”陸希充滿感激地說。

    “搞定了就好。不是說的,你陶哥聯係廠家還是可以。哎,呂力強和祁紅還沒有回來?”

    “沒有,也該回來了吧。不知道他們考察建廠的情況怎麽樣,也沒來電話。”

    “要我看哪,建廠是小事,兩人這次出去也許是個機會。”李蘭草笑侃著。

    陸希聽到李蘭草這麽說,心裏微微一動,穿起鞋說:“但願吧,蘭姐,我得走了,這兩天事太多。”

    李蘭草說:“你要事急就呼你陶哥吧。對了,他說還要去一個海運公司看看,你聽說了嗎?是個新公司,叫什麽馬風海運公司。”

    馬風海運公司,隻有一間辦公室,兩張辦公桌。牆上有幾張張貼畫。

    一個30歲左右的男人接待著陶家利,他就是馬風。

    “哦,你好!因為我一般都是走車運、機運,還沒有走過船運。聽說船運便宜,但是保險嗎?”陶家利問。

    馬風誠懇地說:“應該說比任何運輸方式風險都大。這是我們公司的情況介紹和價目表,前三個月實行優惠。”

    陶家利看完宣傳頁,問:“你們的代理方是俄羅斯克洛斯清關公司?你們的稅是怎麽辦理的?”

    “對。一樣的,包船包稅,你發的貨物量越大越便宜。”

    “發往莫斯科的貨,要用多少天?”

    “這個……時間要長一些,40天到60天不等。不是急貨,還是走海運最合適。你看,我開張不到10天,就已經接了這麽多單子了。”馬風答到。

    陶家利點頭稱道。

    黃昏,田敏疲憊地走在下班的路上,路經飯館時,正碰上欒曉巒提著外賣飯盒出來。

    田敏叫住了她:“曉巒。”

    欒曉巒一看是田敏便親熱地跑過來。說:“田老師,你下班了。”

    田敏關切地問:“怎麽樣?學的俄語都沒忘吧?老板還是不讓說嗎?”

    欒曉巒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飯館門口,不滿地說:“她不讓說我偏說,田老師你專門教我的那些飯店專業術語,可幫我大忙了,我現在用得很熟,老外隻要聽你說俄語就給小費。”

    田敏高興地問:“真的?”

    欒曉巒說:“但現在老板盯著我不放,老把給我的小費要走,那可都是美元呀!我想好了,要是下次她再要,我就炒她魷魚。”

    田敏擔心地說:“可是你得先想好去處,炒了她,你去哪呀?”

    欒曉巒天真地說:“我也到市場當翻譯呀?”

    田敏驚詫地:“當翻譯?你?”

    欒曉巒充滿向往地說:“是啊,田老師,你不是老對我們說,人要有遠大的理想嗎?”

    田敏異樣地看著她,半天才說:“……不錯,是要有遠大的理想。”

    欒曉巒一蹦一跳地走了,田敏望著她的背影,心中卻有說不出的疼愛。真是無知者無畏,這孩子在雅寶路這麽深的水裏,不定能趟出個什麽路子來。

    陶家利從外麵進來,匆匆地將牆上掛的幾件衣服取下,塞進牆角的包裏。

    “怎麽了?慌裏慌張的。”

    “王冠他們那幫市場管理部打假的來了。”

    李蘭草又急忙走過去,往牆角的包上壓了一個包,緊接著王冠和兩個臂膀上戴著袖標的人進來了。

    陶家利熱情地打招呼:“喲,王主任來了!”

    “嗯!都是運動服。有沒有冒用名牌運動服?”王冠嚴肅地問。

    李蘭草忙說:“沒有沒有,你們看,這可都是咱們自己的牌子。”

    跟在王冠身後的一個人似信口閑語:“不是名牌,賣得出去嗎?”

    陶家利:“還行。”

    不想李蘭草同時張口:“得和名牌搭著走。”

    幾個人同時:“嗯?”

    陶家利慌了,不知道如何挽回。

    李蘭草頓時感到自己失了口,忙說:“我是說以前,現在老外也認其他牌子了。”

    王冠說:“如果我們發現你們假冒名牌,以次充好,可要重罰的。人家幾家名牌服裝都盯著咱們雅寶路了,我們再不嚴加管理,這個市場遲早有一天會被國家端了。”

    “知道知道,上次開會說了這個問題,我們就再沒有進過假貨。”陶家利點頭哈腰地接過他的話。

    王冠等離去。陶家利瞪著李蘭草,正要說什麽,他的呼機響了,陶家利掏出呼機一看念道:“外商以質量規格不符為借口要求退貨,陸希。”

    李蘭草吃驚地說:“啊?陸希發來的?為什麽退貨?那麽多服裝壓在倉庫,這可讓陸希怎麽辦?”

    陶家利氣哼哼地:“這不是欺負人嗎?那樣的服裝還存在質量問題?扯淡!”

    李蘭草正怕陶家利說自己多嘴的事,趁此機會說:“你快過去看看,是不是你聯係的那批貨惹的禍。”

    陶家利匆匆地出了門。

    原來,陸希把貨全準備好後,請多羅寧到倉庫驗貨。想不到的是多羅寧看著陸希的樣品,趾高氣揚地說:“貨齊了,價格也還算便宜,但你沒有完全按我說的規格去做,麵料也不是我那天選定的。我很遺憾,這批貨我不能收。”

    陸希一怔,然後不緊不慢地:“多羅寧先生,你的退貨要求是無理的。如果你有誠意,就請再仔細看看,麵料是純棉的,我們完全是嚴格按照你的要求訂做的服裝。”

    多羅寧冷漠地說:“我不想多說什麽,請退回我的訂金。”

    丹青聽完,火一下子就起來了,說:“不可能,你沒有正當理由退貨,理應賠我們錢才對,訂金你休想。”

    “丹青!”陸希製止了她。

    房間裏一片冷色,這是陸希新租的住房,不到一年,她確實從地下室搬到了地麵。窗戶大開著,夜風把白色的窗簾吹得鼓起。床的上方,掛著那張放大了的全家合影,童年的陸希緊緊地和父母、弟弟依偎在一起。

    陸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卻在閃爍著憤怒的光,想起多羅寧的無理,她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突然有人敲門,是呂力強從南方回來了。

    呂力強一回來就聽說了陸希的事,他說:“……這裏麵肯定有鬼,要不我找人先揍那多羅寧一頓再說。”

    陸希無不氣妥地說:“強哥,都什麽時候了,你別動不動就用拳頭說話。好,先不談我的事了,說說你們這次到南方考察服裝廠的情況吧。祁紅怎麽沒一起回來?”

    呂力強說:“哦,一起回來的,她有事回家了。”

    呂力強說完有點不自在,他注意地看看陸希。

    陸希沒任何不正常的表情,卻關切地問:“那……祁紅真打算在南方建廠?”

    “她好像打定主意了。”

    “祁紅幹起事來大刀闊斧的。”

    “我早說過,你們都有男人氣魄,我遠不是你們的個兒。就說你的那個客戶瓦連京,這兩年是怎麽發起來的?全憑你那年冒險給他賒貨,你還真沒看錯人。不過,我也沒看錯你,你是我遇到的最不一般的女孩子,我……”

    陸希一笑,打岔說:“瓦連京算是我現在唯一不欠款的、穩定的客戶了。說不定明年我也會考慮建廠的問題。”

    呂力強隻好跟著說:“說真的,從現在看,在廣東建一個製衣廠投資真不多,有很多國營廠都要實行兼並,機器設備都便宜,下崗工人也不少,就是說資源豐厚又廉價。這是個好機會,看來,祁紅事先得到的信息是準確的。”

    “在南方建廠也許將是雅寶路的發展趨勢。”陸希接著道。

    “是啊,那裏的土地、人力資源都便宜,建了自己的廠,一能保證質量,二能保證交貨時間,三還能大大降低成本,四在有餘力的情況下,還能再為別人加工服裝。”

    “最主要的是可以設計生產自己的服裝品牌,還可以內銷。”陸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高,這招高。我幹了這麽多年的服裝批發,想都沒想過要打出自己的品牌。”呂力強佩服地說。

    “我想了好久,別看雅寶路現在買賣火爆,這種繁榮終會過去的,泡沫一旦破滅,就要顯出真正的東西,接下來如果還跟在別人後麵跑,就要落伍了。目前我是沒有餘力建廠,但我想聯合一家服裝廠,搞出自己的服裝品牌。”陸希接著道。

    呂力強先是一振,但轉眼一想又灰心喪氣了,說:“唉!說起來,我真失敗。現在又要被外債拖垮了。當務之急,我要聯合雅寶路的人,組成一個討債大軍,殺到俄羅斯去。”

    陸希讚賞道:“你有這個氣魄!”

    呂力強一聽這話,又一副躊躇滿誌的樣子。他知道他在陸希麵前不能示弱。

    祁紅對田敏闡述了自己建廠的想法,其中自然不能不提到呂力強,對於呂力強的愛慕之情也一目了然。

    田敏不能不憂心忡忡地問她:“祁紅,你和力強……是不是?”

    祁紅不懂地問:“什麽?”

    田敏直言道:“我可告訴你,呂力強是個好人,可是你和他不合適。”

    祁紅笑了,說:“田老師,你就別‘可是可是’的了,我們之間現在根本就沒什麽。”

    田敏嚴肅地說:“兩根樹枝想接近,蜘蛛就要掛網。”

    祁紅卻一臉輕鬆地說:“這個網能讓蜘蛛生存也行啊。如果幹一件事,什麽條件都具備,那就一定幹不成;看好了就做,推著往前走,不知不覺也就幹成了。如果真要建廠,這邊的事可就要多拜托你了,田老師,你……”

    “我這裏當然不成問題,問題是你們倆……”田敏突然換成了俄語:“你好!請隨便看看。”

    西蒙走了過來,他這裏看看,那裏看看,問:“你這裏沒有女式內衣嗎?”

    “有,請看這裏!您要什麽樣兒的?”田敏問。

    “我要含棉或含絲量大的,最好是純棉的。”西蒙說。

    田敏搖搖頭說:“……沒有這樣的,真遺憾!”聽到這西蒙轉身離去。

    祁紅突然回過勁來,問田敏:“他是不是要女式內衣。”

    田敏心不在焉地說:“是啊。”

    祁紅一驚,說:“田老師,你剛才不是還說陸希的內衣壓倉了嗎?”

    “哎喲,看我,忘了這碴兒了。”田敏這才反應過來,但祁紅早已經追了出去……陸希和丹青正發愁呢,祁紅就帶著西蒙過來了,她高興地說:“陸希,他要女式內衣。”

    陸希和丹青精神為之一振。同時喊道:“真的?”

    當西蒙把陸希的內衣看了又看,又放回到陸希的手裏時,卻說道:“這和我想要的東西還有距離,如果你能再降低價格,我會考慮要你的貨。”

    陸希麵有難色地說:“你要的價,已經就是成本價了。如果你還要求我降價,那我就要賠錢了。”

    西蒙很得體地說:“沒關係,你還可以考慮,我不著急,正好還有機會再轉轉雅寶路其他地方。”

    陸希一狠心說:“我可以每件再降低一元,但條件是這批貨你要全部拿走,同時一次性付清全部貨款。”

    西蒙:“不,降低兩元,我先付30%的貨款。”

    丹青急了,說:“陸姐,再降兩元可賠得太多了,這個家夥太黑了,想逼得我們吐血啊?”

    西蒙似乎沒商量地要走。陸希冷靜地想了想,對西蒙說:“我同意,什麽時候發貨?”

    西蒙意外地看了陸希一眼,說:“今天晚上。”

    丹青不甘心地說:“陸姐,也許我們再等一等,可以一點一點原價賣給別人的。”

    陸希低聲說:“這麽大的量,壓的錢太多,資金周轉不起來,我們就什麽也幹不了,該舍棄的時候就要舍棄。”

    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此時的西蒙正為到手的買賣努力地掩飾著自己的興奮。

    一聽說陸希低價甩了那批貨,李蘭草安慰她說:“你這樣做是對的,……既然賠了錢,就不要走空運了,還是走海運,‘包船包稅’要便宜一大半呢。你就和我的貨一起走吧,這樣還可以彌補一點損失,對了祁紅也有貨要發。”

    陸希沒把握地說:“海運我沒走過,保險嗎?”

    李蘭草拿出馬風海運公司的宣傳單,說:“你陶哥都去打聽過了,說就是慢一點,還是很保險的。我這十幾萬塊錢的貨,不保險我可不敢發,這兩月他們還實行優惠。”

    陸希拿起宣傳單仔細看起來,之後,她說:“不行,我還是沒把握走海運。”

    呂力強對走海運也有自己的看法,說:“我看這玩兒玄,這家公司是新成立的,不是知根知底。還是穩當點,哪怕走火車。”

    “好吧,我就發火車。反正他把價壓得太低了,我無法給他發空運。”陸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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