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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喀秋莎品牌的健康發展,陸希決定轉移陣地,她把陸旭抽了回來,同時把自己的產品加工也換了地方。---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做出這一決定是困難的,但有時候必須快刀斬亂麻,否則真不知道以後又會出現什麽狀況。陸希的這一舉動,破壞性很大,從某些方麵說是一場災難。這場災難使好不容易振作起來的陸旭又一次陷入灰暗,更使呂力強拉開了永世不再原諒祁紅的架勢。他對祁紅說:“我告訴你,這件事你不說實話,我也不追究了,北京我是再沒臉回了……”

    這時候的欒曉巒,從外商那裏拿回扣也越來越明目張膽了。這天讓田敏逮了個正著。

    田敏等外商走後,嚴肅地對欒曉巒說:“曉巒,你不是向我保證再也不拿客戶的提成了嗎?你這樣吃虧的不是老板,而是你自己,以後你走到哪裏別人都會防你的。”

    欒曉巒強作鎮靜地說:“田老師,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要真不懂,就把你褲子口袋的東西掏出來,你以為我沒看見?”

    欒曉巒有恃無恐地說:“田老師,我不掏出來,難道你要搜身嗎?”

    田敏苦口婆心地說:“曉巒,我知道你家裏有困難,但是你要自愛,我對你也有責任,不能最終落個壞名聲……”

    “田老師,你誤會了,那是我自己的錢。好了,你在這兒守攤兒,我另有任務。我想田老師在沒弄清楚事情之前,不會對老板瞎說吧?那樣對咱們誰也不好。”欒曉巒說完轉身就要走。

    “曉巒,你等等,我還有話問你。”田敏叫住了她。

    欒曉巒停了下來,不情願地:“什麽事?”

    “我早想問你,給廠裏的服裝訂單是你下的?”

    欒曉巒說:“是啊。”

    田敏又逼視著她問:“陸希的訂單也是你下的?”

    欒曉巒一怔,沒有吭聲。

    田敏耐心地說:“你告訴我,你是真搞錯了,還是……”

    欒曉巒轉身就走,聲音從外麵傳來:“田老師,我還忙著呢,有什麽你問老板吧。”

    田敏憂心地說:“哎哎,曉巒……這孩子,全變了樣兒。”

    莫斯科大街上塞車如長龍。

    彭晨曦電話緊急告訴瓦連京說:“我知道消息已經晚了,快去把你手裏的盧布兌換成美元,一刻都不要耽擱。”瓦連京麵目緊張地匆匆從大街上跑過,他身後也有不少人在奔跑,像在短跑比賽。前麵一個人騎著一輛自行車飛奔,不幸被行人撞翻,他懷裏的一捆盧布散開,像蝴蝶一樣飛舞了一街。

    瓦連京驚恐失色。

    1998年5月27日,這個看似平常的星期三,卻給俄羅斯人帶來了恐怖的記憶。這一天,俄羅斯股票市場嚴重下跌,居民瘋狂擠兌存款,搶購美元和食品,俄羅斯告急!這時,一向令俄羅斯人驕傲的盧布,在遭遇嚴重貶值後,如同一葉扁舟顛簸於茫無際涯、巨浪衝天的大海上,隨時都有覆沒的危險。到了8月17日終於一場黑色金融風暴席卷了整個俄羅斯。這就是令俄羅斯人永遠不能忘懷的“五月風暴”和“八月飛雪”。這一切給已是俄羅斯經濟晴雨表的雅寶路市場投下了巨大的陰影。

    陸希很快得到消息,她的貨款還沒被瓦連京兌換成美元,全被貶值了。好在瓦連京還沒有把貨拋完。瓦連京沉痛而理解地說:“喀秋莎,你要知道,轉軌中的俄羅斯隻有尚未發生的事,沒有不可能發生的事。”

    祁紅也受到了損失,但她必須要挺住,不挺怎麽辦?剛剛建了廠,就這麽被打垮掉不是太冤了?隻有李蘭草的客戶在立陶宛,因此沒有受到金融危機的衝擊。

    李蘭草匆匆從外麵回來,對坐在屋裏的陶家利說:“哎,隔壁人家也要走了,車也沒了,都砸到俄羅斯了。你聽說了嗎?那個大個子,就是每天早上過咱們門口那個大個,全賠了,他從樓上跳下去了,幸好落在街頭的棚布上沒死。唉!天天都在這裏聽別人的哭聲,眼睜睜地看著那麽多熟人離開了雅寶路。”

    陶家利眼圈有點紅,說:“一定要好好感謝老法爾克,咱們的大本營若不是在立陶宛,這回也就會賠慘的,非回家不可。”

    “家利,咱們買房子的事,是不是暫時緩緩,別人都在度難關,咱們卻要買房子……”

    “那有什麽,咱們那年要打鋪蓋卷回家的時候,隔壁不也換了新車嗎?”

    “可咱們做事不能太張揚。”

    “行行行,年底再說吧。但是家益已經動身了,往後都住在家裏?”

    “住家怎麽行,你在這附近給他租個一間套的房子,今天就去找。唉!隻好委屈我的陶陶和兒子再等些日子來了。”

    “你怕家益來家住不方便?”

    “當然不方便,再說家益也會感覺別扭的。”

    陶家利突然笑了:“你說要是當初你選擇了他,那感覺不方便的就是我了。”

    “你這個人真沒勁,翻這些陳年老賬幹什麽?以後不許再提這些事,讓人家家益知道了,還怎麽跟我相處?”

    “好好好,我再不說了。唉!現在生意這麽不好做,老法爾克跟咱們聯合搞貨運,行嗎?”

    “商量好的事就去做。咱們把家益都叫來了,你又犯嘀咕,早幹啥去了?告訴你,在雅寶路,再不好的年份,也有做得好的,我們不就是一家嗎?咱們一定要搞運輸,一想到馬風的海運把咱們坑害得傾家蕩產,我就咽不下這口氣。”

    妻子的堅定鼓舞了陶家利,陶家利深深地望著妻子,由衷地說了一句:“我老婆真像個爺們兒!”

    李蘭草卻在心裏說:“誰讓你婆婆媽媽的那麽像女人!”

    欒曉巒對著電話瘋狂笑著說:“哎,小曼,別開玩笑了,我問你,今晚謝廖沙開生日party,你去不去?……哎,你上次穿的那件衣服在哪買的?我怎麽沒找到?……不對,那兒的衣服比你說的貴多了,……就是砍也砍不下來呀……”

    扣子戲謔地對田敏說:“田老師,你帶出來的學生就是了不得,小心有一天奪了你的飯碗。”

    田敏笑一下,強硬地說:“我的飯碗是國家給的,誰想奪也奪不走。眼前這點小活兒算什麽?我希望後來者居上。”

    欒曉巒放下電話,對扣子居高臨下地說:“你的貨發走了?”

    扣子瞟她一眼:“怎麽?你要檢查?”

    欒曉巒口氣軟下來:“問問還不行嗎?”

    “你說的那個謝廖沙可不是什麽好人,如果你和他有什麽貓膩,早打掃幹淨,告訴你,別看你在紅姐麵前得勢,強哥可不是好忽悠的。”

    欒曉巒一聽,不高興了,厲聲問道:“你什麽意思?我和他能有什麽貓膩?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扣子不緊不慢地說:“我沒說那個,我可是親眼看到你拿了他多少回扣。”

    田敏插話了:“曉巒,你可不要不聽,扣子說得對,如果你不是我介紹來的,你怎麽著我都管不著,現在有我在這兒,你的行為就得……”

    這時電話響了,是祁紅召見欒曉巒。

    欒曉巒頓時神氣十足地走過來說:“田老師,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這個人就是幹什麽都在明處,不像別人專在暗地裏使勁。扣子,我那天拿的不是回扣,是老外借我的錢,這件事紅姐都知道。好了,再見!”

    欒曉巒走後,田敏和扣子麵麵相覷。

    欒曉欒一進門,祁紅就問:“扣子那個攤撤了以後,讓扣子在庫房打包,扣子沒什麽情緒吧?”

    欒曉巒一笑說:“這是老板的生意,自然由老板說了算。他能有什麽情緒?倒是田老師……好像有點意見。”

    “田老師有什麽意見?”祁紅問。

    “我也沒有聽得很清楚。”

    “沒關係,田老師是長輩,有意見也是為我好。”

    “她說你這麽做,呂老板不會讚成的。”

    祁紅一怔,問:“為什麽?”

    欒曉巒不經心的樣子說:“可能她覺得那是呂老板的攤子吧。”

    祁紅眼裏頓時有了不滿。

    欒曉巒看看祁紅,怯生生地說:“也許,田老師不是這個意思,我理解錯了。姐,其實田老師可操心你了,她還總對我說,要好好照顧科科,科科爹不疼娘不愛的,挺可憐的。”

    祁紅憤怒地:“什麽?爹媽不疼誰疼?她這是什麽意思?我看她是越來越古怪了。”

    欒曉巒嚇得退到後麵去了。

    祁紅站起來,拿起手提包,恢複平靜地:“曉巒,我叫你來,是想給你安排一下科科的事,我最近幾天要去一趟廠裏,你晚上就住在我家吧。現在我約了陸希,走,咱們邊走邊說。上次你承擔電話訂貨的事,我還沒有感謝你呢……”

    兩人鎖了門出去。

    早晨,陸旭從浴室裏出來,看見餐桌上已經擺上了早飯,坐下就吃了起來。陸希端著熱好的牛奶出來。

    陸旭說:“姐,昨晚給強哥的電話一直沒打通。”

    陸希說:“你回來時坐火車路過那裏,去看看他吧。這個呂力強愛麵子,太重義氣了,他這次誤會祁紅很深,又覺得對不起我們,所以就折磨自己。”

    陸旭看姐姐一眼,似乎在琢磨姐姐的心思,說:“也許根本不是誤會,強哥又不是傻子,他那些天根本就沒喝幾口酒,再說怎麽連老婆的聲音和欒曉巒的聲音都聽不清?笑話。我就覺得那個祁紅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盜版事小,丟了丈夫可就事大了……”

    陸希生氣了,說:“你夠了沒有?滿嘴跑舌頭。以後不許這樣說祁紅,你不了解她,她……”

    陸旭問:“姐,你相信祁紅是無辜的嗎?”

    陸希一怔,低頭說:“我不想追究這事了,都已經過去了。”

    陸旭看著她,有些不屑地說:“在弟弟麵前都不敢說句真話。”

    陸希用餐巾紙擦了一下嘴,說:“廠子剛建起來,有的管理製度跟不上自然就會發生這樣那樣的事,這是可以理解和原諒的。你不要瞎懷疑我的朋友好不好?”

    陸旭說:“你對我也這麽寬宏大量就好了。”

    祁紅早早來到了店裏,她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身邊是一個旅行箱。她今天要飛去廣州,揪住呂力強問個清楚,不能讓他永遠躲著不見麵吧?本想早到店裏給田敏交代一些事情的,可田敏遲遲不來,祁紅心中不快起來,她問道:“怎麽這麽晚了,田老師還不來?”

    扣子忙說:“可能又塞車了。”

    祁紅說:“知道塞車就該早出門。”

    扣子看看祁紅生氣的樣子,不再說話。

    欒曉巒卻說:“姐,別著急,還不到田老師每天來的時間呢。”

    祁紅一怔,問:“什麽?她另外還有個上班的時間?”

    扣子瞪著欒曉巒,想阻止她再說下去。

    欒曉巒全然不領會,說:“田老師每天早晨10點才到呢,她說來早了也沒事兒。”

    扣子忙替田敏開脫:“我聽田老師說,是強哥讓她晚來一些的。”

    祁紅說:“強哥?強哥不在這都一年了。我怎麽不知道對她有這個開例?”

    正說著,田敏匆匆匆忙忙地進來了,見到祁紅有些驚訝,親切地說:“喲!你今兒怎麽起了個大早?”

    祁紅用頭點一下扣子和曉巒,說:“再早也趕不上他們早,我9點多來的時候,他倆都送了兩趟貨了。”

    田敏並未感到祁紅的不滿,還以為在誇自己管理有方呢。於是得意地說:“天天如此,我說年輕人嘛,就是要早起晚睡……”

    祁紅說:“田老師,讓你這麽大年紀,還天天跑著上班,真讓我過意不去,我想徹底解決一下你每天早晨堵車的問題。”

    田敏不解地問:“堵車?怎麽解決?”

    祁紅說:“讓我想想。我今天去廣州,12點多的飛機,曉巒,有什麽事直接給我打電話。”

    田敏一怔,還來不及說什麽,祁紅已走了出去。

    田敏莫名其妙地看看欒曉巒,欒曉巒低著頭;田敏又看扣子,扣子衝她幹笑了一下。

    田敏木木地表情:“徹底解決?嫌我老了?”

    扣子不忍心地:“田老師,你別這麽想,紅姐她今天氣不順,來了也沒給我們好臉色,可能是為強哥的事。”

    欒曉巒也忙說:“是啊,田老師你別放在心上。”

    扣子瞪著欒曉巒,欒曉巒忙低下了頭。

    陸旭要下廠,陸希把準備給廠裏匯的款,讓他帶上了,想著帶去更快些,廠裏急等著購材料呢。隻是錢的數目比較多——16萬。

    陸希不放心地叮嚀說:“你在飛機上小心點,這筆錢我可是從客戶那裏好不容易收回來的。”

    陸旭說:“瓦連京的錢再也收不回來了?”

    陸希說:“到哪裏去收?這次金融風暴來得凶猛,瓦連京的盧布貨款還沒兌換成美元,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廢紙,真是損失慘重,幸虧他還壓了點貨,否則就無力回天了。”

    陸旭問:“他欠咱們的貨款有多少?”

    陸希說:“40多萬吧。”

    “你也真夠狠的,給他發這麽多貨。”

    “這就是我的無知了,做外貿卻不懂得了解國際金融動態,最起碼應該注意俄羅斯的經濟局勢。”

    “姐,家裏裝個電腦吧,可以在網上了解各種信息。”

    “等你回來吧。”

    陸希得知道陸旭把款子給廠裏了,便高興地對廠長說,快抓緊把下一批服裝趕出來,我這裏一點現貨都沒有了……敲門聲:“咚咚”

    陸希看看門,對著電話最後說:“好,好,再見!張廠長。”

    陸希一站起來,忽覺頭暈眼花,她穩了穩神才走向門去。

    門又在一聲緊似一聲地響著。

    陸希:“誰?”

    “我”一個男聲。

    陸希仔細辨聽著:“你是誰?”

    “呂力強”。

    陸希一怔,忙打開了門,果然見是呂力強,他身後空無一人。

    陸希意外地問:“強哥,你怎麽回來了?祁紅呢?”

    呂力強低沉地:“可以進來嗎?”

    陸希立即閃開了道:“快請進吧。”

    呂力強走了進來,手裏提著個旅行包。

    陸希望著他:“你是不是剛下飛機?吃飯了嗎?”

    “下的火車,什麽也沒吃,給我煮碗麵吧。”

    “我這隻有方便麵。”

    “方便麵不吃,都吃傷了。有掛麵嗎?”

    “你等一下,樓下有熱湯麵,我馬上回來。”

    陸希拿了個飯盆就出門了。

    科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欒曉巒給他念著童話,她一邊念著一邊偷眼看一眼科科,插一句:“科科,閉著眼睛聽。”

    科科:“姐姐,我想和你一起在大床上睡。”

    欒曉巒裝作生氣的樣子:“你要是不聽話,我就不給你念了。”

    科科趕緊閉上了眼睛,說:“姐姐,這樣行了吧?”

    欒曉巒接著念,她的聲音逐漸小了下來,然後停住了,看科科沒反應,便放下書快速出了科科的臥室。

    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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