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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曉巒來到祁紅的臥室,先好奇地掃視了一圈,然後拉開了祁紅的梳妝台上的小抽屜,拿出首飾看了又看,忍不住照著鏡子給自己帶上,又轉身拉開了祁紅的衣櫃,拿出祁紅的睡衣,一一試穿。---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啊——”突然欒曉巒一聲尖叫,不知所措。
科科像個小鬼影,正站在門口看著她。
這時電話猛然響起,兩人都嚇一跳。
欒曉巒從床頭拿起了電話:“喂!”
話筒裏傳來祁紅急不可耐的聲音:“曉巒,力強回來了沒有?”
欒曉巒愣愣地:“沒有啊!”
祁紅說:“那好吧,你先睡吧,如果他回來了,你馬上告訴我,不管有多晚。”
欒曉巒剛要說什麽,電話已經斷了。
陸希端著熱湯麵進來,卻見呂力強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陸希把麵放在餐桌上,走過去想給呂力強蓋件東西,不想呂力強醒了。
呂力強問:“嗯?我怎麽睡著了?陸旭呢?”
陸希說:“去廠子了,昨天剛走的,還說回來的時候取道去看你呢。強哥,你趁熱吃吧?要不麵就糊了。”
呂力強低頭吃著麵,陸希坐在一邊,一時不知道說點什麽,突然想起一個話題,說:“強哥,你聽說了嗎?雅寶路一條街要蓋商業大樓,我們都要搬到臨建的大棚裏去。再回來可就要在大樓裏上班了。”
呂力強顯然是第一次得到這個消息,有些發愣。
陸希說:“聽說,蓋大樓的就是最早在雅寶路發家的,後來去做房地產生意了。”
呂力強用鼻子“哼”了一聲。
陸希想了想,試探地問:“強哥,你怎麽回來了?祁紅呢?沒有一起回來嗎?”
“我就是聽說她飛去了,我才坐火車跑回來了,我不想見她。”
陸希故意輕鬆地笑了笑,說:“你們在玩捉迷藏呢?別這樣,強哥,你是丈夫,凡事應該多包容,人家祁紅都哄了你幾個月了,你還不依不饒的。本來這次她去廠裏,是個和好的機會,你又跑回來讓人家撲個空,就你這個樣兒,祁紅回來不跟你離婚才怪。”
“她隻要提出來離婚,我淨身出門。隻可惜,她不會的,她要離婚才怪呢。”呂力強說。
陸希勸道:“你不知道祁紅有多愛你,強哥,你的誤會也實在太深了,你可不能傷了人家的心。”
呂力強低聲說:“陸希,我和她是夫妻,我比你了解她,有些話我不好對你說。我想聽你一句真話,這件事情對你的傷害有多大?”
陸希一怔,然後說:“談不上傷害,每個人都不可能沒有失誤。”
“失誤?說得輕巧。可你為什麽不給我改正失誤的機會,你撤走了陸旭和你的合同,還不接受我的賠款。”
“強哥,正因為我珍視我們之間的關係,才不願意留下製造矛盾的機會的,至於賠款,你說我能拿嗎?……照這麽說,你一直是在生我的氣了?難怪不接我的電話。”
強子眼睛紅了,說:“我曾經說過,遇到你和祁紅,是我這輩子的福氣。因為你們看得起我,關鍵的時候像女俠一樣幫了我,就是和祁紅不結婚,想到她我也心裏滿足。可是現在我的心空了,她玩弄了我,你拋棄了我。”
陸希一怔。
呂力強走後,陸希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沉思著。她耳邊又響起呂力強的話:“我是趁著清醒來見你的。不過,祁紅要是打電話來問起我,希望你說我沒來過,這是為你好。”
電話鈴驟然響起,把陸希嚇了一跳。
陸希剛要接,手突然停住了。
電話仍然響著。
陸希一咬牙接了起來:“喂!哪位?”
果然是祁紅,她哭著說:“陸希,是我,我和強子可能要完了。”
陸希輕聲抽了一口氣:“啊?”
“他見我來竟然跑了,到現在我都沒見到他,你說他這個人,讓人傷心不傷心?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啊?”
“祁紅,你別著急,要不你回來吧,也許他跑回來了也說不一定。”陸希忙說道。
祁紅敏感地問:“你看見他了?”
陸希一怔,然後困難地撒謊說:“沒有啊,我隻是覺得你一個人待在那裏多……孤單啊,回來再說吧。”
“陸希,你說我該怎麽辦,要是強子他不肯回頭,我也無心待在雅寶路了……”
陸希放下電話,用手捂住胸口不能平靜。
霓虹燈閃爍,夜總會的門大開著。
呂力強無心回家,他看看進出夜總會的人,然後自己也大搖大擺地進去了。到了午夜才從裏麵出來,其實他什麽都沒幹,隻是獨自坐在一個角落裏喝酒。
喝夠了,就回家了。男人喝得再醉,也會找到自己的家門。
呂力強半迷糊地走進自己的臥室,摸到床邊就想往上躺。
欒曉巒突然醒來,她翻身坐起,驚恐地喊:“誰?”
呂力強也被嚇了一跳,忙問:“誰?”
欒曉巒忙摸索著打開了床頭燈。
呂力強定睛一看是欒曉巒,還穿著祁紅的睡衣。驚訝地:“你?怎麽在這?”
欒曉巒還處在緊張中,哆嗦著說:“我……科科要睡這兒的,老板,你……怎麽回來了?”
呂力強說:“哦,有點事,那你們就在這睡吧。我到別處睡。”
呂力強出去後,欒曉巒餘驚魂未消地坐著,她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睡衣,慌忙脫了下來。
呂力強來到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把雙腳搭在茶幾上,點了一根煙。
客廳牆上掛著一張放大的三人合影,科科在呂力強的肩膀上笑容可掬,祁紅偎在他身邊一副甜蜜的樣子。呂力強看著這幅照片,目光漸漸恍惚。
欒曉巒穿好衣服出來了,手裏抱著個毛毯。她很乖巧地問:“老板,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呂力強說:“不用,我吃過了,你去睡吧。”
“老板,紅姐晚上還打電話找你呢,你要不要回電話?”欒曉巒很負責任地說。
呂力強一怔,他打量了一下欒曉巒,說:“太晚了,不用回了。”
欒曉巒還站在那裏沒有離去的意思。
“怎麽不去睡,還有事?”
“我占了你的房間,你回去睡,我睡科科屋裏。”
“你怎麽那麽多事?我喜歡睡沙發,快回屋吧。”
欒曉巒無言地去為呂力強泡了一杯茶,輕輕地端到跟前,然後才離去。
呂力強很認真地看著欒曉巒,似乎第一次認識她。
第二天,祁紅風塵仆仆地提著旅行箱走過來。見了欒曉巒就怒氣衝衝地問:“他人呢?”
欒曉巒說:“到市場部開會去了。”
祁紅一愣:“開會去了?開什麽會?”
扣子說:“是雅寶路市場拆遷的動員會,通知必須讓老板去,所以我們就把他推去了……”
祁紅緊張地問:“他沒說什麽就去了?”
扣子笑著說:“他不去誰去?”呂力強一回來,好像扣子的心情也晴朗了許多。
祁紅放鬆下來,問:“會開到幾點?”
扣子說:“沒說,大概要不了多長時間。”
祁紅立即解下頭上的發卡,從包裏拿出梳子梳理起頭發來。又拿出一張百元的鈔票,對扣子說:“你去買些水果來。多買點香蕉,強子愛吃香蕉。田老師呢?”
扣子從自己兜裏掏出一封信,對祁紅說:“早上她來過,說今天你該回來了,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祁紅根本騰不出手來看信,她還要往臉上略施薄粉。隻好說:“放這吧!”
扣子看看左右,把信鄭重地放在幹淨的地方了。
祁紅說:“對了,曉巒,科科這兩天沒事吧?”
欒曉巒:“沒事兒。”
祁紅說:“昨晚強子那麽晚回來……沒嚇著你們吧?”
“哦,沒有。”欒曉巒有些慌亂地說。
扣子把水果買回來了,祁紅忙打發他去看呂力強開完會了沒有,可不能又讓別人拉了他喝酒去。她則忙裏偷閑看著田敏的信:“……現在你的事業發展了,且呈蒸蒸日上之勢,而我已跟不上你的步伐,所以還是去幫幫那些需要我的人……”
祁紅嘴邊一絲冷笑,自言自語地說:“老了她還能跳槽。”
扣子跑進來對祁紅報信說:“強哥走了!去車站了。”
祁紅驚問:“什麽?他走了?你怎麽不拉住他。”
“我根本就沒見到他,是陶哥說的。”扣子說。
祁紅連忙起身跑了出去。
呂力強排在隊伍裏,低頭抽著煙。突然一雙手拉住他的胳膊就往外走,呂力強掙紮了一下,但定睛一看是祁紅,也就由她拉出了人群。
祁紅把呂力強拉到候車廳偏僻的角落,猛地放開他的胳膊,憤怒地喊:“你到底想幹什麽?殺人不過頭點地,你用得著這樣折磨我嗎?”祁紅失控地痛哭起來。
呂力強冷眼看她一眼,說:“傷了別人你倒先喊疼。”轉身又要走向人群。
祁紅一把拉住他說:“好好好,我承認,那天的電話是我接的,我錯了,我向你道歉。”
呂力強見祁紅終於說出真話,有點意外。
祁紅用一種祈求的口氣:“強子,原諒我,看在我現在說真話的份上。”
“為什麽?”
“嗯?”
“為什麽要這麽做?別告訴我說是為了錢?”
祁紅躊躇起來,未語已淚千行。
呂力強說:“不好說,我也不逼你,你好自為之吧。”說完又要走。
祁紅急切地:“強子,我說,我都告訴你。”
兩人找了一個坐處,祁紅已沉靜下來,她並不看著呂力強,像敘述別人的事。說:“強子,在雅寶路,從來沒有人幫過我,可是在你給了我幫助的時候,我就真心愛上了你,所以我才會那樣回報你。結婚那天我幸福得直想哭,盡管我嫁給了一個幾近破產的男人。而你,我的丈夫卻喝得酩酊大醉,酒席間攔住陸希表白不說,還在新婚之夜叫著她的名字,給我一個冷背。”
呂力強一怔,驚異地望著祁紅。
“我知道,你一直喜歡陸希,人家對你並沒有這種意思,但她在用她的方式默認著你的情感傳達。我知道,愛一個人是一種很可怕的力量,也許會伴隨你終身,而我又怎麽能忍受我所愛的人,心裏卻愛著別人?所以我想給陸希介紹個對象,心想隻要她結了婚,你的心也就死了,可陸希……她拒絕婚姻。當我看到,你處處為陸希著想,甚至主動承擔起栽培她弟弟的重任時,夜夜我都睡不好覺,我不能控製自己,於是去找了陸希……”
呂力強驚訝地:“你……”
“本來我是想隻要告訴她陸旭的事,她就會把陸旭領回去,我們也都相安無事了。但是,在她那裏我卻有了出乎意料的發現,這個發現讓我改變了主意……”
呂力強問:“你發現了她的設計圖,是吧?”
“是,我極力將活兒拉到我們廠子,本來是想給她跑版,讓她兩個月的心血白費,讓你們互相仇視。但你和陸旭都駐守在廠裏,沒有人能夠幫我,再說我也下不了那個狠心,所以就隻能假借陸希的名譽追加……”
“你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我怎麽就感覺不到你的一點嫉妒心呢?你把自己掩飾得太好了。現在你的目的還沒達到吧,還有什麽新計劃?”
陸希匆匆走來,路邊花壇一片盛開的清新花朵。陸希不由地放慢了腳步,悠閑地走起來,她的眼裏隻有鮮花和樹林,耳邊似乎也傳來了抒情的音樂。她坐在了街心公園的長凳上,感到從未有過的放鬆。
田敏微笑著走過來,說:“很久都沒有親近花香鳥語了吧,在雅寶路終日忙忙碌碌,一晃六七年都過去了……”
“是啊,田老師,出什麽事了?”
“我約你出來,是想告訴你一聲,我要去看一趟外孫子。”
“出國?那祁紅那裏……”
田敏輕鬆地說:“我已經辭掉了。本該早些這樣做的,都怪我自己還以為自己多重要呢。”
陸希認真地說:“田老師,是不是祁紅她對不住你了?”
“沒有。現在是商品經濟,我不能說人家什麽,我本來就早該走的。今天約你出來,一來我是對你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雅寶路打拚了這些年,應該有個覺悟了,錢是掙不夠的,你要有個平常心,就像現在‘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看天上雲卷雲舒。’”
陸希輕輕握住了田敏的手,感動地說:“田老師,你說得真好!”
“二來,我還是對祁紅不放心,她其實是個善良的孩子,就是因為呂力強,才迷失了自己。包括你服裝跑版的事,都是她因為爭奪愛而付出的一種代價。”田敏接著說。
“田老師,你的意思是……?”
“不懂是不是?有些事還是不懂的好。陸希呀,祁紅現在身旁除了你她再也沒有真正的朋友了,那個欒曉巒,人小心野,你要告訴祁紅防著她點,隻有你說她才會聽。”
“田老師,你放心吧。你也別走了,我請你當我的經理……”
田敏笑了:“那我女兒可真要生我的氣了。”
兩人戀戀不舍地告別,陸希望著田敏離開,剛要邁出步去,突感頭暈,她站立不住,倒了下去。
有人圍了過來:“哎,這人怎麽回事?快叫救護車。”
祁紅望著呂力強說:“我剛才是把我醜陋的靈魂都暴露給你了,也讓你看到了我愛你的心,我不怕被你看不起,現在我輕鬆了。”
呂力強說:“我不知道,那麽重感情的陸希,聽了你剛才的話,會怎麽想。”
祁紅想了想說:“你可以告訴她,但這除了會對她造成傷害,沒一點益處。除非,大家都不再來往。”
呂力強說:“你知道我兩年前為什麽要去莫斯科嗎?”
祁紅搖搖頭。
呂力強真誠地說:“我是為了陸希,我想保護她,想向她求婚。但是,她巧妙地拒絕了我,我才知道,她並不愛我,我也不配她。回來後,加上生意上的失敗,我才會那樣頹廢,後來是你把我從那個道上硬拽了回來,我打心眼裏感激你。陸希堅強自立,是一個值得咱們尊重和愛護的女人。多少年來我和她之間很幹淨,沒有一點塵染。你忘了那年咱們‘桃園’三結義,我說過的話了?現在我和你早晚相伴,而陸希卻在孤軍奮戰,給她一點幫助就……”
祁紅撲到呂力強胸前,哭著說:“強子,你罵我吧,打我也行,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誤會你們了,我一定當陸希是我的好妹妹。強子——”
呂力強任祁紅緊貼在他懷裏,終於淚水也充滿了他的眼眶,他慢慢用手攬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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