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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晨曦回到辦公室,看著桌上的電話,似乎鼓起勇氣拿了起來。---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彭晨曦盡量平靜地開口:“陸希,你好!我是彭晨曦。”

    陸希冷嘲熱諷地說:“哦,……你終於露麵了。”

    彭晨曦說:“瓦連京說……你在找我。”

    陸希麵帶慍色,手拿電話:“你不想對我解釋點什麽嗎?”

    “解釋什麽?是關於蘇米諾夫降價銷售的事嗎?”

    “說吧。”

    “陸希,你先冷靜一下,你可以算個總賬,蘇米諾夫這樣一做,表麵上給你帶來了麻煩和給客戶的賠款,但你兩年的庫存和積壓在莫斯科的貨是不是都出去了?實際上他拉動了你的銷售杠杆。”

    陸希一怔,但嘴上仍然生氣地說:“事先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你,你會同意嗎?”彭晨曦溫厚的聲音傳來。

    陸希立即全線崩潰,她平靜片刻,不由柔聲地說:“你好嗎?”

    呂力強天天出去找工作,但走來走去,都沒有結果。認識他的人不相信他是在找工作,不認識的人一看他的樣子就更不相信了。

    這天呂力強來到了打包站,走進來,見隻有幾個夥計,便問:“你們老板呢?”

    夥計說:“在裏麵呢。”

    呂力強進到一個房間。

    一個胖子放下電話,他和呂力強是酒友,見到呂力強便說:“嘿,強哥,好久不見,聽說你去南方辦廠子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呂力強說:“回來一個多月了,怎麽樣?發大財了吧?”

    胖子說:“發什麽大財,維持個溫飽吧。哪能像你呀,幹的是大買賣。強哥,我可想著給你打工去呢。”

    呂力強說:“行啊,那你的這個打包站就交給我幹吧。”

    胖子一怔,說:“強哥,你不是來想著收並我的打包站的吧?”

    呂力強說:“不是,我是來找活幹的。”

    “找活兒,找什麽活?這玩笑開大了。”

    “真的,我的廠子已經轉讓了,我想從頭開始。”

    胖子哈哈大笑起來,說:“強哥,你就是會逗,誰不知道你和嫂子的生意火得要命,一飛機一飛機地發貨呢。錢掙多了,沒事幹了,就來逗逗我們這些窮人。瞧,就要搬遷了,往後還不知道怎麽樣呢?強哥,今兒中午是不是請我們喝一盅?都多久沒喝你的酒了。”

    呂力強泄氣地望著胖子。

    祁紅進到自己的店裏,見隻有欒曉巒一個人,便沒好氣地說:“昨天你怎麽早早就走了?”

    欒曉巒說:“我……我來那個了,肚子疼得厲害,就早點回去了。”

    祁紅說:“按規定隻能算你半天的工資,否則扣子他們會有想法。”

    欒曉巒一怔,不高興地說:“我知道。”

    祁紅又問:“你強哥來過沒有?”

    欒曉巒回答:“沒有啊。”

    祁紅問:“你知不知道他這幾天都去哪了?”

    欒曉巒搖搖頭。

    祁紅像是自言自語:“人家現在天天早出晚歸,也不知道是開始在外麵上班了,還是到處閑逛呢。唉!我這輩子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了,派他來折磨我。”

    欒曉巒愉悅的表情閃了一下,她看看愁苦的祁紅便說:“紅姐,也許是強哥太閑了,才會這樣的吧,如果你給他安排一點事做,他就出不去了。”

    “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可是安排什麽事?他什麽事都不願意做,也做不好。”

    “不過也確實想不出什麽事可以讓他做,要不就安排他跟工廠聯係進出貨?”

    祁紅警惕地看了欒曉巒一眼,說:“我剛穩定了局勢,不想讓人插手,尤其是工廠。”

    欒曉巒懂事地不再說話。

    祁紅轉身走了。這時,西蒙進來了,說:“小喀秋莎,我來了……”

    欒曉巒立即笑臉相迎,用俄語說:“我正在等您!”

    李蘭草的店裏有貨準備運走,李蘭草和夥計正忙活著。

    市場部王冠走進來,對李蘭草說:“李老板,根據納稅和曆次給災區捐贈情況,今天在雅寶路評選出了十大模範個體戶,有你一個。”

    李蘭草驚喜地:“真的?”接著不好意思地說:“我好像什麽都沒有做耶!”

    王冠說:“你這樣說,說明你還有發展,明年好好幹,給國家多上稅。哎,這次可要帶頭搬遷啊!這個表格,你填一下,到時候全雅寶路舉行表彰儀式,電視台,報紙都會來采訪。”

    李蘭草臉一下就紅了,眼睛亮晶晶地:“天哪,我要上電視嗎?”

    王冠說:“那當然。”

    李蘭草說:“不不不,我可不行,讓我們家老陶去吧。”

    王冠說:“那可不行,我們這個搭配有男女比例的,執照上是你,就得你去。”

    王冠走後,李蘭草陷入緊張而興奮的暇想。

    陶家益進來對李蘭草說:“嫂子,我找到倉庫了。”

    李蘭草猛醒過來:“啊?”

    陶家益納悶地端詳了一下嫂子,說:“我找到倉庫了,離這兒不遠,是個地下室倉庫,很大,租金也不貴。可以兩家合用。”

    李蘭草說:“那天我倒是聽祁紅也在打聽庫房呢,要不問問她,和她合租算了。”

    陶家益說:“那你問問,然後我帶你們去看庫房。”

    李蘭草的手機響了,她匆匆答道“好的”。

    李蘭草接電話:“喂!”

    陶家利在電話裏說:“老婆,房子裝修完畢,你過來驗收吧。”

    李蘭草驚喜地:“啊?這麽快就裝修完了?真是好事連台,我和家益馬上過來。”

    裝修一新的空房子,富麗堂皇。李蘭草興奮地跑進這個屋,又跑進那個屋,說:“老陶,快告訴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陶家利望著妻子,對陶家益玩笑說:“看你嫂子這會兒像三月的母兔,瘋瘋癲癲的。”

    陶家益阻止說:“哥,你別這麽說,嫂子這是苦盡甘來呀。”

    陶家利說:“是啊,她現在的笑聲可都是以往的哭聲換來了。”

    李蘭草從一間屋裏轉出來說:“老陶,咱們家被評上雅寶路十大模範個體戶了。”

    陶家利不懂地說:“你說什麽?”

    李蘭草說:“咱們被評上先進了。”

    陶家利問:“當那個先進,給多少錢?”

    李蘭草說:“你就知道錢,全忘了你剛從部隊上回來那會了?”

    陶家益高興地說:“哥,這可是好事啊!”

    李蘭草在那個屋裏喊:“老陶,下個星期就去接媽和孩子吧。”

    陶家利愁苦地說:“下星期?哪有時間?你忘了現在有多少事啊?”

    李蘭草說:“我不管,不是說好了嗎?裝修完了,我和你就去接媽和孩子去?”

    陶家利說:“不急嘛,我告訴你,一是老法爾克要來,運輸公司馬上要開張;二是要準備市場搬遷。再說也要先把孩子上學的學校聯係好,要不然孩子來了一時上不了學怎麽辦?你說這麽忙,哪樣事情,咱們放下就走?”

    李蘭草突然煩躁起來:“忙忙忙忙,一年到頭都停不下來,我什麽時候才能見到我的陶韜和亮亮啊。”

    陶家益想了想說:“嫂子,你別急,要不讓你弟妹把孩子們送來。”

    李蘭草一聽忙點頭,接著馬上轉身對陶家利說:“給家益他們的房子看好了沒有?趕快買!”

    陶家益愣住了:“啊?給誰買房子?”

    陶家利說:“除了你還有誰?”

    陶家益說:“為什麽?這麽大的房子,你們又住不過來,還要買什麽房子。”

    李蘭草和陶家利對視一眼,問道:“你的意思,要和我們住在一起?”

    陶家益說:“在家裏時不都住在一起嗎?我不想分家。”

    李蘭草笑了起來。

    陶家利對弟弟氣狠狠地說:“你不分也得分。”

    蘇米諾夫來到陸希的攤位,沒有見到陸希,便憂鬱地對丹青說:“請你把這封信交給喀秋莎,這幾天我給她打電話,她都不接,我要走了。”

    丹青不解地說:“不會吧,你是不是降價銷售的事,惹她生氣了?”

    蘇米諾夫說:“喀秋莎沒告訴你,她生我的氣了嗎?”

    丹青說:“沒有啊。她還總說你是個講誠信的客戶呢。”

    蘇米諾夫不滿足地:“還說什麽了?沒罵過我?”

    丹青說:“罵了,她說你這次匯款為何不能通過銀行,要花錢花時間跑一趟,真是有病。”

    蘇米諾夫笑了,說:“她說對了,我得了重病,她會救我的。別忘了把信給她。”

    呂力強從外麵回來,走到家門口,看到一輛嶄新的黑色奧迪停在那裏。他羨慕地圍著車轉了一圈。正要蹲下來看時,一串車鑰匙垂在眼前。

    呂力強一怔。

    祁紅說:“試試吧,你不是有駕照嗎?現在就等於給你的紐扣上縫了件衣服。”她恢複了以往的溫柔。

    呂力強說:“我可沒那麽貪心,拿了一個紐扣,就讓你往上麵縫件衣服。”

    祁紅推著他:“別傻站著了,快上去試試吧。”

    呂力強小心翼翼地開起車,麵色愉悅了許多。此刻他心裏有些感動,他明白,祁紅為了挽回自己的心,也真是煞費苦心。

    祁紅坐在副駕駛座上,說:“剛來了一筆貨款,我就買了這車,你不是一直就喜歡車嗎?反正早晚都是買,我就咬牙買了。”她觀察了片刻呂力強的臉色後,接著說:“強子,我想和你分分工,你負責和工廠打交道,我隻把客戶這邊負責好。怎麽樣?”

    呂力強意外地看祁紅一眼。

    祁紅說:“和工廠聯絡,包括下單子,調貨驗貨,質量監督,結算。不過,我可告訴你,就是再累也不能交給扣子或曉巒去做。”

    呂力強又變得悶悶的了,他說:“我做你就放心了?”

    祁紅打一下呂力強,笑著說:“盡講傻話,我什麽時候不放心你了?打起精神來,咱們明年還要買房子呢。噢,對了,明天你得和蘭姐去看一下庫房,下個月就要搬遷了。”

    呂力強說道:“唉!這一搬遷對雅寶路真是傷筋動骨。”

    蘇米諾夫一回到莫斯科,瓦連京就約他出來喝酒。兩人還來到了常去的小酒吧。

    蘇米諾夫興致不高,他剛要對瓦連京說什麽,瓦連京就對責備他說:“……你像一隻在即將沉沒的船上瘋逃的老鼠,走的時候都不告訴我一聲,結果怎麽樣?碰釘子了吧?你以為喀秋莎是誰?能隨便接受什麽人的求愛嗎?”

    蘇米諾夫一聽這話,一點都不氣餒,說:“我蘇米也不是可以隨便向什麽人求愛的人,瓦連京,我知道你也愛喀秋莎,但是老朋友,你沒機會了,就是有機會喀秋莎也不會選擇你。現在喀秋莎還需要時間,你等著瞧吧。”

    瓦連京瞪著眼說:“嗨!別胡來,你聽我的沒錯!下個月我去北京,我要當麵告訴喀秋莎一些事情的。”

    蘇米諾夫一怔,問:“什麽事情?”

    瓦連京說:“和你沒關係,我看你現在需要去做手術。”

    蘇米諾夫不懂地問:“做什麽手術?”

    瓦連京做了個手勢:“舌頭太長了,去割掉一點。”

    蘇米諾夫並不生氣,卻說:“我勸你先別去北京,下個月雅寶路大搬遷,沒有人理你。”

    霧氣迷漫,雅寶路上的人都朝著同一個方向而去。

    1999年9月9日,晚上7點,曾經吸引無數海內外客商的朝陽區雅寶路市場將送到最後一批客人,關門閉市。位於朝外大街的雅寶路新市場將於明天開始營業。總投資億元的雅寶路新市場由10幢藍色的大棚組成,占地麵積達3萬平方米,配套設施齊全,擁有近1500個攤位。

    呂力強站在空曠的市場上,留戀地望著老雅寶路。他突然覺得自己老了,就像這個將要拆遷的老市場,需要撂荒休整。

    藍色大棚整齊排列著,但人跡稀少。

    欒曉巒滿麵微笑地在和西蒙談著話。

    祁紅走了進來,欒曉巒和西蒙都有些尷尬。

    祁紅問欒曉巒:“不知道你強哥給廠裏打電話催貨了沒?那邊客戶急上房了。”

    欒曉巒說:“我打了,陳廠長說,這三天內一定發出去。”

    祁紅一怔,納悶地:“你打的?”

    欒曉巒一臉天真地說:“是啊!陳廠長是這樣說的。”說完她又和兩個外商親切友好地交談起來。

    祁紅氣呼呼地離去。她找到在雅寶路上閑逛的呂力強,吼道:“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嗎?”

    呂力強怔忡地說:“又怎麽了?”

    “你是什麽時候讓欒曉巒直接跟廠子聯係的,我當初是怎麽告訴你的?”

    “出問題了嗎?”

    “等出問題就晚了。”

    呂力強鬆了一口氣,說:“哎呀,老婆,你能不能不要把人想得都那麽壞?你讓曉巒攬單子,卻不讓她下單子,這不是人為地增加繁瑣嗎?曉巒弄上這一攤事以後,我才有時間去幫扣子料理一下庫房,幫你應酬客戶,這樣不是挺好嗎?”

    祁紅緩和下來,說:“不是我多心,雅寶路被翻譯撬走生意的事還少嗎?”

    呂力強不以為然地說:“就憑曉巒?再送她個膽兒。”

    祁紅放棄追究地歎口氣說:“但願吧。”

    陸希一邊吃藥治療,一邊在醫院接受了全麵檢查,今天她要去醫院看最後的結果,走時她對丹青說:“丹青,陸旭要是來電話,別告訴他我去醫院了,現在工廠剛步入正軌,見了一點效益,我不想分他的心。”

    丹青說:“知道了,陸姐,但願吃了這一個療程的藥,檢查結果趨於正常了。”

    陸希愉快地說:“但願吧。你看我這些天什麽反應都沒有,補了那麽些營養是不一樣了。”這時手機電話響了,陸希一邊接一邊向丹青擺了一下手,出去了。

    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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