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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是彭晨曦打來的。---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陸希驚喜地說:“彭晨曦?是你嗎?……什麽?下周到北京?你終於回來了?”
彭晨曦說:“陸希,我來北京是專程看你的,不過時間有限。”
陸希毫不掩飾自己激動的心情,說:“我去機場接你。”
彭晨曦說:“好吧,陸希,我有重要的話要對你說,我……”
陸希眼圈紅了,說:“晨曦,見麵再說吧。我也有重要的話要對你說。”
彭晨曦似乎也很激動,說:“一言為定。”
陸希掛了機,頓覺天空高遠,陽光透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陸希邁著輕盈的步子到了醫院,50歲的專家醫生見陸希進來,便站起來,和藹地說:“我正要活動一下,陸小姐肯不肯陪我到院裏走走?”
陸希欣然地說:“當然,我很榮幸。”
陸希和那位專家醫生,走在花園樹下,這裏有花香和蜜蜂和蝴蝶的影子。可是,老大夫卻給陸希講了很多再生障礙性貧血的病因病理。
聰明的陸希望著醫生說:“大夫,你……為什麽要給我大講一通再生障礙性貧血的病因病理呢?難道我……”
醫生說:“陸希,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堅強獨立的人,所以我不想向你隱瞞任何病情,咱們應該正確對待疾病,早日對症治療,就會很有治愈的希望。”
陸希心頭一震,不敢相信地問:“你是說我患的是再生障礙性貧血?”
醫生肯定地點點頭。
陸希驚駭地問:“怎麽會呢?我這不是好了嗎?”
醫生說:“現在你是靠藥物支持著,疾病這個東西總是在你不設防的時候侵襲你,但是,這並不可怕……”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我會得這種病?大夫,沒有搞錯吧?”陸希急切地問。
“這是我們多次診斷的結果。陸小姐,你要敢於麵對疾病。”
“那……是遺傳嗎?”陸希又問。
“到了你這個年齡發病,應該可以排除遺傳。再障發病的可能與很多因素有關,比如:藥物、化學汙染、電離輻射、病毒感染、免疫因素等。好在你現在還沒有發展成重症,但你的病因還需進一步查明,這樣我們才能確定治療方案。”醫生很誠懇地說。
陸希已冷靜了下來,問:“我想知道這種病在我國治愈的可能性有多大?”
“要達到根治,最好是及早選用骨髓移植。骨髓移植是目前治療幹細胞缺乏引起再障的最佳方法,目前國內移植後長期無病存活率可達60%-80%。但選用這個治療手段很受條件限製。”醫生答道。
陸希覺得有了希望,急切地問:“什麽條件限製?”
“一是要有hla配型相符的供髓者,二是要有一筆昂貴的醫療費用的支持。”
“要多少資金?”
“一般都30多萬。”
陸希想了一下,幹脆地說:“這不是問題。大夫,我不能被病魔打倒,很多事都還需要我去做,我覺得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將來我還想要辦一些社會福利事業。我把自己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考慮治療費用的事,我隻想盡快健康起來。”
醫生精神一振,伸出手和陸希相握,說:“好吧,你馬上住進醫院,明天就開始做一些輔助檢查,醫院將盡快尋找你的合適供髓者。”
陸希含淚點頭。
陸希獨自一人來到北海,她坐在湖邊無助而落寞,落日的餘暉披在她的身上,腳下落滿了黃葉,雖然秋高氣爽,她卻因壓抑而難過。陸希想起自己早晨還在感激幸福,想念彭晨曦,為他的到來興奮不已,現在卻走在深淵的邊緣,左右無以為靠。不行,必須阻止彭晨曦來。
陸希掏出手機握在手裏,下決心撥響了電話,她平靜地:“喂!是晨曦嗎?”
彭晨曦愉快的聲音立即傳來:“是我,陸希,是不是等不及了?”
陸希遲疑了一下,說:“晨曦,對不起,……廣州那邊廠子有點急事,需要我立即去一趟,我不能在北京等你了。”
彭晨曦可能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搞懵了,沒有吭聲。
陸希說:“晨曦,你說話呀。”
彭晨曦沮喪地說:“真該死。這變化也太快了,你一定要去嗎?”
“是,不能不去,實在對不起。如果你是專程為我而來,就先別打算了……”
“陸希,你去幾天?我可以等你。”
“別,別等我,這件事很棘手,可能要10天半月也說不一定。”
“哎,陸希,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我也飛去廣州。”
陸希慌忙擋架:“不不,不行。”
彭晨曦不悅地:“怎麽了?”
“那裏人多……太亂,我怕沒辦法照顧你。”
“我不用你照顧,陸希,是不是還有人陪你去,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不強求了。”
陸希一怔,淚花閃閃地:“是,是有人陪我去。”
電話那頭沒聲了。片刻,彭晨曦冷冷地說:“那好,我們後會有期!”
陸希放下電話的同時,淚飛如雨。
轉眼已經到了千禧年的國慶節,這一天是祁紅的生日。
祁紅用戴著漂亮鑽戒和手鏈的手,調整了音響開關,輕柔的音樂聲立即被完整釋放出來。
這是一複式結構的樓廳,被裝潢得富麗堂皇,十幾個穿著時尚的中年男女正在神侃狂飲,沉浸在燈紅酒綠的吉慶之中。碩大的一個生日蛋糕插著五根小蠟燭,預備在餐桌上,引人注目。
祁紅離開家庭音響,喜悅地招呼著客人,一件合體的旗袍裙襯托出她修長優美的身段,略施粉黛的麵容已難以掩蓋住流逝的青春,尤其是那雙心緒搖曳的大眼睛,雖柔情卻缺乏安詳之氣。
在大廳裏忙忙碌碌的欒曉巒催促祁紅道:“壽星姥,該你切蛋糕了。”
祁紅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表,說:“再等會兒吧,陸希還沒有到呢?曉巒,你快去打個電話,看她出來了沒有。”
曉巒不滿地說:“她在忙什麽?每次都姍姍來遲。”
祁紅柔聲製止說:“別說了,快去打吧。再到樓上把科科叫下來,這孩子一回到家就知道上網,真煩人。”
祁紅走到客人們聊天的沙發旁,把手搭在丈夫呂力強的肩膀上,一副依戀滿足的模樣。
呂力強轉頭看了一眼祁紅,皺著眉頭問:“陸希在幹什麽?這麽晚了還不來。”
祁紅微笑著:“我讓曉巒打電話去催了。她明天要去廣州,要處理的事比較多。放心吧,再晚她也會過來。”
這時一個戴著眼鏡50開外的男子正操著京腔,口若懸河地說:“……所以說,市場上那些氣定神閑的主兒,一定都是腰纏萬貫遇事不慌的。但我把話撂到這兒,大家記住,今天可是千禧年的國慶節,雅寶路這塊老牌子已經開始衰落了,一個原因就是我剛才說過的,往朝外的搬遷傷了元氣,更主要的原因是東歐市場的萎縮和有些商販經營偽劣,致使老雅寶路聲譽下降……”他是祁紅的表舅。
“我同意你的分析。”呂力強認同地說。
李蘭草已過40,顯得豐滿圓潤,她不讚同地說:“我不同意,我不認為雅寶路市場有衰退的跡象,現在雖然有老雅寶路和新雅寶路的對比和競爭,但各方麵的情況都在向好的方麵轉換,我有信心在這幹下去。”此時的李蘭草精明和執著不加掩飾地掛在臉上,身上透出一種成熟美女的韻味。說完話她將自己酒杯裏的一點剩酒,不容商量地倒在身旁陶家利的杯中。
“蘭姐,我陶哥又不是垃圾處理站。”呂力強調侃著對李蘭草說。
陶家利反而替妻子開脫說:“力強,這你就不懂了,老婆給你的叫福根兒。”
祁紅對戴眼鏡的男子說:“表舅,你還要點酒嗎?”
表舅把酒杯遞給祁紅,對李蘭草說:“李蘭草,你們兩口子在雅寶路就屬於那氣定神閑的主兒。”
李蘭草一笑,說:“可我們並沒有腰纏萬貫呀。”
表舅冷笑一下,說:“你們浙江人不露富是一絕,拚殺又是一絕,要不怎麽說把雅寶路的北京人都給浙江人擠走了呢?”
李蘭草故意:“擠走的是你,看你外甥女祁紅不是怎麽擠也擠不走嗎?”
此話引起了眾人的一陣歡笑。
祁紅笑著把端來的酒遞給表舅,說:“我表舅當初離開雅寶路是因為賺夠了。”
表舅紅著臉說:“亂講。”
欒曉巒領著祁紅的兒子科科,正好走過來,呂力強和欒曉巒目光曖昧地對視了一下。
欒曉巒對祁紅說:“陸希馬上就到。”
科科拿了廳可口可樂走到一邊看電視去了。
祁紅無可奈何地看著兒子,說:“這像個13歲的樣子嗎?”
表舅說:“這陸希也真夠皮實的,聽說去年摔的那架飛機上麵,就有她幾十萬塊錢的貨呢,可她看起來像沒事似的。”
祁紅:“嗨!在雅寶路拚了八、九年,尤其經曆了1998年的亞洲金融風暴,雅寶路人早就已經波瀾不驚了。”
門鈴清脆地響起,見有人要去開門。
祁紅忙向門口一邊跑一邊說:“我來我來,這個姑奶奶可來了。”
門一開,一大把粉色的玫瑰擁到祁紅眼前。祁紅驚喜地:“啊喲,太漂亮了。陸希,你還記得我喜歡粉色玫瑰?”
陸希是在醫院病房換下病號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匆匆跑來的。她住院這件事一直處在保密狀態,到現在為止,祁紅她們都以為她在廣州與北京之間飛來飛去的。
陸希擦著臉上的汗,氣喘籲籲地說:“當然記得,盡管你已經是35歲的老女人了。生日快樂!”
祁紅表示感謝,但也沒忘了反唇相譏:“老女人聽起來好像比老處女好聽。”
說完兩人都大笑起來,還動手拍打對方。
陸希喊道:“哎呀,渴死我了,快,給口水喝!”
李蘭草和呂力強已迎到門口。呂力強順手把自己的杯子給了陸希,說:“喝吧,礦泉水!”
陸希卻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杯子。說:“我從不用別人喝過的杯子。”
呂力強說:“我沒有傳染病。”
陸希說:“那也不行。”
呂力強說:“你——好好好好,難怪找不到對象,一身的毛病。”說完又忙去換杯子。
李蘭草拉著陸希往客廳裏麵走,小聲責備她說:“怎麽搞的,這麽晚來還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換。”
陸希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李蘭草的裝束說:“看來今晚我做綠葉都不合格,對不起,失職了。嗨!你不知道,今天從早晨起來到現在,我就跟打仗似的,搞得頭暈眼花。”
客廳裏的人見到陸希進來,便紛紛打起招呼。
“我聽說你明天又去廣州?”李蘭草問。
陸希說:“是啊,瓦連京都要逼我跳樓了。”
祁紅興奮地說:“真正要被逼死的人是我,曉巒昨天給我接了兩個訂單,可是這貨打死工廠也趕不出來呀,說不定我也得去廣州。”
陸希說:“我看你不會被逼死,而是要樂死。好了,今晚咱們別談生意上的事了,生日快樂最重要。”
呂力強給陸希遞過來了一杯橙汁。
陸希接過來豪飲而下,擦把嘴說:“真爽,謝謝強哥。”
祁紅說:“這是曉巒剛送給我的榨汁機,今天就用上了。”
欒曉巒似笑非笑地咧了一下嘴。
陸希敏感地看了一眼欒曉巒:“哦?……祁紅,眾星捧月的感覺如何,幸福嗎?”
祁紅啞然,看看呂力強,然後一字一頓地:“我幸福得要死了!”
欒曉巒趁人不注意,對呂力強悄聲說道:“去一下洗手間。”
呂力強一怔,看著欒曉巒端著東西走向洗手間。
呂力強剛一進到洗手間,就被欒曉巒攔腰抱住了。
呂力強緊張地說:“哎哎,外麵那麽多人,你幹什麽?”
欒曉巒撒嬌地說:“我不管,你猜,我有什麽好事告訴你?”
呂力強說:“你能有什麽好事?不就是又偷著拿老外的回扣了嗎?”
欒曉巒說:“胡說什麽?你到底聽不聽?”
呂力強急得要出去,不耐煩地說:“聽聽聽,快說呀。”
欒曉巒無趣地說:“算了,我不說了。”
呂力強拍了一下她的頭,說:“好了,明天再告訴我。”
欒曉巒說:“我不會告訴你了,可你別後悔!”
呂力強把放在門柄上的手拿開了,攬住欒曉巒親了一口,敷衍地:“又耍小孩子脾氣了,好了,告訴我吧。”
欒曉巒撅著嘴,又指指自己的另一個臉蛋。
呂力強隻好又親了一口。
欒曉巒說:“我要和你結婚。”
呂力強一怔,然後甩開欒曉巒,幹脆地說:“不可能,我一開始就告訴過你,我不能給你婚姻。”
欒曉巒說:“那好吧,我明天就去醫院墮胎。”
呂力強一震:“你說什麽?”
欒曉巒說:“反正你也不稀罕這個孩子,等著老祁紅給你生吧。”
“不可能吧,我每次都很注意的呀?”呂力強難以置信地說。
欒曉巒激憤地說:“你什麽意思,難道是我自己紮破了避孕套嗎?算了,就當我自找倒黴。”
呂力強頓時大喜過望,一把摟住欒曉巒激動地:“天哪,這是真的?我以為我老呂家會斷子絕孫,真是老天開眼。”欒曉巒被摟得喘不過氣來,她得意地竊笑。
客廳裏已熄滅了照明燈,祁紅在燭光中閉著眼,滿臉微笑地許願,她身邊圍著陸希和李蘭草和科科等人。
祁紅噴地一聲笑了,她睜開眼。
陸希說:“不行,走神了,再許一次。”
陸希看著閉上眼的祁紅,說:“這個願可要好好許哦,想想吧,今天可是千禧年的國慶節,這樣的生日,一生可就一次啊,今年你將好運不斷。”
祁紅一口粗氣把5根蠟燭都吹滅了,大家歡呼時燈突然亮了。祁紅在人群中尋找著呂力強,她一扭頭,正好看到呂力強神采飛揚地從洗手間出來,她剛要張嘴喊他,卻見欒曉巒也從洗手間出來了,欒曉巒還慌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笑容頓時凝結在祁紅的臉上,她眼睛裏充滿了疑惑。
陸希順著祁紅的目光看到了祁紅看到的一幕,她稍作思忖後便轉移了祁紅的注意力:“快切蛋糕,發什麽呆呀?”。
祁紅麵對蛋糕又竭力綻放出笑容,但眼睛裏突然滲出淚星。
蛋糕被切成了牙狀,祁紅突然狂喜地喊:“快拿酒來,今天我要喝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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