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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席散人去後,祁紅已醉得不省人事,呂力強將她抱回到臥室,洗了把熱毛巾給她擦去臉上的粉飾,不由輕歎一口氣。---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欒曉巒今晚給他的消息無疑是個晴天霹靂,高興之餘卻沉重不堪,這時候他才明白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道理竟驗證得這麽快。現在看著安靜入睡的妻子,呂力強心中酸澀起來,熱淚一湧而出。這個世界怎麽有那麽多的東西是你不想要時,卻偏偏找上門來,讓你不得不要;而你夢寐以求的卻咫尺天涯。呂力強啊呂力強,這個時候你還說這種話,是不是想遭雷劈啊?
呂力強還沒來得及擦去臉上的淚,祁紅就醒來了,她一眼看到呂力強的眼淚,有些恐慌。
抓住他說:“老公,你怎麽了?”
呂力強慌忙擦去眼淚說:“哦,看你喝成這個樣子,心裏不好受。”
祁紅疑惑地看著他,問:“為什麽不好受?”
呂力強說:“心疼唄!”
祁紅欠起身子,一把抱住了呂力強,說:“告訴我實話,你和曉巒有沒有事?”
“你是說什麽事?”呂力強說。
“你說能有什麽事?”
呂力強溫情地說:“我還正想問你呢?”說完吻住了祁紅,祁紅不再追問,立馬繳械了。
陸希坐在床邊很有心事的樣子,眼前閃現出昨晚呂力強和欒曉巒從衛生間出來被祁紅看到的情景。陸希神情凝重地撥通手機,口氣卻輕鬆地說:“喂!祁紅嗎?我看你昨晚喝了不少酒,還好吧!”
祁紅用快樂的聲音說:“哎呀,真不好意思,昨晚你們什麽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陸希,你沒事吧?”
陸希說:“……噢!沒別的事。”
祁紅說:“正要給你打電話,工廠那邊可能出了點問題,如果力強不願意去,我就得跑一趟,你要是事不急,你等我。”
陸希說:“……哦,我肯定是不能等你了,你到了廣州給我打電話吧。好,好,就這樣,拜拜!”
陸希放下電話安心地長出一口氣。
門開了,進來的是丹青,她手裏提著送來的早飯。
丹青把早飯擺上桌,拿出一張紙說:“陸姐,瓦連京發來一個傳真,是莫斯科展示會的日程安排。”
接著丹青問陸希:“陸姐,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陸希平靜地說:“確診為再生障礙性貧血。”
丹青倒抽一口冷氣:“啊?怎麽會?”
陸希說:“丹青,謝謝你為我把工作的擔子都挑了起來。目前我還不想把這種緊張空氣傳播出去,所以隻有你一個人知道。記住,一定不能告訴陸旭。”
丹青強忍著眼淚的湧出:“姐……”
陸希堅持著:“答應我。”
丹青費力地點點頭。
祁紅在客廳裏打不通電話,一會兒便焦躁起來。
呂力強說:“你先看看才幾點,現在是吃早飯時間。”
祁紅說:“那陳廠長也該開手機呀,不是說好了我今天跟他通話嗎?昨晚你打電話時,陳廠長不肯接單子的理由,除了時間的問題,還說別的了嗎?”
呂力強略一回想,說:“好像沒有。”
祁紅恢複了信心:“那時間不是問題,我可以給他延期。真麻煩,早就該把訂單下給陸旭。”
呂力強說:“你現在說這話有什麽用?”
祁紅白他一眼,心想,這人怎麽白天和晚上完全是兩個人?
陸希躺在病床上輸著液,臉紅撲撲的。已經住院半個月了,頭暈的症狀總是好好停停。
醫生進來輕聲詢問道:“感覺怎麽樣?發熱了吧?這是藥物反映,不要緊張。”
“沒關係。大夫,給我用的什麽藥?”
“在沒找到合適供髓者之前,為了促進你的骨髓造血功能的恢複,先做一些綜合治療。”
“大夫,什麽時候才有可能找到供髓者?”
“我上次對你說過的,盡快把你親生的兄弟姐妹請來,我們做一個檢查。從同基因中尋找配型還是更容易些。另外,我們已經向中華骨髓庫還有其他大醫院發出了征尋啟示,相信很快會有消息。”
醫生還耐心地說:“因為骨髓移植要求供體與受體的白細胞相容性抗原,也就是(hla)完全匹配,這種概率在同胞兄弟姐妹中為四分之一,而在非血緣人群中就為四百分之一。此外,還受地域、民族的因素影響,在同類人群外找到相合的幾率極小。”
陸希矛盾地閉上了眼睛。前不久陸旭剛打來電話,說還完了祁紅的錢,才敢鬆一口氣,鬆氣的地候,刀傷還在隱隱作痛。陸旭還說總算給爸爸媽媽寄了自己掙的錢,雖然不多,但心裏可開心了。“現在我要大幹20天,精製莫斯科服裝展示會的樣品,謝謝你能把這麽重要的工作交給我。姐,我再不會讓你失望了。”
想著這些陸希隻能無奈地對醫生說:“我有個弟弟,但他去年受了重傷,因失血過多,到現在恢複得都不是很好。加上工作又繁重……”
醫生說:“不要有顧慮,骨髓,也就是造血幹細胞像身上其他的細胞一樣,每天都在新陳代謝,捐獻了反而刺激骨髓的加速造血。”
陸希答應考慮叫弟弟來。
“要抓緊,不要錯過了你自己的有效治療時間。隻要先讓他來醫院檢查一下,如果他不具備供體條件,我們也就死心了。”醫生說完轉身走了。
科科背著雙肩包,走出家門,上了門口停的車。
接著呂力強出來了,他走到車頭司機位上,對裏麵的人說:“你出來一下,我給你說點事。”
欒曉巒把車門玻璃全搖上來,從車裏出來,把門關死。
呂力強悄聲說:“祁紅好像感覺到什麽了,昨晚她逼我,我都沒流露出一點痕跡。”
欒曉巒憤懣地看著他:“那你想拖到什麽時候才肯向她坦白?”
呂力強一怔,說:“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你……著什麽急啊。”
欒曉巒說:“你可要清楚,不是我著急,是他不能等。”說著她摸摸自己的腹部,說:“我也不想為難你,我還是早上醫院的好。”
呂力強急了,一把拉住欒曉巒的手,意識到場合不對又慌忙分開,說:“曉巒,你千萬別幹傻事,再容我幾天。”
科科在車裏喊:“走不走?我要遲到了。”
呂力強急忙對欒曉巒:“先去送科科吧,回到公司再說。”又開門對車裏說:“科科,去了學校好好學哦,下個星期阿姨去接你。”
科科說:“爸,你都說了n遍了?我知道。”
欒曉巒進到車裏,搖下玻璃窗對呂力強說:“她在幹什麽?”
呂力強說:“在給陳廠長通話。”
欒曉巒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說:“你等著吧,也許有好戲看了。”踩了一下油門就走了。
呂力強發了一下愣,轉身進了樓門。
呂力強進來看也沒看祁紅,說:“哦,我……先去公司看看。”
“站住。”祁紅嚴肅地叫住了他。
呂力強轉過身來,見祁紅麵目憤激。
呂力強感到意外,他結巴著問:“你……這是怎麽了?”
“真讓人難以相信。”祁紅很悲憤地說。
呂力強慌亂地說:“出什……什麽事了?”
“我問你,欒曉巒到底要幹什麽?”
“你說什麽?欒曉巒怎麽了?”
“別裝糊塗,欒曉巒幹的好事,我就不相信你一點都不知道。”
呂力強更加心虛地反問道:“知道什麽?她接的訂單有問題嗎?”
“訂單沒有問題,可廠商已經被她挖走了。”
呂力強舒了一口氣,心想原來是這事,便問:“廠商被她挖走了?”
祁紅半信半疑地:“照這麽說,你真不知道?”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別著急,先說說是怎麽回事,也許是個誤會。”
“誤會?剛才人家陳廠長親口說,因為我給的價低,以後不再接我的單子了,還讓我把剩餘貨款馬上結清。我問了半天,他才吞吞吐吐地說欒曉巒給他剛下了5000件急貨的訂單,她把成本價抬高了5個點。怎麽樣?我早就提醒過你,防人之心不可無,不要讓她直接和廠家接觸,可你到好,幹脆放開了手,自己當個甩手大爺。”
呂力強怔怔地說:“不可能吧,她哪來的資金?”
祁紅猛得悟出:“她能挖走我的廠家,就一定已經挖走了我的某個大客戶,她拿到了訂金才敢去訂貨。”
呂力強還是不能理解,說:“可是,她要挖客戶就要先降價,工廠這邊又漲價,她在中間賺什麽?”
“總有的賺。她為什麽偏偏撬這個在俄羅斯走得最好的版,哼!要獨立門戶,就是少賺點她也在所不惜。”
“可是她為什麽還要給你接單子呢?”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我不能按時交貨,這兩個外商不就輕易又被她挖走了?這幾年,我這個農夫真是養了一條毒蛇,我簡直是愚蠢透頂了。我……”
祁紅撕亂自己梳理好的頭發,欲哭無淚。
店裏的貨樣以男裝為主,懸掛在四周牆壁上。
李蘭草一身精幹得體的工作裝,她一邊打電話一邊記錄著:“……2312款的要1000件,8666款的要多少?哦,好的,知道了。再見!小法爾克。”
店裏進來兩個外商,李蘭草的侄子小城坐著未動,隻用弊角的俄語說:“你好!請隨便看看。”
李蘭草責備地看一眼小城,熱情地站起來,給外商一邊用俄語介紹著服裝樣品,一邊用漢語對小城說:“小城,我說過你多少次了,客戶進來要起身,不要怠慢。”
小城不屑地說:“他們倆都轉悠幾天了,老拿不定注意。”
李蘭草:“客商客商,就是不商洽,也還是客嘛。”
李蘭草和外商聊了起來:“以前沒見過你們,是第一次來雅寶路吧?來自哪個國家?”
外商甲說:“我們是烏孜別克人,這次是第一次來雅寶路,以前都是去土耳其進貨,現在土耳其的市場不行了,聽說被北京人移到了的雅寶路,所以我們就來看看。”
李蘭草聽了和外商一起大笑起來,接著問:“那你們認為雅寶路的東西有沒有土耳其的好?”
外商乙說:“不好說,外表看起來不差,但品質是通過使用才能下結論的。”
李蘭草點頭讚同他的說法,說:“你們考察了幾天,是不是一直找不到滿意的貨色?打算要什麽樣的?”
祁紅在自己的客廳裏千想萬想也不明白,她擦了把淚,對呂力強說:“不行,打電話,讓欒曉巒馬上過來當麵說清楚,在我眼皮子底下挖坑,沒那麽容易。”
呂力強感覺到暴風雨就要來了,他遲疑不決地拿起了電話。
欒曉巒告訴他說,就在回來的路上,口氣大義凜然。
外商甲指著一件男襯衣說:“這件款式不錯,但麵料不好,我希望是全棉或棉加20%或更多一點絲的。”
李蘭草說:“你要現貨我就幫不上忙了,如果要的貨不急,我們完全可以用這種麵料給你訂做成這種款式。”
“那咱們可以商量一下,我還需要女款的。”
“我不做女款襯衫,但我的一位朋友,就是201房的祁紅在做,我可以帶你去找她。”
“好好好,謝謝你。”
“哇!中國話說得不錯呀。”李蘭草誇讚說。
小城佩服地看著李蘭草,說:“姑,他們是不是要貨了,真有你的。”
李蘭草無不驕傲地回應道:“好好學吧你!快給樓下祁紅的店裏打個電話,看她過來了沒有。”
祁紅端坐在沙發上,她已擦幹眼淚,梳妝好自己,盡量平靜地看著她對麵坐著的欒曉巒,呂力強坐在她側麵。
欒曉巒咬了一下嘴唇,說:“明人不做暗事,是我幹的。”
祁紅強充滿哀怨地問:“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幹?”
欒曉巒說:“因為我不再想受你的控製,我要自己給自己當老板。”
呂力強像第一次認識欒曉巒似的看著她。
“……長期以來,我付出的和所得到的回報嚴重不對等,與其說我是你聘的翻譯,不如說我是你家的保姆和小工。知道我為什麽送你榨汁機嗎?”
“你……竟然用一台榨汁機來罵我。”
“請你別再裝出軟弱可欺的樣子來,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示弱是一個陰毒的人最本能的自我保護,因為我就是這樣被你用軟刀子一點點釓得傷痕累累的。”
祁紅站起來,瘋了似的抱起榨汁機摔在了地上。咆哮如雷地吼道:“到底誰是軟刀子?我有你陰毒嗎?”
欒曉巒說:“你說我這個翻譯什麽活兒不幹?強哥沒來店裏的時候,聯係貨源,培養客商,黑天半夜我一個女孩子家去打包站打包,甚至連你家孩子每周去私立學校都得我去接送。為什麽活兒全是我幹的,而賺來的錢卻全是你的?去年我生病一邊輸著液還一邊賣命工作,可你這個老板娘不但一句安慰的話沒有,還在雨夜裏讓我一個人去打包站,第二天我發著高燒不能來上班,你竟然微笑著扣走了我的工資。你真是一個溫柔的殺手,在你眼裏,我就是一架賺錢機器。從那時起,我就有了要離開你的決心,但我要帶走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祁紅嘴在顫抖,四肢冰涼,她發出囈語般的聲音:“除了接送科科,這一切都是你一個翻譯的本職工作,老外要驗貨,誰家的翻譯不去打包站?你還嫌我給你的不夠多?你說,在雅寶路你的工資比誰低?你別忘了,要不是我,你早就餓死在雅寶路了。為了你這個酒店小姐,我竟然辭掉了留蘇回來的專家翻譯。這就是我這些年拿你當親姐妹來待的下場,這就是我的報應,欒曉巒,你真是一條喂不熟的狗。”
呂力強製止道:“祁紅,你有話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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