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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櫃台前,瓦連京給陸希比劃著服裝需改進的地方。---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瓦連京:“把xxl型號的女式服裝的這些部位的尺寸變一變,可能更適合俄羅斯婦女的體型。”說著話,瓦連京比劃了一個豐乳肥臀的形象,覺得還不夠,又說“對了,就像蘇米諾夫的甘娜一樣。”
蘇米諾夫憤怒了:“不要說是我的甘娜,她是我的鄰居,除此而外沒有任何關係。”
“知道你看不上人家甘娜,有本事也別讓人家照顧你的孩子。”瓦連京說。
蘇米諾夫說:“那是她樂意做的,你管得著嗎?為什麽你什麽都管我?你又不是我媽媽。”
陸希說:“行了,你們倆這是怎麽了,一到一起就像兩個小公雞鬥個不停,真讓人沒辦法。”
“這是因為驢子有驢子的看法,趕驢人有另外的看法,我不在乎。”蘇米諾夫梗著脖子說。
瓦連京毫不示弱地說:“說不在乎的正是驢子。”
陸希為了不聽他們拌嘴,就走到一邊去了。
蘇米諾夫向瓦連京揮了揮拳頭。
瓦連京卻說:“對了,那邊市場的人都想今晚和喀秋莎在酒吧坐坐,你安排一下吧。”
“不行,今晚喀秋莎有事。”蘇米諾夫說。
瓦連京氣得:“你……”
蘇米諾夫趾高氣揚地大搖大擺而去。
瓦連京又來到彭晨曦麵前,他走進小屋,見老人默默陪伴著彭晨曦,兩人一老一殘如兩尊雕像。
瓦連京對背對著他的彭晨曦說:“警局方麵的消息說馬有量和他的同黨仍在逃,蘇米諾夫的人還在到處打聽你,喀秋莎住在蘇米諾夫家等候著你的消息。”
彭晨曦果斷地說:“瓦連京,明天我必須離開這裏。”
瓦連京一怔。
彭晨曦說:“我已經想過了,我和喀秋莎沒有緣分。否則也不會在我去中國的時候,她的生命危在旦夕,好不容易把她從死神的手裏拉回來,就在我感謝上帝的厚愛和恩賜,要娶她做新娘的時候,一場大火卻為我送行,燒掉了我的全部,我在火災中也摔成殘廢,所有積蓄給人家商場賠款都不夠。瓦連京,如果不是你在我身邊,我的承受力又到了極限,好像又回到了剛失去孩子和妻子的那個時候。”
“瓦夏,這兩種遭遇不一樣,失去親人的痛和失去財富的痛是不一樣的。”瓦連京說。
彭晨曦流淚了:“不,我不是因為失去財富而痛心,而是我再一次失去了最愛的人,就在我要接近幸福的時候。”
瓦連京說:“為什麽失去愛人,你不就是認為自己失去了與喀秋莎相匹配的財富嗎?”
“不,還有健康。”
“瓦夏,其實,隻要生命在,你什麽都沒失去。喀秋莎就在你眼前,是你自己在拒絕她。”
彭晨曦搖著頭:“可我的樣子,不能給她一絲絲的幸福,她最終會失望的。”
“可你給她的痛苦是更深重的,瓦夏,我實在不能理解你,你能不能把自己交給喀秋莎去選擇?”
彭晨曦用沙啞的嗓子喊道:“不能,就因為她根本不會去選擇,她會全部接納我。”
“我得趕回去,喀秋莎還在等我。瓦連京氣不平地甩門而去。”
彭晨曦又陷入無邊的寂寞裏,那位老人走進來,雙手有力地撫在彭晨曦的肩上。
莫斯科海燕酒吧,音樂悠揚。從外麵望進去,酒吧裏很熱鬧,桌子並在一起,陸希坐在一堆俄羅斯男人中間,她臉上強行綻放著寂寞的微笑。
蘇米諾夫喝多了一點,對陸希說:“喀秋莎,你不要把瓦連京說的話放在心上。”
陸希不明白地:“什麽話?”
蘇米諾夫說:“其實甘娜就是我的一個鄰居,我們兩個沒有那種關係。兩個孩子多虧她照顧,她是一個好人,但是,我不愛她,我愛的人不是她……”
陸希笑了,說:“可我看出來了,她愛你。”
蘇米諾夫立即神氣地:“愛我的姑娘多了,有的很漂亮,可我的心裏隻有一個人,你知道她是誰。喀秋莎,隻要你一天不結婚,我就不死心。”
陸希玩笑說:“我也想好了,要麽不嫁,要嫁就嫁普京那樣的人。”
蘇米諾夫哈哈大笑起來,說:“我就是普京那樣的人,傻姑娘。但瓦夏不是,瓦夏是個披著獅皮的驢子,他是個懦夫,他有什麽好躲藏的?不就遭遇火災了嗎?不就殘廢了嗎?我還是殘廢呢。”
陸希吼叫出一聲:“請你不要說了。”說完眼淚一湧而出。
瓦連京剛好從門裏進來,他走過來不由分說揪起蘇米諾夫就是一拳。蘇米諾夫沒有防備,轟然倒地,頓時酒吧裏喧囂起來。
陸希趁亂走了出來,她茫然四顧,不知去向何處。
陸希孤零零走進地鐵,到了夜晚,地鐵裏已經人影稀少下來。陸希想也沒想就進入了地鐵列車,幾年前她和彭晨曦一起逛地鐵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
車開了。陸希在玻璃上看見了自己,車廂裏隻有她一個人。
彭晨曦的話響又回響在耳邊:地鐵在午夜一時發最後一班車,如果這時你坐車回去,而恰巧車廂裏又隻有你一個人,這時四周萬籟俱寂,你就會聽到莫斯科的心跳,你就會感到莫斯科地下深處的騷動和不安……隻要你願意,你就可以走進地鐵花上一個來小時,沿著一條線坐到頭,再換成一條線從這頭坐到那頭,在十幾個小時裏,你可以坐完9條不同方向的線路和1條環形線,走遍莫斯科地下。
陸希突然感到彭晨曦似乎就在身旁,她回顧前後車廂和自己周圍,空空如也,她失望地爬在椅背上。
陸希獨自走在街道,全然無心觀看莫斯科美麗的夜景,也不感到害怕,她的思維完全受往事的控製了。這條熟悉的街道,曾是她和彭晨曦共同走過的。
陸希曾經問彭晨曦:“經曆了這麽傷心的事,你也沒想過回歸祖國?”
彭晨曦說:“想過,但我不能把她們母子留在這裏,我要永遠陪伴著他們。你知道嗎,有一個叫羅曼的猶太人,就是在莫斯科喪妻又喪子的,後來他就永遠留守在了俄羅斯,現在他是我的精神導師。”
陸希突然站住了,她努力回憶著什麽。
突然一輛車衝到她麵前刹住,車上跳下兩個大個子男人。
陸希一驚。
瓦連京喘著氣說:“喀秋莎,你要讓我們急死嗎?”
蘇米諾夫說:“喀秋莎,是我錯了,原諒我”。
陸希定睛一看是瓦連京和蘇米諾夫,兩人臉上都帶著傷。
陸希突然對他們大喊:“明天去蘇茲達爾。”
小轎車衝進樹林,一個急刹車。
陸希跳下車不顧後麵下車的人,便向那間木頭小屋跑去。
隻有老人一個人,他似乎在靜靜地等待著陸希的到來,房間裏還是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陸希問:“他在什麽地方?”
老人搖了搖頭。
陸希又問:“他傷得很重嗎?”
老人欲言又止地又搖了搖頭,陸希用一種哀求的眼光望著老人。老人站起來要離開木屋,他走到門口時。
陸希突然喊:“羅曼先生——”
羅曼一震。
蘇米諾夫和瓦連京也一怔。
陸希說:“你一定是羅曼先生,瓦夏對我說過,在他失去妻子,度過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時,是你陪伴在他身邊。”
羅曼說:“姑娘回國去吧,一個人也許可以闖過每一次外界帶給他的災難,但並不一定都能闖過心理的災難,請你給他一點時間。”
陸希一怔。然後說:“讓我見見他好嗎?”
羅曼以蒼老的聲音說:“這次,他是真的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陸希流下了痛心的淚水。
蘇米諾夫見甘娜在廚房裏忙著,便對她說:“甘娜,明天我想請喀秋莎去我父母那裏,你一起去吧?”
甘娜爽快地:“你是想讓我顯示高超的廚藝吧?”
蘇米諾夫:“聰明人。”
甘娜:“可是我去不了,明天我媽媽要過來。”
蘇米諾夫失望地:“啊?那怎麽辦?”
甘娜得意地:“你做不就行了,或者讓喀秋莎做點中國菜。”
蘇米諾夫:“這怎麽可以,你還是幫幫我吧,求你了。”
甘娜偷笑著。
唱機裏放著小提琴協奏曲《天鵝湖》,陸希半躺在沙發上靜靜地聽著。
蘇米諾夫進來看看陸希,覺得不好打擾,就又想退出去。
陸希起身開口問:“老蘇,有事嗎?”
蘇米諾夫說:“我想明天請你去我的鄉間別墅看看,然後回來再安排你去看一場芭蕾舞劇《天鵝湖》。”
陸希說:“蘇米,別費心了。我要回北京去了。”
蘇米諾夫一怔。著急地說:“你要回去?你不找瓦夏了?”
陸希灰心地說:“找到又能怎麽樣呢?他不會需要我了,我了解他。”
蘇米諾夫說:“也許他會回心轉意,喀秋莎,盡管我不希望這樣,但我更不希望你就這樣傷心地離開。”
陸希強笑著說:“不,我一點都不傷心,老蘇,請你給我訂明天的機票吧。”
“那就訂後天的,明天咱們帶著孩子去鄉間別墅,我可是都答應父母的請求了。當然瓦連京夫婦也去,再說還沒有給甘娜展示廚藝的機會呢。”蘇米說。
“蘇米,好好地愛甘娜吧,她對你很合適。”陸希真誠地說。
蘇米諾夫小聲乞求道:“喀秋莎,求你別這麽說,可我愛的不是甘娜,這你是知道的。”
陸希說:“可甘娜愛你,人家充滿希望地為你照顧孩子管理家務,你也在享受這一切,卻又四處說不愛人家,你就不怕傷了人家的心?”
蘇米諾夫一怔。
陸希說:“甘娜真的是個好女人,你現在不考慮,將來會後悔的。”
甘娜在廚房裏聽到陸希的話,充滿感激。
一輛麵包車開來,停在了鄉間的一棟木房子前。這裏就是蘇米諾夫的父母所擁有的鄉間別墅。一對慈祥的老人,歡歡喜喜地走到車門前迎接來客。車上下來了蘇米諾夫、瓦連京夫婦、甘娜、兩個孩子和陸希。
大家都問老人好,老人看著陸希樂得直笑!
蘇米諾夫用手攬著陸希的腰,對父母介紹道:“媽媽,這就是我給你們說的喀秋莎!是孩子們的喀秋莎媽媽。”
陸希給蘇米諾夫的母親披上了一條中國絲巾,給父親一條真絲領帶。
母親高興地說:“非常感謝你,喀秋莎!”
蘇米諾夫說:“喀秋莎,你看我給父母買的房子怎麽樣?”說完就開始從車上往下搬采購來的食品、啤酒和水果等。
陸希這才仔細看起這棟所謂的別墅來。其實就是一個幾間木屋,院落很大,旁邊還有菜地。陸希沿著木屋周圍走去,瓦連京跟在後麵。
陸希說:“鄉間的風吹來都是甜的。瓦連京,你有這樣的鄉間別墅嗎?”
瓦連京說:“其實,70%的俄羅斯人都有這樣的別墅,你也看到了,別墅就是幾間木屋,關鍵旁邊都有地。前幾年,每到周末,莫斯科人都要去鄉間別墅種過冬的蔬菜、土豆,成熟後窯藏起來,有的做成鹹菜,也做果醬。”
陸希感興趣地說:“真的?自己做的果醬一定是天然的綠色食品。”
“是的,有的人家一個秋天要做幾十、幾百瓶,就靠這個生存,我們家以前也做很多,現在少了。你知道嗎,俄羅斯的蔬菜價格是中國的兩到三倍,所以那些靠工資生活的人,不這麽幹不行。”瓦連京說。
瓦連京的妻子麗沙跑過來,招呼他們倆過去吃水果。
瓦連京說:“喀秋莎,你真的明天要回去嗎?”
陸希說:“是,瓦夏在有意躲我,我估計一時半會兒見不到他了,也許他希望我回去。”
瓦連京說:“喀秋莎,你不能走了,北京疫情嚴重,往俄羅斯來的空運都停飛了。”
陸希一驚:“什麽?飛機都停運了?”
瓦連京說:“你沒有看新聞嗎?internet上也有報道。”
陸希苦笑說:“我這些天已經進入盲區了。如果是這樣,我就更得回去。”
“為什麽?回去太危險了,再說雅寶路的貨都停運了,你也不能工作。”
“疫情肯定很快就會過去。”
瓦連京搖搖頭:“我還是勸你留在這裏。”
陸希看看院落,對瓦連京說:“關於北京疫情的事,先不要告訴大家,好嗎?尤其先不要告訴蘇米諾夫。”
瓦連京點點頭。接著急急地:“喀秋莎,如果……如果,瓦夏的情況確實很糟……比如殘疾了,或者身無分文……”
陸希一怔,望著瓦連京:“瓦連京,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瓦連京慌忙掩飾:“哦,不不……我和你知道的一樣多,我隻是猜測……”
陸希平靜地說:“瓦連京,比這更壞的情況我都想過,如果我有顧慮,就不來莫斯科了。無論瓦夏現在怎樣,我愛他的心永遠不會變。”
瓦連京充滿敬意地望著陸希,衝動地:“喀秋莎,你可能還不知道,從你上次來莫斯科走後,瓦夏就一直在找馬有量想要回你的貨款,還遭到過他們的毆打,這幾年他們的交戰就沒有斷過。甚至……”
蘇米諾夫在那邊喊道:“瓦連京,你別纏著喀秋莎說話了,快讓她過來。”
陸希一把拉住瓦連京,急切地:“瓦連京,你往下說。”
瓦連京似乎恢複了理智:“喀秋莎,我知道,瓦夏愛你的心也永遠不會變。上次咱們的服裝展示會也是瓦夏策劃的……”
陸希難以置信地:“可是你從沒告訴過我?”
蘇米諾夫急躁地高嗓門喊道:“嗨,瓦連京,你太不像話了——”
陸希回頭一看,蘇米諾夫的父母親也站在那裏望著他們,便放棄追問瓦連京,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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