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傳奇 九重天宮(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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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中的秦麥卻壓根沒有聽到唐離的問題,那模糊的想法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後便無跡可尋,隱隱約約地覺得某些線索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卻偏偏把握不住。---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直到唐離問出第三遍,秦麥才反應過來,茫然地反問道:“嗯?什麽?”
“我還沒想好”對於唐離的問題,秦麥隻能苦笑著無奈聳肩。
“通知黃平,後天出發。”直到深夜十點多四個人的座談才算告一段落,鐵莘還要回到賓館盯著黃平,而秦麥則要送陳教授與唐離返回住處,分手時秦麥囑咐鐵莘,“那隻老狐狸必定不會安什麽好心,一定要盯住了!”
兩個人先將陳教授送回了家,在老人充滿了笑意的注視下,唐離和秦麥訕訕地告辭,轉身之際,秦麥分明看到了自己那位為老不尊的老師詭笑著朝自己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幾近午夜的天空月朗星稀,四下裏寂靜無比,就連蟲豸似乎也睡著了,兩個人被這種極致的靜謐感染,許久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連腳步都不知不覺地放得輕了。
出奇協調的步調絕非刻意而為,兩條拖得長長的影子在二人身後糾纏依偎,就這樣漫步而行至小巷口,微風撫過,茂密的柳枝輕柔搖擺著唰唰輕響,受到了驚嚇的小蟲發出幾聲疏落的鳴叫,待風一停,一切再次歸於安靜。
兩口人心有靈犀地對視輕笑,秦麥看著月光下的那張清麗脫塵的容顏幾乎癡了,甚至忘記了眨眼。
“雖然我說過很多次了,但是,麥子,我還是要說謝謝你!”唐離被秦麥看得心頭小鹿亂跳,微微羞赧地側頭躲過了他的目光,抬手將額頭被吹亂的幾綹長發攏歸耳後,趁機平緩了一下悸動的心情輕聲說道。
秦麥用幹咳掩飾自己的失態,“有些話說多了可就是虛偽了”頓了下秦麥苦笑搖頭:“何況你開出了高昂的報酬。”
唐離輕輕地撇了撇嘴角,知道秦麥對分給他股份的事情還耿耿於懷,心中暗笑他率真得可愛,狡黠地朝秦麥眨了眨眼睛道:“我是商人,自然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秦麥不解地歪頭望著唐離,唐離卻不急著解釋,伸手扯下了一片青翠的柳葉,放在鼻下深深地嗅了一口,舒坦地長籲道:“正所謂亂世藏黃金,盛世藏古玩,中國改革開放十年,經濟快速發展,古玩市場發展勢頭猛烈,這個行當無疑是極具潛力的。”
“這沒錯。”秦麥點頭道,隨即又搖了搖頭:“可是你完全沒有必要分給我股份,而且那份額也太多了些。”
唐離得意地咯咯笑道:“這就叫物有所值!我隻需要投入些錢,鐵莘在北京的古玩圈子裏人脈深厚,而你則是鑒定方麵的大行家,我根本什麽都不需要做,隻要坐等收錢就好了,這難道還不算是大賺一筆?”
秦麥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後才點頭道:“這話聽起來倒像個精打細算的生意人。”
唐離隨手把玩著柳葉,聽到秦麥的話抿嘴微笑不說話,秦麥卻撓了撓頭,表情有些為難地說道:“可惜我怕要讓你失望了。”看到唐離疑惑的眼神,秦麥苦笑解釋:“我可沒有那麽多時間幹私活。”
唐離見秦麥不再反對接受古董店股份的提議,心中喜悅不已,臉上也不禁流露出一股難掩的快樂,她覺得有這樣一件事將兩人聯係在一起就算西藏之行結束也不需擔心在沒有與秦麥接觸的接口了。
自小在西方開放而自由的環境中成長的唐離在感情方麵遠比國內的女子大膽的多,盡管與秦麥相識不過數天,可她對這個博學正值、文靜秀氣的年輕人已經生出了強烈的好感,隻是骨子裏東方女子的矜持和驕傲使得她無法太過主動。
秦麥的智商是毋庸置疑的,可情商方麵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平生唯一一次短命的戀情亦是在同學的撮合下懵懂而行,他看著月光下唐離笑意盈盈的模樣,隻覺得她開心自己的心裏就莫名的滿足。
實際上秦麥對唐離亦有感覺,這個女孩的堅強勇敢讓他欽佩,脫俗的美麗和雍容的氣質也讓他怦然心動,可那次不成功的戀愛給秦麥留下的陰影卻是深遠的,中國人千百年來講究的“門當戶對”深入人心,而秦麥覺得自己與唐離顯然悖離了這個基礎。
月光下兩個人各自想著心事,默默地並肩而行,深夜裏街上的行人異常稀少,偶爾會有疾馳的車輛在兩人身邊急匆匆呼嘯而過,一對年輕男女的內心裏卻平靜而安詳。
陳教授家距離唐離下榻的賓館不算很遠,卻也並非極近,可秦麥覺得永遠勻速的時間像是突然發生了異變,隻不過一眨眼竟然到了
“上去坐坐?”兩人在賓館門口站立了良久後,唐離有些難為情又有些期盼地問道。
秦麥猶豫了一下,原本想要答應的話在出口時卻完全變了模樣,“還是算了吧,時間太晚了,你好好休息,我們後天就要出發了我還要準備一下。”
看著唐離穿過賓館的旋轉門,秦麥轉身坐上了出租車
古格疑雲
西藏,地處世界上最大最高的青藏高原,平均海拔超過了四千米,有“世界屋脊”之稱,境內山脈縱橫、河流湖泊眾多,麵積超過一百二十萬平方公裏,人口卻隻有一百多萬人,一九五一年和平解放、一九六五年設立西藏自治區。
曆史上的西藏在唐宋時被稱為吐蕃、明時稱作烏思藏、清初稱衛藏,“西藏”一詞最早出現於清康熙二年,而後正式定名為西藏,沿用至今,因為風俗習慣、宗教信仰與中原地區迥異,所以藏地在外界眼中神秘而獨特。
古格遺址位於阿裏地區的紮達,交通極其閉塞,從北京到紮達,一條路是從新疆葉城經新藏公裏到獅泉河,除此以外便是從拉薩到阿裏的南北兩線。
因為大部分設備需要從拉薩文物局調用,第一條路不在秦麥幾人考慮的範圍之內,而秦麥、唐離與陳教授商量後決定沿著二十五年前唐天華三人走過的路線進發,也就是南線,比起北線,南線雖然在路程上近了幾百公裏,卻更加難行,也更荒涼。
六月一日,清晨,秦麥早早地收拾妥當,一套八段錦還沒打完門外便傳來一陣舒緩的敲門聲,秦麥打開房門,眼前不由一亮:唐離身著一套合體的橘黃色衝鋒裝,頭戴白色遮陽帽,一副茶色鏡罩住了小半的臉龐,平日裏散開的披肩長發都收在帽子裏,整個人看起來幹淨利落,還多了幾分俏皮,比起穿著時裝時的嫵媚又是另一番味道。
秦麥眼神中流落出的欣賞讓唐離心中喜悅,嘴裏卻揶揄道:“幹嘛?房間裏藏美女了?”
“啊?哦!沒有”秦麥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樣堵在門口實在失禮得很,慌忙側身訕訕地擺手道:“快請進。”
“喏!這是你的!”唐離有些好笑地看著手足失措的秦麥,將手上的塑料袋遞了過去。
秦麥伸手接了過來,略翻看了一下,那是一套相同款式、相同顏色的衝鋒裝,這個牌子的戶外服裝向來以質量、性能和價格著名,連遮陽帽亦是一模一樣,甚至還有一副與唐離自己所戴的同款墨鏡。
秦麥說了句謝謝,等到唐離走進房間才看到她身後背著一隻鼓鼓的碩大黑色登山包,這種登山包是按照人體弧度設計,長且細,不僅適合長時間背負而且不會影響到四肢頭頸的動作,這樣專業的裝備在國內十分少見,秦麥不由多看了幾眼,唐離卻誤會了他的心思,笑著解釋道:“裏麵都是一些針對高原反應和突發狀況準備的特效藥品,雖然麻煩些,卻是有備無患的。”
在唐離的催促下,秦麥換了衣服,兩人並肩站在一起,唐離隻比秦麥略矮了兩分,從背後看倒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唐離顯然對這個效果很滿意,開心地皺起鼻翼朝秦麥做了個鬼臉,調皮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力地揮動了一下手臂,嘴裏喝道:“出發!”這讓秦麥再次看到了拍賣會上那個精靈般的少女。
兩個人趕到陳教授家,在嚴老師千叮嚀萬囑咐下,秦麥無數遍承諾一定會照顧好老師,離開時,秦麥隻覺得口幹舌燥,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老師啊,您這次可要聽我的指揮!我可得了師母的上方寶劍了!”秦麥很鄭重地對陳教授說道,“如果出現不良反應您必須馬上返回來!”
陳教授滿臉興奮,哈哈一笑道:“又不是沒去過,沒有你想的那麽恐怖!”
秦麥無奈地看著紅光滿麵的陳教授,暗暗下定決心這次決不能任老師胡鬧,稍有不妥就算是綁也要把他綁回來。
按照約定,黃平與鐵莘將會直接到機場與三人匯合,秦麥等人趕到機場時距離飛機起飛還有近兩個小時,國內的航空業遠不如鐵路發達,機場裏冷冷清清,三人等了半個多小時,遠遠地看到入口一行人走了進來,秦麥的視覺敏銳,立刻認出了為首那個高大健碩的正是鐵莘。
“他們來了。”秦麥站起身,唐離抬頭注意到秦麥的眉頭皺了起來,“有問題?”唐離問道。
秦麥朝鐵莘揮了揮手,嘴裏應道:“那兩個外國人似乎是跟他們一起來的。”
鐵莘一行人步速極快,說話間與秦麥三人之間的距離大大縮短,唐離和陳教授也看到了跟在鐵莘和黃平身後的那兩個人,一個是黝黑發亮的黑人,另一個卻是頂著頭惹眼紅發的白人,雖然不如鐵莘高大,卻要比普通人粗壯許多,兩人都是一身黑色的西裝。
三個鐵塔似精悍的漢子甫一出現在大廳內便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尤其是當先的鐵莘怒氣衝衝,直奔秦麥三人而來,看上去倒像是要找麻煩似的,幾個保安按著腰間的警棍迅速靠攏過來。
“遲到了。”秦麥對走到麵前的鐵莘說道,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眼兩個外國人,目光最後停留在黃平麵上。
僅僅一眼,秦麥便感覺到這兩人身上流露出的冰冷氣息,那是一種來自直覺的判斷,兩人麵無表情,盡管大廳裏的人不多,這兩個人的身體卻緊繃著,像是隨時準備著發動攻擊,仿佛捕食的獵豹,雖然看不到他們墨鏡下的目光,秦麥卻敏銳地察覺到他們在觀察自己。
黃平連連彎腰點頭,陪笑道:“對不起!對不起!勞三位久等了,是因為要等這兩位朋友”黃平說著指了指身側的兩人。
鐵莘兩頰橫肉突突抽跳,眼睛發紅地瞪了眼黃才對秦麥道:“幹他娘咧!這老賊貨今天早晨突然說這一路上不太平,非要搞兩個保鏢!”
秦麥似乎不在意地哦了一聲,心裏卻想隻怕黃平此舉並非突發奇想,應該早在當日飽嚐了鐵莘的老拳後便著手安排了,這兩個人可不是那天綁架自己與唐離時的幾個小混混能比的,在他倆的身上秦麥感受到一種酷似軍人的氣息。
隻是黃平這麽做真的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抑或是為了某一天對自己幾個人下手?還是兼而有之?思念轉動間,唐離已經忍不住冷冷地發出一聲冷哼,譏諷道:“黃老先生還真是愛惜自己的生命啊,不過如果真是處於安全考慮,或許你根本就不該回國。”
黃平陪著笑連連解釋自己這麽做是處於為所有人的安全考慮,西藏民風彪悍,環境惡劣,人煙稀少,這兩位專業的保鏢有著十分豐富的野外求生經驗,勢必會為此行提供幫助。
按耐不住的陳教授跳了起來,氣鼓鼓地對黃平嚷道:“放屁!藏民們民風淳樸,熱情好客,我們不需要也歡迎他們!”
“這個”黃平的笑容變得有些尷尬,眼中一閃即逝的惱怒並沒有逃過秦麥的眼睛。
秦麥思緒轉動,片刻間便做了決定,畢竟黃平是當年詭異經曆唯一僅存的人,許多事還要借助他,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沒有後顧之憂才會盡力而為是人的通性。
“老師,您也別太激動,畢竟黃先生是出於對我們的安全考慮”秦麥先安慰惱怒的陳教授。
“是啊!是啊!”黃平連連附和,“我也是為了大家好。”
鐵莘張嘴剛要說話,看到了秦麥朝自己眨了下眼睛,雖然不清楚秦麥的意圖,卻還是將滿肚子的怒火憋了回去。
秦麥的話等於表態他接受了這兩個所謂的保鏢的加入,其他人雖然心有怨氣,卻因為對他的信任和信服而不再反對。
“不過,黃先生,這兩位的費用可要由您一個人負責嘍。”秦麥似笑非笑地注視著黃平,開玩笑般地說道。
黃平笑得兩頰鬆弛的皮肉顫抖不已,很豪邁地擺動手臂,大方地說錢是小意思,此行所有費用由他包了。
秦麥一直認為黃平對當年經曆的講述隱瞞了些重要的東西,聽到他說這句話時,這個念頭不由再次冒了起來,他覺得黃平處心積慮甚至不顧生死入藏,決不是僅僅隻為了他所說的寶藏,但以金錢計算,黃平現在的財富足夠他揮霍到死了吧?
辦理了登機手續,一行人走進了登機通道,秦麥瞥了一眼拖後半步跟在黃平兩側的兩人,隨意地問道:“這兩位看起來可都不簡單啊,黃先生也不給我做個介紹?兩位朋友打哪來的呀?”
黃平支吾了一下幹笑著說道:“他們是美國人,曾經在哥倫比亞當過兵”指著那紅發白人道:“他叫卡恩,外號叫槍王”又指了指黑人,“他叫瑞斯,外號叫黑狼。”秦麥注意到叫瑞斯的那個黑人後脖頸處有一道並不明顯的疤痕,看起來應該利刃留下的。
哥倫比亞——秦麥腦海裏的第一個印象就是毒品和軍火,還有那個自稱為共產主義革命組織卻從事著恐怖活動的左翼遊擊隊“哥倫比亞革命軍”。
隻是秦麥卻無論如何沒想到這兩個人正是來自這個著名的組織。
那個叫卡恩的白人,外號槍王,顯然槍法十分出色;而那個綽號黑狼的瑞斯特長就不太好判斷了,狼——生性冷酷而狡猾,這個人並不容易對付,秦麥暗暗思忖著,不著痕跡地放緩了腳步,與落在最後的鐵莘並肩而行。
“動手了?”秦麥低聲問道,他對鐵莘的脾氣清楚無比。
“嗯!”鐵莘悶聲應道。
“怎麽樣?”
鐵莘沉吟了一會兒,鄭重地回答道:“空手的話,一個沒有太大的問題,兩個怕是不成。”
秦麥微微點了下頭,這就是鐵莘的優點,永遠能分清楚什麽時候可以任性,什麽事情必須認真,鐵莘當兵時可是全師的搏擊冠軍,這兩個人的戰鬥力有點出乎秦麥的預料,不知道黃平從哪兒找到的,不過短短的一周時間不光找到了兩個高手,而且辦妥了一切手續,金錢有時候真的有著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魔力,要知道對於外國人入藏,國家控製的是非常嚴格的,需要得到特別的審批。
鐵莘也有著與秦麥相同的懷疑,側頭朝身旁的秦麥低聲音道:“不知道黃皮子從哪裏找來的這麽兩號高手,他們絕對不是普通的軍人,簡直就是機器!沒有經曆過真正的戰場生死的人絕對不會有這種殺氣,我保證他們肯定都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我看更像殺手。”
最後這句話鐵莘本來是無心之語,秦麥的心卻禁不住一跳,暗暗苦笑,黃平該不是真的找來了兩個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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