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傳奇 九重天宮(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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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西藏局的原定計劃,正是由趙連長這位駐藏部隊的戰鬥標兵負責帶隊對陳教授等人隨行保護,後來趙連長聽說對方居然堅持拒絕自己的隨行,心中便生出了幾分怒意,尤其是看到鐵莘像鼓搗玩具似地擺弄著自己最心愛的槍時,簡直就覺得受到了侮辱,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從這個黑大個拆槍的速度和對81-1如數家珍的介紹看來,這人倒像個對槍極有經驗的人,那種速度恐怕連他自己都未必能做到。---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其實這時候趙連長已經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過分,有心想一笑揭過,如果換成秦麥,秦麥也許會一笑了之,偏偏鐵莘的心胸絕不像他的個頭體形那麽寬廣,充滿了冷冷嘲諷的眼神讓趙連長感覺像是被無數根紮一樣

    被下槍是對軍人極大的侮辱,可能僅次於勒令舉手投降了,鐵莘打定注意要讓這個驕傲的小公雞似的趙連長難堪,益發笑得囂張。

    趙連長也用行動接受了鐵莘對自己發起的挑戰,從桌上拿起另一支81-1,學著鐵莘的模樣清空了麵前的桌子,緩緩將手中的槍拆卸開來,然後抬頭注視著一桌之隔的鐵莘,鐵莘抱著肩膀冷笑不語。

    眾人都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異樣的氛圍,唐離和梅朵也停止了交談。

    兩個人針鋒相對地對視著,誰的目光也不肯退讓,吳學知自然也嗅出了兩個人之間的火藥味,他心裏另有打算,非但自己沒有說話,更將要做和事老的秦麥使了個眼色攔了下來,示意他不要說話。

    秦麥此時反而不想阻止鐵莘了,其實他一早就注意到趙連長眼中的不屑,心裏對這個人就有些反感,吳學知一阻止,他便微笑著冷眼旁觀,對於鐵莘他有信心。

    梅朵很好奇地低聲問唐離:“唐離姐,他們這是要幹嘛?”

    “看樣子是要比試裝槍的速度吧?”唐離的聲音不大,卻偏偏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倉庫裏靜悄悄的,其他人都沒有說話。

    趙連長抬了抬手,冷冷道:“鐵莘同誌看起來對槍械很熟悉,不如我們玩玩裝槍?”

    鐵莘脖子轉動,發出一陣細密的哢哢聲,很隨意地說好啊。

    梅朵很興奮地拉著唐離朝桌子走近了幾步道:“好哇,那我給你們發令!一二”梅朵故意把每個數都拖得長長的,數到二時,趙連長的手已經摸上了桌子,鐵莘則懶洋洋地垂著手注視著趙連長。

    “開始!”梅朵最後的一聲令下卻是又短又急。

    幾乎就在梅朵發出開始指令的同時,趙連長的手就動了起來,無論做什麽事都全力以赴是他的好習慣,所以盡管他並不認為這個看起來笨拙的黑大個能贏過自己,卻仍舊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精力,幾乎在呼吸之間就完成了大半。

    趙連長覺得今天的狀態特別好,信心十足的笑容剛剛爬上嘴角,他就聽到旁邊的梅朵哇的發出一聲驚歎聲,“好厲害啊!”然後他就感覺到一個冰冷的硬物戳到了額頭上。

    “你輸了!”鐵莘得意洋洋的說道,趙連長抬起頭就看到了黑洞洞的槍口。

    梅朵連連驚叫道:“鐵大哥你太厲害了!你當過兵嗎?你打過仗嗎?”

    “這算什麽!都好幾年沒摸過槍了,不然還能快些!”鐵莘沒有放下手中的槍,依舊對著趙連長。

    趙連長在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腳下輕飄飄的,耳朵裏嗡嗡作響,可是額頭上冰涼的感覺卻又是那麽真實。

    “我輸了,如果是在戰場上,我現在已經是死人了。”趙連長苦澀地笑了笑,問出了和梅朵相同的問題:“你當過兵?”

    趙連長的直率讓鐵莘生出了些好感,鐵莘低頭扯起衣襟擦拭著根本就一塵不染的槍身,那種發自心底的愛惜讓趙連長都自歎不如。

    鐵莘沒有看趙連長,很隨意地道:“七五八三二師,在昆侖山口駐守了兩年,後來在偵察連待了兩年。”

    “七五八三二的師屬偵察連?”趙連長的身體挺直起來,肅然起敬地朝鐵莘敬了個軍禮,身為軍人的他對這個番號並不陌生,七五八三二師偵察連有一個外號叫“死神連”那是在多年前某次邊境衝突中全殲兩倍於它的犯境部隊後得到的綽號,據說每一個能進到這個名聲顯赫的連隊的人都可以成為出色的特種兵,趙連長的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他輸得不冤枉。

    “對不起!”趙連長朝鐵莘微微躬身,表情嚴肅地道:“剛才是我的態度有問題,請原諒!”

    鐵莘走到趙連長的身邊,很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們兒!你很不錯。”

    趙連長苦笑著揉了揉火辣辣的肩膀,心悅誠服地說道:“我輸得心服口服!”轉身對吳學知正色道:“吳書記,有鐵同誌在,根本不需要我!能進死神連的人放到哪兒都是高手!”

    吳學知興奮地照著鐵莘的胸口錘了一拳,哈哈大笑道:“好啊!難怪老師不同意我請部隊的同誌保護你們,原來是這麽回事!”

    吳學知雖然不知道鐵莘其他的本事怎樣,但這個趙連長卻是個厲害人物,既然他都說鐵莘是高手,想必是不會錯的,這讓吳學知放心不少。

    其實陳教授雖然知道鐵莘當過兵,卻從沒想過這個平日裏一副散漫混混樣的小子,原來竟是這麽厲害!

    唐離又想起了自己被綁架的那晚,鐵莘悄無聲息解決了七個壯漢,心中開始明白為何秦麥要對鐵莘看管的那麽嚴厲了,以鐵莘的本領如果走上了邪路,那的確是件很可怕的事。

    秦麥微微地笑了笑,隻有他才了解隱藏在鐵莘滿不在乎的外表下的那份驕傲,讓他高興的是鐵莘成熟了不少,換成三年前,鐵莘是絕不會主動與趙連長握手言和的。

    為了陳教授的安全,吳學知下了血本,甚至將全局僅有的一直視若珍寶的兩步衛星電話啟用了。

    六月四日清晨,天色剛蒙蒙亮的時候,在吳學知和次仁、梅朵依依不舍的揮手中,越野車絕塵而去。

    在距離拉薩不到十公裏的堆龍德慶縣城,秦麥四人與等候在這裏的黃平三人匯合,秦麥注意到那兩個一副撲克臉的保鏢衣襟下的凸起,暗暗驚訝黃平的神通廣大,竟然能搞到槍械。

    黃平用英語對兩個保鏢說了幾句話便上了秦麥四人的車,坐在副駕駛的他第一眼看到鐵莘別在腰間黑亮的五四手槍時,表情明顯呆滯了兩秒。

    “黃皮子,你丫的要是敢耍滑頭,別怪我請你吃蓮子羹!”鐵莘獰笑著橫了一眼黃平,狀似隨意地從槍身上撫過。

    黃平幹笑著道:“不敢!不敢!”心裏卻後悔上了這輛車,沒奈何他心裏牽掛著那副唐卡裏的秘密,不知道這兩天秦麥幾人是不是有了新的發現。

    秦麥心裏對黃平偽裝出來的老實嗤之以鼻,嘴上卻微笑著道:“黃先生不必緊張,我們現在是同舟共濟,彼此應該信任互助。”

    “那是!那是!”黃平忙不迭地點頭,一臉大義凜然的慷慨狀。

    鐵莘似笑非笑地對黃平道:“老狐狸,你該聽過一首歌吧?”在黃平疑惑的目光中,鐵莘扯著五音不全的嗓子唱道:“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

    “folloe!”鐵莘哈哈大笑著朝坐在另一輛越野車駕駛席上帶著墨鏡的黑人保鏢瑞斯吼叫道,車子如脫韁的野馬般陡地衝了出去。

    “別以為老子沒文化,咱也懂外語!”鐵莘驕傲地對黃平道,唐離把臉藏在秦麥的肩頭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這句簡單的英語是鐵莘這兩天纏著唐離教他的唯一記住的一句。

    黃平陪著幹笑了兩聲,側過身體,怯怯地偷瞧了陳教授一眼,後者閉目養神,對他視若無物。

    這倒不是陳教授傲慢無禮,黃平的名字陳教授早有耳聞,可以說是早些年京城古董圈子所謂四大行家裏名聲還算不錯的一位,可聽了秦麥和唐離的描述,尤其是他不擇手段地綁架唐離的母親、又綁架秦麥和唐離,便對這個人再沒有半點好感。

    文物販子和考古學者的關係就像天敵,一個為了錢想方設法地把古董往外賣,一個竭盡全力想將流失的文物收回來。

    如果不是沒有選擇,陳教授根本不會同意黃平參加此次行動。

    秦麥的目光掃了掃欲言又止的黃平,暗暗好笑,故意說道:“麻煩黃先生給鐵莘指路,我昨晚沒怎麽睡好,養養精神。”說著就閉上了眼睛,唐離體貼地攤開了一條薄毯蓋在了陳教授和秦麥的身上。

    黃平眼珠提溜亂轉,支吾著道:“秦、秦同誌,關於路線我、我們商量商量吧?”

    秦麥打了個哈欠,沒有睜眼睛,“我相信你,你說怎麽走咱們就怎麽走吧!”

    黃平怔了片刻,把目光投向唐離,唐離側了側身,腦袋朝向車窗外,自言自語地嘟囔道:“早晨起得太早,有點犯困了”

    這一下黃平就有點急了,沒了旁敲側擊的心情,直截了當地道:“秦同誌!不知道關於那幅唐卡你有什麽發現?”

    秦麥伸手在口袋裏掏出了一塊巴掌大小疊得四四方方的白紙遞給了黃平,“給你。”

    黃平大喜,手忙腳亂地展開這張紙卻傻了眼:那幅唐卡的照片,“你這是什麽意思?”

    “幹恁娘咧!這都不懂?”鐵莘啐道,“麥子的意思就是咱爺們沒什麽發現,你老哥自己研究去吧!”

    車子快速地行駛在還算平攤的土路上,朝陽初升,朝暉透過風擋玻璃射在黃平的臉上,黃平怔怔地愣了片刻,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般癱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語道:“我就知道沒這麽容易難道一定還要回到那鬼地方嗎?”

    冷眼看著黃平的秦麥心頭動了動,鬼地方指的肯定就是古格遺址了,黃平與吳學知兩批人去到古格遺址的時間相隔了二十二年,卻都遇到了神秘人,都發生了詭異離奇的死亡,而無論是吳學知還是黃平都對那個地方充滿了恐懼,古格遺址究竟有多麽可怕呢?

    從拉薩經西藏第二大城市日喀則到拉孜有四百公裏路程,路況還算不錯,也是整條路線最好走的一段,秦麥等人的速度極快,當天傍晚便趕到了拉孜。

    一行七人中,除了陳教授和黃平,其他人都是初次進入西藏,而陳黃兩人來西藏亦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眾人在一家旅館安頓下來,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這裏居然可以做川菜,黃平無精打采地對秦麥道:“西藏的變化真大,看來我準備的那些食物是用不上了。”

    秦麥笑了笑沒有搭話,這一整天黃平都表現得精神萎靡,盡管他嘴裏一個勁地念叨是因為年紀大受不得旅途顛簸,可秦麥卻覺得黃平是在緊張。

    “你們要去哪裏啊?再往前走可就沒什麽好館子了!”這家旅館的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漢人,熱情而健談,自我介紹姓韓,據他說自己年輕時曾經遊遍西藏,對這片高原熟悉的很。

    聽到秦麥說他們要去阿裏獅泉河,韓老板很驚訝,“那裏還遠的很哩!路可不好走了,過了薩嘎,你們怕連落腳的地方都不好找!怎麽突然這麽多人去那兒啊!”

    薩嘎位於日喀則與阿裏相接的地方,是拉薩到阿裏的必經之路。

    卡恩和瑞斯引起了圍觀,外國人在這裏屬於絕對稀有動物,許多藏民擠在門口對兩個人指指點點,大聲用藏語說笑著,最後黃平不得不讓兩個人躲進房間吃飯,反正一路上他倆隻吃自己帶的食物。

    旅館裏沒幾個客人,在這裏吃飯的更是隻有秦麥五人,在秦麥的邀請下,韓老板端著個酒壺坐到了桌子上,給眾人倒滿了青稞酒,鐵莘擋住了韓老板,從懷裏掏出了一隻很精致的鋼製軍用酒壺,“老哥,嚐嚐我這個!”鐵莘說著“啪”的一聲用拇指將壺蓋彈開,頓時凜冽的酒香四溢。

    韓老板眼睛一亮,用力地吸了吸鼻子道:“好酒!”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驚覺自己的表現很丟人,不好意思地笑了。

    鐵莘嘿嘿一笑,給自己和韓老板斟滿,“北京二鍋頭,算不上貴重,但喝起來夠勁!對了,老哥,剛才聽你那意思這幾天還有去獅泉河的人從你這兒路過?”

    韓老板抿了口酒,滿臉享受地砸巴著嘴巴點頭,“可不是嘛!平時去獅泉河的外來人一年也沒有幾個,可這”韓老板數了數手指頭說道:“這才五六天的功夫,加上你們都三波了!”

    韓老板說著又舉起酒杯呷了一口,閉上眼睛美美地回味著餘香,沒有看到幾位客人古怪的表情,等到他睜開眼睛時,眾人已經麵色如常了。

    “難道黃平這老狐狸玩了一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秦麥心裏猜測,卻不知道黃平心中也在懷疑是秦麥故意在這裏拖著他,而秦麥早已經發現了唐卡裏的秘密讓別人先去尋找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唐離突然笑著問道:“老板,其中是不是有一個很壯實的年輕人?我的朋友說他要去阿裏看神湖,卻不知道他和誰一起來的?”

    秦麥不禁對唐離投去了一抹讚賞的眼神,這個丫頭實在是聰明,這句話問的很巧妙,聽起來似有所指,其實怎麽解釋都可以。

    果然,韓老板撓了撓頭道:“這兩夥人的年紀都不大,身體也都好,不知道哪個是你的朋友?

    唐離很自然地說道:“那您形容一下他們的樣子,我聽聽看。”

    韓老板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道:“五天前有一撥兒,是一男一女,那男的很年輕,個子高高的,很魁梧威武的樣子,嗬嗬,不過比起這位老弟就差了不少!”韓老板笑著指了指鐵莘,顯然對大方的鐵莘很有好感。

    “哦?一男一女?”唐離像是不能確定似的說道:“他們還有什麽特征啊?我不太確定是不是我朋友。”唐離說著和秦麥迅速地交換了一下眼神。

    “那個女的短頭發、尖下巴,白白淨淨的很好看,我看和小姑娘你差不多呢!”韓老板很誇張地瞪大了眼睛,隨即又討好地朝唐離笑了笑,“不過那姑娘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冷了,一看脾氣就不好,根本沒姑娘你和氣親切!”

    秦麥幾人關心的顯然不是這兩個人的長相,他們最想知道的是這些人去阿裏和古格遺址有沒有關係,但是這個問題又不能直接問韓老板,何況就算問了他也未必知道。

    “啪!”鐵莘很憤怒地使勁地把酒杯摜在了桌上,酒液四濺,韓老板心疼地哎呦了一聲,卻不知道原本高高興興的鐵莘為什麽突然生這麽大的氣?

    陳教授和唐離也驚愕地望著鐵莘,唯有秦麥不動聲色,鐵莘這小子鬼心眼不少,肯定是要耍什麽花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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