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超級無間道

    這一夜格裏菲利睡得很晚，他一直在跟艾莉婕講述他與康朵之間令人潸然淚下的愛情故事，聽的艾莉婕都哭了，格裏菲利也在哭，在心裏，他覺得不管康朵是否遺忘了她們之間的一切，他必須記住，並講述給身邊所愛的人聽，因為他怕自己有一天也會忘記。對於康對是不是真的成了神而對過往彼此的感情不屑了，為什麽不見他，一切都是推測，是的格裏菲利依然抱有僥幸，他希望康朵有苦衷的，依然愛著他！

    但是格裏菲利躺下沒多久，午夜時分再次有人敲響了艾莉婕的房間，這次不是蘿拉，蘿拉是個講信用有原則的龍，特別是收了錢之後，敲門找格裏菲利的是尼歐。

    至於尼歐為什麽知道格裏菲利在這裏，從昨晚奎奴對小王子的態度，尼歐就不難猜出孩子的父親是誰，所以尼歐直接找上了門來，格裏菲利開門後，尼歐尷尬的遞給了格裏菲利一封監察院的急信。

    格裏菲利很氣憤，他氣憤的理由是剛剛收到的烏爾薩的信，“教廷把惡魔引向溫切斯特，他們不會派人把惡魔引向教廷嗎？”格裏菲利一語道破了天機，埃弗雷挑不出烏爾薩的刺來，不代表格裏菲利看不出烏爾薩別有用心，他相信自己能想到，烏爾薩肯定也能想到。

    就像埃弗雷意料的那樣，這對格裏菲利是個兩難的選擇，是國家重要，還是大義重要？但是對格裏菲利來說，卻未必無法抉擇，因為他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他說過會佑護迪亞克城，就不會在這緊要關頭擅自離開。

    “秘密給埃弗雷去一封信，如果惡魔進入了帝國境內，讓他安排人把惡魔引向齊亞王國！”格裏菲利對等候在門口的尼歐說道。

    “那給監察院怎麽回信？”尼歐臨走前問了一句，顯然，他對於勾心鬥角還很陌生。

    “回什麽信，我們有收到嗎？我們沒有收到，所以我們什麽都不知道。”格裏菲利幹脆耍起了無賴。

    送走尼歐格裏菲利剛躺下沒多久，尼歐再次敲門而入，遞給了格裏菲利第二封信，是烏爾薩以私人的名義發給他的。

    “康朵已在溫切斯特，她要屠魔！”

    格裏菲利的手顫抖了一下，他揮手示意尼歐先回去。種種的猜想在這一紙之上變成了現實，康朵真的出來了，康朵…真的遺忘了，遺忘了他們之間過去的刻骨銘心的感情，如果她沒有遺忘，不管她有什麽苦衷，按照過去她的性格，她絕不會讓烏爾薩給他發這樣一封信來逼迫他！過去的她，絕不會讓格裏菲利陷入兩難的境地。

    “怎麽哪？”艾莉婕撐起身體，揉著昨夜哭紅的眼睛問道。

    “沒事，睡吧！”一片微亮的綠光在格裏菲利手心升起，紙條被氣化的沒有一絲灰燼。

    溫切斯特，黎明時分，隨著一道道惡魔向這裏進發的消息，從狄斯米蘇河的對岸傳來，狄斯米蘇河南岸十幾萬軍隊一字排開嚴陣以待，河畔的風就像一波波邪異的箭，不時的迎麵刺向美尼德軍人的心弦，讓他們還沒看到惡魔，就忍不住的心顫驚悸。

    東疆大軍的營帳駐紮在溫切斯特的高牆之後，不時會有幾聲豎琴聲在寂靜的大營回蕩，剛剛收到潛伏在迪亞克城的探子回信的烏爾薩，出帳鑽進了停靠在軍營帥帳附近的黑色四輪馬車。

    康朵依然一手拿書一手拿琴，烏爾薩的到來並沒有讓她的目光從書上移開。“剛剛收到消息，格裏菲利已經收到了我們的信，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動身趕來，也沒有回信!”

    發給格裏菲利的第一封信是烏爾薩自己的意思，但是緊跟著發的第二封信，卻是康朵的意思，這跟烏爾薩的計劃相衝突，他還真怕格裏菲利趕來了，不過現在看起來還好，格裏菲利已經喪失了昔日“一怒拔劍為紅顏”的豪情。

    康朵麵色一冷，把手中的書丟給了烏爾薩，這是一本描寫愛情的書。“什麽至死不渝，什麽一怒拔劍，凡人的感情最虛偽，以後不要在我的麵前提我跟他以前的事了。”

    烏爾薩一愣，原來康朵讓格裏菲利趕來是假，她此舉不過是借機驗證一下格裏菲利是否有烏爾薩說的那樣，曾經那麽的愛她。

    “康朵，迪亞克的形式很危急，他抽不出身是肯定的…”烏爾薩雖然已經決定給格裏菲利穿小鞋，但是他依然不想康朵誤會格裏菲利。

    “不要說了，任何情況下的理由，都是借口！”這句話也是康朵剛剛從書上看到的，屬於現學現用。

    烏爾薩離去前，依然不死心的問道：“朵朵，如果你不再相信愛情，那麽你為何要日日夜夜抱著那把豎琴呢？”

    康朵陷入了迷茫，她低頭看著懷裏的豎琴，這是她在秘星之塔擁有感知和意識後，靈魂中除了本能和戰鬥外，唯一的記憶。是的，我為何要抱著這把豎琴呢？我想通過它找回什麽嗎？如果是，我需要找回的到底是什麽？

    ..

    埃弗雷很急躁，他急躁的理由是因為格裏菲利的信，他承認格裏菲利的點子很卑鄙很強大很好。他雖然貴為軍務大臣，可是現在帝國內幾乎是烏爾薩一個人獨斷專權，軍隊他暫時指揮不動，他在人生地不熟的東疆哪裏去找死士？最後他還是決定去找烏爾薩，可是結果…

    帥帳中，烏爾薩對於埃弗雷的提議，隻是淡淡的說了一聲知道了，然後並沒有什麽針對性的部署，這讓埃弗雷很疑惑，他突然覺得這一切看起來不正常，好像烏爾薩正巴不得惡魔到美尼德境內肆虐一番。

    晨曦在東方點亮，黑暗無影無蹤。並不怎麽寬闊的狄斯米蘇河，在晨霞的耀射下，對岸的景物舉目可見。“哧哧…”怪響中，通過吞噬人腦已經長到十米高的蛛形惡魔頂著朝霞向著河邊走來，出現在美尼德大軍的視線中，一百多人從對岸慌忙的跑下河道，引著惡魔下水向著美尼德帝國走來…

    晨風在哭泣，河浪泛起了淚花，美尼德的戰士們，握著武器的手在顫栗發抖，然而烏爾薩卻在笑，一切…都在計劃中，沒有意外！

    ….

    當東方的溫切斯特被朝霞點亮時，西北的迪亞克，還處在一片天快亮時的蒙蒙中。在這稀薄的霧氣中，兩撥人先後抵達了迪亞克城的南門。

    第一撥人隻有兩個，但是他們身後卻足足帶了十匹純種好馬，顯然是一路輪流著騎趕到迪亞克的。麵對守衛的盤問，沒有帶任何證明的二人，疲倦的臉上相視一笑，然後攜夾著鬥氣，傲然的聲音響徹整個迪亞克城。

    “德龍裴隆！”

    “京察兒！”

    剛剛還寂靜的迪亞克城，山呼海嘯的滿城歡呼！

    第二騎士德龍裴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他，是迪亞克的傳奇。雙刀遊俠京察兒，箭箭穿心令獸人望風而逃的他，是迪亞克人膜拜的英雄。

    他們二人先後成名於迪亞克，卻一直未曾在迪亞克並肩作戰，這一次他們攜手而來，終於在決戰爆發前，趕到了迪亞克。

    第六騎士史汀聞訊讓人扶持著倒屣相迎，三位美尼德的帝國騎士相擁在一起，一時豪情滿懷“哈哈..”大笑。史汀這些天受夠了帝國的窩囊氣，現在美尼德四大帝國騎士齊聚迪亞克，讓他在千裏之外的烏爾薩麵前，出了一口惡氣。心裏爽翻了的他，對跟在人群中迎接德龍和京察兒的尼歐說道：“給烏爾薩寫信，就說帝國四大騎士一致裁定，先打獸人再打惡魔，問他來不來！”

    “哈哈…”一陣哄笑，這個自然是史汀的玩笑話。尼歐擠到德龍身邊恭敬的叫了聲“大伯”後，又跟他耳語了幾句。

    “喔？真的？”德龍一臉的興奮之色，聽說自己當祖父了，他能不高興嗎?

    就在歡迎德龍與京察兒的迪亞克人還沒有散去時，第二撥人又感到了迪亞克的南城門，他們就是保羅帶領的十四位教廷的神聖祭司。

    以教皇保羅的實力，他就是把傳送門一直開到暗黑之地的罪塵，一夜時間也夠了，但是他卻隻把傳送門開到了迪亞克大峽穀南端的入口，讓後踏上了這片一直魂牽夢縈的土地，就像麵對“聖輝十字架”那般虔誠的走向了迪亞克。然後，在迪亞克城的南門外，長跪不起。

    神聖教廷祭司的到來，簡直比德龍的到來還要轟動，畢竟，這是數千年來神聖教廷的人第一次踏上迪亞克的土地，但是現在，十幾個走的昏頭轉向的神聖祭司跪倒在迪亞克的南門口，讓迪亞克人一時看得雲裏霧裏，心說難道是日久見真情，教廷終於明白了麵對外敵要同氣連枝的道理，在迪亞克城生死存亡之際，派這十幾個老頭上門救死扶傷來了？

    這次親自迎出來的，是迪亞克人的精神領袖，巫妖祖瑪。她拄著法杖從南城門一步步走到五十米外的保羅麵前。

    “老師…”盡百歲的保羅像個孩子一樣，在祖瑪的麵前淚流滿麵，“我回來了，按照您的要求，我心中裝滿了悲憫，走到了這裏！”

    保羅的這一聲老師，後方的迪亞克人是聽不見的，但是剛剛趕到牆頭的格裏菲利卻聽見了，但是現在他不知道這個脫下了教皇袍的保羅是教皇，但是現在他知道了，因為他想起了耶利亞，耶利亞告訴過他，在種子降生到她靈魂的時候，教皇為了讓她保留生前的記憶，請來了一位巫妖。

    現在一個神聖魔力雄厚的老頭開口就叫祖瑪老師，那麽，那個曾經幫助耶利亞的巫妖肯定是祖瑪無疑了，老頭八成就是教皇了，格裏菲利萬沒有想到，祖瑪竟然在教廷身上玩了一招無間道，讓自己的弟子臥底教廷，還當上了教皇….想想就不可思議。

    “起來吧，我的孩子，還有，你的朋友們，迪亞克城歡迎你們。”祖瑪上前扶起了保羅。很多年前，當教廷往迪亞克安排奸細的時候，迪亞克也同樣往教廷安排了奸細，祖瑪收養的孤兒保羅，年僅十歲魔法天賦出眾，很輕易的就被選入了教廷，在祖瑪暗中照應下，一路順風順水坐上了教皇的寶座。

    被詠裁會掌控的教廷，教皇的大部分權利雖然被架空，但是在保羅的暗中斡旋下，他在位這些年，教廷少有與迪亞克發生什麽大的衝突，而祖瑪也沒想過要顛覆教廷，或者把教廷搞得雞飛狗跳，兩邊相安無事則正是她想要的，要不然獸人在前方作亂，教廷在迪亞克後方搗亂，那迪亞克城就真的危機了。

    保羅，這個流著迪亞克人的血脈，成為了神聖教廷千萬信徒象征的存在，恐怕是這個世上最超級的無間道了。

    當巫妖祖瑪領著保羅一行走進城門後，史汀踉蹌的上前抓住保羅單薄的袍子，帶著威脅的意味懇請道：“老神棍，我身上的傷能你能馬上治好吧？別跟老子說什麽不是主的信徒不給治療的屁話，我等會兒還要跟兄弟們並肩作戰呢?”

    對於史汀的威脅，保羅毫不為意，不客氣的說，史汀的威脅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笑話，兩個史汀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對手。保羅一臉悲憫的笑意，溫和道：“沒有問題。”然後他向身邊的祖瑪點頭，示意她讓開，現在他精純的神聖法術，會給祖瑪帶來傷害。魔法的道路上，並不是活得越久就越厲害，而是領悟的越透徹，就越強大。

    保羅沒有念任何咒語，隨著他的手拂過史汀身上的傷口，一道實質的如同乳汁般的白光把史汀包裹，站在史汀周圍的迪亞克人紛紛感受到了一股自由，美好和慈愛的氣息。

    下一刻光華已逝，史汀抹著身上瞬間就愈合的傷口，難於置信的他甚至還蹦了蹦，確定身上的傷已經恢複了八成後，他反倒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的看著一臉和藹笑容的保羅，這一刻他心裏翻江倒海，就是聖域的大祭司也沒聽說過能瞬間就愈合傷口的，除非教皇親自出手施展大預言術還差不多。

    等等，教皇。史汀仔細的端詳起麵前的老神棍起來。保羅看到了史汀眼中的疑惑，他湊到史汀耳邊輕語道：“你麵前的這個老神棍，叫保羅，昨夜之前，也可以算是教皇！”直接把史汀嚇的趴在了地上。

    一直靠魔法藥物治療傷勢的迪亞克人，看到老神棍這麽神奇，立刻一哄而上，把這群祭司們連拉帶拽，拖向傷兵營。可憐的老祭司們，走的連喘氣的勁兒沒了，被迪亞克人這麽一折騰，差點昏倒了，不過還好，施展法術，隻要有精神力和魔力就夠了。

    神聖教廷的騎士團為什麽冠絕整個大陸騎士團之首？就是因為他們軍中每百名戰士都配置了一名神聖祭司，這樣可以保證輕傷不下戰場，重傷隻要不是缺胳膊斷腿，第二天就可以繼續上戰場。

    當陽光照進迪亞克時，在迪亞克南城的傷兵營，受傷的數萬迪亞克人被抬出來成排的放在地上，十幾個祭司把保羅圍在中間，神聖的唱詩第一次在迪亞克城飛揚，一身白袍的保羅淩空飛起，在陽光的耀射下，他白色的便服上雖然泥漬點點，卻無法掩飾他臉上的威儀及臉上的悲憫。

    “主說，救扶與憐憫，乃是我存於世的主旨！”十幾道乳白色的光華從下聚集到保羅身上，隨著他雙手一揮，一片聖光雨飄落到傷員的身上，昏迷的醒來，潰亂的傷口紅潤，紅潤的傷口開始愈合，歡呼聲和感恩聲交織在迪亞克。

    奈何立在外城牆上，臉上帶著一個調皮笑意，伸出一根手指就要點向遠方立在空中，聖光環繞威儀無邊，搶了她風頭的保羅，她身邊的廖莎趕緊上前按了下來，“祖宗，你就別胡鬧了，你這一下還不要了他的老命！”

    當陽光照進迪亞克城時，獸人的大軍依然沒有動靜，進攻的沒有著急，等待進攻的迪亞克人反而著急起來，因為今天這裏已經聚集了太多的強者了，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強者的風采了。

    當陽光照進迪亞克城時，惡魔以摧枯拉朽之勢，突破了美尼德帝國的第一道防線，麵對刀槍不入的巨大惡魔，美尼德大軍在犧牲了萬餘人後，一哄而散，惡魔開始向美尼德縱深急速前進，所過之處，片甲不留。而烏爾薩他們則帶著精銳的騎士，遙遙的跟在惡魔的身後。

    埃弗雷多次進言被烏爾薩拒接，想要跟凱特領著精銳的五百近衛騎士出擊又被烏爾薩拒接，無奈之下隻好找到了翰奴俾，希望他出麵，跟他們一起說服烏爾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