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壞習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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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阿梅2o11年6月13日下午5時隨著一聲汽笛的鳴響香港知名賭船麗星郵輪從維多利亞港緩緩開出。按照常規這條郵輪將駛進公海在那裏呆上整整一夜;再返回香港。

    而我和杜芳湖、還有阿刀就在這條船上。

    船已經航行很久了夕陽慢慢的、慢慢的、沉向海平麵以下。我和杜芳湖站在船頭海風不斷吹拂她的長;這飛舞的絲遮住了她的臉;我們彼此沉默著完全不知道對方現在究竟在想什麽。

    與拉斯維加斯食物鏈上最頂層的巨鯊王交手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尤其在你根本不知道失敗後將有什麽等待著你的時候更是如此。

    我和杜芳湖這半個月裏一直在研究托德-布朗森但越是研究就越是心虛。最開始杜芳湖還能偶爾憧憬一下她的sop之旅;可是到了最後的幾天我們已經完全沒有了說話的欲望。

    阿進的比賽光盤被我們扔到了一邊我們一遍又一遍的看托德-布朗森……看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說話、每一次笑容、還有每一次扔出籌碼的姿勢……可是直到現在我唯一能夠肯定的事情是——

    他會在談笑間掃走我們的全部籌碼、還有我們的全部思維……

    還沒有開戰這份恐懼就已經差不多將我擊潰了;我知道杜芳湖也是一樣。我對姨父說過玩牌最忌諱的就是恐懼、害怕、喪失信心……而這些忌諱我全都犯了。

    我想讓自己像姨父一樣鎮定我想讓自己像姨父一樣坦然麵對生死;可我做不到。

    船已經進了公海不遠處的船艙裏燈火通明——各式各樣的賭桌前已經人滿為患;而甲板上的歌舞表演也正式開始了。

    落日的餘暉灑在海麵上讓整個大海看上去一片血紅。夕陽掙紮著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但還是沉下去了。天空被無邊無際的夜幕遮蓋起來。

    我看到阿進走了過來他在離我們有一些距離的地方停住了腳步。我看著他點上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仰頭向天把那煙霧筆直的吹上天空。

    阿刀也來了連看也沒看阿進一眼他對我們說:“鄧生、杜小姐去吃點東西吧;比賽很快就要開始了。”

    我和杜芳湖點點頭跟著阿刀往船艙走去。但就在這個時候阿進叫住了我們。

    “張生有什麽事嗎?”沒等我們說話阿刀先開了口;他的語氣很平淡;但話語裏卻蘊藏著一種濃濃的……殺氣。

    我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殺氣”這種無形的東西;我一直以為這隻存在於武俠小說中的臆猜;每次從小說裏看到這個詞我都隻是一笑而過;但現在我真的感覺到了——這讓我再次想起坊間傳言對阿刀這個人的各種評價。

    “刀哥不用緊張沒什麽特別的事。”阿進吸進最後一口煙把煙頭彈向大海那個閃耀的小紅點瞬間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我隻是想問問鄧生和杜小姐對上托德-布朗森感覺自己能有幾分勝算?”

    “一分也沒有。”我很誠實的回答他;與此同時我一直努力的用目光搜尋海麵上那個煙頭但我找不到。我預感到自己也將和那個煙頭遭遇同樣的命運。

    阿進又看向杜芳湖我聽到杜芳湖輕歎一聲她也搖了搖頭。

    “我也一樣。”阿進聲音低沉的說“畢竟托德是和我師父平級的巨鯊王。”

    然後他繼續轉過身去對著大海呆。他留給我們的背影給人一種極度孤單的感覺。阿進很瘦如果不是雙手抓住船舷我懷疑他會被海風吹走。

    我和杜芳湖跟著阿刀去了他的房間。酒菜都已經叫好了很豐盛的樣子但我卻沒有一點胃口;倒是杜芳湖吃了不少——我現不管什麽時候她總是能吃完自己的那一份食物。

    七點五十分的時候阿刀帶我們走進一個vip包間;包間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牌桌。

    阿進已經坐在桌邊;同樣坐在牌手位置上的還有兩個認識的鯊魚。他們站起來微笑著和我們打招呼;我和杜芳湖也回報給他們以同樣的微笑。

    巡場指引我坐在一號位的座位上(牌員左手位置為一號位順時針輪下來是二號、三號……直至牌員右手位置是最後一號);杜芳湖則是四號位。

    那兩條鯊魚分別坐在五、六號位阿進在三號位;現在隻有二號位是空著的了——那是托德-布朗森的位置。

    這個位置安排得很令人頭疼。我是最痛苦的人我所有的行動都必須直接通過托德-布朗森;而他的一切決定都有可能被阿進重新推翻;阿進也不得不鬱悶的再次接受杜芳湖在他之後行動的現實。

    杜芳湖是最幸運的她下手的兩條鯊魚也許對上別的魚兒會有很不錯的表現但在這張牌桌上他們根本不值一提。

    八點整的時候vip包間的門被推開了。

    率先走進來的是三個穿著唐裝的老頭;接著是兩個和阿刀一樣西裝革履的人——我猜想他們就是阿力、和阿泰。因為他們的身上有和阿刀同樣的殺氣。

    他們一言不的走進觀眾席坐好。三個老頭並肩坐在第一排;阿刀、阿力和阿泰三人坐在第二排他們彼此之間都隔了好幾個座位。

    接著走進包間的是陳大衛。他先是走到阿進身邊鼓勵他說:“好好幹。”

    然後陳大衛拍了拍我的肩笑著對我說:“我很想和你再玩一局可我卻不想和那個死胖子交手。所以這次就算了……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們好好玩幾把牌。”

    我勉強對他笑了笑:“一定。”

    陳大衛也走上了觀眾席。最後走進房間的是——托德-布朗森。

    托德-布朗森非常胖比電視屏幕裏的樣子還要胖得多。他嘴角叼著一支煙很隨意的穿著一件花格短袖襯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後他甚至還打了兩個大大的哈欠。

    是的這種比賽根本激不起他的戰鬥欲望。對他來說這張牌桌上的全是魚兒!全是他的食物!

    倒是陳大衛在觀眾席上開了口:“嗨死胖子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上手的那個年輕人曾經贏過我一把十萬的大牌!”

    “是嗎?”托德嘟噥著他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麵無表情的埋下了頭——老天他竟然在比賽前就開始打瞌睡了!

    三個老頭對看了幾眼然後中間的那個站了起來。

    他抑揚頓挫的說著就像背書一般:“自古江湖糾紛久已有之;以和為貴方是正道。澳門的地盤這麽大誰也沒可能全部占完;要是各位還聽得進我老頭子這一句那……這場牌局就這麽散了吧。”

    沒有一個人搭理他;除了托德-布朗森均勻的鼻息聲包間沒有任何聲響。

    那個老頭尷尬的坐了下去有些自嘲的說:“照例每次都要說;也照例每次說了都沒用。”

    然後他右手邊的那個老頭站了起來他清了清嗓子大聲的說:“既然大家都不願意退出那麽按照規矩……***這種牌的規矩我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好吧我就說一條誰敢聯手作弊、出千換牌;照規矩是要斬手的。”

    還是沒有一個人說話。然而在他說完這句話後巡場對牌員點了點頭牌員開始一張一張的給每個人麵前下撲克牌。

    杜芳湖拿到了一張a她微笑著接過那個寫有d字的紅色塑料塊。然後她下手的兩條鯊魚分別下了大小盲注。

    在sng比賽中六人桌和九人桌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六人桌要求牌手玩得更富有攻擊性、參與更多的彩池。因為人數偏少盲注很快就會輪轉一圈。在這種情況下你很難像九人桌那樣慢慢玩下去;因為在你耐心的等待真正的大牌時你的籌碼已經被盲注消磨得差不多了。

    但在比賽剛開始的這段時間裏這倒並不是很重要——在這張牌桌上每個人初始持有15oo港幣的籌碼而盲注是從1o/2o港幣開始的;每個人都有大把的籌碼和時間可以用來等待、和觀察。

    是的前半個小時裏無論是阿進、或者那兩條鯊魚;他們一直都很謹慎。托德-布朗森雖然一直在瞌睡;但我知道他也同樣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每個對手的一舉一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