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教子?兩個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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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這句枯冷的聲音,坎休祭祀出現在門外。

    在卡納斯行省甚至整個西北大區,唯一不經通報便能擅自闖入的也許隻有這一個人。

    泰因施格臉上枯井無波,隻是淡淡看了坎休祭祀一眼,再次道:“孩子!你願意成為我的教子嗎?”

    剛要開口,許措驀地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從坎休祭祀的方向向自己壓擠而來,他甚至張口都成為奢侈,開口說話,想都不要想。

    聖階強者!這至少是聖階強者才能具備的氣勢和實力!甚至更強!

    泰因施格低哼一聲,兩道長眉暴展。似乎一道道無形的清風拂過許措的身體,他豁然張口,“呀”了一句便又嘎然而止。

    想不到身份高貴的紅衣主教,同樣有不遜聖階的實力!

    一左一右兩股能量場將許措圈在中心,展開競力賽。

    這下可苦了許措。他感覺自己似乎要被壓成肉醬,麵色青,呼吸困難。

    泰因施格一邊似有不忍,稍微鬆了鬆,但坎休祭祀卻毫無憐惜地再次力。

    許措的鼻子泄出一絲血漬。他一臉苦像地望著坎休祭祀,希望這個疤臉強人能大度些,別因為被小孩子要挾一次,就著急報複。

    當初,坎休祭祀來到特倫魯斯府邸的第一天,他就與坎休祭祀達成協議。他可以做坎休祭祀的教子,但是,結果必須十天後公布。因為,他從掛相中得知,第十天另一個命中貴人將登門。

    雖然他不知道兩位貴人之間的恩怨,但到這一刻,他才恍然明悟,原來命運暗示的十天,是坎休祭祀幫他釣到了另一條大魚。隻是,他已經答應坎休祭祀做他的教子,那麽,泰因施格呢?回絕,太可惜,可……他怎樣才能做到兩全其好呢?

    “泰因施格,你要主動挑戰我?”坎休祭祀冰冷的灰眸射出一抹森森冽芒,強硬冷酷地再次施壓。

    “噗!”許措口角溢出一鮮絲血漬。他的心中大罵,冷酷的老疤臉,對一個才十一歲的孩子,你也忍心下辣手。

    泰因施格低聲一歎,整個人一鬆,放棄了擠壓。

    “坎休!你還是這般狠辣!”

    “泰因施格,別人都暈倒在你紅衣大主教的虛偽光環下,我卻不信,你能從我手上奪走他。”

    許措又氣又喜。氣的是,他憑白吃了一虧,損失了一百毫升鮮血不止;喜的是,這兩個厲害大人物,原本都沒有誠心收他做什麽教子,但此刻在虛榮與好勝心的驅使下,竟成了一個不得不收的死局。

    不過,真要鬧得不可收拾,到時吃虧的還是自己。許措的大腦立即緊張地運轉著,驀地,他腦中閃過一個很荒唐的念頭,小心試探說:“要不,我做你們兩位的教子……也免得爭來爭去。”

    兩個可以說火山爆都不會變色的教廷強人,齊齊色變。

    “胡扯!這是在褻瀆巴格西!兩個教父?”坎休祭祀怒道。

    “孩子!這不成體統,前無先例……”泰因施格繃緊老臉。

    許措嘿嘿一笑,賊兮兮道:“人可以有父親,有養父,有義父;再說你們可以收無數教子,我們難道不可以多選擇一個……教父?而且,教廷法典似乎並沒有明確規定,不許擁有兩個教父呀。”

    坎休祭祀毫不吃驚他說出的話,因為他以前領略過這個小鬼所展現的奇跡。泰因施格紅衣大主教第一次遇到這種聰明,靈動,無賴兼具一身的混合體,不是很適應地朝許措瞪大眼睛。

    “這……怎麽可以。”

    坎休祭祀隻要是泰因施格反對的,他都會選擇堅定支持。雖然這一次他有些猶豫,但沉吟片刻之後還冷哼一聲:“有什麽不可以的,你不願意接受,可以,請馬上離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泰因施格被激將,而改變了心態,他盯了許措半晌,竟然微微點頭。“我同意。但有個條件。這個協議隻存在我們三個人的範圍,不能外傳。”

    坎休像是次認識泰因施格般,愣了半晌,又將灰眸轉向許措,像看怪物般猛一陣掃射,心底暗叫,真希罕!泰因施格這樣教條般的老古董都看中他了?不過,他身上的秘密連教皇陛下都值得放下身段。

    許措長長的睫毛一眨,舉手道:“我保證!”說完,天真的眼睛轉向坎休祭祀,那意思在說,該你表態了。

    坎休祭祀的恐怖疤臉一陣抽搐。盡管這位懲罰部前巨頭所隱藏的真實力量,早已經越了七級聖階,甚至達到八級亞神階的巔峰,在當世令他畏懼的人已是極少,可是對上這個半大孩子,竟然讓他隱隱有心驚得感覺。這孩子就好像一泓黑咚咚深不見底的潭水,誰也不知道這表麵平靜的潭水下隱藏著什麽樣的怪獸。

    “我……同意!”

    當他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後。許措當即流露出燦爛的笑容,先是走到泰因施格身前,深鞠躬道:“親愛的泰因施格教父!請給我一雙飛翔的翅膀!”

    然後不等泰因施格回答,立刻來到坎休身前,笑眯眯低頭鞠躬,甜甜地叫道:“坎休教父!請賜我一顆堅強的心。”

    看著泰因施格臉上升起的莫名苦笑,坎休祭祀不禁有同病相憐的感覺。

    特倫魯斯的寬大客廳裏,芭芭拉一家三口正做坐立不安,急得如三個熱鍋上的螞蟻,圍著客廳團團轉,三人的耳朵時刻豎起,聆聽著樓上的聲息。

    客廳的角落裏,郝來布與一個五十左右的髭髯壯漢麵露焦急地仰望著樓梯。

    髭髯壯漢健碩的身體穿著一件街麵上商人常穿的普通衣裳色;打著綁腿的褲腿上染了一圈圈汙漬,一雙長筒馬靴上沾滿塵土。看得出他經過一番長途跋涉。

    他的名字叫塔克奇,是特倫魯斯家族的三大執事之,負責經營整個家族的服裝業。

    如果是平時,不用芭芭拉開口,隆多?特倫魯斯早已將倆人請出大廳。但現在,他們的關注點全在樓上的一個房間裏。對他或者對整個豪頓家族來說,這個房間裏的任何變故都有可能影響到他們每個人的命運。

    哪怕芭芭拉背後有一個艾森鮑威爾?豪頓這樣站在大6之巔的強人。但任何強橫人物,一旦要麵對教廷時,都會忌憚三分。

    樓上終於響起了腳步聲。

    坎休祭祀陰沉著一張疤臉先走下樓梯。雖然大廳內陽光充沛,但場的人總感覺坎休祭祀身上蒙上了一重無法驅散的陰影。

    隆多?特倫魯斯露出討好的笑容,迎上前去,輕聲道:“如果方便,祭祀大人不妨留下吃頓便飯。”

    坎休祭祀看都沒看他,冷哼一聲,腳步徑直向門外走去。

    泰因施格也隨後下樓,他的臉上雖平靜依然。但芭芭拉感覺到他眸子裏卻有股無名怒火在隱隱流轉。

    “主教大人!不知……”芭芭拉上前問道。沒有誰更想比她知道結果。

    泰因施格的眼睛在她臉上停留了三秒鍾,伸手在額頭處劃了個教廷的標誌性圓圈,淡淡道:“巴格西的孩子!今日的執著,會造成明日的後悔。懺悔吧!”

    說完,頭也不回離開大廳。

    芭芭拉?豪頓與隆多麵麵相覷,驀地倆人齊齊向樓上衝去。

    基伏動了動腿,又縮了回來,警惕地注視著郝來布與塔克奇。

    郝來布與塔克奇對視一眼,都猜不到樓上到底生了什麽事情。導致教廷的兩個大人物一臉悶氣的離開。

    沒過多久,芭芭拉與隆多一前一後下樓。

    芭芭拉滿臉疑慮,隆多則渾身透著輕鬆。

    他們倆的表情瞧在大廳三人眼裏,心情各有不同。

    基伏一臉笑容衝父母努了努嘴,不無驚訝道:“我親愛的堂哥回絕了紅衣主教?”

    芭芭拉沒有出聲,隆多用一種既帶有遺憾又帶有解脫的心情點頭說:“是的,他……回絕了。”

    郝來布頓時麵如死灰。他相信,此刻要是卡西比亞少爺出現在他麵前,他一巴掌拍死他的心都有。

    塔克奇堅挺了小半日的腦袋也一下子蔫了下去,頓時失去見許措一麵的念頭,完全沒有必要了。他垂頭喪氣地轉身離去。

    好不容易等到芭芭拉一家三口離開大廳,郝來布身如利箭衝上樓梯,旋風般撞開許措的房門。

    許措嘻嘻一笑道:“告訴你一個消息,你一定會喜歡!”

    郝來布黑著臉,恨鐵不成鋼地咬牙道:“卡西比亞少爺!郝來布今天也告訴您一個消息,您一定會喜歡!”

    “哦!”許措挑了挑眉毛,伸出細細的胳臂,作出一個聽我說完的手勢,慢吞吞道:“我已經答應泰因施格主教……”

    許措話沒說完,郝來布激動得幾乎要蹦起來,又喜又疑道:“少爺沒騙郝來布吧?你現在是紅衣大主教的教子了?”

    許措輕輕點頭。是時候透漏點消息給他了,否則,他真的會急瘋。

    郝來布驚喜過後,伸手搔了搔腦袋,驀地瞪大眼睛,“可剛才隆多老爺他們……”

    “我沒有告訴他們的義務。再說,我和主教大人有個約定,在我成人大禮前,不得向外透漏。”

    “是嗎?太好了,少爺……”郝來布頓時滿臉是淚,壓低聲音嗚咽地哭泣。

    許措伸手拍了拍郝來布的腰背部,輕聲道:“好了,別哭!明天開始,你陪我去聖翰勞斯大教堂。哦,你剛才說要告訴我一個決定?”

    “我……”郝來布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不好意思道:“如果少爺您不告訴我這個結果,郝來布決定離開您身邊……”

    許措認真地觀察著他的額頭,歎道:“郝來布!我不會放你離開我,不會……”

    郝來布強行止住淚水,連連點頭。隻不過他忽略了一句話,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忽略的話是許措難得嚴肅的表情和那句“不會放他離開。”他本以為是指普通的聚離,沒想到許措指的卻是生離死別。

    想不明白的事情是幾天後少爺的行蹤古怪。

    卡西比亞少爺到底是誰的教子?

    他的少爺不是泰因施格紅衣大主教的教子嗎?怎麽隔不了幾天,少爺便會偷偷溜到坎休祭祀的拜米拉教堂,而且一呆就是十天半月。泰因施格紅衣大主教也不製止他?

    他勸阻了幾次後,少爺依然我行我素。他也就索性自己安慰自己。反正,紅衣主教也好,大祭祀也好,都是教廷的人。

    此後的一個月裏,郝來布每天將許措送到聖翰勞斯大教堂的門口。至於許措在教堂都幹了些什麽,郝來布問過一次。許措簡單回答:抄寫經書。

    作為西北大教區的精神領袖,泰因施格紅衣大主教管轄著大大小小三十八座教堂,兩個神學院,三座修道院。他的大部分時間都在他的轄區裏巡視,在聖翰勞斯大教堂停留了一個多月後,他啟程去了下一座教堂,然後還要去一座修道院。這段時間大概需要二個月。

    這段時間內,特倫魯斯府邸生了一些詭異事件。堂少爺基伏一直渴望著給許措上一堂漂亮的、足以銘刻在人生記憶裏的“劍擊課”,但每每臨近比賽時,他不是在上樓梯時不慎崴了腳,就是在比賽場地熱身時被忽然走暴的馬匹撞傷,或者拔劍時不小心劃傷了自己。

    整整一個月小基伏與倒黴結了緣,人鬱悶到了極點。每天躺在床上大罵仆人,摔杯砸碗。看許措的眼神逐漸由憤怒到不甘,再到不解,最後展到恐懼。以前他是追著糾纏著嘲諷許措,現在則是像躲避瘟神一般。

    恰逢帝都來信要基伏回去學習,他母親芭芭拉將他送往帝都豪頓家族。

    基伏一去,整個特倫魯斯府邸頓時清靜了許多。芭芭拉與隆多夫婦也每天晝出夜歸,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郝萊布偶爾提醒許措,說塔克奇現在快撐不住了,家族裏的三大執事,已經被更換兩人,塔克奇的位置也隱隱有被架空的可能。家族的三大支柱產業,除服裝業因根基深厚,一時難更動以外,另外兩大產業農莊與礦山都已經全部被芭芭拉的人掌控。

    對此,許措隻是微微一笑,不可置否道:“做該做的事。永遠不要浪費你的一分一秒,去想任何你無法掌握的人和事。”

    郝來布無語,最近,他現自己越來越說不過自己的少爺了。到最後,被說服的總是他。

    特別在許措執意要去拜米拉教堂的問題上。郝來布心中總是有莫名的不安。這不是他的少爺每次從教堂出來渾身疲憊,傷痕累累的緣故。而是他非常不想看見教堂裏的一老一少兩個女人。

    那個滿臉雞皮,渾身黑衣的老女人。讓他有種眼睛進地獄的恐怖感。

    然而,他的少爺卻似乎對那個小女孩頗有興趣,陪著她一坐就是一整天。

    在許措的記憶中,那天的教堂依舊肅穆而沉寂,窗外射入的陽光比往日燦爛了許多。他的心情也非常好,並非因為好的天氣,而是望氣之術和卦象都提示,今天他會與生命中的又一個貴人相遇。

    讓他好奇的是,即將出現在他生命中的貴人是誰?既然地點在教堂,難道又是教廷的人?

    教堂大廳一排排狹窄的禱告長椅上,出人意料地坐立著兩個人。

    一個很老很老,老得不想去猜測她年紀的老婦人,即使她的半邊身子沐浴在陽光中,但另一半陰影卻仿佛樹蔭一樣,遮蓋或者阻擋了所有光亮和熱能,讓人一眼看上去,就感覺冷,再多看一眼,徹骨的寒冷。

    許措除了冷之外,比別人多了種感覺,他清澈的眸子裏甚至出現了難得的震驚。因為,這個黑衣老婦整張臉都似乎處在朦朧之中,唯一能看清楚的是她的鼻子。這種隻剩下一處可觀相點的奇人,在他以前的世界裏,他隻是從傳說或者書籍上看到過類似的命相。據說這種人強大到可以改變命運的行走軌跡。當然,如果這個老婦鼻子也變得模糊時,才是真正不受命運控製的強人。

    但他現,這個老女人不是他想找的人。所以他拚命告誡自己,遠離這種人。他甚至想是不是該飛快地逃進內室,但當他的眸子不經意間掃過老婦人身旁的小女孩時,他呆了。

    剛才望氣,見到教堂上空雲氣隱隱結成五彩鳳凰之形,卻又翎羽不全,五色未曾完全凝聚。這個小女孩符合所有的提示條件。

    一個看上去弱小不堪的小女孩?會對他的逆天改命有幫助?她既不是坎休和泰因施格那類教廷強人,也不是暗夜翼人那類地下強者。奇怪,難道自己此前卜算有誤?

    他搔了搔腦袋,目光仔細的停頓在女孩絕美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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