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荊襄世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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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這些年來極不如意……
    當年的曹朋一家人從中陽鎮投奔女婿邦稷時,棘陽縣的縣令。那時候,多虧了蒯正的照拂,曹汲一家才迅速的在棘陽安頓下來。不管蒯正走出於什麽樣的用心,但他對曹朋一家確是非常照顧。當初黃射要陷害曹朋一家的時候,蒯正最初還竭力的想要保護住曹朋和郊稷。
    隻不過,蒯正雖是蒯氏家族出身,卻是旁支庶出乎。
    家中的地位本就不算太高,根本無法和黃射這種宗房嫡子的地位相提並論。
    後來,曹朋和郊稷在夕陽聚遭黃射陷害,音訊皆無。黃射命人將曹朋的父母和姐姐抓起來,想要害了他們的性命。
    蒯正也曾與黃射發生了激烈的衝突……曹朋劫走了曹汲,殺死邦才馬英後,遠赴許都。蒯正因為這件事,受到了牽累,被蒯家召回族中,再也不予培養……”
    說起來,襄陽蒯氏與江夏黃氏,不分伯仲。
    蓋因為蒯正是庶出乎,蒯氏當然不希望因為他,而得罪了當時氣焰囂張的黃祖,壞了兩家的情分。如此一來,蒯正再也未能複起,在老家整整消耗了近十載光陰,甚至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宗族自有宗族的料巨。
    他們不會對族人坐視不理,但也不會平白無故的施舍。
    蒯正最初,在族學裏麵授課,靠著微薄的薪水過活……,…當初那些投靠他的族人,見他失勢,便紛紛離去。妻子見他落魄”便返回娘家”一去不回。甚至還請娘家人出麵,與蒯正解除了婚約。而今,蒯正身邊除了那位跟隨他多年的老管家之外”再也找不到能貼心的人來。
    一開始,他尚能靠著族學授課為生。
    可是後來,郊才的妹妹,也就是嫁給蒯家宗房子的小妾,鼓動丈夫出麵為難蒯正。那位宗房子和蒯正素有矛盾,加之後來又得了猁良的賞識,在家豐地位不低。他這一出麵,逼得蒯正根本無法在族學立足。最後不得已離開族學,與老管家在襄陽城裏開設了一家小店麵。
    雖得溫飽,可是再也沒有了東山再起的機會。
    十年了!
    蒯正已經心灰意懶。
    可是沒有想到,忽有一日,蒯良派人到襄陽找到了他,讓他返鄉覲見。
    蒯正,感到莫名惶恐。
    蒯良”那可是宗房嫡子,在族中的地位,僅次於族長蒯越。一般沒什麽事情的話,族人很難見到蒯良。而今蒯良突然要召見自己,莫非發生了什麽事申亦或者是有人又說了我的壞話?
    說實話”這幾年蒯正過的的確是大不如意,甚至可以用窮苦潦倒來形容。
    他可是想不出來,蒯良找自己能有什麽好事弄不好,又是那位宗房子在後麵鼓搗是非吧。
    這幾年,這種事情可不少見。
    不過蒯良召見,蒯正自然也不能拒絕。
    時,曹朋抵達中陽鎮。
    蒯正則滿懷惶恐,來到了中廬縣。
    蒯氏的鄉黨根基是在南郡中廬,也就是後世的湖北南漳。不過大家多稱之為襄陽蒯氏”是因為蒯氏早已走出了中廬,成為荊襄豪門。但其宗房”仍建在中廬縣。蒯正一到中廬,便覺察到有點不太對勁兒。首先,蒯良竟然命人在十裏亭等候他的到來,說明事情一定非常重要。
    而迎接他的人,正是蒯良的心腹,名叫蒯弗。
    “伯平何以來遲,二老爺在家中,已等候多時。”
    “弗叔,究竟什麽事,竟勞您親自等候?”
    “伯平休贅言,快隨我去見老牟。”
    正值年關,中廬縣裏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縣城裏,彌漫著新年即將到來的歡樂氣氛“…
    蒯弗拉著蒯正進了縣城,卻突然停下腳乒。
    “伯平,何以穿著如此單薄?”
    寒冬臘月,蒯正還穿著破舊的秋裝。蒯弗猶豫了一下,拉著蒯正直奔中廬縣的一家成衣店。
    他為蒯正挑選了兩套華美衣裳,讓蒯正換上。
    “二老爺平素最終這禮儀,若你身著寒酸,隻怕令二老爺不喜。
    伯平,我知你這十年來受了不少的委屈。不過你終究是蒯氏族人,今二老爺有要事召見你,你可不能推辭。若此事能辦的妥當,你複起隻在眼前。一會兒見了二老爺,要注意禮儀。”
    複起?
    這聽上去,是一個何等陌生而遙遠的詞句。
    當年剛從棘陽返回老家時,蒯正也想著複起之事。
    然則十年過去…………複起之心,早已經淡泊。他甚至做好了準備,待老管家故去,他就離開荊州,到外邊討生活去。與蒯氏而言,多他一人,少他一個,似乎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
    “弗叔,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你見到老爺,自然明白。”
    一個數年來,未曾返還祖宅的族人,突然在蒯弗的引導下,回到祖宅。
    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測。
    蒯正在蒯府後宅的書房裏,見到了蒯良。
    心裏麵的惶恐,也越發強烈。
    “侄兒蒯正,拜見叔父。”
    蒯良滿麵春風,笑嗬嗬拉著蒯正坐下。
    寒暄幾句後,蒯良突然開口問道:“伯平,我聽人說,你當年在棘陽,曾與曹氏一家交好嗎?”
    蒯正,心裏不由得一咯噔。都過了這麽多年,還要翻舊賬嗎?
    江夏黃氏已經衰頑,似乎沒有必要,再追究自己吧。
    蒯正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侄兒那時候年輕氣盛,不曉得事。為一庶民而與黃氏交惡,實為不智之舉。侄兒這些年來,常暗自反省”亦深感後悔。此事………侄兒已向宗房交代”還請叔父恕罪。”
    看著蒯正那蒼白如紙的麵容,還有眼眸中的懼色。
    蒯良卻不由得一陣懊悔。
    當年的事情,不是你錯了,而是我們錯了,誰又能想到,昔年的小子,而今竟是朝廷欽封的南陽太守?看起來,蒯正這些年來過的極不如意。也不知,他當年怎來的勇氣,為曹朋討公道。
    “伯平,昔年之事”是非難辨。
    與家族而言,黃祖氣焰囂張,甚得州牧所寵信。我蒯氏雖定居荊襄累世,也不得不避其鋒芒。我也知道,這些年來,想必你也受了不少的苦處和委屈。不過,不管怎樣”你都是家族子弟。而今家族有重任與你,還希望你能忘記過往的不快,盡心竭力……我可以保證,會給你一個公道。”
    言下之意,無非是告訴到正”我會為你報仇。
    說著話,蒯良突然擊掌,就見蒯弗手捧一個錦匣,走進書房。
    “這是為叔,給你的第一個公道。”
    “啊?”
    蒯正愕然抬頭,看著蒯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蒯弗上前把錦匣放在蒯正身邊的桌案上,蒯正猶豫了一下,伸出手來,將那錦匣慢慢開啟……
    驀地,他瞳孔放大”臉色更加蒼白。
    一股血腥氣,撲麵麵來。
    隻見那錦匣中擺放著一顆人頭。臉上的血汙,還未幹涸,顯然是剛被人殺掉。
    再仔細辨認,蒯正一下子認出來,這人頭赫然是那位宗房子的愛妾,也就是鄧才的妹妹。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扭頭向蒯良看去,卻見蒯良神色平靜,好似古井不波。
    “賤婦長舌,壞我族中法度,竟使德生迫害族人,實罪該萬死。”
    蒯良看都沒有看那錦匣一眼,沉聲道:“至於德生,你伯父已派人將其召回,並決議罷去他夫夷長之職,讓他回家潛心思過。這也算是給你的第二個公道,不知伯平心下以為如何呢?”德生,也就是那位宗房子。
    蒯正懵了!但他心下卻很清楚,蒯良既然做到了這一步,若他拒絕,那麽下場恐怕比那宗房子好不到哪兒去。
    別看蒯良的表字是子柔,但做起事情來,手段卻絲毫不會柔和。
    蒯正連忙躬身道:“侄兒身為蒯氏族人,生為蒯氏人,死乃蒯再鬼。叔父若有吩咐,但請說明。侄兒必不推辭,願為家族效犬馬之勞。”
    蒯良,那張清臒而略顯剛直的麵龐,頓時浮現出一抹笑容,也使得他臉上的線條,柔和許多。
    “伯平怕還不知道,當年你所維護的曹家子,而今情況如再?”
    “呃……”侄兒這些年忙於生計,確是不太清楚。”
    “那你可聽說過,曹三篇之名?”
    蒯正一怔,點頭道:“曹三篇所做八百字奇文,侄兒能倒背如流。其三字經和弟子規,侄兒亦熟讀於胸,當然知曉。”
    “那你可聽說過,福紙樓?”
    “哦,也知道。”蒯正臉上露出一抹羞澀,“侄兒早聞鹿玟箋之名,可惜卻無緣一見。”
    蒯良道:“那我告訴你,曹三篇,也就是當年曹家子。
    而那福紙樓,不過是他名下的一處產業而已。如今,曹家已然崛起,當年的曹汲,乃隱墨矩子,所造刀劍乃天下人所求。他如今官拜涼州刺史,那曹家子,便是朝廷所任,南陽太守。”
    嘶!
    蒯正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就覺得,有一股氣直衝頭頂,而後迅速蔓延全身。
    他終於明白,蒯良何故召見他,又何故對他和顏悅色………不是他蒯正如何,而是他蒯正當年的作為,而今讓蒯氏看到了巨大的利益。曹家子,便是曹三篇,便是那位新任南陽太守?
    鹹魚翻生!
    蒯正知道,這一次,他真的是鹹魚翻生了……,…
    “我要你前往舞陰,以你私人身份,拜訪曹友學。
    此次拜會,你需要什麽支持,隻管說明。我已命人為你準備百金……我的要求是,留在曹朋身邊。我不求你能得一官半職,但至少要想辦法,加入曹朋的幕府,保持和曹朋的友誼。
    伯平,你可願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