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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三霄興師動眾，聞太師等齊入黃河陣，不意費了大半天時間，非但無功，反折了許多道友、大將。

    張桂芳看似勝得輕鬆，實則亦耗了不少念識氣力，尤其還是身在陣中，不似尋常，法力隨用隨補；好不容易將三霄、聞太師等趕出陣去，來不及清點戰果，忙回八卦台前，又站那無極樁。

    奈何經過這許多時候，陸壓和闡教眾仙的靈根已讓磨去了大半，幾近於凡胎；再生的元氣有限，堪堪補足了張桂芳的損耗，再想提升修為卻是妄想，委實令張桂芳大為可惜。

    再說聞太師及三霄等出來，方把人數一點，不覺痛恨失聲，氣憤難語；悲者自將淚流，憤者各懷心忿，內生鬱悶之情，外現灰敗之色，相覷無言，傷感沒盡。

    眾人默然散去，不提軍中缺將，聞太師忙發火牌令箭，欲調三山關總兵鄧九公等至帳前聽令；單表三霄見過趙公明，敘了前事，雲霄歎道：“不意張桂芳如此機警難纏，列位道友、許多大將一起出手，仍舊圍他不住；錯過今日，大兄的寶珠再難討回。”

    趙公明聽罷，亦是無法，雖有落寶金錢，但卻不願讓三霄祭煉。非是不舍，而是落寶金錢實非善物。

    落人法寶，須用功德來償。

    落寶金錢乃是功德聖物，世間交易皆以此為準；經年積累，內中功德總量不知幾許。

    偶有消耗，原無大礙；奈何那功德非己所有，一旦用去，就結了大因果。

    一旦祭煉運用，雖無業力纏身，卻有銅臭繞體，比之業力更難化解，於修行有大妨礙。

    趙公明初時亦不曾看透，否則決不會據為己有，更不會輕易祭煉，如今已是追悔莫及，豈能再去禍害三霄？

    沉吟半晌，趙公明歎息一聲，說道：“即是難以討回，那就暫且放下。吾輩理該盡早抽身他去，不必再等。”

    “大兄之言在理。”雲霄心有戚戚然，頗覺欣慰，說道：“張桂芳態度雖冷，手段雖狠，卻亦有勸說之意。仔細想來，其言非虛。我等一時起了無明，壞去眾多玉虛門人的道行；再不遠去，二師伯怕是不肯幹休。”

    瓊霄遲疑道：“即是師伯，難道為了幾個門人，就好向我們後輩出手？況他又非是吾等師尊，看老師麵上，尊他一聲師伯。若他無聲無色，不以禮相待，我們何須認他，何必怕他？”

    碧霄附合道：“正是，即為敵國，如何遜禮？陣已擺了，說不得做過一場就是。”

    雲霄麵色頓失，驚道：“兩位妹妹竟有這樣妄想？一個張桂芳已是如此難纏，況是師伯，倘若動手，有死無生矣！”

    碧霄不屑道：“張桂芳還是咱們的師侄哩，我們製不住他，二師伯亦未必能製得住咱們姐妹。”

    趙公明麵沉似水，忽道：“不必再言，還請三位妹妹即刻帶我離開。”

    “大兄，你有話就直說，何必如此？況你的傷勢……”瓊霄忙道：“好吧，今日天色已晚，行動不便，若欲離去，好歹也要向聞仲請辭，且待明日可好？”

    兄妹四人正說間，忽聽半空中有仙樂陣陣，一派嘹亮之音，直入心肺，聞者無不神清氣爽。

    三霄慌忙趕出帳外，但見西岐方向，蘆篷上麵，有祥雲飄來，瑞氣落下，毫光五色，金燈萬盞，如簷前滴水，崖上瀑布，飛墜垂流，不息不斷。

    “二師伯已至，事急矣！”雲霄歎息；瓊霄、碧霄見了這等瑞景，心下駭然，口上硬撐，狀似不屑：“故弄玄虛！”

    趙公明亦拖病體出來，失神觀望，忖道：“張桂芳之言，又要應驗？”急道：“三位妹妹，且聽我說，如今二師伯已來，我等退路全無。來日相見，即不可任性妄為，亦不可恃強頂撞；他說什麽，都要認了，或有一線生機。”

    瓊霄、碧霄還等再言，都讓雲霄壓住，怒道：“你二人與我一樣修行，怎麽這樣心性？非要累我一起受死？”

    其實說來道去，還是日間拿不下張桂芳，令雲霄喪失了直麵元始天尊的信心。

    次日陣前，元始天尊坐沉香輦，有白鶴童子引路，高呼：“三仙島雲霄快來接駕！”

    雲霄再次警告了瓊霄、碧霄，二人心下早懼，僅是口上不肯輕易認輸，到了眼下光景，亦不敢任性。姐妹個出陣來，道旁施禮，神色十分恭敬，皆道：“師伯！弟子已然知罪，甘願認罰，望訖慈悲。”

    元始天尊麵無表情，心中卻自詫異，歎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三位即設此陣，已是逆天；隻是一件，你師尚不敢妄為。爾等且進陣去，我自進來。”

    三霄垂立不動，雲霄說道：“此陣不過微末之技，師伯不看也罷！但請吩咐，弟子無不遵從。唯訖慈悲，恕弟子死罪。”

    元始天尊心下古怪，不好再迫，就道：“即是如此，前麵帶路吧！”

    三霄領命，引元始天尊入陣來，至八卦台前，正見張桂芳站樁入定，謹守混元。

    元始天尊把慧眼看時，但覺張桂芳心體如一，周身輕顫，筋骨齊鳴，氣血如汞，脈動似天心，韻律含道意；八方六合，氣息盡數走向扭曲。陰風拂來，消磨了教下眾門人靈光元氣，轉瞬又匯至張桂芳處，複化精氣，重煉元神。

    若非元始天尊算出因果，還以為張桂芳和三霄合謀如此；元始天尊心下感歎，讚道：“妙哉！”

    九曲黃河陣乃三霄親設，又曾與張桂芳多次交鋒，深知：“豈一個妙哉了得！”

    時有白鶴童子喝道：“張桂芳，掌教老爺已至，速來見駕！”

    張桂芳早覺動靜，還道聞太師、三霄等又來生事，原不欲理會；驟聞此言，慌忙倒身下拜，喜道：“弟子張桂芳，有幸再睹天顏，心有榮焉，亦可安矣！”

    元始天尊見張桂芳修為大進，深感欣慰，笑道：“吾觀你在此陣中，過得甚是安心愜意；吾若不來，豈非更妙？

    張桂芳訕訕笑道：“弟子也是無奈，非如此不能存身，望訖恕罪。”

    元始天尊看過眾門人，心知盡成凡胎，歎道：“不意他們的劫數，卻是你的造化，你須銘記，將來回報即是。”

    張桂芳領命，元始天尊忽然看向陸壓，語氣有些莫名，說道：“此人如何也到陣中來了？”

    元始天尊說罷，心下默算，重新打量了一番張桂芳，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嘀咕道：“終日打燕，被燕啄了麽！”

    雖是嘀咕，卻故意叫張桂芳聽到。張桂芳略略有些猜測，隻是不能盡知其意，暗自鬱悶。

    即已看過，元始天尊也不管眾門人，隻帶了張桂芳，就欲出陣。

    雲霄忙領瓊霄、碧霄拜倒在地，說道：“師伯！眾道兄不宜久在陣中，還請一並帶出，甚或弟子親送至西岐。”

    元始天尊麵色一正，再無表情，說道：“即入陣中，何妨多呆些時候，便是張桂芳，吾亦可以給三位留下。”

    張桂芳聞言會意，心中暗歎；三霄卻是大驚失色，雲霄忙道：“師伯！還請慈悲，無論何樣處罰，弟子都認了。”

    元始天尊淡然道：“貧道尚有師兄，不曾問過，豈可擅專？”說罷，轉身出陣；張桂芳緊步相隨。

    不提三霄驚駭失色，如何商議；單表張桂芳隨元始天尊出了天河陣，重至蘆篷，見了師長道友，各敘長短。

    不一時，空中忽有鹿鳴之聲傳來，元始天尊笑道：“八景宮道兄來矣！”

    老子乘牛從空而降，元始天尊率眾來迎，又有燃燈焚香引導，玄都大法師隨後，將老子接入篷上，又是一番敘話。

    元始天尊說道：“三仙童子設黃河陣，把吾教下門人俱厄於此，又來求恕，吾不好處置，專候道兄。”

    老子接道：“你自處置了，又何必等我？”

    元始天尊默坐不語，老子沒奈何，半晌方道：“即是如此，且到陣中一觀。若是誠心認錯，吾等做長輩的亦不好壞了她們性命，就投往麒麟崖，壓上幾年，你何時消了氣，再放出來。”

    張桂芳居於未席，觀看兩位天尊頂牛，心下暗笑，不意元始天尊忽然撇來一眼，雖是無喜無怒，但也將他嚇的不輕。

    隨即，老子、元始天尊相繼起身下篷，齊往黃河陣來。見了三霄，玄都大法師把決議宣布。

    雲霄束手就擒，瓊霄、碧霄倒是不忿，奈何金蛟剪已讓張桂芳搶去，混元金鬥又叫雲霄要走，手中僅有一柄劍，連張桂芳都打不過，實在無力相抗，索性落個幹脆，也自受擒。

    兩位天尊喚來黃巾力士，命將三霄送往麒麟崖受罰；九曲黃河陣不破自散，陣內眾仙人紛紛醒來，重回蘆篷上。

    張桂芳全程觀看，心中暗歎：“果然是高人風範，聞太師一聲不吱，未知何樣想法。”

    其實，元始天尊不曾下死手，一來是三霄主動認錯，借口不足；二來是張桂芳意外崛起，稍有安慰。

    張桂芳這隻小蝴蝶，多少還是影響了一些事兒。

    ps：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點兒，速度真夠嗆，實在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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