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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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過尖一行人馬上了路,秋劍把鞭子插在車轅上,自己也鑽進了篷車裏。
其實他這個車夫有沒有都無所謂,馬有慣性思維,隻要前邊有車引路後邊的馬就會跟著走,前邊的馬快後邊的馬也會跟著快,前邊的慢下來後邊的馬自然也會慢下來,連轉彎都不需要人操心。車夫隻是小心別讓前邊的車帶進溝裏,寬闊的官道連這點擔心都是多餘。
清書滿臉帶笑的湊到跟前“先生,剛吃完飯睡覺不好,肚子會不舒服,我陪你嘮嘮嗑吧。”
對方抬起一隻眼皮看了看他,不冷不熱的說;“別整那沒用的,你這是有事求俺。”
“到底是先生,什麽事都看得那麽透,在你的麵前什麽妖魔鬼怪都得現形,俺這輩子除了大伯佩服的隻有你”……
對方打斷說;“讚歌唱得差不多了,你想知道什麽?”
“其實吧,也不是什麽大事,別人都不好意思麻煩你老人家,他們不好意思問,你老人家也不好意思說,這不就將在這了麽!俺這個人先生是知道的,別無長處,就是虛心好學,他們不好意思的事”……
對方眯斜著眼睛看著清書打斷說“哦!是別人的事,別人的事俺沒興致,你沒事俺就睡覺了,困著那。”說完身體向下出溜,做出要睡覺的樣子。
“別別別,有有有。”清書伸出兩隻手扶在對方的右肩上,憋住不讓自己笑出聲。頭點的比上了弦的西洋鍾擺還急。
對方把身體向上挪了挪恢複了剛才的姿勢,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半睜半閉的眼睛有點倦態。
清書收起了嬉皮笑臉小聲說;“俺知道做孛婁的人絕不會再出現永信鏢行的那條巷子裏,你卻依然派小青子兩個人去了合肥。俺想不明白?”
“你先搞清楚永信鏢行的最大嫌疑人是誰”
“作天晚上你沒回來的時候,李鏢頭當笑話講了你和三當家拚酒的事情。夜裏想了想覺得三當家酒席桌套話是在探你的底細,而且三當家社會上三教九流交的朋友很雜。三當家明明知道第二天要走鏢,頭天晚上卻把自己喝醉了,有故意的嫌疑。可是想起你對永信鏢行誰是主事那麽在意,好像又不是。”
“三當家給人的印象嫌疑確實大,但是,絕不是他。從俺和李鏢頭走進永信鏢行他就沒離開過那個院子。他是不是真的喝醉了俺心裏清楚,三當家沒有機會傳出去信息。這種事會把永信鏢行毀掉,沒有第二個人可以信賴,除非永信鏢行哥幾個都參入了。”
清書回道;“三當家如果是真醉了。就剩下他的兩個哥哥。”
“走出大門時大當家和二當家在前麵陪著李鏢頭,俺跟在後邊,他們就是知道了俺是誰也得裝著不知道,陪著李鏢頭入情入理。在鏢局大門口二當家對那兩個人隻是掃了一眼就轉過頭和李鏢頭說話,大當家卻注視了一小會。這說明了什麽?”
清書想了想說;“二當家早知道門邊會有這麽兩個人,掃一眼隻是習慣,大當家對這兩個人不熟悉,而且是在鏢局門邊。出於多年養成的警惕。”
對方點了點頭“當我注意那兩個人時二當家故意和俺說話,那是在轉移俺的視線。”
“俺知道了!”清書顯得很興奮“二當家既然掌管著永信鏢行。他的俗事一定很多,隨時都會有人找他請示一些事情。所以他不能離開鏢局時間太久。二當家絕不會讓同夥到鏢局找他,巷子裏也有可能被大門守衛看見,最好的位置就是巷子口兩側距離不遠的茶館、店鋪、或者客棧。二當家出外走走,透透氣,鏢局裏不會有人注意。小青子兩個人雖然在永信鏢行出現過一次,二當家應該不會對三十多人中兩個普通鏢師留有什麽太深的印象,而他們卻會對永信鏢行幾位當家的印象深一些。他們雖然年輕眼力卻很好,視野內看到的也不會忘記的那麽快,你隻要拐彎抹角不著邊際的那麽一小點,小青子兩個人就會說出你想知道的事情!”
對方不置可否,慢慢地說;“俺真的困了,俺要睡覺。”
清書兩手抱拳上下作揖,滿臉帶笑的央求著“求求你,在堅持一會,俺還有一件事沒想明白。”
雖然是暫短的休息,馬匹經過補料飲水體力得到了恢複,剛出小鎮鏢隊的速度明顯加快,一個衝刺已經奔出二十多裏地。李雲驅馬離開隊伍靠近官道中間,回頭看了看沒有落下的,又回到了秋劍身邊。
秋劍笑著說;“連拉車的馬都能跟下來,你有什麽好擔心的。”
“心裏明知道不會有什麽事,卻還是有看一下的習慣,這個習慣也不是什麽壞事,最起碼落個心靜。”
秋劍搖了搖頭感歎的說;“人總是相信眼睛,過於依賴會造成心裏缺少自信!”
“沒辦法,誰讓咱沒有公子那個能耐,人家睡覺都知道周邊發生了什麽事!秋劍你猜公子睡覺沒,?”
秋劍偏過頭看著李雲,略一頓把韁繩遞過去“幫我拿一下子”李雲未加思索接了過去,秋劍一騙腿躍下了馬,李雲急忙問“你要幹什麽?”車馬還在行進,回答已在身後“我去幫你看看先生睡著沒”
李雲哭笑不得,心裏埋怨自己‘這個借口幫他找的’。
秋劍鑽進篷車兩個人就像沒看到,還在說話,秋劍老老實實地坐在旁邊。
“那兩個人先生以前一定見過,他們是誰”?
對方把兩隻手墊在了腦後半倚半靠在車廂板,眼神有點虛空,過了一會慢慢地說;“你們倆還記得俺說過蜈蚣和廚子那件事吧?那個半老徐娘就是在桐廬見過。”
兩個人在點頭。清書問;“蘆妹和那個叫秀秀的女孩都太年輕,其她女人又過大,也不應該是周小姐和香韻,她倆你太熟悉了。是醉八仙酒樓的女人?”
“都不是。這個女人我沒提起過,是我和杜鵑在趕往夏家的路上見過的。他們是兩男一女,當時俺並沒有注意他們,隻是眼睛餘光發現那個女人眼神不對,才留下那麽一點印象。”
“這麽說,那個女人以前見過你。”
“不知道,俺以前絕對沒見過那個女人。”
秋劍說;“這就對了,否則。先生怎麽會關注一個市井女人。”
“一開始隻是因為女人的穿戴引起好奇,仔細看過以後腦子裏總有點在哪見過的感覺,可一直記不起在哪見過。當俺想起來的時候慢慢地就發現了她身上的秘密。”
“一個江湖女人為什麽要改變自己的身份,不是對永信鏢行圖謀不軌。就是在跟蹤雲龍鏢局的動向,連我都能想到又怎麽能瞞過你”秋劍說得十分自信。
“俺說的不是這意思”他坐了起來認真地看著兩個人“你們還記得笑笑是怎麽死的嗎”?
清書的眼睛漸漸地變得明亮“你是說那個女人耳垂下的飾品和笑笑小姐的一樣,笑笑死了,可是她的徒弟還活著。”
鏢隊還沒有到西平們,就迎上了李鏢頭派來的人。一行人馬在包公祠附近落了店。
李鏢頭和張師傅去拜會永信鏢行剛回來不久,聽到客棧外人馬聲急忙迎了出來,在院門外分配鏢師們住宿。
合肥是個大集鎮,客棧多規模大。但是外來的客人也多,任何人都要遵循先來後到的原則。因此沒有一個客棧能容下鏢局的所有人,他們還要分住在兩個客棧。鏢局並不想多花冤枉銀子刻意去追求。哪家客棧的床上會有朝上的釘子尖,不就是一晚上六個時辰嗎。
李雲正在洗臉擦身子,聽到敲門聲問;“誰呀”?
“李雲,永信鏢行二當家來看望大家啦,你快點。”外邊說話的是張師傅。
“好了,這就來”。李雲急忙擦幹身子穿上衣服,去了父親和張師傅住的房間。
李雲一進門抱拳施禮“真不好意思,又讓二當家屈尊來此。”
正在和父親說話的客人笑著回道;“咱們兩家誰和誰,再客氣就顯得生分了。我和大哥本來希望鏢局的人馬住在鏢局裏,老鏢頭說已經定下了客棧,你們既然遠來是客,我這土地怎麽也得過來看一看弟兄們。”
李雲笑了笑說;“本來我也想省下這筆銀子,父親不同意,說永信鏢行隻有二十個客人的床位,要是全住進去還得折騰家屬,不合適。想了想也是,那麽大一筆財都扔了,還摳唆牙縫那點東西有啥意思。”
“你說的也是,早就想擴大客房,怎奈鄰居要價太離譜,他是看永信鏢行大家大業。”話鋒一轉“帶我去看看弟兄們,方便不方便”?
李雲回道;“弟兄們高興還來不及,哪有不方便,二當家請。”
老鏢頭推說累了沒有跟著,李雲和張師傅陪著二當家,挨個房間走了走。
見了鏢局的老人二當家都會和藹可親的攀談上幾句,到了公子和清書與秋劍住的房間,二當家的眼睛格外亮。
他對三個人抱拳回禮轉頭問;“李雲這個公子是你的朋友”?
看到李雲點頭接著說;“你這個朋友真不錯,那麽老遠來看你,你們的交情一定很深。”
李雲毫不掩飾的說;“我們之間不是簡簡單單的朋友那兩個字,是可以過命的朋友,這個年頭銅臭橫飛找一個這樣的朋友不容易。”
二當家笑的很勉強,連聲說;“好,好,好,這句話值得玩味,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已不多了。”轉過頭對客人笑著說;“三弟聽說公子要來高興壞了,他覺得上次輸給你那麽慘,是公子動了心眼,他這回要和你憑著真本事重新來過,公子要有心理準備。”
客人苦笑著說;“三當家還記得,俺可不敢去了,說實話俺一碗也沒比三當家少喝,也不知動心眼從何談起。俺還覺得冤枉,這麽多天不敢在人前打嗝,怕酒氣熏倒別人。”
在眾人笑聲中李雲和張師傅陪著二當家去了別的房間,又到了另一個客棧走了一遍。站在客棧外二當家問;“鏢局裏怎麽少了兩個弟兄”?
李雲心裏咯噔一下,張師傅急忙在旁替答;“有個弟兄在六安水土不服病了,派了一個人送回錢塘了。”薑還是老的辣,回答的合情合理又很自然。
“哦!病重不重,合肥有不少名醫我都認得,走時怎麽不到鏢局”?三當家的表情很真誠,誰都能看出來是真的關心。
“也不是什麽大病,就是常見的跑肚拉稀,老鏢頭來前就送回去了,病早好了,當時李雲是怕給你們添麻煩。”
“沒出大事就好,其實就是找個郎中看一看,談不上給我們添麻煩。”
李雲感歎的說;“二當家記性真好,少了個把人都知道,這麽點小事還讓您費心,雲龍鏢局沒交錯朋友。”
二當家哈哈一笑回道;“其實也不是我記得,是我和大哥研究招待你們的宴席,灶間的人提醒地,上回做了多少人的飯菜他們還記得,加上李鏢頭兩個人不就有準確人數了嗎。做多了浪費,做少了會讓我這土地難堪,大家大業也得計算著過日子。”
“二當家說的是這麽個理,雲龍鏢局也是這麽做的。不過二當家今天晚上把那個宴席取消了吧,合肥這裏的事可以告一個段落了,我那個朋友要去京城轉一轉,明天就要天各一方,再見麵又不知哪年哪月,我總該設個場和朋友作個別!”
李雲說得很動情,二當家卻不高興“永信鏢行酒菜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們一到就下鍋,你一句話就取消了?你怎麽就不能把永信鏢行當做自己的家,把這個宴會當做你設的場,咱們喝酒訴舊兩不耽誤,這有什麽不好!”
二當家這麽盛情,有誰能拒絕,雲龍鏢局是一群重感情的漢子,所以全體赴宴去了。
陽光雖然已經消失,天色依然很亮,大街上的人並不多,大概和鏢師們一樣都奔了飯桌。
離著永信鏢行巷子口不遠也有一個人在吃飯,不過他不是在飯桌邊,而是靠在街道的牆邊。這個人穿了一身又髒又破的衣服,頭發散下來蓋住了大半個臉,露出的一點點麵皮比他的衣服幹淨不了多少。一隻大號的紫檀色的碗,裝了好幾樣飯菜,好像附近飯鋪裏得來的施舍。
這個人就像幾輩子沒吃飯了,低著頭大口小口的吃飯,整個臉都快貼到碗上,旁邊那麽一大幫人走過連看都不看。
鏢師們走過身邊都要繞開一些,生怕碗裏的食物崩到自己身上,這樣的人有誰願意多看一眼,就像人們看見一隻剛從垃圾堆裏拱出來的癩皮狗,連鄙視的眼光都很吝嗇。
秋劍趴在清書的耳邊說;“先生真能糟踐人,他在外邊跟兩個人說悄悄話,我還以為是安排個小商小販什麽的角色!”
兩個人回頭望去,走在李鏢頭身邊的罪魁禍首,就像什麽都沒看著,也許是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未完待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