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神謨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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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和他的朋友在合肥分的手,鏢隊出威武門去西南回錢塘,朋友一行三人北出拱辰門經徐州去京城。
昨日主人的熱情待客讓酒宴一次又一次進入高潮,特別是三當家和李雲幾個朋友那桌,‘精彩頻出’常常招來其他桌注視的目光。
本來跟大哥同桌陪著李鏢頭和張師傅幾個鏢局老人的二當家,竟然半路殺入重圍把四弟救出去,讓自己身陷囹圄。
二當家的理由很簡單‘監酒’,沒有人能拒絕。經過十幾個回合大戰三當家找回了自己的麵子,客人敗得慘不忍睹,竟然失言把酒後無德坐著失禁,幸好有一條同樣的褲子遮醜的事都說出來了!雖然口齒不清,在座的人都聽明白了。
李雲幾個朋友在笑,笑得有些窘態,二當家哥倆也在笑,笑得很開心。
賊不打三年自招,這話一點不假!客人說這話時一點沒有羞恥感,就像在炫耀自己的功績,這樣的話他都敢說出來,還有什麽話他不敢說。
誰都能看出來客人已經失去理智,李雲幾個朋友使眼神和巧妙的製止無濟於事,有時還會受到公子粗魯的嗬斥,弄得李雲幾個人臉紅一陣白一陣。
還有誰不知道這樣的客人已不再適宜坐在酒桌邊,李雲喊來四個身體魁梧的鏢師,一人拎著一肢半抬半抱帶走了。
被酒淘空的身體已經無力反抗四隻有力的手,但是嘴還很有力氣。大喊著把自己放下來,自己沒有醉,還要和三當家見高低,舌頭已經僵硬。含糊不清的語言囫圇半片的。
一個半時辰的酒宴就這樣收場了,主人把客人送出大門,一行人踩著月光走出了巷子。
“哥幾個輕一點,俺不是一隻病虎,手上幹嘛那麽用力”?
四個人低頭齊聲問“公子沒醉”!
“俺要是再不裝醉,就真的醉了!上次三當家露了臉,俺這一次讓他扯平了,把俺抬回去。別讓永信鏢行的人看到覺得自己受到戲弄了。”
看到客人走遠哥四個走了回去,二當家問;“三弟,那個藥管用嗎”?
“真靈,剛覺得上頭。手指往碗裏蘸一下再喝一會就好,我也隻是用了一回就把那個公子喝倒了!”
四弟問;“二哥、三哥,你們說的什麽藥”?
老二笑而不答,老三回道;“我也不知道,二哥找來的。”
大哥說;“客人喝多了是你們做了手腳。這樣不好,兩家鏢局關係這麽”……
三弟搶著說;“上次他把我弄得啥也不像了,這一次給他一個小小的回報,我們兩個扯平了。大哥別擔心。哈哈一笑就過去了,這點小事不會影響兩家感情。小不點也不過如此而已。並不像傳說中的那麽神!”
“小不點不是死了嗎”?四弟的表情很吃驚。
大哥轉向二弟“有確鑿的證據嗎”
老二點了點頭,大當家意味深長的說;“這就對了。否則李鏢頭怎麽會隻帶了一個沒有名氣的年輕人,還對年輕人的身份遮遮掩掩!”
二當家問;“大哥,李鏢頭父子和小不點的說法不太一樣,他們誰說的才是真的”?
大哥想了想說;“這麽大一個案子,雲龍鏢局總得給外界一個說法,三四十人搞了這麽長時間弄得驚天動地,一點線索都沒找到他們的臉上不好看,暫時放一放等到合適的時機,什麽時候才是合適時機那隻是托詞。小不點來就是決定這件案子該不該放手,來了幾天發現已經無處下手,否則,李雲不會這麽快作出決定,小不點是他們心中的是神。”
二當家歎了一口氣說;“這麽多人在外住宿吃飯外加關係打理不是一個小數目,鏢局又停了業沒有進項,也真夠他們嗆。這麽大的案子擱在咱們身上永信鏢行就結束了,但是無論結果怎麽樣,我決不會甘心就這麽放手!”
“不放手又能怎麽著,坐著等死?盡管重新做起很難,那是唯一的路,隨著時間推移人們對這件事淡忘了,雲龍鏢局就會再生。不過那個時間會很漫長,要經得住內外交困的煎熬。”大當家想了想接著說;“李雲能不能真的過了這道坎,這是雲龍鏢局未來走向關鍵,放手其實是他唯一的選擇。”
老三問;“大哥,怎麽才能看出雲龍鏢局真的放手了”?
“雲龍鏢局是不是開門迎客。”
老二歎了一口氣說;“永信鏢行不能放棄這樣的好朋友,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更不能,明天俺去送送他們。”
大當家說;“我和你一塊去,他們再來合肥不知道得付出幾年的努力,在永信鏢行再見麵那是一個漫長的等待。
由於公子醉酒鏢局的起程推遲到中午,雲龍鏢局已不能按計劃過長江在蕪湖過夜,也許他們會選擇巢湖。也不錯,可以舊地重遊,那裏曾經是他們的對手紫微堂的巢穴。
公子就像大病一場,臉色有點蒼白,神情顯得焦脆。公子若想把自己扮成一個病人,招數有的是。
永信鏢行哥四個親眼目睹了李雲和他的朋友惜惜相別,看到了老鏢頭、張師傅和三個年輕人相擁而別,眼裏留露出蒼老的淚光,體驗了鏢師們圍著三個年輕人依依不舍的真情,那個場麵讓他們心裏很感動。
三當家走過去真誠的道歉,對方卻豪爽的笑著告訴他是因為心情不好才輸給他,讓三當家記住他還會來,一定要贏一場挽回麵子。
因為什麽心情會不好,對方沒有說,三當家也沒有問,心照不宣。
三當家已不是昨天晚上的心態,真的希望對方說的話能兌現。他從心裏好想交這個朋友。
四位當家的雖然在老鏢頭父子再三婉拒下,依然送出了威武門,直到看不到鏢隊的影子才打道回府。
另外三人沒有這麽好的人緣,無人相送。三個人出了城直奔淮南。一路健馬如飛,太陽剛剛西沉進了淮南城,在城裏最大的客棧入店,在最貴的酒樓花天酒地,第二天早早的直撲宿州。
宿州曆史上是個重鎮,宿州風景秀麗曆史古遺跡眾多,也留下了很多眾口鑠金的典故,最有影響的就是‘鞭打蘆花牛車返’。說的是孔子弟子閔子騫幼年喪母。後母虐待,其父誤信後娘之言認為閔子騫生性頑劣。在大雪紛飛北風呼嘯中閔子騫因為寒冷手裏趕車的鞭子掉在地上,其父怒打閔子騫,不曾想鞭子抽壞了衣服露出了真相。看上去很厚的棉衣裏麵填塞的竟然是蘆花,而後母生的兩個兒子卻是上好的絲綿。其父怒休後母被閔子騫勸阻,閔子騫一首“母在一子單,母去三子寒;留下高堂母,全家得團圓”。流芳百世
遠道而來的三個人既沒有留戀風景。也沒有尋蹤覓跡,而是在宿州最有名氣的酒樓花了一筆銀子,然後旋風般的消失了。
暮色蒼茫中他們已在通衢名鎮徐州,三個人就像與銀子有仇。不花掉不解恨,在酒樓和城門花了銀子。夜半離開了徐州,再無蹤跡。
他們是在和人捉迷藏。雖然他們看不見人,也不知道跟蹤的人長得什麽樣,但是他們確信一定會有人跟蹤。
大宛馬就不用說了,另兩匹馬也是千裏選一,不是一般馬匹腳力能跟上的。大宛馬太紮眼,很容易給人留下印象,所以後來人很容易就能打聽到馬主人的去向。
他們不怕別人跟蹤,而且生怕對方找不到,一路上還故意的留下一點小痕跡。
可是到了徐州他們不想玩了,所以就搞了個消失。徐州是計劃中的重要一環。
徐州北上進京最近的有兩條官道,沿著四湖兩側各一條,許多商旅為了躲避湖匪寧可繞點遠,這樣北上的路就變成了四條,除非跟蹤的人會分身術。事實也正像他們想象的那樣,跟蹤的人因為不知對方走上了哪條路,放棄了跟蹤,但是他們隻要知道三個年輕人已遠離合肥就足夠。
三個人連夜直插亳州,繞城而過南去五十多裏地在一個三關小鎮住店,經過一白天的休整當天晚上哥三個頂著月色又出發了。
長風萬裏送秋雁,他和清書、秋劍在離開六安數天後又回到了六安,他們沒敢靠近六安城,在六安城北隔河相望。
在太陽就要落山的時候三個人度過了濞水,把馬匹寄存在靠近北門的農戶家裏,隨著城門關閉進了六安城。
九拐十八巷雖然沒有鼓樓街大氣,在六安也很有名氣,入眼都是灰磚砌成的街,滿街都是青石鋪成的路,街中有店,店中有家,街中有巷,巷中有街。巷與巷,街與街,街與巷通與不通奧妙無窮,就像一座迷魂陣,就連老六安如是不留神也會在街巷中短暫地迷失。
這裏有十幾處秘密的宅院,都是官紳有錢人藏嬌的處所,其中就有五品騎尉孫正罡的‘家’。
孫正罡的家有好多,老家有家,京城有家,南京有家,合肥有家,六安還有家。六安那個家不是指的九拐十八巷,在鼓樓大街。
五品大員的家太多,公務在身不能麵麵俱到,至於那些家他不在的時候主人是誰,他已經顧不了那許多,隻要他在家的時候沒有人來和他爭主人的位置就足夠了。
劉守有本意是要報恩,把孫正罡弄到身邊去掉他的劣根,,沒成想有了權勢的孫正罡雖然不再和人打架,卻走上了另一個歧途。
孫正罡也並不是一無長處,最大的優點就是心胸開闊,雖然看著有兩個孩子長得不像自己,可是一想到孩子是管他叫父親,也就海納百川欣然的接受了。
九拐十八巷公子來過,就是在兵營門口茶樓喝茶之後。茶館裏喝茶的三個人一眼就被他看中,是因為進來喝茶的士兵都會討好的和三個人打招呼。一個人說“咱們的那個”手的食指往上指“把那個女人安置到九拐十八巷了,聽說那個大宅院是女人的哥哥買下來的!”另一人說“那個女人哥哥很有錢。咱們怎麽碰不到這樣的好事!”
他在九拐十八巷轉了一圈,較大的宅院好多處他不知道是哪個,就在他準備跟蹤孫正罡,王隊長的一番話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酒席桌上談到誰是六安城最有錢人的話題。王隊長拉著長長的舌頭說“他們說的都不對,真正有錢的是孫大人。”他故意不相信“人家有沒有錢王隊長怎麽會知道,人家又不會告訴你,王隊長也隻是隨便說說而已吧”?王隊長拍著胸脯說“我有一個親戚在他手下做事,我會紅口白牙的瞎說?”
“做事”的意思他懂,自然不是普通的士兵,應該是有一定官階或者是孫正罡信得過的人。
王隊長果然沒有讓他失望,躺在床上說出了他想知道的秘密。那天押運的頭領就是他的親戚,這麽重大的事怎麽會交個一個不信任的人去做,孫正罡又不是傻子。
新近油漆過的紅色大門很氣派,兩扇大門各貼著一個鍾馗。是不是主人做過的虧心事太多了?
兩扇門上各有一隻銅環,用力往裏一推就退出了銅環的卡頭,左邊擰一下右邊擰一下,房間裏的風鈴就會發出叮當兩響,如果你不斷地來回擰動。風鈴就會重複著叮咚。這就像賣藝人手裏操縱木偶一樣,對於三個人隻是雕蟲小技。
房門打開有燈光瀉了出來,一個男人在發問“什麽事”顯然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不多,裏麵的人才會有此一問。
男人已經走到大門跟前。他學著茶樓聽到的那個說話聲“大人,有緊急的軍情。”
抽開門閂的聲音剛停大門被快速的打開。裏麵的人口裏“什麽軍”……一隻蜷起的手快速敲在了耳根,人向後倒被一隻手抓住。清書和秋劍搶上前一人夾著一隻胳膊反拖著向房間走去。
外間沒有人,客廳也沒有人,走進開著門的裏間一個女人愣愣的看著他,及至看到被兩個人反拖著的孫正罡,女人扔掉筷子尖叫一聲鑽進了床上的帷帳裏。
看到女人的兩步跑,他很失望,那個女人不會武功。
秋劍和清書把孫正罡扔到屋裏牆角,秋劍走到桌前坐下看了看“這小日子過的,有滋有味地。”
他看著帷帳裏的女人,聲音雖然不高卻很威嚴;“你是誰,為什麽要認識孫正罡”?
女人在帷帳裏顫抖的尖聲叫著“不關吾的事,吾什麽都不知道。”
待到女人喊過後他淡淡的說;“你給俺聽好了,你再敢喊一聲,我就把你的嘴撕開,讓嘴張到耳朵根喊得聲音再大點,俺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人,聽明白了嗎?”
女人真的聽懂了,聲音很小帶著哭腔回道;“好漢,聽明白了”感****人把他們當成了入室搶劫的。
“俺問什麽你回答什麽,如果有半句不實,俺走的時候這個房間就不會留下喘氣的啦,懂這句話的意思麽?”
“吾懂,吾懂,求求三位好漢,好漢別殺吾。”女人的話裏夾雜著抽泣。
秋劍把碗裏的剩酒倒掉,拎起的酒壇子又放下,想了想走出房間很快拿來三隻碗和筷子,把酒倒滿喝了一口,吧唧吧唧嘴說;“這酒還不錯,不喝白不喝。”又倒滿了另外兩碗,分別放在先生和清書麵前,那個休閑勁就好像到了朋友家。
他們來的正是時候,酒還沒有喝完一碗,菜也沒有動幾筷子,四樣菜真的很見功底,好像不似床上女人能做出來的。
其實他們不知道,有些人做的菜酒樓的廚子也望塵莫及,那是門裏的功夫,那也是高級女人的一種武器。
“俺剛才問的話還記得嗎,說吧。”
“曉得曉得”頓了頓女人低聲說;“吾是蘇州胭脂巷的女人,年方十九,叫柳燕,是一個姓胡的公子花高價把吾贖出來帶到了合肥。胡公子讓吾討好孫大人,哄著孫大人高興幫他走一批私貨,事成之後他就不再幹涉吾的事,給吾一筆銀子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吾說的都是實話,就這些。”女人說的期期艾艾的。
他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幕,王隊長說那個女人是孫正罡白撿的,孫正罡去南京回程順道照顧合肥的家,回六安剛出合肥遇見幾個地痞調戲一個女人。光天化日竟敢調戲民女,他這個保家衛國的一方大員不能不管,孫正罡大怒,手下人就把地痞打跑了。女人自稱是來合肥投親戚的,和哥哥走失遇到了壞人。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孫正罡把女人帶回了六安,並按照女人提供的線索很快的找到了她哥哥。
孫正罡並不是時常都做這種份內事,偶爾為之,那個女人實在讓他放不下,當然,若是女人長得不出眾也打動不了他這個肉體凡胎。
女人說的話驗證了王隊長的說法,女人知道的也許隻有這麽多,他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問;“你那個哥哥就是胡公子知道他在哪嗎”?
“不知道,從孫大人幫他辦完事以後在沒來過,好漢如果不相信可以問孫大人。”
他端起碗來把酒倒進嘴裏,對旁邊喝酒的清書說;“把他弄醒”清書走過去對著地上的人踢了一腳,又坐在桌邊和清書喝酒。
孫正罡睜開了眼,渾身沒有力氣試了幾試也沒有站起來,看著三個人眼裏充滿了憤怒和恐懼“你們是什麽人?這樣對待朝廷命官是大罪知道不?”未完待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