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媚四娘施美人計 俏蓮兒訴苦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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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四娘見二人走後,關上房門,往那人口中塞了一粒藥丸。

    周青領著蓮兒來到大堂,神識卻一直觀察陶四娘舉動。隻見陶四娘待那人服藥片刻,便呻吟著扭動身軀跨坐在那人腿上,一陣搓揉。那人氣喘如牛,嘴巴直往陶四娘身上湊,陶四娘左搖右擺就是不讓他得逞。

    再過片刻,那人渾身一抖,眼神開始癡呆,陶四娘便呻吟著問道:“冤家,你是何人,與你一起的同伴又叫什麽名字?來自何處?快快告訴奴家!”

    那人先服了周青消腫藥,此時說話已然清晰不少,木然答道:“我叫兀裏珍,同伴叫耶律敏,來自大遼。”

    “你們劫了那小娘子準備送給何人?”

    “獻給仙師!”

    “仙師要她何用?”

    “仙師要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處子,我們打聽了一年多,才找到了梁依依。”

    “你們北胡數百萬人,想找個八字全陰的處子還不簡單?怎麽倒找到南朝來了?青樓裏麵找處子,虧你們想的出來!”陶四娘忍不住笑道。

    “是主人查到的,咱們大遼自然也有八字全陰的處子,隻是還需要五行單水的女子才行?”

    “哪有五行單一之人?你們又如何得知梁依依生辰八字?又如何確定她五行單水?”

    “咱們在南朝京都大相國寺中藏有暗線,那梁依依常去大相國寺燒香穩卦,自然便知知她生辰八字。仙師說五行單一之人本就十分稀少,又極難成年,大多六歲之前夭亡,若能幸存下來,便是難得的修真材料。咱們有一塊玉符,可以測驗五行屬性。”

    “仙師不會是要收她做弟子吧?”

    “我也不知。”

    “你們什麽時候給梁依依做的測試?”

    “三月之前,我陪少主人去的樊樓。少主人點來梁依依唱曲,讓她握住玉符,那玉符單生一道黑光,自然便是五行單水了。”

    “然後你們就設計擄走梁依依?”

    “是的。”

    “為何當時不擄?”

    “咱們在南朝的暗線隻有主人能夠調動,少主人無權調人,才返回中京回報主人。”

    “冤家,那梁依依當真是處子?”問罷,朝大堂方向一眨眼,嫵媚一笑,她斷定周青能看到。

    她精於男女之事,自然看得出梁依依是個處子,心裏不免對梁依依高看了些。之所以有此一問,自然是問給周青聽得,也不是她有意抬舉梁依依,而是心裏恨極周、顏二人,總想著離間二人。這梁依依天生麗質,溫順柔美,難得的是才藝無雙,本朝無數才子為其題詞作賦,說不定便能吸引住周青。哪怕不成,也能給顏素衣添些堵。

    “我家少主人閱女無數,他說是自然是。”

    陶四娘得到答案,又衝大堂一笑,接著問道:“仙師現在在哪?”

    “在複州。”

    周青一聽複州,心道這麽巧?不知仙師手段如何,當下更是集中神識觀察。

    “仙師有何手段?”陶四娘又問道。

    “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嗬嗬,冤家莫不是誑我?哪有人能呼風喚雨,說說你真正見過的手段。”

    “我見過仙師百步之外隨手便可發出火球燒毀一顆大樹。”

    陶四娘心中一驚,知道此時兀裏珍隻憑本能答話,斷不可能欺騙自己,忙又問道:“還有呢?”

    “仙師可於空中飛行數十步而不落,速度奇快。”

    “還有呢?多說些!奴家愛聽。”陶四娘嬌@喘之聲加重。

    兀裏珍滿臉脹@紅,喘著粗氣,又要往陶四娘身上親。陶四娘再次扭動起來,又一陣搓揉。陶四娘重複一遍,問道:“還有呢?多說些!”

    兀裏珍身體顫抖,仿佛想起了極為激動或者可怕的事情,說道:“鳳凰,鳳凰!”

    “還有沒有?”

    “沒了,我隻見到這麽多。”

    “耶律敏是你什麽人?他知道仙師嗎?”

    “他便是我少主人,他知道仙師。”

    陶四娘又重複問了幾遍,見兀裏珍確實隻知道這些,便轉身朝隔壁房走去,任由兀裏珍獨自氣喘亂動。

    陶四娘進了隔壁房,依法對耶律敏盤問,耶律敏知道的更多些,又說出了仙師還有丹藥,一粒藥可以起死人、肉白骨。

    詢問完畢,陶四娘便將結果一五一十的告知周青。

    “奴家的手段還能入郎君眼目?”陶四娘媚笑道,若是當時梁依依不在,她定然不會讓周青離開。

    周青還未開口,顏素衣便怒斥道:“無恥!”

    “吆,小妹妹,姐姐的手段你當真不想學?你雖比我年輕漂亮,論起對男人的了解,你還差得遠。小心姐姐那天勾走了周郎,你就後悔莫及了!”陶四娘毫無作為人質的自覺,不時**二人。

    顏素衣大怒,冷笑道:“看我劃了你的臉!”說罷,便揮劍朝陶四娘臉上劃去,這一下速度不快,隻是嚇她,沒想真傷她,若真花了她臉,怕她不肯帶自己離開,自己當真很難走出地道。

    對顏素衣來說速度不快,對陶四娘可不慢,她心裏一驚,暗道莫不是真惹惱了這位,忙往後一閃,一縷秀發飄落下來。這下垂鬟分髾髻,隻剩垂鬟,分髾沒了。

    顏素衣收劍冷笑,說道:“別忘了自己命都在我手上,惹惱了我,殺了你還有老猴兒,我還不信你們這地道裏人人都不怕死!”

    陶四娘額頭全是冷汗,幹笑道:“姐姐天生就這麽張嘴,管不住,妹妹消消氣!”

    顏素衣冷哼一聲不再理她,對周青問道:“這位姑娘便是梁依依?慎之哥哥幾時竟認得梁大家?”

    周青笑道:“還是當初懷信來江寧之時,洵美領我倆前去秦淮河,碰巧遇到了依依姑娘。”

    “不知這位姑娘怎麽稱呼?勞周公子引見!”梁依依衝周青說道。

    “蓮兒姑娘,這位是在下未過門的妻子,姓顏,閨名素衣。素衣,依依姑娘自名蓮兒,取自周元公《愛蓮說》,你便叫她蓮兒吧。”周青介紹道。

    “蓮兒見過顏姑娘,姑娘人如其名,當真便應了小山先生那首《望仙樓》裏的‘素衣染盡天香,玉酒添成國色’,近年來小山先生任東京判官,常來樊樓聽曲,奴奴因而認得他。若他見了顏姑娘,定然吹噓自己有先見之明。”蓮兒衝顏素衣行禮道。

    顏素衣連忙還禮,笑道:“梁大家謬讚了!倒是梁大家之名如雷貫耳,小山先生一首‘遍看潁川花,不似依依好’傳遍大江南北。更聽說大司樂常年的為梁大家作曲寫詞,關係非同一般。那句‘好風韻,天然異俗。雖然初見,情分先熟。’,當真妙極。”她口中的大司樂便是當朝大才子周邦彥了,近年升至大司樂,提舉大晟府。周邦彥與梁依依的風流傳聞便是兩年多前,顏素衣在深閨之中也有耳聞。她故意說出來,自然是說給周青聽的。

    梁依依雖年齡不大,卻久在風月場,察言觀色的本領自是一等一的,當然聽出顏素衣言外之意,忙紅著臉說道:“是大司樂抬舉奴奴,奴奴自知身份,豈敢高攀。”她這句話自然也是一語雙關,明確告訴顏素衣自己沒有高攀周青的意思。

    陶四娘自然也聽得出兩人潛在意思,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顏素衣冷哼一聲,陶四娘強止住笑,背過身去低頭不語。

    周青雖然心思細膩,卻聽不出女人家的小小心思,見二人見過禮,便衝顏素衣說道:“素衣,這位仙師聽著比張恒還要強上一些,這麽巧就在複州,怕是躲不開他。若是拚鬥起來,咱倆聯手方能一戰。”

    “咱們何必躲他?正要從他身上打聽去往那個世界的通道。到時便將相思如夢劍給慎之哥哥使,威力更勝素衣數倍,定能製服他。”顏素衣從未與人爭鬥過,平常隻有周青與之喂招,剛才一劍便削去老猴兒四指,又揮劍削掉陶四娘秀發,隻覺自己控劍自如,收發由心,不由得有些得意,認為那仙師也不過如此。那火球術可揮出百步,自己劍氣也可發出二十餘丈,雖不及他遠,威力又豈是小小火球可比。

    周青知她心思,也不願打擊她信心,笑道:“若真爭鬥起來,素衣為我掠陣即可,由我正麵鬥他。”

    兩人議定,周青又從包袱裏掏出些飲水幹糧予蓮兒吃了,這才對著陶四娘說道:“陶四娘,想必你也猜出我的名號了吧?你現在親自送這位蓮兒姑娘回東京,事情辦得好了,我既往不咎,但有差錯,天涯海角我也饒不過你。”

    陶四娘心中另有想法,剛想拒絕,便聽蓮兒說道:“周公子,蓮兒心中早已厭倦青樓生活,若能就此擺脫,正是夢寐以求。乞求周公子、顏姑娘收留!蓮兒願為奴為婢,此生伺候二位。”說罷,跪地不起。

    周青忙側身避開。

    顏素衣將蓮兒拉起來,笑道:“你好好的大家不做,跑來做什麽丫鬟?你這般漂亮的丫鬟,我可不放心。”

    “奴奴自知身份,隻願做個端茶倒水的丫鬟,斷無非分之想!”蓮兒說著便淚珠兒外泛。

    周青心裏不忍,便說道:“這樣吧,你先跟著我倆前往複州,待返回之時再送你回京。你若不想為娼,我順通鏢行雖經營慘淡,還是能湊些銀兩為你贖身的。到時憑蓮兒姑娘的才藝,廣闊天地,大有可為。至於為奴為婢,切莫再說。”

    周青開了口,顏素衣自然不便反駁,便招呼陶四娘道:“快快收拾一番,將那兩個胡人押了,咱們繼續趕路。”

    陶四娘前去客房,又各喂了兀裏珍、耶律敏一粒藥丸,才趕著二人過來。老猴兒挑了些幹糧,打了個包袱,七人便分前後繼續趕路。

    老猴兒走在最前麵,兀裏珍、耶律敏次之,陶四娘、蓮兒夾在當中,周青、顏素衣尾隨。

    行了一個時辰,地道又出現向下去的台階,老猴兒便介紹道:“此處便是巨馬河南岸了,當年的通道因太宗挖水長城多次塌陷,雄州、永清兩地先輩便繼續下挖,通道自此變的隻容兩人來往。兩側用木樁聯排刷漆加固,頂部用木方、木板刷漆加固,全長三十裏,花了四十年才修通。所以,咱們收些過路錢也是應當。”

    “收錢自是應當,害命卻是不該!”周青冷笑道。

    “這裏暗無天日,又是兩不管,正是謀財害命的絕佳之地。”顏素衣揶揄道。

    老猴兒不敢再回話,領著幾人下了台階。足足又下了一百二十步,越往下越陰暗潮濕,由於通道過窄,兩邊又都是木頭,索性連油燈都沒了,老猴兒隻得點起火把,七人兩排變成一排靠牆前行,整整兩個時辰才走完木通道。

    再上了一百多階台階,老猴兒說道:“咱們現在已經在北胡地界上了,幾位若是趕往複州,無需走到永清,隨意找處通道出去直奔燕京,轉道複州即可。兩朝隻在邊境處查的嚴些,一旦進了內陸,反倒沒人查了。再有這兩個胡人引路,定然暢通無阻。”

    “也好,隨便找個出口讓咱們上去。”周青說道。(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