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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一夢。
顯然冷傲影沒有聽到阮露凝最後的喃語,看著她卻不知如何說她癡傻。
他這個外人也看得出,莫軒逸心中掛念的是那沉睡中的女子,來來回回在藥院奔波的男子,真的竟讓她如此忘不掉?
“傲影也隻是個平常人,沒有世人傳的那麽不染凡世。”冷傲影淡然的說道,“無心染指的人或物,自然入不了我的眼,也汙不了我的心。”可你,讓我放不下。
“二公子果然有著玲瓏七竅心,二公子也如莊主般對上盡心?”阮露凝知道如今這樣的情形,對莫軒逸很是不益。
皇上能夠輕而易舉地來到劍莊,就算是便裝也不會那麽快被人認出來,可劍莊莊主卻能如此快速的通知他們,皇上要來劍莊。
這便成了最可以的事情,劍莊、皇宮、皇上三者一瞬間連成一線。
如果真的如此,劍莊的態度很明顯,那日後……可莊主老了之後能繼承整個山莊的便隻有這兩位公子。
對於大公子而言,阮露凝並不熟悉,隻能通過二公子作為搭橋人,在此之前她想要問清,他是否也如他父親般,心已經偏向了朝廷?
近日來,莊主將這二公子關在院中,由此可想,他們之間的父子之情存在著隔閡。
而如今大公子蘇醒,莊主一門心思都在大公子身上,對這個小兒子不關心也能體現出,這個兒子並不受寵。
“劍莊一切都由父親掌控,大哥與父親同心照顧劍莊,倒是我樂得清閑,這未免不是一件幸事。”冷傲影從阮露凝的話中隱約猜出了她的想法,他本就是一個無所事事的劍莊公子,劍莊莊主之位是斷不會到他這次子手中。
再加上他無心鑄劍,無心管理劍莊,否則他又如何這樣千方百計的讓自己的大哥蘇醒。
救冷傲淩,不僅僅是因為手足之情,更是因為對他的依賴。
他一直都是一個好大哥,冷傲影深知自己並不是個容易被困在同一個地方的人,他喜歡自由,喜歡過閑雲野鶴的日子。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於他過的衣食無憂,作為劍莊的二公子他從來沒有為錢財操心過。
他的大哥給與他最大的自由,大哥為他頂住來自父親的絕大多數壓力,隻要有大哥在,他的天就不會倒塌。
仔細想想,自己還真是自私呢。冷傲影在心中笑道。
“凝兒自覺資質淺薄,無法體會二公子所說的是幸事與否。”阮露凝話鋒一轉,“但凝兒深知,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望二公子珍重。”
“姑娘慢走。”冷傲影將自己多餘的情緒藏住,目送著阮露凝離開。
他又豈會不知她是什麽心思,將這樣的伎倆用在他身上,未免有些小巫見大巫。
冷傲影的心思比他那不入塵的外表深沉的太多太多。他知這是阮露凝背著莫軒逸做的決定,凡是王者都會有願意追隨他的部下心甘情願的為他鋪好前路。
而這個傻姑娘,怎麽就如此心甘的當一枚“卒”棋,他真有那麽好?還是他與她相遇的太遲?
這樣的問題,什麽時候值得他去思考了?
“為什麽我那麽喜歡這個涼亭呢?”冷傲影低低地說著,嘴角卻揚起笑意。
涼亭裏有著他從小到大的美好回憶,這裏的每個柱子上都有他的趣事紀要,常人看不懂的圖形文字,隻有他一人能看得出神,欄上的斑斑痕跡並沒有影響整個木欄的美觀。
今日,他以為能夠在這裏向心心念著的姑娘訴請,卻不想那心心念著的姑娘心裏裝著的卻是另一個男子的事情,幾乎沒有任何遮攔的就展現在他的麵前。
原來他無法做到他心中的瀟灑呀。
莫軒逸一直守在楚寒生床邊,迷迷糊糊睡著之後,像是做了一個夢,夢裏有自己的母妃和父皇,父皇的手依舊那麽有力,他語重心長的對莫軒逸說道:“皇兒要變得強大起來,將來這整座江山都要你來背負!”
江山?他的江山還在別人手中。不是說君無戲言嗎?那他就應該去拿回自己的江山。
楚寒生嘴角上揚似乎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夢裏許多人都在一起。
她的爹娘,師父,二師兄……這也許是她覺得最美的一個夢,真不想醒過來啊,一直在夢裏就可以和他們在一起了。
有股風吹向楚寒生額間,帶著淡淡的花香,額上的赤蝶消失,楚寒生的神智也恢複過來。
滿目的黑暗,房內沒有一絲燭火,她緩緩起身,感知到房間內還有一個人,而且還離她很近。
她的行動很輕,盡量的不想驚動床邊人。
到屋門口,她回頭看向床邊,黑暗中的男子,她仿佛知道是誰。
佇立了一會兒便開門而出,她不應該留在這裏,她不能就這樣止住步伐。手上握著那把劍,陣陣寒氣襲來,卻讓她覺得更加清醒。
剛走出院落,阮露凝盈盈地站在樹下,她笑的猶如天上的仙子,讓人看的心曠神怡,可惜楚寒生並不是名男子,自然也無法去正視她美麗的笑靨。
“楚姑娘,你醒了?”阮露凝眼睛彎彎,帶著醉人的氣息。
自從楚寒生回來以後,她額上的赤蝶已經消失,整張臉看上去格外的清秀,可眼中的冷卻沒有因此而減少分毫。
“勞煩記掛。”楚寒生冷冷地說,她不喜這個女子,自然不願對她多說什麽,竟然大家都是在敷衍,何必那麽要多說那麽多,楚寒生正準備離去卻再次被阮露凝叫住。
“楚姑娘準備多久離去?”阮露凝收起了之前所想的寒暄,這樣的女子恣意妄為,心中沒有那麽多九曲回腸,與她說話也同樣可以不顧及,不用左右而言他,直說的效果可以更好。
“也許明日,也許後日。如何,這令姑娘滿意嗎?”楚寒生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世間女子為何都如此可笑呢?
縱使她們覺得莫軒逸萬般好,可在她的眼中,他也隻是一個平常的男子,她沒有那樣的心思,自然不會去爭奪什麽。在她的眼中,她們既可笑又可憐。
“凝兒並無此意,看來楚姑娘對凝兒有些誤會。”阮露凝親昵的拉起楚寒生冰冷的手,“手如此冰冷,凝兒送姑娘回房吧?更深露重的,妨礙姑娘身體的恢複。”
“勞掛心。”楚寒生平靜的任由阮露凝扶著走出東廂房。
“凝兒總感覺楚姑娘不似這個世間女子般,有著如此厲害的武藝,又如此的像男子般的性情。”阮露凝真心的覺得如若楚寒生是男子,那也是一方英雄豪傑,“凝兒很是羨慕呢。”
楚寒生聽完之後陷入了沉默,如果沒有那個禁術,她現在應該隻是一堆白骨,無人在乎的化作泥土。
那總是穿著白色裙衫的女子,與她長伴了一百多年,如今她也離開了……阮露凝伸手撫額,它不在了吧?
可還帶著遺憾,可還在努力回想自己的往事,可還記得有人在惦記著她?她人生中的那些人,在她腦海中一一閃過……
“楚姑娘?”阮露凝擔憂的喚了一聲,將胡思亂想的楚寒生叫醒。
“啊?”楚寒生詫異的看向阮露凝,暗自苦笑道,自己是怎麽了?
“楚姑娘,你沒事嗎?是不是走累了?”阮露凝關懷的問道,她們緩緩地走在林蔭道上,黑夜中,林中有著點點熒光,很是美麗。
“沒事。”楚寒生拒絕阮露凝的好意,“有時候真覺得你跟你妹妹真的很可笑,為什麽總覺得我會搶走你們心念著的人呢?難道他竟有如此的好,好的能夠讓凡世間所有女子都看上?好像也必須讓所有人誤會我與陸子然的關係,這樣才能尋找到所謂的安全嗎?”
“楚姑娘?”阮露凝有些詫異的看著楚寒生,雖然她一直有意撮合楚寒生與陸子然,但沒想到楚寒生竟然這樣的反對。對於這一點,她很是詫異,果然覺得楚寒生不似這個世間的女子,總是吸引著人去探究。
“我本無意介入這盤棋,可你們每一個人為何都這樣執意的將我拉入其中,這也太有失公平。”楚寒生昂頭,語氣無奈,讓一旁的阮露凝很是無措,不知她在對自己說些什麽。
“楚姑娘?”阮露凝再次出聲打斷楚寒生一人的悲傷。
“就當我在胡言亂語吧,阮姑娘,你擔心著東廂處的人,何必隨我回西廂呢?我先走了。”楚寒生說完,掙脫開阮露凝的手,頭也不回的朝前離去,留下阮露凝一人不知所措。
房內的男子慢慢睜開眼,楚寒生離去時雖然聲音放得盡量小,對於習武之人的莫軒逸,還是能夠很快保持清醒。
他明知道楚寒生是隻飛舞的蝴蝶,不會甘心留在同一片花叢,從第一次見她,他就不應該對她好奇,否則不會到現在還執著不願放手。
她對他而言是神秘的,在她的記憶中看到已逝的榮德帝,這讓楚寒生身上再蒙上了一層神秘麵紗。
莫軒逸不想放楚寒生走,卻又不得不讓他走。這是他最後的執著,最後的成全。
他有自己的責任,不會為了心中的那份好奇而放棄那份責任。
“誰?”莫軒逸快速地起身,看向房外,待人走近才發現是阮露凝,“凝兒,這麽晚怎麽過來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