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看完了

字數:5470   加入書籤

A+A-




                      他是一個王,一個主宰生死大權的人。

    可是他雖然是一個王,也是她的……王不是嗎?

    山間野花爛漫,黃色的花朵一簇簇的,散發著淡淡的幽香。一旁清靈的溪流更是清流見底,溪流中飄著黃色的花瓣,和水中的石塊擦肩而過了。

    兩人就著一塊光潔的大石頭坐下,一隻紅色的小狐狸在黃色的花叢裏亂躥著,紅色的絨毛上沾染了不少的露水和花瓣的痕跡。

    “血兒可知,這姬國雖然是屬於我的,可是這方寸之地卻是不一樣的。”天青色的衣袍輕輕的散落在石頭上,那張俊美的容顏顯得平靜而悠長,“總有那麽一片天空是不容掌控的,就如同你一樣,表麵上你雖然是屬於我的,可是你的內心是逃離的。”

    他的話語顯得幾分的落寞,就像是飄落的花瓣,隨著風隨著溪流慢慢遠去。

    “沒有什麽比人心更難以掌控的,這點王上倒是了解的很透徹。”她正色道,似乎是沒有聽出姬無傾話語中對她的控訴。

    眼見少女一臉的淡色,同天邊的雲彩一般,看得到,觸碰不到。

    “你真是要氣死孤王了。”末了,是姬無傾氣急敗壞又無奈表示的話語。

    他坐到了一邊,隻留一個傲嬌的背影對著血雪,一副不再理會她的意思,俊美的容顏上染上了幾分幼稚的神色。他的薄唇微微噘著,俊眉輕輕蹙著,一副鬧脾氣了的表情。

    兩人靜靜無言,血雪感受著周遭的美好,有美景有寧靜,還有他。

    “子傾便子傾好了,旁若無人的時候我便這樣叫你。”她不再拘泥於上下尊卑的禮數,語氣中顯現了幾分輕鬆的調調來,便連著嘴角都飛揚了起來,透露了些許少女該有的活潑來。

    因為她現在很開心啊,開心到不想再受任何的束縛。

    她同姬無傾之間的相處其實有些怪異的,他一直縱容著她,她一直老老實實的遵守著自己的本分,不越雷池半步。便是如此,兩人之間不是謹小慎微,而是他進一步,她原地不動的狀態。

    是了,他總是在努力的靠近她,而她卻一直無動於衷。

    沉思之際,一雙有力的臂膀已經將她給擁入懷中。他穩穩當當的將她給抱住,下巴頂著她柔軟的發頂,幽深的眸光蕩漾著的溫柔之色溢於言表。

    血雪顫抖著睫毛愣了一下,可是這樣被他抱著的感覺也不錯……

    可是,也有什麽是不同的,他們隻是心照不宣罷了。

    一路走走停停,入夜了,他們便在一家上等客棧入住下了,等著明日繼續啟程。

    “這位夫人,我們店裏的飯菜還不錯吧。而且啊,你們今日可是來巧了,我們這裏今晚會有一個舞畫節,晚上可熱鬧了,夫人不妨同夫君一起晚上出去看看,也熱鬧熱鬧。”店小二親自上房殷勤的撤走了碗筷,端的是個勤快。

    “舞畫節?聽著倒也有趣兒。”血雪沉吟道,略略搭話。

    跳舞和畫畫?還是會跳舞的畫?

    “那是,我們這兒的舞畫節上不僅有好吃的好玩的,還能一飽眼福呢。那可是我們這兒的大人親自主持的,非常的有趣兒。”那小二繼續吹噓著,臉上露出了些許自豪和奇怪的神色。

    “一飽眼福?”血雪不動聲色道,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來。“你這是在向我暗示什麽嗎?”

    她一個盲女如何的一飽眼福呢?這小二未免吹噓得太過沉入其中了,竟然當著她的麵用了這樣一個詞兒。

    “夫人可別誤會了,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啊,這個誤會可大了……”那小二也是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解釋道。

    “你別緊張?你所說的一飽眼福可是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她的語氣中似乎是有了些許的興致,隻是表情是漫不經心的淡淡的。

    “夫人到時候就知道了,我若是說了反而不美……”小二端走了碗筷,背影有些賊兮兮的。

    鬼鬼祟祟的,其中必定有事兒。

    對於小二的欲言又止,她是沒有多少的好奇心的。反倒是身子有些困乏了,倒不如美美睡上一覺的好。

    想著,她歪倒著靠在了床榻上,水藍色的袍子同床榻上錦緞的被子融為了一體,衣袍的一角輕輕的垂在床沿上,一瀉而下的像是靜止的瀑布。

    在裏間洗浴的姬無傾是收拾妥當走了出來,眼見她這般閑適的模樣,俊美的容顏上露出了幾分笑容來。

    他是換了一身鴉黑色的袍子,因為剛剛洗了浴的緣故,袍子是穿得寬寬鬆鬆的,優美的鎖骨就此坦露出來,連帶著那片玉石般的胸膛也是若隱若現的。

    像是霧裏看花,叫人看不清晰,卻是擋不住的誘惑滋味。

    可惜,血雪是不知道姬無傾是以何種的樣貌走了出來。她睜著一雙眸子,素手撐著自己的腦袋,眸子空洞像是在看著什麽,在想著些什麽。

    姬無傾毫不掩藏自己行蹤走到了床榻邊上,慵懶的坐在了她的身旁,“想去那個舞畫節嗎?”

    “我又如何一飽眼福呢?”血雪聽著好聽又熟悉的聲音,卻是笑道。

    “我替你看。”

    夜色之下,天氣還泛著涼意,街上的行人卻是不少的。

    兩人卻是不走尋常路的,一道身影迅速的閃現而過。不對,其實是兩道身影。隻是兩人貼近著,看到的便隻有一道影子了。

    鴉黑色衣袍的男子輕輕的攬著懷中的人兒,在房簷屋頂磚瓦上敏捷的行走,終於是挑選了一個合適的地方站定。

    夜色深深,街道上是燈火通明的,人流穿梭不息,各種奇裝打扮的人在街道上遊走表演。他們畫著濃眉大眼的誇張妝容,穿著極具人物個性的衣著,似乎是在扮演什麽。

    總之,這個舞畫節是特別的熱鬧。隻是奇怪的是往來多為男子,少見女子的身影。

    舞畫節,有舞有畫,不該是深得女子喜愛的嗎?不該是才子佳人相約的好日子嗎?

    “原來這就是舞畫節嗎?好似並沒有它的名字那般出彩呢。”姬無傾看著四周雜亂無章的景象,滿眼的嫌棄溢於言表,還帶著些許的遺憾。

    “我總覺得這個舞畫節有些古怪。”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這舞畫節似乎並不是她所預想中的詩情畫意的類似花燈的活動。

    “既然不喜歡,我們走便是了,何必浪費時間。”說罷,他攬著她的腰身便要走,也是興致闌珊的。

    隻是,兩人剛要離去,那邊卻是傳來了什麽響動聲。

    “是禦大人來了!”

    “不知道禦大人這次會有什麽神作讓我們一飽眼福。”

    “噓,小聲些,別打擾了禦大人的創作……”

    漸漸的,那邊的動靜兒是小了些,眾人站在街道的兩側,頗為恭敬的等候著什麽人到來。

    抬眼看去,卻是一個厚重的轎輦被六個人抬了過來,轎輦前後還有六個侍衛模樣的人開路,看著是頗為的新奇。

    夜風拂來,幾分的涼意。

    姬無傾抱著血雪再屋頂上席地而坐,血雪仔細的聽著四周的動靜兒,覺得那人的來頭不小,或許就是店小二口中的那位大人了。

    “血兒,接下來似乎是有好戲看了。”

    姬無傾似乎是來了興致,隻是他的興致卻不是對著那厚重的轎輦,而是自己懷中的人兒。

    此時她乖乖巧巧的坐在他的懷裏,長長的烏發是綰了一個簡潔的發髻,髻上綴著一隻銀質的朱釵,從內二外的透著婉約的氣息。

    她的身上穿著不怎麽厚實,外邊披了件黑色絨毛的披風倒是同他鴉黑色的衣著頗為的相稱,兩人坐在一處便像是融合在了一起。

    察覺到了某王上毫不掩飾的目光,她不動聲色道,“是你提出來看舞畫節的,怎麽反倒是心不在焉的?莫非子傾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隻是見懷中的佳人秀色可餐,不由的多看了幾眼罷了。再者,我可是要看一輩子的……”姬無傾是有些不正經的說著,而後是看向了不遠處的情形,“舞畫節的正題似乎是來了,那邊可是熱鬧了,有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坐著轎輦……”

    他開口徐徐的說著,聲音溫和而優雅,將自己所看到的景象對她一一說來。

    厚重的轎輦之中,輕紗遮蔽,是白色的紗,一層兩層在夜風的吹拂下翻騰了起來,像是輕柔的羽毛緩緩墜地的弧度。

    白紗翻飛之間,隱約可見裏頭是何種的情形。

    隻見裏頭還鋪著錦緞的床褥,床褥之上,一具身軀若隱若現。白色的肌膚,像是剛剛做好的豆腐,吹彈可破。那具身軀被黑色的錦被覆蓋了一般,白色的背部盡入旁觀者的眼簾……

    “血兒確定還要我說下去?”姬無傾的話裏帶著揶揄,眼見少女的表情微動。

    “那你閉著眼睛說。”說著,她抬手擋在了他的眼眸,動作帶著幾分的任性妄為和肆意。

    “好,為夫……閉著眼睛說。”某王上是得逞的勾起了一抹笑意。“反正該看的我都看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