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暗中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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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是你主子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回應眉鴣的是一聲輕輕的歎息,她坐在秋千上,嘴角勾著一抹自嘲的弧度。“而且,那些舊事便不要再提了,終歸是你主子自己念念不想忘。”

    如眉鴣所說的,隻有她還記得那些舊事,而他已經成為高高在上的舞國君主,再不是那個柔弱的少年。

    而她又在盼望著什麽呢?他們之間早已橫著一條無法越過的鴻溝。

    “是奴婢多嘴了,主子不要傷懷了。”眉鴣不由的有些心疼自家主子,主子的心思她都知道,可是事已至此,一個是舞國君主,一個是姬國後妃,又何必心生執念。

    “知道自己多嘴了就好,也不擔心隔牆有耳。”西良人抬頭看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了幾分責備的笑意。

    “奴婢知錯了。”眉鴣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請罪。

    卻說是不遠處有一雙耳朵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到了耳朵裏,待宮苑裏恢複了平靜那人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身手之敏捷速度之迅速可見是個武功高手。

    那人立刻離開了鷺西宮,而後是將一張紙條給傳出了宮外。

    姬國驛館。

    已經是日曬三竿的日頭,驛館裏是一片安靜,隨行的侍衛安靜的站在驛館之中,各個地方都布有嚴密的防守,一般人是難以接近。

    “雲大人,我們的人傳消息出來了。”一個侍衛小跑進來,將那張字條交給了雲霧。

    雲霧站在那兒看了看字條上的字,臉上露出了幾分意料之中來。

    “是發生什麽事情了,讓雲大人這般的喜出望外。”一襲深重紫袍錦衣的公申靈兒自樓上走下,她優雅的拎著自己的長袍,華美的長袍迤邐於階梯之上,一層一層的迤邐而下。

    “見過少主。”雲霧連忙對她做了個禮,剛毅的臉上顯出幾分恭敬來。

    公申靈兒是點了點頭,隨後是伸出了手,意味很明顯,她要看那張字條。雲霧愣了愣,還是將手裏的字條遞了過去。

    “聽說你們在宮裏遇到了故人,莫非就是那位西良人?”她神色不明的看著字條上的字,而後是若有所思,“沒想到這西良人倒是個癡情的主,看來是能為我們所用。”

    “屬下也是這樣想的,隻是君上似乎是不以為然。”照他的理解,君上並不將此女放在眼裏,自然就不會想著從她的身上獲得什麽,或者是利用她做些什麽。

    “那是他的事,既然這件事被本少主知曉了,本少主便有自己的想法。”她拿著那張字條,那雙美眸中似乎是預謀著什麽。

    “少主,這……”雲霧有些為難了。

    君上雖然同少主的情誼不一般,可是到底是忌諱著長老他們試圖掌控朝局的事情。再者,若是忤逆了君上的意思,便是少主恐怕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你別擔心,這件事情便別告訴他了,本少主有自己的思量。”說著,她拿著字條轉身便走了,隻留下一個略顯纖細又英氣的背影。

    “少主,我們要做些什麽嗎?”緋衣跟在她的身後問道。

    她實在是不知道少主是想要做些什麽,不過是個小小的良人罷了,難道還能在宮裏翻起什麽大浪來不成。

    “當然要做些什麽,隻是不是現在。”她輕啟紅唇,手裏捏著那紙條似乎是勝券在握。

    緋衣和晴書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後,兩人是不由的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發現了疑惑和不解來。而且,少主自從到達姬國之後整個人似乎都變了。

    房裏,左丘黎夜才剛剛起身,是換了一身斷藍的雲袖袍,整個人透出了一股莫名的閑適來。他的手裏還拿著一條錦帕,動作優雅的擦了擦那張好看的臉。

    那張容顏是白得很,嫣紅的唇瓣像是雪堆裏的一點紅梅,狹長的眸子更是不改狡猾而嫵媚的本色,眨眼間更是帶著邪魅的氣息。

    聽聞了雲霧對他的稟告,他是動作輕柔的甩了甩手裏的錦帕,而後是理了理自己的雲袖,接著是坐到了餐桌前。麵前擺著的都是姬國有名的吃食,看著倒也是風味兒獨到。

    “不必管公申靈兒,本君此行可不是為了她,她想做些什麽同本君都沒什麽關係。不過,她若是幹涉到了本君的事情,那就是自討苦吃。”他挑著秀氣的眉毛看著桌上的吃食,語氣裏是滿不在乎的。

    “那麽那位西良人呢?恐怕少主會去找她……”雲霧還是不由的有些擔憂。

    “這些看著倒也可口,本君倒要嚐嚐姬國的特色。”左丘黎夜卻是專心的品嚐起了桌上的早點來了,並不將雲霧的話放在心上聽在耳裏。

    雲霧聰明的選擇靜默不語,唯恐擾了他的興致。

    姬國王宮,上書院。

    他坐在書桌前,紅木的雕花鏤空座椅,扶手處是盤亙著兩條長龍,另一邊是被他白色的常服所覆蓋住。他坐在那兒,認真的看著手中的文案,俊美的側顏帶著幾分的沉思。

    而後,他是看著手裏的文案輕笑出聲,“孤王就知道,她們的耐心快被耗盡了。”

    廟簡就站在他的身後,將那文案上的文字看得清清楚楚,“奴才以為,若是不立刻阻止,恐怕會給她們更多的機會。”

    “那樣不是才更加有趣兒嗎?”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深不可測的弧度,“孤王的母後意圖勾結舞國來架空孤王的實權,若是這個消息傳出去恐怕會引起姬國的恐慌,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恕奴才直言,太後娘娘如此不將江山社稷放在心上,又有何太後之尊。”廟簡麵無表情的說道,語調是一絲不苟的。

    似乎在他話裏的不是尊貴的太後,而是一個會擾亂姬國的叛逆。

    “這確實讓孤王有些犯難了,她到底是養育了孤王的母後,孤王總不能做個逆子。”他撐著頭似乎是有些苦惱了。“不過,這江山唯有孤王能顛覆,她嘛,還是吃齋念佛比較適合。”

    母後啊母後,這次可是你心急了些。

    宮中的暗鬥悄悄的進行著,太後和王上也是表麵上的母慈子孝,宮裏的氣氛是悄悄的發生了改變。唯有安雪宮是安然無恙繼續著以往悠閑的氣氛,被保護的妥妥當當的。

    卻說這日,安雪宮來了一個讓所有人表示驚訝的人——西良人。

    以往西良人給宮中眾人的印象並不深刻,是個溫婉而寡言的人。隻是國宴之後,眾人對西良人略有改觀,此女也是個心機不淺的,果然後宮是個大染缸,縱然是個天真乖巧的女子也是會被染黑了不可。

    血雪對這位西良人的印象卻是出奇的不錯,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這位良人身上帶著一層看不透的憂愁氣息。兩人的接觸並不多,話也是沒說過幾句,卻是有幾分的投緣。

    所以,當西良人打著探病的旗號來到安雪宮的時候,她也是沒有任何喬裝的意思,直接就著直接的衣著便出去接待了她。

    當西良人看著王後娘娘素色的容顏帶著幾分蒼白,對她再次生病的消息是深信不疑了。

    “臣妾來此可是給娘娘添麻煩了,娘娘怎麽不在寢宮裏歇著,病了便要好生的養著才是。”她悄悄的打量著這位王後,溫婉的神色滿是柔和的關切之意。

    “不過是風寒罷了,喝些湯藥倒也無甚大礙。倒是良人同本宮並無交集,此番前來是讓安雪宮上下尤為的疑惑。”血雪是直言道。

    西良人一直深居宮中,平日裏也是鮮少出自己的住處,存在感可謂頗低。隻是近日裏她才活躍了起來,還活躍到了她的宮苑裏。

    她總覺得,既然她對西良人有種特別的感覺,那麽便是聰明人之間的對話,無需拐彎抹角的。

    聽聞她這般直言不諱的話語,西良人是一時有些語塞了,約莫是沒想到她會如此開門見山。

    “娘娘說得很在理,正如娘娘所說的,安雪宮同鷺西宮並無交集,所以臣妾才有如此一遭,想著同王後娘娘您修的好交情也是不錯的。”她也是直言道,隻是那雙溫婉的眸子之下是掩蓋了真正的理由。

    “本宮理解不錯的話,你這是在巴結本宮。”

    “娘娘也可以這樣理解,不過臣妾便是巴結您也是真心實意的來巴結。”西良人也是不掩飾的,碧玉之姿顯得幾分的乖巧,隻是那話語是透出了爽利來,讓人聽來很是幹淨利落。

    “你這話倒是有趣兒。”血雪道,“本宮並不能給你什麽好處,良人還是省了那份心思吧,不管你究竟欲意為何。”

    “那臣妾便聽娘娘的話收了那份不該有的心思,隻是若臣妾說是想同娘娘您交個朋友,娘娘您恐怕是不信的。”西良人話語間是進退有度的,似乎是拿捏住了血雪的七寸一樣。

    她悄悄的打量著血雪的神色,白皙的肌膚像是雪一樣的,那雙空洞的眸子卻是絲毫不笨拙的。

    “五湖四海皆朋友。”她淡淡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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