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眼下在東北的日軍，張作霖是有底氣的，這份底氣是張作霖苦心經營多年的結果。從這點上說，張作霖是很有遠見的。一般的軍閥就知道抓壯丁，拚命的擴充軍隊，沒有糧餉，欠著，也要擴軍。與張作霖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張作霖能想到飛機、大炮、裝甲車、兵工廠，這個見識不亞於穿越者吧？

    能說張作霖是老粗嗎？

    張作霖表麵上是個東北老粗，說話也粗獷，一副土匪頭子的派頭，但是，誰要是被這個假象蒙蔽了，定然看不到真相。張作霖是不是老粗？他的能力怎麽樣？見識如何？東北軍的家底就是最好的說明，看問題要抓住實質。

    張作霖具有敏銳的戰爭眼光，起碼在當年的中國，具備他這個水平的領袖，或者叫做軍閥頭子的人不多。請看：

    張作霖曾說過這樣的話：“我寧可少養五萬軍隊，也要把我們東北的教育搞起來。”

    這是老粗說的話嗎？不說全國有名的東北講武學堂（軍閥辦軍校不新奇），單說張作霖一手操辦的東北大學，無論從學校麵積、建築、教師數量、教師的待遇等等都是全中國最高的。例如：清華大學一年的教育經費是120萬大洋（由中央政府的財政支付），南開大學是40萬，而東北大學一年的教育經費達160萬大洋！這是張作霖拿出來的，別的軍閥有這個氣魄嗎？有這個見識嗎？能夠看到人才的重要，辦高等教育，說明老張水平不低！

    ......

    但是，張作霖對於日本人還是有所忌憚。

    那是指兩個方麵，第一，日本國國家的總體實力雄厚，是當時的列強之一，以東北地區vs日本國全國，差距就太大了，必敗無疑。第二，日軍軍隊的軍事素質強，日軍的一個師團打過來，東北軍的任何一個師，甚至三四個師合起來也抵擋不住。日軍的單兵素質高，槍法精準，戰場紀律好；日軍的炮兵火炮多，搭配齊全，炮兵訓練有素，打得準；日軍統一指揮，沒有各部掣肘的現象。這都是中國軍隊比不上的。

    所以，如果不是日本人的謀殺，張作霖是不會主動挑釁日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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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搞經濟，搞軍工，我們不能埋沒了閻錫山。閻錫山打仗的手段有點潮，但是搞經濟建設和軍工，辦學校培養人才等方麵也是不錯的，他的經濟實力趕不上東北，比其他人還是強了不少。

    也可以說，能夠實際的在經濟、軍工上下功夫的軍閥，也就隻有張作霖和閻錫山。蔣介石掌握了中央政府則另當別論。

    山西的兵工廠居於沈陽、漢陽之後的第三位，步槍、機槍、衝鋒槍、大炮都可以自己製造，後來還造過坦克。不但晉軍自己的武器裝備是自己製造的，他還作為商品賣給別的軍閥（閻錫山會做生意，愛算計）。

    經濟上他把山西搞得紅紅火火，說句套話：“農工商全麵發展”，是當時中國最富有的省份，各路軍閥都把山西當做一塊大肥肉，虎視眈眈的盯著山西，有機會就會咬一口。山西省內的鐵路四通八達，並且，閻錫山特別選用的是窄軌，別人的火車別想進來。太原有機車車輛廠，機車車輛都自己製造的。在鐵路建設上，除了東北，就隻有山西了，別人都是忙著打仗，沒有建設鐵路的，就算蔣介石，他也不建設鐵路。全國的鐵路一寸沒修，山西的鐵路成網，這說明什麽？

    晉軍出兵作戰，吃的軍糧都是罐頭，這是各路軍閥都知道的，也是中國的獨一份。

    作為反麵的例子，那就是馮玉祥了。經濟、軍工等等的跟他不沾邊，他從來就沒下過這個功夫。他手下的西北軍那是有名的窮，窮的吃不上飯，“西北軍”三個字就是窮的代名詞。

    但是說來也怪，西北軍裝備最差。甚至隻有大砍刀，還缺糧餉，卻是出了名的能打，勇冠天下！西北軍也出了不少的名將，“大刀進行曲”唱的就是他們。

    ......

    閑言少敘，書歸正傳，我們還是說張作霖、張作相兄弟二人的密談吧。

    張作相問道：“大哥打算報複到什麽程度？總不能就此開戰吧？”

    張作霖笑著說道：“輔忱老弟，開戰是這個樣子嗎？奉天城早就打翻天了。但是有一條，這個時候掉了腦袋也不能退縮，哪怕稍稍的示弱，關東軍就會迎麵撲來，把我們趕出奉天，趕出遼寧，趕出東北。這有點像打狗，你舉起打狗的棒子，它就退了。你向後一跑，它立即就撲上來咬你。”

    張作霖繼續說道：“我離開北京時沒有通電下野，當時很忙，日本公使芳澤謙吉還跟著搗亂，我就想，到了奉天再說吧。現在看來，這還是歪打正著，目前我這個中華民國元首的身份還是有用的，再將就著用幾天吧！”

    張作霖沒有說實話，他沒有通電也是應對刺殺這種突發事件的，他總不能說我早知道了小鬼子的陰謀把？

    張作相不解，說道：“按這些年的慣例，丟了北京，元首之位就不成立了，這個身份還有何用？”

    張作霖促狹的眨眨眼睛說道：“這個以後再說，不過我告訴你，如果我不想丟北京，起碼還能保上兩個月。”

    “啊！”這一會張作相可是驚得喊了出來，他也是剛從北京回到東北沒有幾天，這怎麽可能嘛？兵敗如山倒，現在的關裏就是這樣的局麵，如何保的了北京城？

    張作霖說道：“給湯玉麟的命令已經發出去了，讓他的騎兵出兵張家口、大同一線，做佯攻動作。怎麽樣？北京能不能保住？”

    張作相是老於軍陣的，這點軍事常識還是有的。這叫圍魏救趙！閻錫山的晉綏軍都在直隸北京一帶，他最多防禦到宣化。如果湯玉麟在張家口以北布防，他的騎兵從大草原直奔大同，那就威脅到閻錫山空虛的老窩了！山西省內現在可是空城計呀。閻錫山還會有心思進攻北京嗎？

    但是這種作戰，湯玉麟部的戰線拉的太長，處處是漏洞，也是很危險的，所以叫做佯攻，不能真打，見到不利的情況就趕緊撤兵，這也是用騎兵的原因，速度快呀！

    張作霖說：“好了，那邊的事情就不說了，說說眼下我們的報複吧，現在有兩個要決斷，我們兄弟好好的商議商議。第一，我們最低報複到什麽地步，最高到到哪兒？第二個決斷是向日本人提什麽要求，測度一下日本人會如何答複，咱們對日本人的各種可能態度應當如何反應。就是怎麽出招應招？”

    張作相問道：“大哥先說說報複到什麽地步吧，也讓我心中有數。”

    張作霖：“我是要你參詳的，這麽大的事，你要幫我拿主意，知道嗎？”

    “我想，我們報複的最低限度，是中斷南滿鐵路！”

    張作相問道：“大哥的意思是，不管日本人如何反應，哪怕他向我們道歉，也要中斷南滿鐵路嗎？”

    張作霖：“是這個意思，我心裏容不下他們。我想徹底拆毀皇姑屯的鐵路橋，但心裏沒底，想問問老弟。”

    張作相：“中斷了南滿鐵路，滿鐵株式會社就廢了，對於日本影響太大，還有一個臉麵的問題，日本人會惱羞成怒的。以我東北的力量現在與日本國開戰還是早了一點，我們還有很多事沒有準備好。所以我建議大哥緩一緩，把這一條降低為：在所有南滿鐵路與東北鐵路的交叉點上，10公裏之內，廢除‘附屬地’，由中日雙方警戒。這是為了鐵路安全，我們是有道理的。”

    張作霖心中的氣不平，站起身來來回的轉圈。過了一會，他說道：“老弟，哥哥我是氣糊塗了，老弟說的對，今日就下令參謀部拿出計劃，看看有多少交叉點，各處要派那支部隊執行，明日即執行，要武力執行。”

    張作相說道：“這一項交給軍事廳榮臻去辦吧，兵貴神速，到現在日本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鐵路線上他們沒有幾個兵。我們的這個行動，也是示威的表示，爆炸刺殺不能沒有代價。我們可以武力執行，反抗者當然要鎮壓，但是皇姑屯以外的其他地點殺人要有所節製，全部關押，待日後釋放。”

    榮臻此時任東北邊防軍司令部軍事廳廳長。“軍事廳”這個名字讓人摸不著頭腦，實際上相當於參謀部。

    張作霖：“還是老弟想的周密，就這麽辦吧。

    還有一條：待審訊拿到有力的證據之後，要召開各國領事參加的公開發布會，公布證據，公開日本人的罪行。”

    張作相：“大哥，剛才我說了，日本人死要麵子。我們這麽做不是公開的打他們的臉嗎？我看把公開變為私下個別交流，至於外國人登不登報紙發布，那是洋人的事，與我們無關。同樣達到了目的，隻是態度上緩一緩。反過來說，必須公布出去，我們挨了炸，不能裝傻！

    大哥，還有嗎？”

    張作霖：“我想到的就是這兩條，其他的不是沒有，比如，我們東北軍中各級日本顧問全部解聘，讓他們離開部隊。這些人是我們請來的，現在不用了，解聘即可，這算不得什麽報複條件。”

    張作相：“大哥，我們對日本人提什麽要求呢？”

    張作霖：“也是兩條：第一就是交出活的凶手，必須是活的，由我方處置。此人我們已經知道了，是關東軍高級參謀河本大作。第二，要求滿鐵、關東軍、日本政府說明自己的責任，就是說這個事兒是誰幹的？然後當然是處理意見了。”

    張作相想了想，說道：“先說這第一條，很難呐！日本人太驕狂，交出凶手他們就太沒有臉麵了。他們首先會狡辯抵賴，萬不得已也會令河本自裁，讓我們看看屍體就不錯了。

    大哥，這一條，要給日本人一個退步的可能。”

    “老弟，你接著說，不要瞻前顧後的。”

    “大哥，我看這一條就提四個字：‘交出凶手’，河本的名字先不要提了。什麽活的、死的也不說了。”

    張作霖又站起來轉圈，走了兩圈，他說道：“八個字：‘交出凶手，河本大作’。必須提名道姓，這是告訴他們，我們有證據，第二堵死日本人胡攪蠻纏的路，日本人好這個，我偏不讓他們有抵賴的餘地。”

    張作霖又說道：“這幾件就這麽辦了，還有一事也是馬上要辦的......”

    “報告！黃顯聲旅長有電話打過來，是緊急軍情！”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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