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空軍演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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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7日,日本國的禦前會議還在進行中。
白川義則直接對田中義一展開了人身攻擊,他說道:“田中首相與張作霖是結義兄弟,這是盡人皆知的。與敵國的領袖交結有悖於我大日本國的利益,難道首相大人還要包庇自己的義兄弟嗎?這是不是內閣處置猶豫不決的原因呢?內閣向支那人道歉,有辱我大日本國帝國,並且道歉後沒有取得任何的成果。田中首相應該做深刻的檢討!”
是的,日本人沒有學會向中國人道歉,他們做錯了事,會設法掩蓋、不承認、耍賴。直到現代,日本人也是這樣做的,與他們的祖先一樣,還是沒有學會道歉,這種毫無道理的狂傲害了他們。
田中義一氣的渾身顫抖,用手指著白川義則:“你......你......”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森恪急忙出來為田中解脫,他說道:“國家之事豈能兒戲,結義兄弟與國務無關,這種指責是需要證據的,沒有證據豈可亂說?
陛下,張作霖現在一再的強調他的國家元首身份,並且上一次曾經發出宣戰的哀的美敦書,那麽支那宣戰之可能現在依然存在的。倘若支那對我宣戰,我國準備好了嗎?目前我國的經濟狀況可以支撐一場戰爭嗎?從皇姑屯事件到現在才半個多月,我們工業原料的短缺已經開始顯露苗頭,我們的煤炭儲備、鋼鐵儲備還能堅持多久?現在從國內調一個師團都這麽困難,我國可以進入戰爭狀態嗎?不要說迎戰中國,就算是張作霖的六十萬奉軍,我們需要多少部隊才能打敗他?支那的地域遼闊,回旋的餘地很大,倘若戰爭不能速決,進入了持久狀態,我帝國能長久的支撐一場戰爭嗎?還有,我大日本國在滿洲還有數十萬人,數百上千的工廠、礦山、銀行、商貿會社。在我們的部隊到達之前,張作霖隻需要一兩天的時間,就可以全部摧毀掉他們,我們能承擔這一份損失嗎?”
森恪的這一連串的提問,都是現實問題,鏗鏘有力,沒有一個人可以回答。因為他說的是日本國當前的實際狀態。可是大和民族的確不同於其他的國家民族,他們的冒險精神太強烈了,在巨大的利益麵前,依然不能“平等”的與中國談和平,依然盛氣淩人。
白川義則說道:“難道田中首相要向張作霖這條走狗低頭嗎?難道要接受張作霖對我大日本國屈辱的條件嗎?我數千大和民族的勇士就白白死掉了嗎?那麽多的損失都不要了?
陛下,我建議朝鮮的第12師團立即出動,跨過鴨綠江,進入滿洲,解第2師團之圍,並且與第2師團一起,向奉天進軍,奪取滿洲!朝鮮的空白,由已經準備好的第4師團填補。這樣可以做到快速進兵。我大日本皇軍天下無敵!第14師團、第2師團、第12師團,都是常設師團,這三個師團還拿不下滿洲嗎?”
雙方唇槍舌劍,互不相讓。
田中義一大驚,他說道:“萬萬不可動用朝鮮駐軍,從朝鮮抽調第2師團已經是不得已的冒險了,倘若在調動第12師團,則朝鮮就空虛了。第4師團尚未做好出征的準備,何時能夠到達朝鮮尚不知道,即便是第4師團到了朝鮮,他們不熟悉朝鮮的情況,能夠發揮作用還需要時間。如果朝鮮亂了,帝國將遭受更加重大的損失!”
白川義則說道:“這麽說,田中首相是鐵了心要關照你的義弟張作霖了?內閣已經準備妥協了嗎?我大日本國在滿洲的損失全部自己承擔了?第2師團怎麽辦?他們已經成了困於山中的孤軍。讓他們投降還是全體玉碎?”
話已經說盡了,雙方沒有妥協的餘地了,會場一時安靜下來,似乎等待著進一步的爆發,還沒有發言的也躍躍欲試了,準備著為他們所屬的團體說話。
忽然,站在天皇一側的內大臣說道:“會議到此結束,散了吧。”
話音剛落,天皇已經起身,向內廷走去。所有的大臣都愣在了那裏,像木偶一樣起身鞠躬,恭送天皇。這就算結束了?還沒有結果呢?他們的心裏都慢慢的回味著。
天皇隻說了一句話,詢問了是否動員了國內的部隊,然後在大臣們激烈的爭論中突然退場,熟悉日本政治的政治家們都知道,天皇已經表態了——沒有和談,出兵!
田中義一的內閣與天皇的意見背道而馳,那就隻有一個結果了——內閣辭職!
於是,第二天,6月28日,田中義一內閣遞交了辭呈,天皇沒有挽留,當即就被批準,田中內閣下台。當日,濱口雄幸繼任首相,組閣。
這個結果很意外,原本曆史上,田中內閣堅持到了1929年的7月。下台的原因是河本大作的刺殺破壞了田中隔離滿洲的計劃(東北易幟,中國統一了),使得他的策劃一敗塗地。這一次河本刺殺徹底的失敗,導致局麵失控,替罪羊同樣還是田中,並且下台的更快了。由此也可以看出,軍國主義的根子就是日本天皇,田中內閣下台是必然的,曆史的趨勢不容扭轉。
濱口雄幸內閣上台就標誌著軍閥派掌了權,日本國這部戰車開上了軍國主義的不歸之路,其節奏比曆史上更快了。原本的曆史上日本的軍國主義列車開了不到二十年,就傾覆了,這一次,它能開多少年呢?
隨後,濱口內閣調動駐朝鮮第12師團(駐地在朝鮮南部)集結向鴨綠江運動,命令第4師團立即登陸朝鮮。
第12師團一直處於緊張的備戰狀態,集結出動都相對快速。可是第4師團距離出發的要求還差得太遠,第一個難點就是差錢!第二個難點是沒有運輸的船。日本人再狂熱,部隊出動還是需要槍炮子彈,不能赤手空拳餓著肚子上戰場。士兵需要吃飯,馬匹需要吃草,輪船、汽車、火車需要燃料,駐紮需要帳篷被褥,走路需要穿鞋......每走一步都需要錢,要真金白銀!所以第4師團總是遲遲的動不了。
......
6月28日,就在日本國內閣更迭的同一天,在錦州北部某個山頭上,張學良帶著幾名軍官和衛士,手舉著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天空,這是按照張作霖的命令,在眼前的這個山溝裏,進行一次轟炸機投彈的演練。張學良是空軍司令,他要親自執行大帥的命令。空軍副司令馮庸在五常,因此沒能觀看今日的演習。
張作霖說:“空軍也養了十年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如果能用,下一步作戰就可以考慮試一試。”
其實,東北軍在關內打內戰的時候就用過,不過效果很差,隻是嚇唬人而已。中國的土包子士兵一看到大鐵鳥在天上飛就嚇得尿褲子了,再投上幾枚炸彈,地下的士兵就喊:“鐵鳥下蛋了!”然後就一哄而散。真正的轟炸效果就很難說了。
山溝裏搭建了十五處的標靶,周圍有部隊警戒,當地的山民都驅離了,山溝裏空無一人。
東北軍空軍現有的三架大型轟炸機全部出動,帶隊的是第三航空隊教官,少校高誌航。
此時的航空隊,還有一個命名的習慣,例如第三航空隊名為“飛鷹隊”。
高誌航,今年21歲,吉林通化人,他在東北軍的陸軍學校中被選拔到空軍航空隊,“高誌航”的名字就是這個時候改的。他被張學良送到法國學習飛行技術,是東北軍空軍中的佼佼者。後來,他是國軍的抗日英雄飛行員。
今天的演練就是按照張作霖的要求,轟炸機都帶上實彈,真刀真槍的演練,看看實戰的效果。
張作霖說:“我們寧可拿出一半的炸彈做演習,隻要練好了,投彈準了,戰場上投下的炸彈才有用。在戰場上投不準,浪費炸彈是小事,貽誤戰機是大事。”
張作霖的話是正確的,大氣!
山頭上的軍官們看到,遠處的飛機過來了。最前麵的是一架小型飛機,這是偵察機,它遙遙領先飛在前麵。
偵查有用嗎?不是飛機上沒有任何的通信工具嗎?即便是發現了敵情,它如何通知後方的飛機編隊呢?
東北軍想出了通信聯絡的辦法,那就是借助於電報的原理,在飛機的翅膀頂端安裝了電燈泡,燈泡可以區分長閃亮、短閃亮和次數。幾十公裏之內,隻要能看到飛機,就能看到信號。飛行員的手邊都有一個類似電報員用的按鍵。當然了,編碼都簡化了,就是事先規定的有限度的幾句話,比如:發現敵情、一切正常等等,一條信息不會超過十次按鍵動作,飛行員練習幾次就可以掌握,記不住就寫在衣服的袖口上,一抬手就看見了。
因此,站在山頭觀察的張學良就看到了飛機兩端一閃一閃的燈,這有點像現代飛機上的航標燈,但是張學良是頭一次見。
不用說了,這定然是大元帥府參謀處的傑作。這就讓飛機脫離了“失聯”的尷尬狀態,有了基本的聯係,當然這種聯係還是過於簡單了。可是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讓飛行員都練成電報員的水平吧?太複雜,就難於掌握了,駕駛員可是沒有時間翻電碼本。
偵察機繞場一周,後麵的飛機編隊就過來了,三架轟炸機的後麵還跟著十架戰鬥機護航,一切都按實戰演練。
所有這些飛機都是雙翼飛機,此時的飛機都是這個樣子。
轟炸機也同樣繞場一周,觀察目標,第二次飛臨上空時就降低了飛行高度,然後開始投彈。
每一架轟炸機帶十枚炸彈,轟炸的效果,按照被炸毀的標靶來計算。
此時的空戰還是非常初級的,以轟炸為例,投彈時,飛機的飛行高度有一千米左右,如果敵軍有高射機槍、高射炮,那將十分危險,可是按投彈的要求又高了點。但是,在中國的戰場上,交戰的各方極少擁有防空裝備,不是沒有,而是不需要,因為沒有飛機。
我們可以查一下皇姑屯事件的1928年到九一八事變的1931間的資料,在中國的戰場上常見的隻有偵察機,幾乎沒有空戰,用飛機轟炸也幾乎沒有。比較大規模的用飛機轟炸,是四年後,1932年底,日軍入侵上海的“一二八”事變。整個三十年代是飛機、空軍的大發展時期。
這個年代飛機的速度也不高,這種一千米高度的轟炸,隻能欺負沒有防空武器的敵手。
俯衝轟炸會使得投彈更準確,但是此時東北軍的空軍沒有這個水平,隻能水平飛行投彈。
三架轟炸機順序進場,瞄準地麵的標靶開始投彈,航空炸彈從機腹的投彈口連續的投擲出來,一個個的小黑點撲向地麵,時間不長,猛烈的爆炸聲傳來,地麵上連成一片的爆炸,煙塵衝天而起。
第三航空隊表現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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