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戰略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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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8日,在錦州北部某個山頭上,東北軍空軍司令張學良帶著幾名軍官和衛士,手舉著望遠鏡,觀察著空軍的演習。
待爆炸的硝煙慢慢的散去,張學良看到了轟炸的效果:三十枚航空炸彈,摧毀了總數十五個標靶中的三個,轟炸的水平應該算勉強合格,不理想,打60分吧。
這時,又有三架充作護航的戰鬥機進入了靶區,它們從高空俯衝下來投彈,有點俯衝轟炸的意思,動作還是不到位。這三架小型飛機的機腹下麵各自懸掛了一枚航空炸彈,它們投彈的高度就更低了,估計能有五六百米。三枚炸彈投下來,又是一波的爆炸。這一次又摧毀了一個靶子,從炸彈數量來看,戰鬥機的轟炸效率、準確度都高於大型的轟炸機。
張學良搖搖頭,不算滿意,演習的結果說明空軍的水平還要好好的總結經驗,加強訓練。
這種演練還要持續三天,但願能夠有所提高,起碼要打個80分吧?
戰鬥機也可以帶航彈轟炸嗎?
此時的飛機還真是這麽用的,作戰的飛機還沒有戰鬥機、殲擊機等嚴格的區別,就是偵察機也照樣可以帶炸彈、可以參戰。
有這樣一個戰例,這是有曆史文字記載的,是在中國的戰場上擊落的第一架日軍飛機,也是很有意義的戰例。
在“九一八”事變之後的第三天,即1931年9月21日的午後,日本陸軍航空兵(日軍沒有單獨的空軍,隻有海軍航空兵和陸軍航空兵)的一架偵察機,從沈陽東塔機場起飛。該機的有駕駛員和偵察員兩人。在撫順以北約十五公裏處,發現地麵大隊的東北軍(據考證是北大營撤出的第七旅)。這架偵察機就立即投炸彈轟炸,並且以機關槍掃射。這就說明偵察機的確帶了炸彈。
地麵的東北軍以機關槍和步槍對空猛烈還擊。對射之中,日軍飛機被擊中數次,某些管路被地麵火力射穿,該機出現故障,不得不逃離戰場,沒有飛多遠,發動機就停機了,在虎石台車站(沈陽北側)迫降,兩名飛機的乘員僥幸沒死。
這架飛機損毀嚴重,後來被日軍焚毀,這應該算東北軍擊毀了這架飛機。
按日軍的記錄,這是自從日軍的航空兵(陸海軍都包括了)建軍以來“首次”有飛機在戰鬥之中被火力摧毀。這無疑是東北軍極有紀念意義的戰績。
以上說的“首次”,並且是三年以後的1931年,這也說明1928年的時候飛機極少參戰。如果東北軍的飛機現在能夠作戰,則水平絕對超過了日軍。即便日軍現在已經有了航空母艦了,他們還從沒有真正參加戰鬥,日軍航空兵大規模作戰是四年之後,地點在上海。
......
東北軍空軍副司令馮庸沒有到演習現場,因為他不在錦州,他已經到了黑龍江的五常縣,執行組建新編航空兵第六航空隊(師級單位)的任務,馮庸將兼任第六航空隊的總隊長。
馮庸,今年27歲,他是馮德麟的長子。馮德麟與張作霖兩人是東北地區同步崛起的兩支力量,張作霖是第27師的師長,馮德麟是第28師的師長,當時的東北隻有這兩個師。他們二人私交也很好,當然爭鬥也是有的。馮庸與張學良同歲,曾結拜為兄弟,他們兩人的字相同,都是“漢卿”。
值得一提的是,曆史上馮庸曾經使用自己的家財興辦了“馮庸大學”,為中國培養人才。他曾經因為空戰中飛機迫降而被日本人俘獲,並押送到東京,但是馮庸沒有屈服,後來在友人的幫助下逃脫。他也是一位抗日的英雄人物。
此時,馮庸是東北軍的空軍副司令(司令是張學良),所以實際上掌管空軍的就是馮庸。
時間到了七月初,黑龍江的五常縣成了新的軍事基地,中蘇合作建立的兩所軍事學校,三支新編的部隊都將在此誕生。除了馮庸的第六航空隊之外還有:新編炮兵第一師,師長:劉多荃少將;新編第一裝甲旅。旅長:徐良上校。
五常縣在吉林城以北兩百裏,是山區的邊沿。東北軍在這裏征集了一大片土地,遷移了居民,形成了一個軍事禁區。這裏是黑龍江省的最南端,此地尚沒有日本人的移民開拓團,否則會全部被抓起來,現在的東北軍對於日本人可是不客氣。
各種設施已經開始建設,拉運建築材料的汽車、馬車到處都有,是一片的繁忙的建設景象。
馮庸正在視察一個新開辟的野戰機場,臨時的跑道已經平整了,臨時的庫房、人員住房雖然很簡陋,但是已經可以使用了,好在是夏季,臨時建築也可以將就。正式的房屋建築已經開工建設。蘇聯人的一個先遣隊,十架飛機,今日將抵達這裏,馮庸就是為此做準備的。
飛到這裏的飛機,已經按照東北軍的要求進行了新的塗裝,作為標誌的五色旗和五色圓形軍徽已經塗在了飛機翅膀和機身上。飛機編號也是東北軍航空隊統一編製的。
這一批蘇聯空軍人員到達後,機場的後勤部隊和第一個飛行中隊將組建起來,東北軍的飛行員與蘇聯雇傭軍的飛行員將執行混編,這樣就可以在保證執行作戰任務的同時,完成訓練。
......
“宣戰”這個工具已經用過了,利用這個工具還把溥儀弄回北京;批判馮玉祥;尋找哲布尊丹巴呼圖克的轉世靈童等等的都做完了,北京就應該讓出來了。否則,國民黨的北伐遲早還要打,東北軍對付日本人就要全力以赴,那裏還有精力分心關內的戰爭呢?
現在繼續保留國家元首的名號已經意義不大了。不然,各國的大使、公使一撤離奉天,張作霖可就鬧笑話了,他也是要臉麵的人,自己下台和讓人家晾在那裏可是兩回事。
北京可以讓出去,但是張作霖不打算同時讓出天津。第一,天津沒有北京的政治地位,東北軍可以保留。第二,如果對英美的外交有了成果,東北軍還要在英美的幫助下,經營自己的海軍,那就需要控製渤海了。日本人占據著旅順口,同時還占據著山東半島,在天津,日本人還有一支規模不小的駐軍。渤海的大部分海域都在日本人的手裏。為了奪取渤海的控製權,出兵收複天津的日租界,收複山東半島是遲早的事情。如果讓出天津,這些事情就難辦了。到時候還要與別人商議借道,如果別人不肯借道呢?強行通過那就開了內戰。第三,東北畢竟是中國的東北,張作霖不能自我隔離,天津就是張作霖與國內交往的通道,無論軍事的,還是政治經濟的,交往都不會少。
基於這些原因,張作霖不打算放棄天津。
在天津的日本人的軍隊,它與關東軍一樣,曆史久遠,那還是辛醜條約的產物。目前這支軍隊有五六千人,也是一支不小的力量,他們的主要部分駐紮在天津的日本國租借地裏,此外還有很多分支小部隊,駐紮在豐台、廊坊、山海關、唐山、薊縣等地,這支部隊就是後來日本的華北駐屯軍的前身。
如果東北軍與日本人徹底的翻臉,這支日軍也是東北軍必須打掉的,因為他們雖然人數不是很多,可是駐紮的位置太敏感,像是卡在喉頭的魚刺,必須拔除!
這一次與南京蔣介石、與山西的閻錫山談判交割北京,就要順帶著提出這個問題,試探一下各方的抗日態度。抗日是個原則問題,是大是大非,如果哪一方態度不佳,那麽今後合作的道路就狹窄了。
東北方麵與廣西的桂係還沒有直接的聯係,這一次的試探也就沒有他們了。
南京國民政府,蔣介石的會客廳裏坐著三個人:蔣介石、楊永泰和陳誠。
“辭修,你是說張作霖同意讓出北京城,同時提出了出兵天津,趕走日本人的要求?”這是蔣介石在問話,對於北京他還是太向往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隻要占據了北京,南京國民政府就可以宣稱為中國的中央政權,而不是地方性的政權了。這可是質的飛躍!是龍椅禦座!可是難道這個張小個子又玩什麽花樣?來個先決條件?
雙方互設聯絡處就是有好處,有什麽事當天就可直達決策層。
陳誠說道:“蔣主席,奉天方麵是提出了這兩件事,但是,是獨立的兩件事,沒有先決條件,讓出北京已經定論了。他們通告我們,是和平接收的意思,同時也是讓我們北伐軍的一方確定接收的部隊和人選,並且提出了保持北京的和平環境,不得擾民,不得造成動亂。”
蔣介石說道:“哦,是這樣,很好嘛!這可是便宜了閻錫山,讓晉綏軍占領北京城,當初就是這麽定的,現在還隻能這麽執行了。那麽天津呢?他們說沒說?”
陳誠:“這就是第二件事了,東北軍要保持對天津的占領,不會讓出來。但是,東北軍有可能對天津的日本人動手。這隻是可能,他們說還要看事態的發展才能最後確定。
他們的詢問就是:當東北軍向日本人動手的時候,我南京方麵如果願意參加,可以拿出一個主力師。如果不願意公開身份參加,他們給一個臨時的番號,也可以換東北軍的灰軍裝,頂著東北軍的名號參戰。趕走日本人之後,我們的國民革命軍可以派一個團駐防原日本租界之一部分。他們還說,用同樣的辦法,他們也邀請了晉綏軍。如果晉綏軍也出兵了,那就是我們和晉綏軍、東北軍三家共同駐防原日本租借地。這個好處也不小啊,那可是天津的繁華之地,光是稅收就很可觀。”
“蔣主席,這是試探!試探我們的態度。試探我們是否抗日!”
楊永泰一眼就看穿了張作霖的心思,他這一句話點醒了蔣介石和陳誠。
陳誠說道:“楊參議慧眼如炬,令我猛醒!對,這就是試探。我們如果拒絕出兵,那麽今後就沒有合作了,甚至可能成為仇敵。”
蔣介石說道:“答應他,不出兵則以,出兵就要拿最好的部隊,把你的第十一師拿出來,這是實地練兵,機會難得。”
蔣介石實質上還是抗日的,這個道理很容易懂,作為中國的統治者,誰願意與侵略者和平相處?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蔣介石的部隊分三六九等,一般的部隊戰鬥力不怎麽樣,可是嫡係主力也是很強的,例如,抗戰時期的湯恩伯、胡宗南、薛嶽等,他們手中的部隊與日軍相比,一點也不差!那都是蔣介石的私房家底,輕易舍不得動用的。
陳誠一派勢力在國民黨中號稱土木係。“土”字拆開就是十一,“木”字拆開就是十八。陳誠的家底就是第十八軍,其核心就是第十一師。當時的書寫行文習慣都是豎排版,十一、十八豎著寫就是“土木”二字,這就是“土木係”的由來。
在當時,第十一師可以說是精銳中的精銳,兵強、裝備好,物資充足,陳誠現在還兼任著第十一師的師長,王牌軍的師長灼手可熱啊。
蔣介石又說道:“第十一師馬上準備出發,到滄州待命,告訴張小個子,把火車還回來,津浦路,京漢路因為沒有火車,已經停止了正常的運行,沒有火車,我們怎麽調兵?”
奉軍撤退時,把津浦路和京漢路的火車都搶光了。
津浦路,就是天津到浦口,那時長江上沒有大橋,鐵路到浦口為止,過江需要輪渡。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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