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爭的間歇中，東北軍還要繼續進行整編。

    由於前期作戰的需要，吉林的部隊幾乎抽調一空，現在各部陸續返回駐地。為了整編吉林的部隊，又從錦州抽調部分主力部隊到長春。

    總參謀部給吉林的番號是第四軍，按乙種軍編製，駐地長春、吉林，任命陸軍中將高維嶽為軍長，汲金純少將為軍政訓官。

    第四軍下轄兩師、三旅，他們是：步兵師第20師，轄181、182、183團；第21師，轄144、185、186團；第62炮兵旅轄187、188團；第63騎兵旅轄189、190團、第64遊擊旅轄191、192團。

    張作霖采納了吃貨的建議，建立了一個摩托化步兵軍，實際上就是快速反應部隊，是帶有實驗性質的，因此規模很小。組建和駐紮地點在錦州，番號第五軍，軍長於芷山中將（芷，音zhi），政訓官齊恩銘少將，暫時設一師一旅，加一個軍直屬炮兵團，番號206團，這個炮兵團可是少有的自行火炮，眼下東北還沒有這種裝備，計劃選擇口徑100毫米的火炮。

    第22摩托師轄201、202、203團，第65摩托旅轄204、205團。它們都是摩托化團，每個團都有一個裝甲營，裝甲車是裝備了重機槍和小型火炮的裝甲汽車，其餘的全部乘坐汽車。並且，他們的所用的汽車要逐步的向裝甲運兵車過渡。單兵裝備也向衝鋒槍一類的自動武器靠攏。

    第五軍還有一個特別的編製，它有一個訓練團。這個團的任務就是訓練本部需要的新兵，其作用也相當於新兵團。之所以常設，那是因為第五軍的兵都是技術兵種，需要特別訓練。

    按照趙三本的解釋，這支部隊反應速度快，可以高速奔襲，出現在需要他們的地方，在戰場上也可以擔任快速突破的任務。如果這些設想都能實現，第五軍就是東北軍的王牌部隊了，目前他們就是海城防線的後備部隊。

    這個軍的建軍初期，裝備肯定不全，甚至沒有裝備。即便如此，也要組建。以東北的工業能力是可以逐步完成裝備的。

    其實裝甲防護不是很主要的。辯證的說，就算是現代的裝甲運兵車也一樣扛不住炮彈炸。運動速度快，汽車越野性能好，故障少，耐用，才是關鍵。在戰場上運動速度很快，優勢是明顯的。例如現代中東地區那些非政府的武裝，把重機槍、小口徑火炮安裝在“皮卡”車上，那是完全沒有裝甲的，他們到處亂跑，得機會就打幾炮，那也是很難對付的。

    這兩個軍整編完成之後，東北軍原有的舊編製就全部撤銷了。通過這次整編，從人數上說，東北軍縮編了一半還多。現在的野戰軍一共六個軍，其中有兩個甲種軍，就是第一軍和安東方麵軍，其中第五軍（摩托）人數較少，六個軍總人數約22萬人。加上地方的保安部隊也不足三十萬，此外，海軍、空軍各一萬人。整編之前的六十多萬部隊，正好裁剪了一半。這樣一來，財政的負擔極大的減輕了，部隊可以得到更好的裝備，這就是精兵路線。避免了軍隊過於龐大，成為百姓的負擔。

    ......

    8月20日，顧維鈞的外交使團在美國取得了成果，離開美國前往歐洲。他們在美國逗留超過了一個半月，時間真是不短，成果也是巨大的。巨大的成果體現在美國與東北軍政府合作的意向堅定，首批軍事援助超過了預期，美國資本也在考慮進入東北地區。

    取得巨大成果的原因是多方麵的，首先，日本國與英國關係尚可，與美國的關係就很差，這是有曆史根源的。

    美國、日本國關係惡化的起點是1905年樸茨茅斯和約。當時由於日本國打贏了日俄之間的戰爭，日本作為戰勝國有許多的要求，例如，占領遼東半島，獲得俄國在東北地區的中東鐵路（就是後來的南滿鐵路），要求戰爭賠款等等。

    別的不說了，我們單說索要戰爭賠款這一項。

    日本國是一個小國，打一場戰爭它的國力就消耗殆盡了，普通人都知道這句話：“打仗，打的就是銀子！”日俄戰爭的規模不小，有海上的艦隊對決，有陸地上積年累月的鏖戰，我們前麵說過，乃木希典攻打旅順要塞就打了半年多。戰後的日本已經筋疲力盡，他們迫切的需要戰爭賠款。

    而俄國自己也處於經濟蕭條的時期（十月革命的前夜），因此堅決不賠款，隻同意割地（割讓的是中國的土地）。為此，談判就僵持了下來。

    受英國等西方國家的委托，當時的美國總統羅斯福（注意，不是二戰時期的那個羅斯福）充當調停人。其間的過程，討價還價等等我們就略過了，總之，日俄雙方達成了協議，簽字畫押談判成功。順便說一句，由於事關中國的領土，中國政府要求參加會議被拒絕了。在沒有中國參加的情況下瓜分中國的領土！這些帝國主義者實在是可惡！

    樸茨茅斯和約的要點是：日本放棄戰爭賠款，沙俄承認朝鮮為日本勢力範圍，將南部的中東鐵路（滿鐵鐵路）和旅順的租借權轉讓給日本，並且割讓庫頁島南部。

    羅斯福因此而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因為瓜分中國有功勞了！？

    日本國的“人民”則因為沒有得到大筆的戰爭賠款而極端的不滿意，日本國內當時輿論就是：“我們當然不能沉默，我們死了那麽多人，花了那麽多錢，他們上下嘴唇那麽一碰，就不要賠了？”

    當時的日本國內還舉行了數次規模浩大的遊行示威，全民要求索要賠款（我們不能隨便說：“大多數”日本人民是愛好和平的，真的愛好和平？！）。

    當時，日本國民們喊的口號是：

    “撕毀媾和條約！”

    “滿洲軍總進擊！”（打的是中國的領土）

    “斬小村的頭以謝天下！”（注：外相小村壽太郎）

    “把大臣們和官邸一起燒了！”

    此後真的發生了一連串的暴力事件：報社被燒了、警察局也燒了、民宅也燒了、教堂也燒了、英美大使館也燒了，死傷多人。這個日期是1905年9月5日，這可是有據可查的。

    後來這個事情在日本國鬧的很大，日本內閣也倒了台，事情太多我們就不說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日本人把這個仇就記到美國人頭上了，不是美國總統出頭了嗎？他們認為西方的白種人都是穿一條褲子的（此時還是沙皇俄國，不是蘇聯）。這就造成了美國和日本人之間的矛盾，是他們兩國裂痕的起點。

    第二次是一戰後的巴黎和會，時任美國總統的威爾遜提出了包括反殖民的民族自決等14項主張，美國總統的這個言論最終導致了朝鮮的“三一運動”。這個事件我們在前麵第33章講過。日本人認為這是美國跟他們過不去。

    日本人恨美國人，那麽美國人呢？

    美國正在警惕著日本人的野心！

    日本國陸軍海軍的矛盾幾乎盡人皆知，美國人又不是聾子、傻子，豈能不知道？

    日本陸軍主張北進，對手就是中國和蘇聯，對此，蘇聯人很清楚，所以才願意與東北當局合作。

    日本的海軍主張南下，台灣現在是日本國的，台灣向南第一站就是菲律賓。

    英國叫做日不落帝國，那是說它的殖民地遍及全球。美國在海外隻有一個殖民地，那就是菲律賓。

    日本南下第一個對手就是美國人啦！這個道理美國人能不明白嗎？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美國人與中國的國民政府（就是蔣介石啦）關係很好，是盟友，其結盟的動力就是日本。抗日戰爭期間，不少的美國高官也到過延安，也有不少美國政客主張支援延安，共產黨的身份他們也不避諱。這說明了什麽？誰抗日誰就是美國人的朋友！這就是利益的準則。

    好了，扯遠了，就此打住。我們說了那麽多，就是要說明一個問題：日本人與美國結了仇，美國人很有危機感，他們在到處找朋友。張作霖敢抗日，同時也表現出來具備抗日的力量，不是軟蛋（軟蛋令人同情，但不能做盟友）。美國人如果抓住這個朋友，利益巨大。東北地區可是緊挨著日本國，美國的大型轟炸機（現在還沒有，不過美國人自信會有的）從東北起飛就可以直接轟炸日本國。如果渤海灣裏有美國的艦隊，那可是在日本人的家門口！

    東北的使團通過艱苦的外交努力，會見了美國不少有影響的議員，拜會了民主黨、共和黨兩黨的領袖，最後終於見到了總統柯立芝（共和黨），這個會見本身就是重大的外交勝利。因為東北軍政府已經不是中國的中央政府了，隻是個地方軍閥。當然其中還要有一個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張作霖與南京國民黨政府不是敵對的關係，否則，是絕對沒有這次會見的。美國總統不能因為一個軍閥引發外交爭端。

    除了外交的努力，決定的因素就是東北軍與日軍敢於麵對麵的作戰，特別是全殲第2師團、收回天津日租界、大沽口大捷、空襲旅順口。東北軍亮出了自己的肌肉，取得了輝煌的戰績，這才能獲得朋友的尊重，才有資格做盟友。

    這個很重要，做盟友也需要資格！

    顧維鈞對柯立芝總統說道：“尊敬的總統閣下，首先要轉達我東北軍政府首腦，張作霖大元帥對總統閣下的問候！願美利堅合眾國在總統閣下的領導下繁榮昌盛！

    張作霖大元帥說：一個家庭要有規矩，才能家庭和睦幸福；一個國家要有基本的準則，國家才能夠避免戰亂，繁榮發展；全球的國際社會需要各國公認的秩序，才能避免戰爭，和平相處。可是日本國數十年來的表現就是在破壞國際的秩序，到處製造戰亂，他們想憑借武力執行征服擴張的國策。日本國吞並了朝鮮，進而入侵中國，他們在逐漸的變為全世界的公敵。我中華民國、我東北軍政府不能容忍日本國的侵略奴役，我們的反抗是正義的！

    為此，我們在尋求盟友，我們認為，美利堅合眾國是負責任的國家，我們雙方在抗擊日本國的侵略、威脅上有共同的利益，因此，我們尋求與美國的結盟，以共同抗擊侵略，維護正義，維持世界的正常秩序。”

    顧維鈞的話很有針對性，美國人對於“維護世界的秩序”是特別熱心的。我們前麵提到的巴黎和會上美國總統的威爾遜對殖民地問題的主張，就說明了美國人的思維方式。可以說顧維鈞的話瘙到了美國人的癢處，恰到好處。當然了，美國人的主張也是為了美國的利益，他們不會平白無故地當殖民地的救星。

    有了顧維鈞這個開頭的聲明，說句套話，那就是雙方會談在友好融洽的氣氛中進行了。我們略過繁雜的細節，說幾個我們關切的問題。

    顧維鈞強調，雙方的物資貿易交往需要按正常經濟規章辦理，在貨幣結算上有贏有虧。但是，站在合作抗日的立場上，賬目就不能這麽算了。比如，我東北軍使用美國提供的裝備戰勝了日本人，有時候，這種作戰還是為了配合盟友。從這一點來說，我東北軍消耗的軍用物資純粹算在我東北軍的頭上也不盡合理。所以我方認為，合作的雙方為了大局，為了共同的利益，就要大度一些，不要斤斤計較。我東北當局會在開辟商品市場、容納美國一方的投資等方麵給予方便，美國一方絕不會吃虧的。我東北當局也不會無端的占貴方的便宜。總之一句話，希望我們雙方平等，互利互惠。

    顧維鈞這個話是要美國的無償援助，不過，話說的理直氣壯，大氣，不失中國人的氣節。

    美國現在的經濟狀況，就是大蕭條的前夜。用白話說，就是產品太多了，恨不得丟到大海裏去。這事兒還真有，美國的農場主，開著車到海邊，往大海裏倒牛奶！特別是因為第一次世界大戰，美國大做軍火生意，賺大發了！一戰停了，工廠可是沒有停。於是現在的美國，軍火堆積如山，送都送不出去。如果是真正的盟友，這點軍火算什麽？

    但是，美國人也不是傻帽，他們也是要利益的。有的要求，東北方麵有準備，是打算合作的，比如，工業品貿易，合夥開礦山，辦工廠。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招商引資。但是，有的要求那是不能答應的，東北一方也有自己的底線。

    那麽美國人提出了什麽要求，東北一方不能答應呢？駁回了對方的要求，還能合作結盟嗎？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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