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說道12月8日，特別支隊的突擊隊強攻烏達城。

    做火力掩護的兩輛裝甲車衝過了戰壕，搶先出擊，在他們接近到城牆六百米時，城內馬家軍不多的火炮終於開炮了。在這之前馬家軍一直沒有開炮是因為東北軍還沒有出擊，他們自知自己的那幾門炮不頂用。現在，東北軍的鐵殼子車上來了，不能不開炮了，有沒有用也要放幾炮，不然要這個大炮何用？

    “轟！轟！”幾聲炮響，飛機上能見到的就有三處冒出了火炮發射的煙塵，從炮聲判斷應該是70毫米以下的小口徑步兵炮。

    馬家軍炮打得還不錯，三枚炮彈基本轟擊到了突擊隊的位置。特別支隊的訓練與東北軍都是相同的，突擊隊都是三三兩兩分散戰鬥組，所幸突擊隊沒有傷亡，但是敵軍的炮擊讓他們前進的動作更小心了。

    他們火炮打得準不是炮兵素質有多高，而是馬家軍在自己的防地開炮，對於城下的各個位置的炮擊定然演習了多遍，這應該是炮擊準確的原因，換個戰場就未必了。

    飛機如果不用俯衝投彈的方式是沒有火炮準確的，所以火炮能打到的地方就由炮兵來解決。

    敵軍一開炮就暴露了火炮的位置，第一大隊的炮兵趕緊校正方位，觀測員也協助指示位置。老毛子的炮兵本來就不錯，現在有增加了火炮測距儀，所以他們的火炮反擊速度快、準，幾分鍾內就開始炮擊敵軍的火炮。

    炮聲轟鳴，已經暴露的敵軍火炮的位置都被爆炸的煙霧吞沒了，西北的軍隊家底薄，損失了這幾門炮，馬鴻逵肯定要心疼了。

    在東北軍的猛烈炮擊之下，寧夏一方的火炮終於沒有了聲音。但是，東北軍還擊還是有個時間差，他們後續打出的這幾炮也給特別支隊造成了傷亡。一名突擊隊士兵被彈片擊中，半個肩膀都打飛了，當場斃命，另有一名士兵腿部負傷，半截小腿被打斷了。數量不多的炮彈，打出這個效果應該算是出奇的好了，也純屬偶然。戰場上的偶然太多了。

    就在突擊隊即將靠近城牆之時，張宗昌得到報告，在他們營地的東北側出現了約三千馬家軍的騎兵，已經衝了過來，馬家軍是隱蔽於山穀中突然殺出的，騎兵速度快，特別支隊的營地淬不及防，機槍、火炮不能及時調配到位，火力比較弱。

    不得已，負責守衛營地的一個騎兵小隊（連）隻能出擊迎戰，遲滯敵軍進攻的步法，為防禦爭取時間。在他們與敵軍激戰之時。又有臨時調動的十輛裝甲車也跟了上去，這是一支關鍵的力量。

    在營地裏除了部隊的輜重，就是那一個小隊的騎兵護衛。好在這邊還還沒有進城，攻城的隊伍都在原地，沒有動。張宗昌立即派出第二大隊（裝甲車）的一個中隊，向後方出擊運動，選擇陣地，建立一道防線。前麵說過，特別支隊的裝甲車還沒有配全，這個派出去防禦的中隊就沒有裝甲車。

    匆忙間，工兵還布了一些地雷，地雷的作用就是攪亂敵軍進攻的隊形，打亂進攻者的節奏。

    參謀長謝米諾夫說道：“張司令，還是我過去指揮一下吧！”

    張宗昌點頭同意。

    殺出去的那個騎兵小隊（約100人）損失不小，傷亡三十多人，差不多戰損小一半。好在得到了隨後跟進的十輛裝甲車的支援和掩護，否則，100騎兵對3000騎兵，裝備再好也會全軍覆沒。有了這十輛裝甲車，他們在完成第一波慘烈的衝擊之後就退到了裝甲車周圍，配合作戰了。他們的犧牲保全了特別支隊的輜重，如果讓馬家的馬隊殺入輜重隊，損失將是巨大的。

    這就是馬家軍本地作戰，地形熟悉。而特別支隊隻是看地圖，地形生疏的結果。還有一個原因，他們的第四大隊，就是築壘地域大隊被調往海城。而特別支隊已經習慣了有第四大隊的防禦，因此，防禦出現了漏洞。

    經過謝米諾夫的指揮、補充、調整之後，特別支隊的後方防禦已經完善。那三千馬家騎兵不知情，見防守方後退，不知死活地衝了上來。結果就悲劇了。

    三千人的馬隊，戰馬奔騰，馬蹄敲擊大地，陣陣地轟鳴，馬家的騎兵們舉著明晃晃的馬刀，“嗷！嗷！”的呼喊著，奔騰向前，氣勢宏偉。

    東北軍的炮擊也開始了，臨時調來的20門各式步兵炮一齊開炮，炮彈在成群的馬隊中爆炸，不斷的有人落馬，受傷的馬匹嘶鳴著在地上滾動。但是馬隊並沒有停下來，還是拚命地衝鋒。

    馬隊跑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隨著距離的接近，地雷被引爆了，爆炸聲不斷，馬隊開始混亂了，已經沒有了隊形。東北軍的輕重機槍、步槍，還有迫擊炮、擲彈筒一起開火，在一馬平川的大地上這就是熱兵器對冷兵器的屠殺。這一波打擊像一股狂飆颶風，席卷了大地，一千米之內的敵軍幾乎一掃而光，滿地的屍體和嚎叫的傷員。麵對如此殘酷的景象，後麵的馬家軍膽怯了，頃刻間一哄而散，四處奔逃。遠處第三大隊的一個中隊（營級）的騎兵得到了追殺的機會，他們策馬追殺散兵遊勇去了。

    如果馬家軍衝擊到更近的距離，東北軍還有衝鋒槍、手榴彈、和三米長槍，可惜他們沒能進入五十米的最後距離，這些武器沒能得到表現的機會。

    機槍大炮一頓猛轟，這支馬家軍的騎兵損失過半，一千多人騎就交代在這裏了，留下一片屍體，和遊動的無主馬匹。

    馬家軍設計的前後夾擊還是不錯的戰術，但是他們忽略了對象，不懂得武器裝備的差距，在野戰之中，揮舞著馬刀的騎兵對上熱兵器，如果缺少機槍火炮的掩護，就等於是赤手空拳。稱霸於西北的馬家騎兵不懂得這個軍事常識，但願經此一戰，能夠明白一點。

    攻城的突擊隊終於衝到了距離城牆三四百米處，他們停了下來，依托著兩輛火力支援裝甲車建立陣地，迫擊炮、輕機槍就開始炮擊清理塌陷了一半的這一段城牆，盡管看不到對方的人影，炮彈也是前後左右的打，以壓製敵軍的反擊。

    工兵們抬著雲梯衝到城牆下，殘缺的城牆還有兩米多高，但是登上豁口之後，距離兩側的城牆還有兩三米高，殘缺不全的城牆也是不好攀登的，所以半截城牆上依然需要雲梯。雲梯樹立起來了，突擊隊的士兵開始攀爬。

    在這個局部，終於聽到了馬家軍的步槍射擊之聲。他們躲在暗處射擊，槍聲稀疏，說明最後堅守在這裏的士兵不多了。攀登雲梯的老毛子兵也有被打中的從雲梯上滾落下來。在東北軍的強勁火力之下，很快就壓製了敵軍的防守射擊。工兵和突擊士兵要一起攀登，以便開辟道路讓突擊隊的士兵順利登上城牆的頂部。

    在強大的火力壓製下，敵方的反擊太微弱了，突擊隊的士兵們用傷亡七人的代價成功登上城頭，建立城牆上的陣地，守住突破口。隨後跟進的一個小隊也跟著登上了城牆，沿著城牆向兩側展開，這一段城牆就被占領了。他們最重要的任務是占領甕城，打開城門，保持甕城範圍內的安全通道。

    當城門被打開時，第三大隊的一個騎兵中隊（八百多人），就策馬衝鋒，蜂擁入城。東北軍終於突破城防，攻入城內。

    這段城牆上的守軍傷亡慘重，但是他們的確沒有撤退，還算是很有戰鬥精神的軍隊，當然馬家軍也是有督戰隊的，督促著他們堅守，為城中達官貴人們的逃跑爭取時間。

    東北軍衝入城池，使得軍心已經渙散的守軍完全崩潰了，反抗的能力極大的降低，終於形成了大潰敗的局麵。

    戰鬥開始的時候，馬家軍是打算堅守，打算頑強抵抗的，這也是馬鴻逵的命令。但是東北軍更現代的裝備，更強的火力徹底的摧毀了他們反抗的決心，不得不變為倉皇出逃。其他三麵的城門都打開了，人多，混亂，道路狹窄，再加上戰場上不斷傳來的槍炮聲，道路和城門都造成了擁堵，就是個一團糟的場麵。

    “交槍不殺！”

    勸降的口號不失時機的喊起來。老毛子兵在中國時間長了，也都會漢語，這種簡單的口號更是沒問題。

    還有針對百姓們喊的：“不要亂跑！”

    但是這些口號效果都不大，原因當然是老百姓們都不信，都想躲兵災。

    這個年代裏，中國大地多災多難，百姓們躲兵災已經成為常態了，也有了專有名詞，通用的說法叫“跑反”。這個詞幾乎全國通用，婦孺皆知，到了現代就沒人知道“跑反”為何意了，以至於有些人瞎解釋。

    打仗了！兵來了！跑反了！此時的軍隊沒有不禍害百姓的，所以你叫他們不要亂跑，那是沒人聽的，何況還是“洋兵”！

    通過整頓軍紀，這些白俄兵確實好多了，否則，他們也要下手禍害百姓，搶劫財物，＂jian　yin＂女人都是常事。

    因此上，街道中充滿著軍民混雜的人群，客觀上也不好控製，不好分辨。畢竟戰鬥還在繼續，戰士是要執行命令的。於是在他們的馬刀之下，就是一片的血肉模糊，一刀下去，就不知道能傷幾個人了。舊時代城中的街道都很狹窄，能夠兩輛馬車交錯而過，就已經算是大道了。現在城中的道路上擠滿了逃難的人群，是官員、軍民混雜的人群，軍人當然手持武器，除了步槍，西北軍還有用大刀的。

    老毛子的騎兵衝過來，手持武器的馬家軍士兵當然會反抗，因為他們是官員的親兵衛隊，裝備精良，忠誠勇武。步槍射擊，大刀揮舞，巷戰中也會造成特別支隊士兵的傷亡。遇到密集的敵軍，手榴彈就是最好的武器。一枚手榴彈投過去，傷亡就是一片。

    騎兵速度快，步兵當然不是對手。借著馬力，隻要馬刀一掃，人頭肢體就會被砍斷，遇到人員密集處，一刀下去連傷數人，到處是滾動的人頭，和噴灑而出的鮮血，狹窄的街道上頓時血流成河。這其中有沒有老毛子士兵對中國百姓不在乎的成分呢？

    等到張宗昌等指揮官登上城頭，觀察全城的時候，城內的斬殺已經進行了多時。

    大元帥可是有命令的：要盡力避免傷及無辜，即便對馬家軍也要盡量減少傷亡，畢竟這是內戰，罪不在士兵身上。張宗昌豈敢違背？於是他趕緊傳令：城中的騎兵後撤，向北門一帶集中。頓時，傳令的軍號聲響遍了全城，十幾把軍號，號音嘹亮。令行禁止，這是軍令的基本常識。第三大隊的騎兵這才撤下來，使得殘酷的殺戮告一段落。

    特別支隊的後退，暫停軍事行動，使得逃亡的人，不管是官員、民眾還是部隊，都得以順利出城。

    事後統計，戰鬥中被誤傷的百姓，主要發生在騎兵進城這一段，死亡一百多，傷三百多。

    馬刀斬殺百姓，與炮彈誤傷的確是有區別的，對民心影響很大。誰家死傷了親人都會有怨言，有仇恨！

    張宗昌也不是什麽善類，殺幾個人他是不在乎的，可是大帥的軍令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有人盯上了告他一狀，他可是要上軍事法庭的！此時正是他走背字的時候，他當然心裏緊張。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聶卡耶夫，罵道：“奶奶的，都是你帶的好兵！戰前就說過了，你怎麽執行的？你以為還是八國聯軍進北京呐！”

    張宗昌罵的重了點，帶有“種族”的味道了。再者說，今天的戰場是他張宗昌親自指揮的，他還是主要責任人。可是官大嘴就大，橫說豎說都有理，聶卡耶夫隻能打立正，口中“是！是！”不停。估計第三大隊的那幾個軍官可就慘了，搞不好聶卡耶夫就會扇他們嘴巴子！

    藏式毅就在軍中，張宗昌是不敢隱瞞的，隻能當麵報告，請求處分。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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