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12月11日，外交使團返回奉天，在大帥府進行匯報。聽取匯報的都是東北軍一係的核心人物，有張作霖、張學良、張作相、榮臻，特殊人物趙三本也出席了這個會議。

    東北軍的大佬們也逐漸的習慣、認可了趙三本的特殊地位，當然是因為他才華出眾，是個好參謀，第二，大家也知道，他就是未來的駙馬爺，這個身份也很牛逼。大帥府已經傳出信息，過年後（農曆年），明年正月就要辦婚事，東北軍的頭麵人物都在準備賀禮。

    張學良來到奉天是為了商討軍務，這是由於日本不斷的增兵，遼東半島的局勢日趨緊張，東北軍正在積極備戰。

    會議的第一重頭戲是與德國的軍事合作。

    楊宇霆正在匯報此事項，他說道：“德國非常重視空軍的裝備，這也是由於少帥的幾次成功戰例引起了世界軍事界的重視，西方人評價很高啊！認為這是劃時代的軍事變革，從而成就了新一派的軍事理論。”

    這個話讓張學良非常受用，心裏美滋滋的，鼻涕泡都快冒出來了！年輕人都有虛榮心嘛。

    東北軍的大規模作戰期間，外交使團始終在國外，他們得到的信息與外國人是一致的，因此，作為軍事將領的楊宇霆與西方人一樣，對張學良崇拜的不得了。

    楊宇霆原來是極看不起張學良的，認為他就是個紈絝子弟，沒有什麽大出息，除了跳舞、看戲、泡女人就是抽大煙，難得這一次改變了印象。現在的稱呼都變了，按年齡說他可以算張學良的長輩，從前都是稱呼“漢卿”的，今天改用“少帥”了。

    其實楊宇霆不知道真相，空軍的運用主要應該歸功於張作霖和趙三本，與張學良這個空軍司令沒有多少關係，張學良隻不過是個執行者。可是在東北軍中又有幾個人知道真相的？

    楊宇霆繼續說道：“德國人也認識到，空軍這個特殊的兵種有極大的機動性。如果他們在中國製造儲備了大批的戰機，到了需要的時候，隻要一兩天，甚至幾個小時，這些戰機就可以飛回到德國的本土參加戰爭。這個特點促使了德國的當家人——總統興登堡的決策，他決定在中國秘密的生產儲存空軍的戰機，以躲避戰勝國的限製和檢查。作為合作者，我東北軍就可以獲得部分飛機，我們談判的結果拿到了四成。另外，他們生產飛機就要試飛，試飛員都是飛行員中的佼佼者，因此，就可以為我空軍培養優秀的飛行員。”

    德國人在中國製造裝備和東北軍拿到的四成飛機成品，這說的是德國投資的工廠，東北軍的四成是白得的，如果中國出資，那就另當別論了，

    張學良來了興趣，他問道：“中國到德國遠隔數萬裏，他們的飛機如何飛回去？”

    楊宇霆答道：“據說德國與土耳其關係不錯，因此，飛機上不帶炸彈，帶上特製的油箱，以延長航程。如果從中國的新疆喀什起飛，三千多公裏的航程就到了土耳其。經過這一次中轉，就回到了德國。為此，德國人正在研究無線電導航儀，隻要導航儀成功，這個航路就沒問題了。”

    對導航儀要說兩句，以避免誤會。因為現代人都懂，也都使用它，因此才容易誤會，以為那個時代沒有人造衛星，沒有gps定位係統，就不會有導航儀。

    實際上導航儀的概念和產品早於地球衛星，那時候應用的是無線電技術。其定位原理類似於人的雙眼分辨物體的距離與方位，技術細節就不說了。這個年代導航儀是有的，所差的是沒有半導體技術、沒有單晶矽製造技術，因此，隻能使用電燈泡子一樣的電子管，於是體積龐大，隻有大型的船隻才能安裝。

    這裏所說的德國人研製的導航儀，就是設法簡化電路，使得發射簡單信號的發報機可以安裝在飛機上。隻要飛機能收發無線電信號，在地麵設備的配合下，就可以導航了。附帶著也就解決了最初級的飛機上通信的問題。

    到了在二戰開始時，更先進的單翼飛機就有了，航速快了，航程遠了。到那時，加上副油箱，從新疆直飛德國也是可以的。

    目前德國的作戰飛機已經開始采用部分金屬蒙皮，機型依然是雙翼，到兩年以後才逐步向單翼飛機過度。目前有兩款成型的產品，一個是ar68戰鬥機（雙翼），另一個是四引擎的r.vi轟炸機，他也是雙翼的。這兩種機型都是經過一戰的戰火考驗的，是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機型了。其他更先進的機型正在研製之中。

    二戰中德國有一種非常奇葩的戰機，它的名字叫hs132俯衝轟炸機。說它奇葩是它的外形奇特，在機體的上方，駕駛位置之後，安裝一台噴氣渦輪發動機，遠遠的看去像是一大一小、上下兩個機體。因為是噴氣渦輪發動機，所以它的速度極快，達到了每小時780公裏，而雙翼飛機的速度一般都低於每小時150公裏，因而它是雙翼飛機速度的六七倍。這種飛機主要是用來俯衝轟炸的，當它俯衝下來時，由於發動機開足了馬力，其聲音就像怪獸吼叫，非常嚇人。它可以裝載一噸炸彈。很遺憾，這是二戰中的產品，現在沒有。

    楊宇霆所說的德國、土耳其的關係是有根據的。第一，土耳其在二戰中一直是中立國。第二，蘇俄是擴張性極強的國家，他們不光是侵占中國的土地，蘇俄也向黑海、裏海擴張，土耳其就是蘇俄南邊的一個大國，所以蘇俄與土耳其也算是世仇了，他們之間不知道打了多少回。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也是真理，所以，即便德國、土耳其不是明兄弟，也是暗兄弟。第三，此時的土耳其一直在為德國提供礦產品，特別是重要的金屬鉻，這可是國防工業的戰略物資。由此也可以證明他們之間的友好關係。

    楊宇霆說道：“目前德國的飛機已經逐步的取消了使用木料，都是鋁合金骨架，關鍵部位的蒙皮也采用的金屬板材代替布料蒙皮，堅固性，飛行性能都有很大的提高。製造飛機的關鍵部分就是發動機和鋁合金，在加上飛機專用的機槍火炮，這就是三大關鍵。對我們的工業要求就是特殊鋼材的冶煉、電解鋁廠、與之配套的發電廠、飛機發動機製造廠和槍炮廠。我們隻要提供這樣一個工業環境，投資建廠都是德國人的事情，一切都順利解決了。還有精密的加工機械，測量工具、試驗設備，都可以從德國運來，也可以在中國製造。”

    工業基地的地點如何統籌就是個大學問了，張作霖知道，對這個問題最有辦法的就是趙三本了。因此，張作霖就點了名，他說道：“趙三本，你說說看，德國人的這個飛機製造基地如何布局為好？”

    趙三本被點名，就不得不發言了，他說道：“大元帥，以下官之見，此基地放在寧夏為好。最主要的原因是保密性好，放在偏僻的西北，保密工作就容易，外界就很難知道。再具體一些則可以分成兩個部分：第一，在包頭以西的烏梁素海沿岸建立原料基地。此地在綏遠省境內，是閻錫山的地盤。但是，此地在大草原上，東邊是晉綏軍控製的包頭，西邊是井嶽秀控製的河套，這裏基本是個無人之地。我們需要與晉綏軍打個招呼，許以好處，占幾十裏的草原空地應該沒有問題。此地屬於白雲鄂博地區，有豐富的煤礦、鐵礦、氧化鋁礦，還有方便的水源，我們的礦產檔案裏都有記載。因此，鋼鐵和鋁的原料都有了，冶煉鋁要耗費大量的電能，有煤礦，就可以發電。單單為了飛機製造，所需要的金屬材料要求質量高，但是數量都不是很大。因此，整體工業規模不大，所需的工人數量少，也就更易於保密。第二，產品鋼和鋁的材料運輸到寧夏，地點可以選擇在吳忠縣山區，在那裏建設發動機廠、槍炮廠、飛機組裝廠及實驗研究機構。占它幾個山溝，全部封閉，重兵把守。應該是萬無一失的。就算閻錫山知道我們煉鋼煉鋁，他也不會知道造飛機。下官的這個方案不知可否？請大元帥斟酌。”

    “好！好！”張作霖連說了兩個好，這就等於拍板了。與會的大佬們都心中暗暗稱奇：這個吃貨還真是個奇才！

    這一套工廠中有槍炮廠。大家都知道，德國人的槍炮厲害，例如眼下大量使用的馬克辛重機槍，它的型號為g34通用機槍就是它的同族產品。因此，有了這個槍炮廠，高品質的機槍就不愁了。

    “通用機槍”這個名稱來源於德國，原因是以英國為首的戰勝國限製德國的軍備，重機槍的數量是受到嚴格限製的。因此，mg34被製造成輕機槍的外觀，德國人稱它為輕重通用機槍，以此蒙混過關，於是就有了“通用機槍”一詞。

    可是，mg34的射速是每分鍾900發，是馬克辛重機槍射速的二倍，它的火力遠遠的超過了重機槍。此外，它的重量是馬克辛的二分之一，比輕機槍稍重，火力超猛。因此，它在二戰的戰場上，“獨領風騷”十幾年！

    氧化鋁是地球上最廣泛的礦物，到處都有，白雲鄂博、鄂爾多斯等地都有含量較豐富的氧化鋁。我們以前說過，內外蒙古是有色金屬的重要產地，銅、鋁、鎳、鋅還有稀土等蘊藏量都很大。

    電解鋁的大規模工業生產起始於1886年，這個年代已經是比較普遍的技術了，與現代的區別隻是純度和質量。年齡大的人都知道有“生鋁”“熟鋁”這兩個名稱，這是百姓的俗稱，實際上並不存在生熟之說，例如“生鋁鍋”，那就是純度質量差的鋁產品，現代已經極少見了。

    “烏梁素海”是一個湖泊，位置在河套到包頭的中間，距離黃河很近，就是黃河“幾”字型的頂部那個位置。礦區就在烏梁素海的東邊不遠處。

    選擇此處，無論考慮原料的生產還是安全，都是上佳之選。

    除了飛機，德國人的潛艇也是出了名的，這也不是什麽機密，世人都知道。

    有個著名的戰例，那是早在1914年9月，一艘u型潛艇，在一個小時內，擊沉英國皇家海軍阿布基爾號等三艘萬噸級裝甲巡洋艦，使得英軍一千多名水兵陣亡，戰績驚人！u型潛艇在一戰中擊沉了協約國艦船數百萬噸，十分了得。

    東北軍本來就沒有潛艇，這是一大欠缺。因此東北軍也有引入德國潛艇的計劃，但是買潛艇就不如造潛艇，現在有了與德國人的良好合作，為什麽不建設一個製造廠呢？

    楊宇霆的匯報就提到了，來華的德國技術人員中包括了潛艇工廠的項目。會議上確定：潛艇製造廠就選在天津郊區。這個廠屬於中德合資，產品兩家分配。

    軍事裝備問題歸楊宇霆負責，因此以上這些技術問題主要都由他來匯報，但是還有一個事物性的問題，就由顧維鈞來說了。

    他說道：“製造的飛機能不能順利地返回德國，對此德國人是很重視的，沒有新疆這個跳板，德國人的飛機回不去。對於他們來說，這是計劃能否實施的基礎。這也就要求我們近期內一定要解決新疆問題。他們跟來的使團已經一再的表示，希望盡快到達新疆。他們要求到新疆實地考察，並建立機場。”

    張作相說道：“請顧廳長告訴德國人，從陝西、甘肅、河西走廊這條路進入新疆，是受到氣候限製的，在嚴寒的冬季那裏會發生雪暴，有生命危險。因此，兩個月後，到了春天，我們就會送他們過去。”

    經顧維鈞本人同意，他已經被東北軍政府任命為外交廳廳長，因此，稱之為顧廳長。

    氣候不好是實際情況，但是還有寧夏的軍政建設問題。寧夏穩定之後，他們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打通到新疆的交通線。常經武的使團還滯留在寧夏呢。

    對此，張作霖說話了：“甘肅省的交通就牽扯到劉鬱芬和西北馬家。劉鬱芬估計還是問題不大。他是馮玉祥手下的大將，與楊虎城的情況差不多。目前與楊虎城關係也不錯，名義上他還是楊虎城的屬下，也是南京政府上掛名的甘肅省主席，畢竟還有個官方的身份。讓藏式毅或者翟文選登門拜訪一下估計就解決了。

    但是青海的馬步芳，是西北三馬之首，也是最惡劣的一個。通道雖然不需要通過青海，但是青海與河西走廊就隔著一道祁連山，並且，西北的幾個馬姓軍閥，已經把河西走廊看做是他們的勢力範圍。這個恐怕要有麻煩。”

    在曆史上，幾個月之後（1929年），馬步芳的哥哥馬步青就占據了河西走廊。這也是幾年後（1936年）紅軍西征路過河西走廊與馬家軍大戰的緣由，馬家不能允許紅軍占領河西走廊。

    張作霖繼續說道“對於馬步芳、馬步青兄弟，讓寧夏先打個招呼。注意：對於西北三馬這種歹徒，不能用花錢送禮的辦法，要靠武力！有馬鴻逵做榜樣，估計他們不敢妄動。如果他們敢於挑釁，那就隻能剿滅他們了，到時候看看能不能聯合劉鬱芬共同行動，鏟除這個禍害。估計劉鬱芬會舉雙手讚成，這也是幫他平定地方嘛！

    至於馬鴻逵，他到了隴南，第一我們不路過那裏，第二，他已經被我們打服了，老實了，隻要他不搗亂，我們就由他去。”

    張作相說道：“不管用那種方式，打通通道之後，在甘肅境內，我們要在交通沿線駐兵，保持通道，每一次重要的運輸還要派兵護送。這個也要與劉鬱芬商量好，我們要的是交通，拿下河西走廊後，大半的利益都給他。”

    張學良說道：“寧夏的飛機工廠建好後，我們就調過去一個或兩個航空隊，裝備德國飛機。這個航空隊就作為我們的戰略預備隊來使用。”

    榮臻說道：“少帥的想法好，我讚同。”

    張作霖：“好，就這麽定吧。”

    楊宇霆又說道：“大帥，我建議寧夏這個航空工業基地使用的主要骨幹，全部從東北各省招募，他們與當地人沒有瓜葛，易於保密。另外，連接吳忠縣與烏梁素海的交通隻有400公裏，並且沿著黃河都是平原，沒有大型橋梁和隧道，所以這一段鐵路也要修建起來，以利於兩地間物資的運輸。”

    張作霖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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