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軍的空軍今天是全力支持東部戰場的殲滅戰，四架飛機在戰場上空低空飛行，遇到可以打擊的目標就投彈轟炸，機槍掃射。同時，他們也擔負著偵察的任務，把日軍的情況向地麵指揮部報告。

    厚東師團長也知道東部的44聯隊的危機，他勉強用12聯隊的一個大隊加上工兵輜重兵組成突擊隊，向東出擊，妄圖與44聯隊建立聯係，但是日軍的火力在桂軍空軍和炮火的打擊下，不能有效的發揮作用，使得進攻軟弱無力。

    現在日軍的部隊已經有點亂了。東部被分割的一塊有44聯隊的兩個大隊和一個大隊的輜重兵，還有一小部分工兵。輜重聯隊和工兵聯隊的主要部分都在西部。位於九市被擊潰的是44聯隊的第三大隊，他們還在試圖恢複東部的通道。

    時間已經過了中午，殘酷的戰鬥已經打了三個多小時了。戰場上已經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到處都有燃燒著的樹枝彈藥箱，到處都是損壞的槍支，處處可見交戰雙方士兵的屍體。桂軍士兵們的臉上黑黑的，在雨水、汗水的衝刷下，一條一條的，像油彩的鬼臉。他們手中的長槍和刺刀還在滴著鮮血。衝鋒的桂軍士兵們很少還是完整的，幾乎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了傷。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桂軍同樣死傷慘重。

    第44聯隊的幾條防線逐一的崩潰了，已經沒有完整的陣型，山下聯隊長知道最後的時刻到了，他命令焚燒聯隊旗，把聯隊的花名冊交給自己的衛隊。他聚攏所有可能抓過來的部隊，拔出戰刀，親自指揮向西突圍，試圖與師團大部隊匯合。

    現在的東部圍殲戰場上，兩軍徹底地攪合在一起了，到處都是拚刺刀，到處都是殘酷的白刃戰。戰場上到處是喊殺聲。桂軍手中的長槍大顯神威，桂軍有人數的優勢，有長槍的優勢，也有善於陰雨天氣作戰的優勢，越戰越勇。

    到此時，空軍已經派不上用場了，至多能宏觀的報告一下戰場的形勢。空軍報告：有一隊日軍約五六百人，向西進攻，試圖突圍，他們的勢頭強勁，桂軍的部隊似乎抵擋不住。

    徐啟明想緊急調動部隊向西邊的方向上圍堵。但是，由於桂軍人數不具有絕對的優勢，所以目前所有的部隊都在混戰的戰場上，指揮官手中沒有預備隊，在這麽混亂的戰場上調動部隊不易，因此圍堵的效果不好。在中部日軍援軍的接應之下，跑出去五百多鬼子兵。

    桂軍的四個團，用了四五個小時的時間，打了一場圍殲戰。以第44聯隊為主的4000多鬼子兵絕大部分被徹底殲滅於東部戰場上，但是日軍聯隊長山下晉二帶領部分殘兵約500人突圍跑了出去。俗話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桂軍參戰的四個團也都損失不小，傷亡了約3000人，占四成的兵力。這四個團也算打廢了。正常情況下他們應該退出戰場修整。但是眼下戰鬥還在繼續，正是用兵之時，隻能就地整頓一下，繼續參戰。

    戰鬥的主要過程都是白刃戰，小鬼子特別的頑強，負傷了，倒在地上，也要用手雷與桂軍士兵同歸於盡。整個戰鬥，抓獲的日本鬼子俘虜極少。桂軍在抓俘虜上也是吃了不少的虧。現在桂軍都懂了，不能抓俘虜，有氣的就補槍補刀，千萬不能憐憫這些鬼子兵。

    今天參戰的飛機被日軍防空火力擊落兩架，不過飛行員成功跳傘了。損失不大。

    在今天的戰鬥中，桂軍的空軍還特別的關照了西江水麵的船隻。日軍的軍艦跑掉了，剩下的這些船都是民間征集的木船，有大有小很雜亂，船上是日軍的輜重補給。輜重曆來是攻擊的重點，桂軍一直沒有攻擊他們是顧慮到船上的中國船工。這些船是日軍抓來的，船長、水手還有拉纖的民夫都是中國人。江河裏的船逆流而上是需要拉纖的，所以纖夫不少。最後還是白崇禧來決定：戰爭中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我們轟炸的時候注意不要攻擊逃跑的船工就行了，誤傷在所難免。可能的賠償那是戰後的事情。對於軍閥來說能有這個態度還算不錯。

    於是，空軍就使用小型的炸彈攻擊了這些木船，但是沒有使用機槍掃射，對於逃跑的，不管是鬼子兵還是船工，一律放過，飛機上也的確無法區分地麵的人是誰？

    第11師團原來有四個步兵聯隊，第43聯隊在黃浦江喂魚了，第22聯隊在陸川被打殘了已經回國整補，這次來到德慶的步兵聯隊就剩下第12聯隊和44聯隊了。現在第44聯隊被打殘了，它還有一個第三大隊在九市得以幸免。

    第11師團有個騎兵聯隊留在了廣州沒來，眼下它隻剩下了一個完整的步兵聯隊了。此外它還有炮兵第11聯隊、工兵第11聯隊、輜重兵第11聯隊以及通信隊、衛生隊等等，這些也是殘缺不全的。這些殘部已經不足一萬人了，師團長厚東篤太郎此時感到了危機。對手隻用了半天時間就吃掉了他的一個聯隊的大部分，從而讓厚東再也不敢小看桂軍。如今就是想退兵也已經很難了，第44聯隊的殘部就是從東邊跑回來的嘛，退路已經被桂軍占領，他的師團被困於此地。不得已之下他向派遣軍司令野村吉三郎發電報請求“作戰指導”，就是求援的委婉說法。

    野村收到報告大驚，一個師團的日軍居然要求救援？氣的野村大罵：“逃跑的能力都沒有了嗎？厚東是個廢物！”

    派遣軍參謀長鬆井太久郎說道：“司令別生氣了，生氣也沒用。想想怎麽辦吧？”

    野村說道：“空軍最快，可是這陰雨天氣能出動嗎？”

    鬆井：“我們的飛機不能飛，可是厚東的報告說遭到了大批支那飛機的襲擊，他的部隊沒有製空權，仗打得狠被動！難道德慶縣那邊是晴天？支那人是神仙嗎？”

    野村：“讓我們的航空兵好好地研究研究，為什麽支那人的飛機可以飛，我們飛不了？”

    鬆井：“司令，按照眼下陰雨天氣的道路情況，就算馬上調動部隊，四五天之內也到不了德慶。這可如何是好？”

    此時的廣東經濟落後，道路當然也是落後的狀態，寬敞的公路極少有。陰雨天氣狹窄的路麵泥濘難行，部隊行進艱難，特別是重裝備，比牛車走的還要慢。這種情況下，援兵到達恐怕隻剩下收屍了。

    野村：“還有什麽辦法嗎？水路運輸怎麽樣？廣州平原水係發達，行船沒有阻礙，可以調動船隻輸送部隊，我們也可以派軍艦護航。”

    鬆井：“這可是400多裏的水路呀！還是逆流而上，如果用木帆船，就要人工拉纖，這與步行有什麽不同嗎？”

    野村：“那怎麽辦？一個師團也不能不管啊？”

    鬆井：“想來想去隻有一個辦法了：出動海軍，這是最快的。帶上兩艘小噸位的輪船，運送一個聯隊的兵力。可是......”

    野村：“可是什麽？沒有空中掩護嗎？”

    鬆井：“是的，司令說的對。可惜我們的輕型航母鳳翔號沒有了，現有的加賀號、赤城號都是三萬多噸的大家夥，恐怕肇慶都到不了。沒有空軍掩護的確是冒險呀！可廣西桂軍的飛機怎麽就能在天上飛呀！真想不透。”

    他們商議的結果是派出三艘護衛艦，護送兩艘1000噸的輪船，裝載著一個聯隊的步兵，向肇慶方向駛去。時間是6月22日的傍晚，預計最快24日中午可以到達戰場附近。可是部隊下船需要碼頭，不是隨意那裏都能卸載火炮、機槍等裝備。在內河，逆流而上，首先需要熟悉水路的領航員，400裏的行程，走三十幾個小時就算快的了。

    桂係也會有自己的情報網絡，日軍出動援兵的情報也能得到，但是能不能及時傳送情報就難說了。此時的間諜能夠配電台的，還是少之又少，其他的傳送方式都來不及。

    桂軍打了一個勝仗，殲敵3000多，士氣大漲，信心倍增。但是參戰的那四個團也基本上打殘了。

    白崇禧布置新的戰場，就會啟用其他的部隊，除了守住東邊口子與日軍正在對峙的那個團不能動之外，桂軍還有五個比較完整的團，這一次，全部調上來，這就是全部的兵力都投入圍殲的戰鬥了。桂軍總數約16000人，對日軍約8000人，還是二比一。

    “好了，各位不要再報告傷亡數字了，你們的部隊戰後都能得到優先整補，人槍都不是問題。現在戰場上時間緊迫，我們還是先布置下一步的戰鬥。我現在問各位一句話：能不能打夜戰？”

    這是桂軍的戰前會議，白崇禧在訓示。

    軍閥的部隊都是這樣，李宗仁、白崇禧是大軍閥，他們手下的這些團長們就是小軍閥。軍閥都重視自己手中的力量，有兵才有勢嘛。所以兵員損失了就各個叫苦，忙不迭的要兵源。白崇禧也隻能許願，給他們優先補充。

    現在是6月22日的傍晚了，白崇禧要打夜戰，其主要原因就是時間。兵貴速不貴久嘛，現在是有利的戰場態勢，那就拖不得，抓住這個機會擴大戰果，機會稍縱即逝。做將領的都懂這個，何況是小諸葛呢？

    李品仙立即起立回答，非常主動，他說道：“白長官請放心，夜戰是咱們的看家本事，那是錯不了的。”

    他的手臂上還綁著繃帶，看樣子是負傷了。

    看著李品仙這麽爭功，不少團長都有些不滿意，也是爭先恐後的表態。桂軍善於夜戰這倒是實情，這是因為前些年桂係也是窮軍閥，裝備差。夜戰能彌補裝備的劣勢，像桂軍這種部隊打夜戰是常事，他們也有這種訓練。

    如果不考慮空軍，其實這種陰雨天氣與夜戰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可見度低，夜間更黑一些就是了。陰著天甚至就是伸手不見五指了，在漆黑的夜晚進行戰鬥也是需要專門的訓練。

    白崇禧說道：“今日日本鬼子的戰線有所收縮，也還是二十裏的一字長蛇陣，隻有中部德慶城附近縱深超過了十裏。今天晚間，對德慶城這個位置，我們隻是佯攻，夜戰的目標是攻擊他們的東西兩翼，爭取切斷圍殲。不能殲滅的也要迫使他們向德慶城收縮，成為一座孤城。明天上午圍攻德慶城，力爭全殲第11師團。”

    白崇禧說力爭全殲，那就是還沒有把握。如果戰局不利，就要放開一個口子，讓日軍逃跑，然後在追擊中盡量擴大戰果。

    “徐啟明師長任本次作戰的前線總指揮，側重於西線的指揮。李品仙任本次作戰的前線副總指揮，側重於東線。202團暫時由副團長指揮。”

    李品仙是202團的團長。

    “是！”

    徐啟明、李品仙高聲回答。

    李品仙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於有了出頭之日。雖說是個戰場上臨時的指揮，還是副職，可是，任命的命令是白崇禧下達的。當年李品仙反叛，反的就是白崇禧，並且差點要了白崇禧的命。今天這個不起眼的任命說明白長官已經原諒他了，他的冷板凳做到頭了，出頭之日已經不遠了。

    李品仙當然會感激白長官，今日的作戰也會更賣力氣，這是不在話下的。

    夜戰即將打響，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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