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4日淩晨4點，又一場海上的夜戰在海參崴以南的海麵上打響了。

    比較有利的是今天風小，海浪也小，還是近海作戰，島嶼多，這些都是對小型艦艇的有利條件。

    有人要問了：近海、島嶼多為什麽有利於小型艦艇呢？這是因為這種地形說明海水深度淺，暗礁淺灘多，不熟悉地形的大型軍艦容易擱淺觸礁，它們航行時就要加小心，小型艦艇可以自由航行。

    戰場上炮火連天，激起眾多的水柱，不時有中彈的快艇冒出煙火。可衝在最前麵三艘微艇卻安全無恙，它們終究形體太小了，並且速度飛快，就像是一枚魚雷在前進，火炮能擊中魚雷嗎？難度太大了。

    最先發射魚雷的就是這三艘微艇。它們的發射動作就是啟動魚雷自身的推進動力，然後摘掉它的掛鉤，微艇略微的減速，魚雷就釋放出去了。微艇發射魚雷的距離已經很近了，一般都在一千多米，因此準確度非常高，可以說彈無虛發。

    發動攻擊之前，戴文駿命令攻擊的重點是加賀號航母，可現在加賀號已經躲到了遠處，夜間也看不清它在哪裏。能看到的幾艘大船，前邊都有中小型的軍艦護衛，這第一批的攻擊目標就隻能就近了，誰在前邊誰就是倒黴蛋。

    說是中小型軍艦，在快艇麵前也是龐然大物，黑乎乎的擋在前麵，像個小山包。日本艦隊中護衛艦、掃雷艦等輔助艦隻也是千噸以上，遠洋作戰，沒有太小的軍艦。

    三艘微艇釋放的三枚魚雷，較近的一艘護衛艦就輪到了兩枚，護衛艦的側後是一艘大船，明顯是一艘運輸商船，可以看到船上沒有火炮，隻有起吊貨物的設備，甲板上還有像是堆積的貨物。這艘商船被一艘微艇瞄準了，發了一枚魚雷。

    快艇編隊是從日軍側後方攻擊上來的，所以在這個位置碰到了輜重運輸船。

    微艇掉頭撤退了，不長時間，魚雷巨大的爆炸聲響起來，居於突出位置的那艘護衛艦被命中兩枚魚雷。微艇是近距離釋放魚雷，不會放空槍的。一艘千噸左右的小軍艦吃上兩枚魚雷，絕對沒有活路。這艘護衛艦在爆炸聲中猛烈地顛簸，等它落下的時候已經斷為兩截，像是折疊一樣就迅速下沉了。千噸的大船沉下去就在水麵形成了巨浪，然後是巨大的漩渦，如果小艇進入漩渦就能被吸入大海。

    那艘商船也吃了一枚魚雷，側舷被炸了一個大窟窿，大火從洞中冒出來，大量海水開始湧入船艙，它開始慢慢地傾斜了。萬噸的大船不是立即就能沉沒的。眼看著它逐漸傾斜已經沒救了，船上有的水手，開始往海裏跳，避免同歸於盡。這艘船上的人要比那艘沉沒的護衛艦幸運，起碼還有逃跑的時間。

    這裏要順便說一句：日本國的商船上可不一定都是日本人。船被皇軍征用，船上的水手依然是原來的水手。船隻是日本國的，打著日本國旗，可是船長和水手不都一定是哪國人，這也是航海船隻的慣例。也就是說，商船上哪國人都有，有中國人，朝鮮人是很自然的現象。同理，中國的商船上外籍船員也不少，甚至船長都是外國人。海員具有國際性。但是今天在戰場上東北軍可不能顧慮太多，該打就要打，打掉輜重也是對日軍的打擊。

    後麵的魚雷艇凡是瞄準了目標的也紛紛發射魚雷，麵向日艦隊，十多枚魚雷帶著一條條白色的水線飛速向前。此時的魚雷航速一般是50節，速度還是很快。魚雷群形成一個陣列向目標敵艦撲去，擋在前麵的日軍軍艦麵對如此密集的魚雷攻擊，它們無法躲避。魚雷巨大的爆炸聲一聲接一聲，時間不長又有三艘敵艦中彈，大海上又燃起了幾處大火。

    每一艘魚雷艇都有兩個魚雷發射器，一次戰鬥過程中可以打出兩發魚雷，打完了就隻能後撤。這是因為魚雷的重新裝填很麻煩，比大炮裝填炮彈麻煩多了，需要很長時間。

    現在戰場上的魚雷艇，有一部分打出去一發，還有沒發射的，兩枚魚雷都在，多數的魚雷艇還可以再戰。魚雷艇損失了五艘，損失也不小，可還沒有到不能作戰的地步。因此魚雷艇都沒有撤退，而是繼續前進尋找新的目標。

    現在的戰場很混亂，快艇的速度很高，能見度差，所以各級指揮官們一再提醒部下，加強瞭望，避免碰撞。

    “報告！我部南側發現三艘敵艦，從外觀判斷內中有日軍古鷹號重巡洋艦。報告完畢。”這是位於外圍的第二中隊的報告。

    東北軍的快艇出擊，日軍的艦艇都向後撤，邊撤退，邊整理隊形抵抗。快艇深入敵陣，日軍則組織速度較快的戰艦向側麵迂回包抄。他們包抄過來就遇到了外圍的二中隊。

    戴文駿：“二中隊全體出動，迎擊這三艘敵艦，保護我一中隊的退路！”

    戴文駿的判斷是，那三艘軍艦不是二中隊30多艘快艇的對手，所以他這邊就沒打算撤退，而是繼續戰鬥。

    可就在此時，戰場情況又有了變化。

    東北軍快艇部隊攻擊日軍艦隊，這個消息立刻傳到了還在前方炮擊海參崴的那一坨。南邊日軍損失巨大，北邊也就無心戀戰了。它們立即停止炮擊，全速返航，向南部救援。負責偵查的快艇發現這一情況，立即報告。

    這個結果就使得清津艦隊有可能被更多的日本軍艦包圍。敵情變了，作戰的決心就要隨之變化。得到這一報告後，戴文駿告訴二中隊：出擊的命令撤銷，改為警戒，向南北兩側警戒；命令一中隊脫離接觸，迅速後撤與二中隊匯合返航。

    清津艦隊這一次出擊的損失也不小，出擊的一中隊損失了中小型快艇共七艘，其餘的快艇多數負傷，有兩艘失去了動力被拖回。落水人員救上來不少，可依然傷亡30多人。這次的損失與突然出現的照明彈有關係。日軍反常的在軍艦上配備了照明彈，讓東北軍始料不及。

    照明彈打到了快艇的上方，把快艇所在的海麵照得雪亮。而日軍軍艦依然在黑暗之中，這就造成了視力觀察的差距。東北軍看不清日軍，自己卻暴露無遺，這種不對稱是造成傷亡大的原因。魚雷艇需要靠近作戰，照明彈讓近距離炮擊增加了準確度，於是損失增加。

    清津艦隊的戰果是擊沉敵艦四艘，擊傷兩艘，其中一艘是兩萬多噸的商船，其餘都是一兩千噸小型艦船。

    總結以上戰報，清津艦隊大獲全勝。東北軍的小艇噸位為50噸，7艘艇合計噸位才400噸（有一艘100噸的中型艇）。而日軍最小的船也上千噸，擊沉四艘，不算兩萬噸的商船，也有三四千噸了。當然是戰績輝煌！

    日本的艦隊被東北軍突然襲擊了一下，損失很大。更重要的是日本人知道了，東北軍的魚雷艇來到了海參崴，此地已經不是日本艦隊能夠隨意出入的地方了。他們不得已而後撤，離開海參崴附近的海域，等待新的機會。倘若他們不撤走，魚雷艇會再次出擊，這裏是島嶼眾多的近海，有利於小型快艇作戰。

    實際上也是如此，清津艦隊回到基地補充維修整頓之後，很快就可以再次出擊。特別是天亮之後，東北軍的空軍可以出動了，快艇與空軍配合，日艦隊全軍覆沒也是可能的。

    ......

    日軍艦隊無功而返，更焦急的是東久親王。他們連夜攻擊海參崴為的是什麽？還不是找一個出路？有了港口，進退比較自如。可是今天的海戰說明海參崴外麵的大海已經不是日本艦隊的天下了，這不是把出口給堵死了嗎？東久等高級將領們立即感到了絕望，因為即使攻克海參崴能有多大的意義呢？

    高級長官沒了信心，進攻海參崴的戰鬥也就氣餒了，力度自然就要下降。東俄人也感覺到了：海外猛烈的炮擊沒有了，日本海軍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北麵日本鬼子的地麵進攻也是半死不活，東俄的守軍當即感到壓力減小。他們當然知道這是東北軍救援的結果。

    在海參崴的地下防炮隱蔽所中，布柳赫爾的心情是複雜的，其它的高級官員也是一樣，他們並沒有因為戰況的好轉而高興。日本人的壓力變小，他們對於東北軍的疑慮又開始抬頭。

    “布柳赫爾同誌，休息一會吧，這一夜你到現在還沒有睡覺，還是要注意身體呀！”

    說話的是伏羅希洛夫，曆史上的這一對冤家對頭現在反到成了知己。前線穩定了，其它人都走了，現在的指揮部裏邊就剩下他們兩個高官。

    布柳赫爾：“想睡也睡不著啊！我是在憂慮明天，哦，就是將來，我東俄羅斯的前途何在啊？”

    伏羅希洛夫：“不是身在其中，真的難於想象，在東北軍的麵前，日寇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應該說他的體會深刻。東俄人與東北軍有過交手，知道東北軍的實力，也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可現在是親眼所見，親身體會了，東北軍竟然如此的強大！如果說他們不是擔驚受怕，那就是憂慮重重，前途未卜。在這點上他們二人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伏羅希洛夫：“恐怕隻有妥協，力爭最好的權益和結果了，還有什麽別的出路嗎？”

    布柳赫爾：“伏羅希洛夫同誌，你很敏銳。這個局麵需要平息內部啊！即便不是心服口服，也不要出大亂子，平穩才是我東俄羅斯之福！這方麵還要仰仗你啊！”

    伏羅希洛夫立即起身敬禮：“謝謝布柳赫爾同誌對我的信任！我敢不竭盡全力以效忠誠！”

    布柳赫爾：“請坐，請坐！你言重了，都是為了我東俄的利益，為了我們的人民，讓我們共同努力吧！”

    戰爭看到了曙光，即將取得衛國戰爭的勝利！可勝利的局麵也有煩惱啊！

    這兩個人一個是雄韜偉略的三軍統帥，一個是玩陰謀詭計的政客，他們之間有信任和默契嗎？回答此問題也簡單，就是利益二字，他們現在被利益綁在了一起。東俄其它的高官倒是未必這麽憂心。

    這正是：

    昨夜炮聲急震天，

    繁冗軍情忙無眠；

    更有心中蹉跎事，

    有誰知？共患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