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山本的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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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國內畸形社會狀態使得各個階層矛盾尖銳對立,有權力貪腐集團與貧苦民眾的矛盾,也有權力集團內部派係之間的矛盾。如果掌權的都是一派那就沒有派係之爭了,可事實不是那一派能壟斷的,執政的派係是主流,在野的也不是完全沒有權。所以在野的一派從氣勢上也是不讓人,做些越軌的事也是有恃無恐膽氣雄壯,他們也有“革新”的理想和遠大的目標。少壯派們的口號就是:“尊天皇、除貪官!鏟除貪汙腐敗的權貴以平民憤!”

    一個月以前,有人告發說:有陸軍的青年軍官在圖謀兵變。從而引發了對軍隊的整肅,整肅的過程中有青年軍官被捕。雖然陸軍軍法處以“證據不足”為由沒有在軍事法庭上審判他們(因為部隊裏也有家族親情關係下不得狠手),但陸軍部還是以在軍隊中以“鼓動抗上叛亂”為由將他們從軍隊中除名,開除軍籍。這激起了下層少壯軍官的不滿,並扯上了日本國兩大派係之爭端,說是統製派故意製造的排擠其它派係的陰謀。

    陸軍方麵還真的就此機會做人事調整,打擊排除異己,比如調離重要崗位、轉預備役什麽的,並乘機安排派係親信。在這個過程中觸動了一個關鍵人物,有一個名叫真崎甚三郎的陸軍教育總監被免職調離崗位。據說這個免職是永田鐵山暗中操作的,因為這位叫真崎的軍官在少壯派軍人中很有人望,他經常鼓吹說:統製派完全不懂得戰略,頭腦簡單,不顧世界複雜的形勢隻是一味地鼓動蠻幹。還指責當權者煽動民間的情緒,鼓吹仇恨讓民眾躁動,激化民間的民族主義,這是全國處於失控狀態的原因之一。真崎還說根本的原因還在於官僚權貴的掠奪讓底層民眾絕對貧困化了,這是社會混亂的溫床。

    真崎的這些觀點就是現在的皇道派(他們自稱穩健派)所持觀點的代表,他們為躁動的軍人提出了“鏟除貪汙腐敗,平民憤”的口號,這是為了爭取輿論,當然也是日本國的實情。

    真崎此人能量大,影響也大,對他的降職使得日本政權內部的派係關係頓時緊張起來,雙方都在頻繁地活動,小規模的暴力不斷,甚至刺殺現象也出現了,山本五十六躲到了軍艦上也是應對這種亂局的一個措施。局勢不斷地惡化,被降職的真崎成了小團體的組織者,他四處活動串聯拉起了一批少壯軍官組成小團體,他們的矛頭指向當權者,第一個目標就是永田鐵山。

    在普遍躁動的情況下一個特例出現了。在這個小團體中有一個在福山縣的青年軍官,名叫相澤三郎,軍銜中佐,曾擔任過劍道教官,是個懂得劍術的武士。他是個很衝動的人,就是屬於派係中的憤青。日本國社會上的矛盾本來就是烈火幹柴,現在有人牽頭組織,有人四處活動,集會搞演講宣傳,人們的情緒被進一步的激化了,於是類似相澤這種人就容易有過激的行動。衝動的相澤不僅僅是憤怒,他也付諸了行動。他來到陸軍部,告永田的狀,要求永田辭職。他這種要求被看做是胡鬧,當然不會有什麽結果。可是當相澤返回福山的時候,接到了調動的命令,把他調往台灣!相澤三郎被徹底激怒了,已經昏了頭的相澤這一發怒後果就嚴重啦。

    相澤三郎在福山縣(中國也有“福山”的地名,在山東煙台),日本的福山在本州島的西部廣島附近,距離東京約700公裏。

    2月16日憤怒的相澤再次回到了東京,當日晚上他攜帶日本武士刀,直接闖進了永田鐵山的私宅,永田家人都被驚動了,可是家中老幼婦人居多,他們隻有躲避驚叫而沒有能力製止一個拿刀的壯漢,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疑似是永田的兒子欲上前阻攔被相澤一腳踢翻倒地不起。看來相澤還是有原則的,他沒有濫殺。相澤接連闖入幾個房間終於在一個小臥室內找到了永田。此時臥室中另外還有一個人,是年輕女子,年齡不大,也就是十五六歲,正在急忙穿和服,相澤踢開門時依然看見此女的裸體尚未掩蓋,永田也是衣冠不整,顯然不速之客攪了這位永田的好事。

    看見闖進來一個殺氣騰騰的人,永田厲聲喝道:“你是誰?你要幹什麽?”

    與此同時,永田拉過那個女孩子擋在自己的前邊。這一拉扯,尚未穿上的和服脫落了,那女子光溜溜的一絲不掛蜷縮在那裏尖叫。相澤並不答話,他跨上一步左手扯著女孩子的頭發向側後一甩並踢了一腳,那女子就從房門飛出去了,相澤右手的武士刀向永田刺去。危機之時人的所有力量都調動起來了,永田低頭矮下身形側麵翻滾敏捷地避過這一刀,跳將起來想奪門而出。練家子出身的相澤沒有給他逃生的機會,猛衝上去,一刀砍在永田的背上。永田負傷鮮血流出,但依舊掙紮著向房門竄去,相澤的刀更快,從他背上直刺進去貫穿前胸,將永田釘在門旁的木板牆上,永田癱軟下來沒了性命。

    此時永田私宅裏已經噪聲很大,喊聲中能聽到刺耳的警笛,警察和憲兵已經聞訊趕到。相澤並不反抗,丟下刀束手就擒。

    這就是山本收到刺殺案報警的事件始末。此事件讓日本的朝野震動,也驚動了天皇。天皇下詔:“帝國皇軍之中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真是遺憾!請內閣調查。”

    事後天皇敕令為永田鐵山舉行了國葬。

    ......

    在此我們需要說明一點,日本國統治集團內部的派係分布與軍種有一定的關係,但是不能絕對化。比如說皇道派(穩健派)主要集中於海軍,但是海軍內部也不乏對立的統製派。這些派係的說法更多是後人分析曆史劃分的,作為當代人就未必那麽界限分明,不同的政治觀點難免有衝突,但是他們互相之間未必把對方當做敵人。同理,在日本的陸軍中統製派肯定是主流,但是也有不少其它派係的人物。比如說,這次事件的刺客相澤三郎,他就是堅定的皇道派,他可是陸軍的青年軍官。陸軍中的少壯派的思想又靠近皇道派,這與他們的地位利益有關。

    青年軍官中的“官二代”不少,但是更多的人還是沒有顯赫的家庭背景的平民子弟。另一方麵,青年人的思想靈活,少保守,有理性,正義感很強,對於當前社會上普遍痛恨的官僚腐敗現象他們恨之入骨,他們崇信愛國主義,但是仇恨腐敗。所以無論陸軍還是海軍,少壯派大多數的思想都靠近有理性的皇道派。而那些老家夥處於維護自己的既得利益,純粹站在利益的立場上,當然就是鼓吹戰爭的狂人。

    山本五十六匆匆趕到海軍部的時候那裏正在舉行會議,這是非常機密的海軍高層小型會議。此時山本的職務是海軍航空兵本部部長,中將軍銜,在海軍中的地位也很高了。

    現在的海軍部長是井上成美海軍大將,這個會議由他首先講話:“各位同僚,我先介紹一下情況,然後大家再討論我們海軍應該持什麽立場?應該怎麽做?

    “相澤三郎刺殺案的過程各位都知道了,我就不說了。現在陸軍部那邊很亂,對於這次事件有主張嚴懲的,也有主張盡量平息事態的。永田是陸軍的頭麵人物,陸軍中多數人當然要主張嚴厲懲戒,天皇陛下也是表示了關注的,草率不得。還有不少人要求深挖背景人物,同時也要打擊同夥,這就是有擴大範圍的可能。這個事件的確影響很大,不說民間的不滿情緒,在陸軍內部,特別是青年軍官中對永田不滿而同情相澤的人很多,如果嚴懲相澤這些年輕軍官將如何安撫呢?......

    “希望各位廣開言路,多提建議。”

    海軍部的軍務局長豐田副武說道:“我補充一點,陸軍如何決策我們還不是特別的清楚,但是有跡象表明,某些單位,甚至是部隊已經開始有軍官調動的情況了。已經有某些關鍵崗位的軍官被撤換,並引起了陸軍內部的躁動。”

    海軍軍令部總長伏見宮博也說道:“陸軍的處置是他們的問題,我們海軍不好說什麽。我以為,他們陸軍不論怎樣做還是取得一致意見為好,在意見不統一的情況下就開始行動的確不妥當,容易釀成更大的事端。這就對不起天皇陛下了。我們海軍要吸取教訓,要充分研究對策,必要時也可以向內大臣請示。

    “山本君,你可有何高見?不妨說來。”

    “伏見宮博”這個姓名就不一般,的確如此,他是個貴族,本人也是個王爺,地位特殊,說話的氣勢就大。他還說要向內大臣請示。內大臣就是天皇身邊的大臣,是皇宮內的編製,不屬於政府內閣。此時的內大臣是海軍出身的齋藤實,當然與海軍關係密切啦。所以伏見建議聽取內大臣的意見,實際上就是聽取天皇的旨意。他的王爺身份處處表現出“忠君”。他還主動推出山本五十六,讓他說話,這反應出他們的關係很好,是個提攜之意。當然也反映出山本的見識過人,否則也不能得到這麽有勢力人的推崇。此時的山本五十六是中將軍銜年齡也是五十多歲了,這當然不能算是青年軍官,但是在海軍部的這些高官老頭子麵前他屬於小字輩。

    山本忙站立起來準備說話,井上以手示意說:“山本君請坐下說話,不必拘謹。”

    山本:“是!各位長官,以下官之見我們海軍還是不介入比較妥穩。因為海軍陸軍曆來就有分歧,比如對待相澤三郎這個人,我們海軍的上層和基層中同情者就比較多,而陸軍內雖然也有同情者,但不是主流。倘若我們表示態度定然會引起陸軍的不滿。事件的主要人物都是陸軍的,處理上也是陸軍內部的事情。因此,下官主張盡量不要介入。但是我們明麵上不介入不等於毫無作為,下官建議我海軍應該有所準備以防不測。比如調動一些軍艦和陸戰隊還有海軍航空兵等就近待命以應急,事件一旦惡化我們也不至於手忙腳亂。最後我表示同意伏見王爺的意見,我們有必要與內大臣聯絡,傾聽他的意見。”

    未完待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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