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車隊裏有十幾個鬼子，肖連長難免緊張，情況突然變化，他隻有一個排的兵力（30人），這30人還分布於三地，二班在西麵三班在東麵，現在他手中隻有一班，算上他本人、通信員和機槍手（三人），還有剛才派來報信的一個，統共才14個人。說是有十幾名日本鬼子，具體數還未確定，估計應該多於14人吧？還不知道劉一霸有沒有武裝。無疑敵方人數占優，這是事先是沒有想到的。本以為一個班收拾一個漢奸絕無問題的，誰知道出了意外的變化呢？現在的優勢就是偷襲，是突然襲擊，幸虧帶來了一挺機槍。原本看似多餘的機槍現在成了唯一的依仗。

    肖連長趕緊命令聯絡左右的另外兩個班，過來助戰。怎麽聯絡呢，也是信號彈，兩顆紅色信號彈升空，這是回援的命令。

    麵對如此情況肖連長心情緊張，他現在就是最高長官，在幾分鍾之內全憑他個人判斷決策了，沒地方去請示。天氣很冷，但是他頭上冒汗了，他用手中的駁殼槍的槍口向上推了推帽子。按照規律公路西邊會有鬼子的巡邏隊，應該快到了，他現在就是想不打，直接撤退，也是有危險的。

    心情焦急，時間就不夠用，在逐漸忙碌起來的公路上，眼見得目標車隊越來越近了，越來看得越清楚了。前麵三輛普通馬車上麵坐著日本兵，有一麵膏藥旗。後麵七輛車，內中有兩輛是帶棚子的轎車，這與情報完全符合。所幸這個車隊的前後沒有別的車，打起來可以減少些誤傷。

    前麵三輛馬車上坐著鬼子兵，數一數每輛車上五人一共15個，多數抱著步槍。日軍的軍裝是土黃色的，可是有一個穿著黃綠色將校呢軍裝的，明顯是軍官，至少是佐官。車把式在前麵牽馬步行，看裝扮都是普通百姓。便衣中有一個人很紮眼，肩上倒挎著步槍，一副狗腿子形象，陪著笑臉點頭哈腰，忙前忙後的給鬼子兵分發香煙，還說著什麽，遠處聽不清。

    從現場情況判斷日本人有自己的公幹，有可能漢奸為了自身安全主動選擇與日本人同行。

    縱然是冬天，此地氣候溫和樹木依然繁茂，灌木叢是最好的偽裝，伏擊陣地距離公路超過100米。目標已經進入了火力範圍，估計有兩百米，肖連長指揮著機槍，一聲令下就“噠噠噠”地開火了。

    原本的方案基本上用不著開火的，隻要端著槍跑上公路，大吼一聲：“我們是紅軍，繳槍不殺！”基本上就算完成任務了。漢奸跑不了，財物拿到手。現在一開槍有沒有誤傷就顧不得了，憑空多了十幾個日軍，唯有突然襲擊才能取勝。

    一挺輕機槍加十幾條步槍一起開火，猛然而來的射擊都集中在前麵三輛馬車上。好幾個鬼子兵當時就倒在馬車上不動了，被擊斃了，這其中就有那個將校呢，他是軍官嘛，顯眼，朝他瞄準射擊的就多。其餘的鬼子連滾帶爬地跳下車躲在馬車下或尋找隱蔽地形，動作很迅速，這也反映出日軍士兵訓練有素。幾個車把式張皇失措傻愣愣地站在那，有的原地打轉不知道要幹什麽。

    子彈全部集中在前三輛車上，後麵的車沒有被槍擊也開始混亂，有的車擁擠在一起，有一輛車居然翻車了，也有人跳下車，亂糟糟的人們不知道如何躲避，一片混亂。

    此時發現了一個情況，在一輛帶棚的轎車裏居然下來一個穿將校服的日本軍官，動作極迅速，滾到路邊的溝裏。他怎麽上了後麵的車呢？那車上是漢奸的家眷呀。

    這個軍官是幸運的，躲過了第一輪攻擊，他就成了日軍的戰地指揮官，按日軍的戰場操典，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就是按照軍銜順序，這是必須執行的，軍官不能推卸責任，其他人也必須無條件服從。

    日軍總數16人（原來數的15個是沒有發現這名軍官），死傷將近一半，現在能戰鬥的僅剩9人，在這名軍官的指揮下開始有組織的抵抗。日軍的動作很明顯，就是選擇向西突圍，因為西邊不遠就是羅陽鎮，鎮上有日軍的據點。不過很快日軍就絕望了，因為西邊傳來了槍聲和喊殺聲，鬼子軍官看到西邊公路上過來的是灰色的軍裝，顯然也是中國的軍人。這是西邊警械的那個班按照命令回援。

    肖連長也看清楚了，日軍明顯沒有重武器，沒有機槍也沒有擲彈筒，隻有步槍。現在自己有了援兵，肖連長受到了鼓舞，他意識到如果不能迅速解決戰鬥，一旦拖延時間羅陽鎮的日軍來援，戰場形勢將會十分凶險。

    天氣還很涼，肖連長脫掉了上衣露出一身的腱子肉，站起來高呼：“準備手榴彈，全體上刺刀，跟我衝啊！”

    他命令機槍掩護，自己揮舞著駁殼槍，身先士卒，第一個衝出去。

    “殺！”戰士們高喊著跳出戰壕衝向公路。

    紅軍的機槍在側後掃射掩護衝鋒，日軍也拚命射擊，衝鋒的士兵不斷有中彈倒下的。小鬼子的槍打得很準呀，九個人打衝鋒轉眼就倒下三個。

    “手榴彈！”

    十幾枚手榴彈就甩出去了。此時甩手榴彈有兩個作用，第一當然是殺傷敵人，第二是爆炸的煙幕可以起到掩護作用，減少傷亡。

    在手榴彈的掩護下，一班快速接近了敵人展開了白刃戰。戰場上的槍聲頓時沉寂下來，特別是小鬼子非常死板，按照操典，拚刺刀之前要退掉步槍裏麵的子彈，這是防止走火誤傷，鬼子兵都是嚴格執行的。

    現在戰場上的鬼子，包括手拿戰刀的軍官一共有七個，衝上來的紅軍四個，人數上幾乎差了一倍，鬼子兵的拚刺技術好，兩三人合作的戰術配合默契，紅軍是絕對的劣勢。雙方一交手紅軍戰士又倒下一個。肖連長手中隻有駁殼槍，他也不講規矩，連連地開槍，也擊斃了一名鬼子。他這個行動讓日本鬼子哇哇地叫喊“八嘎！鐵炮地不給！”，那意思當然是譴責支那人沒有武士精神。很快駁殼槍的彈夾打空了，沒時間換彈夾。肖連長撿起一支步槍，扔掉了沒有子彈的駁殼槍，也加入了殘酷的白刃絞殺。眼下的局麵對紅軍不利，怕是堅持不了幾分鍾了。

    在這危機的關頭，二班終於趕到了，來了八個人，這可是一支生力軍。並且東邊也傳來了喊殺聲，這是三班也遵照命令趕來支援。紅軍一方的危機得以緩和，肖連長又有時間給步槍上子彈，依然不斷地射擊。在混亂的戰場上開槍，的確容易誤傷，但是效果顯著，很快把鬼子消滅幹淨，結束了戰鬥。紅軍拚刺技術差些，但是敢拚命，這也是優點。

    現在有時間收拾漢奸了，這些平民那裏見過如此殘酷的戰場啊？早就嚇得篩糠了，包括幾個拿槍的家丁，大多癱坐在地上，也有躲在車下，滾到溝裏的。戰士們把他們聚攏到一起，居然沒有大漢奸劉一霸，詢問也沒人知道。唯一的解釋是他趁亂跑了！周圍林木茂密，給逃跑創造了機會。真是奸猾透頂啊！

    人群裏有劉一霸的家眷，他有兩個小老婆，那個日本軍官鑽到女眷的篷車裏是去調戲女人了，為此他躲過了第一波的打擊。

    時間很緊張了，這些無用之人也懶得管他們了。肖連長命令打掃戰場，整理馬車財物，把傷員和陣亡士兵屍體裝在車上。

    這一戰消滅鬼子16人，公路上誤傷的有三人，紅軍方麵陣亡七人，傷六人，其中重傷二人。繳獲10支步槍和漢奸的財產。

    就在此時，人們都覺得有什麽異常的聲音。

    “裝甲車！”

    有一個戰士喊了出來。是的，沒有了槍聲原野很寂靜，轟轟的馬達聲傳播很遠。

    西邊的公路上，一輛自行車飛奔而來，這是二班留下一名戰士做觀察哨監視著羅陽鎮的。

    “報告！”

    氣喘籲籲的戰士跳下自行車就喊報告。

    “鬼子的裝甲車出來了，有兩輛，還有二三十個鬼子兵。”

    裝甲車有別於坦克，它是汽車改造的，關鍵部位安裝了鋼板防護，可以抵禦流彈或者力量不大的彈片。防護能力有限，可是相對於坦克它的速度快。當然這裏說的是二戰前是坦克，爬行速度像蝸牛。所以公路上巡邏警械的任務使用裝甲車更合適。

    情況突然，可也在預料之中，他們立即行動，趕著收拾好的兩輛馬車下公路轉小道向北麵山區撤退。肖連長派出通信兵，騎著自行車去聯係做掩護的另外兩個排，令其前來接應。

    帶走的這兩輛馬車中裝載的是截獲的財物、受傷的傷員和陣亡者的遺體。

    裝甲車的速度的確快，日軍很快就到了出事現場，他們看到的是滿地的屍體一片狼藉。帶隊的軍曹暴跳如雷，揮舞著指揮刀大喊：“殺唧唧！”他就指揮著鬼子兵沿著紅軍逃走的路線追了下去。

    馬車能走的路汽車也能走，一輛裝甲車也跟著追擊。

    南方鄉間的道路不是所有的路都能走車的。特別是雨水多，河流水量足，水路更是四通八達，船隻幾乎可以到達任意地點。此地是山區邊沿，也有不少水田，灌溉也需要水渠，因此水網密布，這就造成陸地交通的阻礙。所以馬車能走的路不多，並且可能是迂回兜圈子的。這種情況下帶著馬車就增加了紅軍逃離的難度。

    眼見得日軍追擊迫近，紅軍不得已隻能放棄車輛，把陣亡士兵的遺體草草掩埋，戰利品中能帶上的貴重物品盡量帶上，其餘的隻好拋棄。兩個重傷員用擔架抬著，他們放棄大路走小路繼續向北逃離。一班帶著機槍負責掩護，一班傷亡大，人數少，可最大的問題是機槍子彈已經不多了，情況再次出現危急。

    未完待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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