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是個島，看地圖它是圓圓的，像一個球，直徑十多公裏。這個大小作為現代城市就顯得太狹窄了，可是在民國時代，島嶼上還很空曠，荒地空地很多。島上有不多的山，哦，叫山太勉強了，應該叫高地。大部分土地是衝擊平原，地勢很低，有小河流還有好幾個小湖泊。

    廈門島的西麵和北麵被大陸包圍著，距離大陸非常近，海峽最窄處隻有六七百米，就像是一條河流，但是這個年代還沒有跨海的橋梁，與大陸的交通全靠船隻。為了方便民眾，有一處輪渡類似於公共汽車服務於民眾，常年通航，可以渡人也可以渡車輛。

    東北軍在廈門建設軍事基地，海軍基地選在了金門島，空軍基地就選在了廈門島上了。這個選擇的意圖是讓飛機場靠後一些更安全。為了支援廣東的戰場還準備在粵閩兩省交界處建立戰地機場，其位置選擇在龍岩的西南一個叫永定的地方，名稱為永定機場，它距離梅州約100公裏，永定也是計劃中的鐵路沿線，這便於機場物資的補給。

    廈門機場位置在島上的北部，地勢平坦，人煙稀少。地方政府已經遷移了一部分居民，那是兩個小漁村。已經清理出來的占地用鐵絲網圍起來了，場地工地上不少人在忙碌著，有民工也有軍人，藍灰色的軍服顯示出他們是東北軍的軍人，其中有十幾名身著將校服的軍官。

    這個基地的地位很重要，東北空軍的主要將領都來了，今天在機場上視察的有空軍司令張學良，副司令兼空五軍軍長馮庸，軍政訓官喬賡雲，空14師師長譚鳳英等。

    師長譚鳳英在介紹情況，他說：“少帥，這個機場征地麵積足夠大，為了盡快進入備戰狀態，我們首先按照戰地機場標準建設一條臨時跑道和機場的輔助設施，在五天之內就可以起降飛機並進入備戰值班狀態。”

    張學良：“嗯，要有長遠打算，各種設施建築都規劃好，標準的跑道也要盡快建設。有什麽問題嗎？”

    譚鳳英：“是，少帥。眼下有兩個問題，第一是建築材料奇缺，我們已經派人去上海找貨源。第二是本地的民工素質太低，對我們的工程不能適應。還有這些民工不懂官話，我們的工程師和技術工人又不懂本地的土話，交流很困難。”

    中國太大，方言眾多，特別是福建省，客家話非常難懂，像是另外一種語言，並且福建的方言種類很多，本省溝通都有困難。例如在偏僻的山區裏隔著一座山，山的兩邊就是兩種不同的語言，交流有難度。在前清、民國的時候也有比較通用的語言，那時候不叫普通話而是叫“官話”，百姓們隻聽到當官的說這種話，所以就稱作官話。

    說到“普通話”，再介紹一點語言方麵的有趣知識。

    首先要告訴大家，現代的普通話實際上是滿族人（女真族）和蒙古人學說漢話後的蹩腳漢語！與漢民族正宗的漢語相差甚遠。是的，你別驚訝，的確是這麽回事。

    清朝統治了兩百多年，官府中滿族的官員始終是主流。他們所說的話就是官話，因而流行全國，這可是曆史的選擇呀，沒辦法。

    既然官話不純，那麽在滿人還沒有統治中國之前，明代的官話是什麽樣呢？阿彌陀佛，還真有曆史記錄！記錄者是一批歐洲傳教士，主要是意大利人。湯若望、郎世寧這些人物知道吧？他就是這些傳教士中的代表性人物。這批人明末來到北京，也做過清朝的官，還當過康熙皇帝的老師。是他們用拉丁語記錄下來當時的北京話。經學者研究，他們所記錄的北京話就是今天的“淮音”，淮音就是淮河一帶的語音。現代裏名氣最大的淮音就是天津話。當然說的是語音，現代天津人也會有大量的現代詞匯，詞匯有變化但語音承襲了下來。也就是說滿洲八旗進北京的時候，北京城裏說的是天津話！崇禎皇帝說的是天津話！著名相聲演員馮鞏說的天津快板“狗不理包子”，那就是標準的天津話。

    明朝再往前呢？這些會有學者們去研究，咱們就不管了。但是需要知道的是，南方的湖廣方言，沿海的客家話等等，這些方言中保留下了大量的漢唐時代甚至更古老的語音。方言並不是土生土長的土話，都是遺存下來的古代語音。這麽說有證據嗎？舉個例子，很多古詩用普通話朗誦，有時候不和韻律，明顯的不押韻，不上口，缺少節奏感，可是用湖南話去朗誦則韻律十足。這就說明了南方的方言更接近古代的語音。

    囉囉嗦嗦幾百字請讀者諒解，筆者盡量的壓縮了，給讀者介紹些語言知識還要避免長篇大論。

    ......

    回到我們的故事，機場的談話還在繼續，張學良說道：“對，建材還是就近解決好。民工是個大問題，可是異地雇傭大批勞工不合算，同時還要考慮造福於地百姓，讓他們有工錢賺，所以還要盡量使用本地人。為了彌補工人素質低看能不能從我們東北調些人過來，比如我們修路就計劃使用工程公司嘛，可以借用他們的一些人員。”

    張學良說的工程公司是東北地區成立的類似於工程兵的盈利性的公司，專門承包政府、軍隊下屬的大型工程。這種公司有好幾個，曆次戰役中抓捕的日軍俘虜都在這些公司裏，並且是主力。不但是勞動力的主力也是技術和管理上的主力。

    東北軍從人道主義出發，這些戰俘都有個期限，也是軍事法庭判處的服刑年限。因此有不少的老戰俘已經到期釋放被遣送回國了。可是有個很有趣的現象，有的戰俘高高興興地回國了，也有不少的戰俘不願意回日本國。這是因為東北軍對他們並不封鎖消息，因此，日本國內是個什麽情況他們是知道的。他們知道回國後生活沒有保障，還不如在中國做工，把錢寄回國內養家糊口。

    中日之間沒有外交的聯係，處理日本戰俘的事東北軍是通過英美做中間人來為這些戰俘聯絡家人的。

    這次建設交通線的築路工程就要使用這樣的工程公司。

    馮庸說道：“福建省的確貧窮落後，可福建曆來是與海外聯係最多的省份，沿海的城市文化程度，開化程度還是比較高的。例如這裏的教育並不落後，集美學校就是非常有名的。我說這些的意思是能不能招募一些知識青年和學生，這些既有文化又懂得本地方言，讓他們來管理本地的民工，不但解決了語言交流障礙也解決了文化素質低的問題。”

    張學良：“哦，還是漢卿的辦法好，你們可以找本地縣政府，相信他們能夠配合。”

    馮庸的字也是“漢卿”，與張學良的字相同。

    張學良又說道：“大帥有訓示：我們進入廈門就要給本地的民眾以實惠，我東北軍要為改善廈門的經濟出力。這樣做一方麵是給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一個交代，也算是利益的交換吧，咱們占了人家的地盤總要有所回報嘛。所以我們做事要大度，把利益留給別人。另一方麵要獲取民眾的擁護，幫助地方做一些實業也是為了我東北軍取得民心。”

    譚鳳英答道：“是，下官一定謹遵大帥的訓示。”

    政訓官喬賡雲說道：“廈門島、金門島上的舊碼頭不付大用，我們建了臨時的軍用碼頭才能裝卸貨物。地方經濟也離不開運輸，碼頭就是不錯的投資方向，我們可以聯合本地的業主共同投資興建大型的機械化的碼頭。還有我們需要的建築材料，鋼筋水泥木料磚瓦等等，也可以選擇容易可行的來興建實業。比如水泥廠，木材加工廠等等。”

    作為軍事基地，海軍空軍的裝備都需要維修，這也會刺激民間的工廠作坊。還有突然間增加了這麽多的軍人和家屬，這些都人不缺錢，消費水平比較高，他們的日常生活也會刺激當地的服務業，像青菜糧食肉類的供給，飯店旅館零售商業甚至妓院賭場都會成批的冒出來，在客觀上也就刺激了當地的經濟。

    張學良：“這裏是我們空五軍的主要基地，我看圈起來的這片地不算大，你們計算過沒有，夠用嗎？”

    譚鳳英：“回少帥的話，這是臨時緊急征地的結果，還沒有達到我們的要求，本地縣政府還在繼續征地，預計用不了半個月機場還能擴大一倍多。土地是夠用的。”

    張學良：“永定機場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馮庸：“我們負責勘察的人已經在永定了，選擇了一個比較大的壩子，說是已經開始征地了。現在還不具備工程條件，需要築路工程隊開辟道路後，建築材料能運進去才能開工。”

    “壩子”是山中稍具規模的一塊平地，這樣的位置上往往有比較大的村落。修機場占據這樣的地方就需要征地和遷移村民。

    張學良：“在我們首批部隊進入廣東的時候永定機場必須能夠起降戰機。”

    馮庸：“是！”

    ......

    時間到了3月底。

    臨時的道路已經過了永定，預計再有十幾天新抗聯軍的部隊就可以通過這條道路進入廣東了。作為先頭部隊的一個步兵營已經在向梅州進發，他們的任務是打前站，以便安置後續部隊。

    這個營是國軍組建的，營長叫彭戰存，帶隊軍官是陳烈。陳列的職務是抗一師的參謀長，國軍出了一個師的部隊總要有個師級軍官，但是藍軍規定了師級以上由藍軍任命，所以國軍也就不便任命師長，僅僅任命個參謀長還不見得能用得上。

    首批入粵部隊主要是安排後續部隊的任務，於是陳烈參謀長就隨先頭部隊行動了。

    臨時機場的建設就要開工了。泥土的道路上塵土飛揚，成隊的載重卡車把各種物資運到機場工地。天上不時的有飛機掠過，有雙翼的小飛機也有單翼的戰鬥機，它們是在監視著這一帶的空域，起到保衛的作用。這也說明廈門的機場已經可以正常使用了。

    永定的工地上正在平整土地，人來人往的很熱鬧，這個年代裏土石方工程基本靠人力，所以民工很多。可是工地的遠處也有轟隆隆的馬達聲，居然有一台推土機在作業，真是難得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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