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李家來人談到與荷蘭人合作的時候，趙三本借此機會用淺顯的例子向李家灌輸了一些憲政治國的理念。可眼下他們更主要的還是要商議雙方在抗日鬥爭中的相互配合。雙方都各自介紹自己的情況。南洋艦隊方麵主要的是介紹在蘇門答臘的行動和戰略規劃。

    此前趙三本在蘇門答臘的策略偏於保守，這是軍力對比和世界形勢決定的。如果在自己處於劣勢的情況下強出頭那就會造成被動，甚至遭受重大損失。現在得到了英美軍事援助，使得南洋的海軍有了遠洋作戰的能力，那就應該調整策略了，變保守為更加主動。當然也需要量力而行，畢竟與當前日本在印度洋的海軍相比還是弱勢的一方。日軍有兩艘航母和近二十艘軍艦，並且在噸位上遠超出南洋艦隊，他們的一艘戰列艦就有四萬噸，小一點的驅逐艦巡洋艦也是萬噸級的。

    如果說活動範圍沒有界限，在廣闊的海域作戰，南洋艦隊肯定處於劣勢，可是如果把南洋艦隊的活動範圍限製在安達曼群島到蘇門答臘島之間這個狹小的範圍，情況就不同了。這兩地間距離有700公裏，範圍不算太大。在陸基空軍和近海快艇魚雷艇都可以配合作戰，那麽在這個小範圍之內就可以取得局部的優勢，起碼雙方是個均等的局麵。這就可以一戰了。

    趙三本對李叔庚說道：“我們的艦隊正在整合演練，待形成戰鬥力之後我們將會下力量經營蘇門答臘島，擴大島上的陸戰隊，第一個目標是在島的西部形成割據，建立鞏固的根據地，如果形勢有利甚至可以占領蘇門答臘的全部。隻要我們的飛機場能保持在島上的存在，就能形成了對馬六甲海峽的軍事威脅。假如這一步能夠成功就等於威脅到入侵緬甸日軍的後路，日軍就必須考慮從緬甸撤出了，這就達到了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這個效果的意義很重大：對我們中國來說，戰略通道的後顧之憂解除了。對英國人來說，緬甸和印度安全了，他們也從危機中緩過來了，這也會促使英美盟國加大對我們的援助。由此促使敵我力量對比發生變化，那麽東印度的局麵對我們就更有利了。”

    這個戰略構想是宏偉的，李叔庚聽著也是熱血沸騰。他說道：“當初我們的自衛軍撤出蘇拉威西的時候就曾經考慮到蘇門答臘，意圖是依靠南洋艦隊的支持在蘇門答臘活動。當時迫於日軍大艦隊已經進入了東印度的海域，我軍長距離航行很危險了，因此才向南撤退，這實屬不得已而為之。現在貴軍有這樣的計劃是否需要我們自衛軍也來配合作戰呢？”

    趙三本：“我們雙方配合是總是需要的，你們李家在南洋根基深厚，所以我們需要李家的配合。但是這個配合指的是民間人脈關係而不是要求移動你們的軍事力量。我對你們李家的建議是經營好現在的控製區，我們雙方一東一西兩邊牽製日軍，使其不能首尾兼顧，這就是最好的配合。此外，東部的伊裏安島已經靠近太平洋戰場了，你們在那裏的活動也是直接配合美軍作戰，其重要性不可低估。對於伊裏安島我提醒你們注意，正是因為那裏靠近太平洋的主戰場，並且是那個方向上唯一麵積大的島嶼，所以日軍必然重視，也會囤積重兵。所以你們在伊裏安島上的活動要謹慎，避免過大的軍事行動，避免出現在島上決戰的局麵。因此我建議你們把重要軍事力量放到中小島嶼上，以小規模作戰來消耗和騷擾日軍。

    “有一個基本點我希望我們都能認識清楚：當前在南洋這個範圍內，總體上說日軍還是優勢，我們不具備與日軍決戰的能力。因此我們指揮作戰的思想應該立足於騷擾遊擊的水平，不能貪大。在東印度這個範圍內，我們兩家一東一西互相配合互相策應。為此我建議我們兩軍之間建立專門的聯係機構，保持密切配合。特別是遇到危機之時，可以有應急解救的辦法。”

    趙三本把李家的自衛軍看做是獨立的友軍，是平等的關係。這個態度讓李家還是很受用的，也是友好合作的基礎。

    ......

    兩軍合作還有很多細節，這些就略過了。過後李叔庚表示對艦隊演習有興趣，此時南洋艦隊就在安達曼群島周邊海域演練，趙三本是3月20日來到安達曼的，他除了會見李叔庚之外，就是視察檢閱海軍演習。應李叔庚要求，趙三本就帶著他登上軍艦觀摩演習。

    南洋艦隊有四個分艦隊，其中第二、第三分艦隊是小型快艇艦隊，第一分艦隊是以原東北軍的艦隻為基礎組建的，也是四個分艦隊中規模最大的一個，擁有三艘航母，其中的吉林號正在維修，據說最近進展正常，這是個好消息。第四分艦隊是以法國艦隊為主，還有荷蘭從東印度撤出來的幾艘艦艇。合計有大小戰艦16艘，加上輔助船隻有二十多艘。

    這一次的演練主要是第一分艦隊，重點是圍繞著航母演練配合作戰。這畢竟是一次演習的機會，也要充分利用，因此第四分艦隊也參加了演習。這一來就有四十幾艘戰艦，規模也非常宏大了{第一分艦隊艦船總是有三十多艘}。

    李叔庚跟隨著趙三本登上了四川號航母{演練旗艦}，在艦橋上看去，幾十艘戰艦也是威武雄壯。如果與日本艦隊相比巨型戰艦還是太少了，除了兩艘航母外，第一分艦隊隻有一艘中型巡洋艦。另外三艘中等噸位的軍艦都是第四分艦隊的。

    李叔庚轉眼望著前前後後的軍艦眼睛有些不夠用的感覺，可是他感覺好像哪裏不太對。他不是軍人，指揮自衛軍的是李家老二，可是生活在海島國家裏的人對船是熟悉的。此時他已經想起來了，他看到的船缺少一樣東西。是什麽呢？是船上的旗幟非常少。於是他問道：“趙司令官，我們乘坐的是旗艦，這麽長時間了怎麽沒看到旗幟變換呢？”

    趙三本笑著說道：“李先生很細心嘛，旗幟是艦船之間的聯絡信號，是發布命令用的。但是現在的確有變化了，這是因為有了更方便的無線電通信聯絡，各種命令傳達更便利，於是旗幟的信號作用就削弱了。我們出港的時候還是掛了信號旗，其他軍艦也有各部歸屬區別的旗幟，比如這艘四川號航母上麵就有旗艦的司令旗。我們傳達軍令都是無線電聯絡了，近距離語音通話，遠距離使用電報。”

    二戰初期正是無線電大發展的時期，在那之前艦隊的指揮全部靠通信旗。那時候軍艦上懸掛的旗幟多而且更換頻繁，特別是在旗艦上總是不斷變化，用來指揮整個艦隊。可是到了現代，除了禮儀性的彩旗其他就很少使用了。軍艦上一般隻有國旗和軍棋，平時很少掛其他的旗子。

    這些彩旗的名稱叫做國際信號通信旗，俗稱萬國旗，分為幾大類，標準旗幟就有幾十麵，都是世界通用標準。例如，表達意思最明確的有一種字母旗，有26麵，對應著26個英文字母，掛出一串{叫一掛}來，它的意義很明確，當然是用英文來表達。其他還有一些種類，非專業人士搞不清楚。在現代裏這個傳統依然存在，但是它的通信意義已經沒有了，純屬禮儀性質。比如一般人也聽說過的“掛滿旗”，表示最隆重的禮節，常用於歡迎貴賓。外行人看著彩旗飛舞煞是好看，內行人知道，其中的每一麵旗子以及順序都是有嚴格規定的，不是胡亂掛出來的。總之信號旗是大航海時代的特色文化。

    海軍演練的項目很多，比較重要的有排列隊形，隊形演變和防空等。有航母的艦隊更需要演練與空軍的配合，南洋艦隊還有與陸基航空兵的配合。看到這種天地立體的宏大場麵李叔庚感到深深的震撼，也讓他增加了抗日的信心。當他看得很投入很緊張的時候，趙三本湊過來跟他說話。

    趙三本說道：“李先生，東印度這個國家有很多馬來人，南洋的幾個國家也都是這樣，馬來人是本地土著，人口最多。這就給我們軍隊的兵源帶來一個問題，我們不得不考慮接受馬來族人的新兵。特別是我們在蘇門答臘的陸戰隊裏，招收的新兵中已經有馬來人了。據基層的軍官反應，馬來人的士兵很不好帶，語言障礙是一個方麵，但這不是主要的，更主要的是他們絕大多數都是文盲，沒上過一天學，基本的社會常識都不具備，這種兵幾乎不能用。我說的是一般情況，有文化的馬來人也有，但很少。我想知道你們自衛軍是如何處置的呢？”

    這裏所說的馬來人是個統稱，實際上南洋這些國家裏自己劃分了很多民族，民族的名字也很多，並沒有叫馬來族的。我們的故事裏為了簡便，統稱這些土著為馬來人。

    李叔庚：“對，總司令官說的對，這裏到處都是馬來人，他們生育能力很強，如果不是天災疾病和醫療落後，他們的人口會更多。這些人身材矮小，體質瘦弱，大部分都不符合士兵的標準。可是我們生活在這個環境裏是躲不開的，因此我們的自衛軍中也有馬來人，但是很少。這主要是身體不符合標準，槍支裝備都扛不動怎麽能行軍打仗啊。即便身體符合標準了，招進部隊還是很難編入作戰單位，因為這些人很難訓練。雖說也有個別比較好的，但絕大多數都是這樣。還是我家老二想出來的辦法，就是單獨編成小隊，五六十個人編一隊，最多一百人，派幾個華人軍官去管理。我們把這樣的隊安插到正規部隊中。比如我們自衛軍是以營為基本作戰單位的，一個營就安插一個這樣的小隊，讓他們做一些輔助的事情。此外，在我們管理的島嶼上，也使用這樣的小隊來維持地方保安。真正的戰鬥部隊中馬來人士兵非常少。”

    趙三本：“謝謝李先生的介紹，這些經驗對我很有啟發。我還有問題：你們部隊中是如何訓練他們的呢？這些馬來人的士兵裝備如何？與正規部隊區別大嗎？”

    李叔庚：“司令官，你這個問題我知道的很少，我對於部隊實在是知道的不多。不過他們的裝備我見過，也有步槍，但是不多，不是每個人都有。沒有步槍的人手拿的就是紅纓槍和砍刀，對，還有盾牌，是藤子編製的盾牌。不過服裝很標準，都是自衛軍統一的軍服，穿著很整齊。從穿衣服來看肯定是嚴格訓練的結果，如果沒有強製，這些馬來人穿衣是非常隨意的，絕不可能穿著整齊。”

    這些土著人也是很有特點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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