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 兵臨城下(1)
字數:8289 加入書籤
蔣緯國在今晚被蔣介石下達了兩個任務,第一個任務是送別國民政府主席林森等一幹政府高層離開南京,對於這個任務,蔣緯國是很願意的,但對於第二個任務,他非常不願意,並且他感到這個任務根本就是匪夷所思、荒誕不經。
蔣緯國的第二個任務是送別一批日本人離開南京。
位於長江北岸的南京浦口區的浦口火車站,一列專用火車已經準備就緒,上百名憲兵嚴密地保護著火車。蔣緯國覺得這一幕簡直是荒唐,因為被中國憲兵們嚴密保護的是敵對國日本的日本人。由於日軍已經兵臨南京城下,國民政府特地安排日本駐華大使館人員安全地撤離即將被日軍戰火蹂躪的南京,一路上有幾十名憲兵保護他們,還有幾名外交部專員陪同。
日本國的軍隊即將攻打中國首都南京,中國政府卻特地安排人手保護在南京的日本人離開南京,不得不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實際上,這倒不是國民政府“卑躬屈膝”,因為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一來是國際公約規定的,二來處死或關押敵國外交人員也沒有什麽意義(清政府在第二次鴉片戰爭前曾幹過這種事,扣押英國來華代表39人作為人質並進行折磨虐殺,導致21人喪命,並且遇難的21名英國人都死無全屍,雖然英國早就想再次侵華,但清政府如此野蠻凶殘的行為也徹底地激怒了英國政府和英國軍方,成為誘發英法聯軍聯合侵華以及圓明園被洗劫和焚毀的一大原因),更何況,中日兩國還不是交戰國。雖然中日軍隊已經在平津、淞滬兩大戰場打得血肉橫飛,甚至日軍都威逼中國首都了,但兩國並未正式互相宣戰。
懷著惱怒而憋屈的心態,蔣緯國拉著臉,跟蕭山令一起送別這些日本人。
乘坐專列離開南京的日本人總共有一百三十多名,都是日本駐華大使館人員。蔣緯國肯定不可能上前說什麽“一路順風”,他隻是在火車附近看了看,然後厭煩地點起一根香煙,這時,他聽到火車車廂裏傳來一陣歡呼聲。
車廂裏的日本人在發出興高采烈的、讓中國人聽得異常刺耳的歡呼聲,同時還有一個高昂亢奮的聲音在大聲說著什麽,這個聲音隨即再次淹沒在熱烈的歡呼聲中。
蔣緯國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他問身邊一名外交部人員:“日本人在說什麽?”
外交部人員聽得懂日語,他神色憤恨而屈辱地翻譯給蔣緯國:“那個日本人說...大日本帝國皇軍已經殺到南京城下,大日本帝國的太陽旗過不了多久就要飄揚在支那首都的上空。”
蔣緯國雖然不想多事,但還是忍不住升騰起滿腔怒火。
“天皇陛下萬歲!”“大日本帝國萬歲!”“大日本皇軍萬歲!”車廂裏的日本人在不停地近乎猖狂地在中國首都南京為日本軍隊即將攻打南京而爆發著喝彩口號。
蔣緯國忍無可忍,他狠狠地丟掉煙蒂,大步流星地走向火車並登上車廂,蕭山令急忙跟在蔣緯國身後,生怕蔣緯國會幹出什麽過激的事情。
一腳踹開車廂門,蔣緯國冷冷地掃視一下裏麵,發現這節車廂簡直就是國賓級的待遇,窗明幾淨、一塵不染並且燈火通明、設施齊全,最誇張的是地上居然還鋪著地毯,好像這些日本人不是侵略中國的敵對國的人,而是來華援助的德國人。一車廂的日本人無不喜形於色、容光煥發,中間一人更是神采飛揚、滿麵春風,就是剛才喊口號的人,並且,蔣緯國認識他,正是日本駐華大使川越茂,蔣緯國跟他有過一麵之緣,曾把田代中將的武士刀放在他脖子上。
看到蔣緯國破門而入,車廂裏的日本人都紛紛收起臉上的喜悅,努力裝出畏縮躲避的神色,他們並不懼怕蔣緯國,他們其實已經在以勝利者身份自居了,隻不過,他們清楚他們的性命眼下還掌握在失敗者的手裏,所以不得不“暫且隱忍”,但眼神裏充滿了嘲諷和得意。
川越茂滿嘴酒氣,他手邊桌子上放著一瓶已經打開了的日本清酒,已有幾分醉意的他轉過身看了看蔣緯國,然後大笑起來:“蔣緯國…蔣二公子…嘖嘖,你當初曾經羞辱過本人,並且還不知天高地厚地口出狂言,你還記得吧,本人那天說過,當日之辱,大日本帝國一定會加倍奉還!看看吧,大日本帝國的無敵皇軍現在已經到你們國都的門口了,所以…哈哈哈…可笑啊可笑!我早就告訴過你們,螳臂豈能當車?蚍蜉豈能撼樹?你們不聽,非要以卵擊石,所以…現在,你們就等著迎接你們的可悲下場吧…”
蕭山令頓時捏了一把冷汗,他真的非常擔心蔣緯國會一刀砍了或一槍打死川越茂。
蔣緯國先是冷淡地看了看川越茂等日本人,然後笑起來:“好啊,好啊…”
蕭山令大惑不解地看著怒極反笑的蔣緯國。
蔣緯國目光如電地看著車廂裏的日本人,微笑道:“諸位既然要離開南京了,臨別之際,我有一句話要送給各位…”他霍然變色,語氣莊嚴而森然,一字一頓地道,
“今天,你們在南京笑;明天,我讓你們在東京哭!”
蕭山令和一車廂的日本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煥然若狂的蔣緯國。
“七年之內!”蔣緯國神色莊嚴至極地長聲道,“我中華大軍定當兵臨東京城下!你們,日本人啊,都給我好好地記住!好好地記住!”
說完這句近乎誓言的話語,蔣緯國轉身就走,這時,他眼角餘光看到車廂角落裏堆著幾個大木箱,箱子上貼著寫著“國民政府財政部”“國民政府中央銀行”的封條。“那是什麽?”蔣緯國問蕭山令。
蕭山令麵露混合著尷尬和憤恨的神色:“賠款。”
“啥?”蔣緯國覺得自己聽錯了,“什麽賠款?”
“庚子賠款。”蕭山令回答道,“二公子,你難道不知道?國府時至今日還在履行著《辛醜條約》的庚子賠款,包括對日本的賠款。”(在原先曆史上,即便南京大屠殺爆發後,國民政府還在向日本交付庚子賠款,因為中日兩國還是“邦交國”,不是交戰國,國民政府不敢單獨對日宣戰,日本則因為包括這一點在內的各種好處而故意不對華宣戰。)
蔣緯國先是腦子發愣,隨後想笑:這是什麽鬼?這是什麽狗屁?
“因為上海此時是交戰區,海路不同,上海的海關渠道已基本堵塞,所以國府把今年該交給日本政府的部分賠款由日本駐華大使館人員帶走。”蕭山令補充道,“都是法幣現金。”
蔣緯國看了看那幾個大木箱,起碼有七八百萬元現金。“都帶回去。”蔣緯國一揮手。
“啊?”蕭山令吃了一驚。
“我說都帶走啊!”蔣緯國徹底地怒了,他怒發衝冠,“這是什麽狗屁道理!?日本人都在他媽的侵略我們殺我們了,我們還要給他們錢?世界上哪有這麽狗屁不通的狗屁道理!這些錢,為什麽不用來買槍買炮、造槍造炮、給軍隊發軍餉獎金、撫恤為國捐軀的陣亡將士?卻交給敵人日本人?我操!我操!我操!”蔣緯國實在是受夠了,因此連續罵了三個“我操”。
蕭山令重重地點點頭:“好!雖然這是上級的命令,但…”他笑了笑,“我已經沒想著還能活著離開南京了,人之將死,何懼之有?”他一揮手,十幾個憲兵衝進車廂裏,搬走了那些裝滿鈔票的大木箱。
“這是大日本帝國的財產!”一個日本外交人員大聲反對並試圖阻攔。
蔣緯國直接拔出希特勒送他的瓦爾特手槍,聲色俱厲地喝道:“滾!”
懷著滿腔怨憤、屈辱、惱怒以及一大筆從日本人手裏搶回來的原本就屬於中國的橫財,蔣緯國和蕭山令一起離開浦口火車站。“這裏的錢,你拿一百萬給憲兵部隊作為軍餉和賞錢,再拿三百萬給川軍三個師,剩下的交給我,趕緊都發到弟兄們的手裏。”蔣緯國吩咐蕭山令,他擔心自己老頭子得知此事後會把錢要回去並再給日本人送去,還是花光最好。(國軍一個標準師每個月的軍餉經費是五十萬元,當然了,這指的是中央軍部隊,地方軍待遇沒這麽好,比如八路軍,八路軍共有三個師,但三個師加起來每月隻有五十萬元的軍餉經費。)
“好!好!”蕭山令連連點頭,雖然軍人不應該為錢而戰,但發一大筆錢確實能有效地振奮士氣、鼓舞軍心。
當蔣緯國跟蕭山令忙著幹“坐地分贓”的勾當時,距離他們隻有區區三十公裏的地方,三個日本陸軍中將正在長江北岸一處小山坡上凝視著因為戰火而從燈火輝煌變成燈火闌珊的南京城。三人中將自然就是第2師團師團長岡村寧次中將、第6師團師團長穀壽夫中將、第16師團師團長中島今朝吾中將。
“喲西!支那的國都…”說這話的是穀壽夫中將,他滿臉放光地看著江對岸的南京城,極度的且根本無法控製的興奮讓他不但眼睛紅了、胡須亮了,就連鼻頭都隱隱地閃起了光澤,使得他整個人活像是一頭正在發情期裏追逐異性的野獸。實際上,這個比喻並非對中將閣下的侮辱,因為近在咫尺的南京城對於穀壽夫中將這種極度渴望“為帝國建立蓋世功勳”的人而言,跟橫臥在色狼眼前的美女是沒什麽區別的,並且這個美女有沒有穿衣服已經不重要了。
“打下南京,我等毋庸置疑就是帝國征服支那的首功之臣!”中島中將也興奮異常,“天皇陛下都會親自接見我們並給我們授勳的!”他的激動之情絕不亞於穀壽夫中將,率領大軍兵臨敵國首都城下,這幾乎是每一個將軍都夢寐以求的事,攻擊敵國首都,一方麵具有攻擊敵國其它城市根本無法比擬的重大軍事意義,另一方麵這種戰役注定是舉世矚目、揚名立萬。
“穀君、中島君,請冷靜。”岡村中將雖說也因為空前的激動情緒而心潮澎湃,但他比穀壽夫中將和中島中將更加理智,“不要忘了我們三師團的戰鬥任務和作戰宗旨。二位切記!”他目光如炬地道,“南京,並不是我們的真正目的!威逼南京、佯攻南京是為鬆井大將奪取上海以及趁機殲滅支那軍主力部隊而服務的!我們切切不可本末倒置!”
“話雖如此…”穀壽夫中將眼睛眨都不眨地繼續死死地看著南京城,“但戰場上的局勢向來是瞬息萬變!死死抱著作戰計劃書打仗,豈不是紙上談兵、按圖索驥?須知,隨機應變、臨陣取巧乃是一名合格指揮官的應有素質!”
岡村中將暗暗吃了一驚:“穀君,聽你的意思…難道你想真的攻打南京?”
“為何不可?”中島中將旗幟鮮明地站在穀壽夫中將那一邊,“支那的國都,就是我們眼前啊!我們為何要瞻前顧後、畏手畏腳?為何不果斷出擊,讓帝國千秋大業再進一大步?”
岡村中將心頭的吃驚變成了不安:“穀君、中島君,擅自更改作戰計劃,後果是嚴重的!我們三師團的任務是造成帝國大軍兵臨南京城下的形勢,從而迫使蔣介石從上海大規模抽調部隊回援南京,接下來,鬆井大將就能順利攻占上海,同時還能對從上海撤向南京的支那軍展開大規模追擊截殺,使其兵敗如山倒,最終達到‘攻占上海’和‘殲滅或重創支那軍主力’的兩大根本目的。穀君、中島君,我們三師團一方麵威逼南京,一方麵要做好跨越長江配合上海派遣軍對從上海回援南京的支那軍展開前後夾擊的準備!我們三師團的戰鬥任務裏從來就沒有要真的打南京!二位,請冷靜!拿下上海,再殲滅掉蔣介石中央軍主力,南京會變成一座無軍可守的空城,到時候還不是唾手可得?二位何必急於一時!”
三個師團長裏,穀壽夫中將和中島中將都屬於“典型的日本軍人”,有些能力,但驕橫、狂妄、殘暴,並且非常的急功近利、急於求成,他們最渴望的就是一下子一戰成名,從而“為帝國和天皇建立彪炳史冊的大功”;比起這二人,岡村中將則屬於類似於西方軍人的穩健派,考慮問題時更加長遠,懂得犧牲個人名利為大局服務,這也是在原先曆史上,岡村中將能夠一步步地爬上“支那派遣軍”大將司令官的寶座、成為中國戰場上日軍最高統帥且被彭德懷元帥評價為“一個很厲害的人”的原因,至於穀壽夫中將和中島中將,參加侵華戰爭後短短兩年就因為種種劣跡和不盡人意的表現而被編入預備役部隊裏坐冷板凳了。
“岡村君,你說的有道理,但是…”穀壽夫中將堅持他的觀念,“我們現在打下南京的條件實在太好了!機會難得啊!根據帝國情報機關剛剛提供的最新且可靠的情報,南京非常空虛,守城軍力隻有那個918團、幾個憲兵團以及四川軍隊的三個師,918團是中央軍嫡係精銳,但在平津戰場上損失慘重,估計現在就幾千人吧,憲兵部隊都不是前線部隊,戰鬥力可想而知,至於四川軍隊的三個師,根本就是一撮一觸即潰的烏合之眾!岡村君,南京現在就是一座無軍可守的空城!南京現在就是唾手可得的!我並非急於一時,而是果斷抓住機會!”
“不錯!”中島中將連連點頭,“岡村君,對南京發動進攻其實是必然措施!不要忘了,我們三師團的任務是什麽?威逼南京,迫使蔣介石從上海撤軍。既然是威逼,光是兵臨城下、排君列陣肯定起不到威逼作用,必須要真正地展開攻城!並且,攻擊得越猛烈,迫使蔣介石從上海撤軍的效果自然就越好!另外,帝國軍此戰共有三大目的,上海、支那軍主力、南京,我們打下南京,不照樣符合作戰計劃的初衷嗎?我們攻打南京,蔣介石會拚命地從上海撤軍,這樣,帝國軍第一個目的就達到了,鬆井大將還是會輕易占領上海的;我們打下南京,不是一樣斷絕了支那軍主力的後路嗎?到時候,上海在帝國軍手裏,南京也在帝國軍手裏,一頭一尾兩座城市都被帝國軍掌控,處於上海和南京之間的支那軍主力不是一樣插翅難飛、腹背受敵嗎?到時候,支那軍為了守住南京,急急忙忙地放棄上海,我們偏偏就趁機拿下了南京,使得支那軍既放棄了上海又丟了南京,雞飛蛋打、一無所獲!帝國軍自然大獲全勝!”
“中島君說得真是太對了!”穀壽夫中將聽得喜笑顏開,“此時不拿下南京,更待何時?此時就拿下南京,完全符合並且更好地符合我們的任務宗旨!我們為何還要猶豫呢?岡村君,南京此時處於最虛弱的時候,我們錯失良機,可惜啊,並且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要知道,支那軍後續部隊劉峙第2集團軍、李品仙第11集團軍等部正在不斷地趕到南京,支那軍的上海部隊也可能會逐步地撤到南京,到那時候,南京雖然談不上硬骨頭,但啃起來肯定要比現在更費手腳!我們豈不是犯下了舍本逐末、買櫝還珠的錯誤?”
“穀君!中島君!”岡村中將幾乎是焦急地看著已經準備要擅自更改作戰計劃的穀壽夫中將和中島中將,“我請求你們冷靜!現在就冒然攻打南京,真的會帶來難以預料的後果的!我們三師團需要保持強大的軍力!不能輕易地耗費!”
“耗費?”穀壽夫中將輕輕一笑,“我估計隻要付出一千名士兵傷亡代價,帝國太陽旗就可以飄揚在南京上空了!區區一千名士兵,對於一個師團而言,僅僅是傷了一些皮毛而已!完全不會影響接下來的作戰!”
岡村中將心急如焚地看著已經打定主意要擅自攻打南京的穀壽夫中將和中島中將:“二位,根據原定作戰計劃,我們三師團現在就要從儀徵縣(儀征市)渡江,搶占龍潭鎮…”(龍潭鎮位於南京市棲霞區東端,而棲霞區位於南京市主城北郊,所以龍潭鎮雖然地理位置重要,但距南京市主城區比較遠。)
“不!”穀壽夫中將搖頭,“搶占龍潭鎮不符合接下來速戰速決地攻占南京的戰術策略!龍潭鎮距南京城足有三十多公裏,且通往南京城的途中擁有眾多村鎮、山巒、河流進行阻隔,以上地理環境很適合支那軍進行負隅抵抗,因此,若以龍潭鎮為起點打到南京城,太費事了,也太費時費力!我的構想是,繼續沿江西進,攻占江北浦口區!然後從浦口區展開跨江登陸,一舉突入南京城內!”(浦口區是南京市在長江北岸的城區,從這裏展開渡口,踏上長江南岸就是南京市下關碼頭,就是南京市城區。)
“這…”岡村中將愈發地焦躁憂慮。
“岡村君請放心!”穀壽夫中將看出岡村中將並不支持甚至是強烈反對自己的主張,“此戰隻需要我的第6師團投入就可以了!我會在南京城內迎接你的!”他話語間略帶一絲輕蔑。
“穀君!”中島中將說道,“我願意助你一臂之力!我把我師團的野戰炮兵聯隊和工兵聯隊都交給你指揮!祝你旗開得勝!一擊製敵!”
“好!”穀壽夫中將大喜過望,同時非常感動,“中島君,謝謝你了!我會把蔣介石的那根拐棍作為禮物來酬謝你的!”
中島中將哈哈笑道:“好,我就靜候穀君佳音了!”
“穀壽夫將軍!”岡村中將冷著臉,用例行公事的語氣進行最後的勸阻,“我要提醒您,上級是命令我們佯攻南京!不是強攻南京!”三人平級,都是中將師團長,所以無法互相下命令。
穀壽夫中將微笑道:“不錯,我就是在佯攻南京,隻不過…支那軍不堪一擊、一觸即潰,於是我就索性攻入南京了。”
岡村中將頓時氣得臉色鐵青。
“南京,已經在我第六師團的手裏了!”站在長江邊,穀壽夫中將意氣風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