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節 明修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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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之戰無疑是舉世矚目的,此戰極大地震撼了日本國內各界,日本此時著名曆史學家、漢學家狩野直喜對南京之戰是這樣評述的:“...中國軍隊在南京非常成功地重創了日本軍隊,壞消息傳來時,日本國內驚愕萬分,幾乎無人相信,包括我本人在內,但我經過反複研究後,我深深地覺得,這其實是必然的,有因必有果,南京之戰的結果在戰役爆發前就已經注定了。中國軍隊各種精心的、嚴密的、完善的、充分的、獨特的準備就不需要多說了,請看看日本軍隊吧!對於日本侵略中國的戰爭,日本軍隊一直在積極地做著準備,但隻是戰略上的準備,並沒有戰爭上的準備。就好像一個人準備殺豬吃肉,他在理論上製定了周全方案,但卻沒有準備好殺豬吃肉所需的刀具、砧板、鐵鍋等工具。戰爭爆發得讓日本軍隊措手不及,最荒唐的是,日本軍隊一邊倉促上陣一邊臨陣磨槍地製定戰爭計劃,不知為何而戰,隻是為戰而戰,雖然戰爭目的是有的,征服中國,但戰爭策略卻十分混亂。軍部高層們一方麵命令前線部隊不斷進攻,一方麵吵吵嚷嚷著製定戰爭計劃,如此荒唐,豈能不出亂子?南京之戰就是這種情況而導致的必然結果。日本軍方急切地發動戰爭,又沒有長遠打算和具體計劃,寄希望於速戰速決地達成目的,不切實際地企圖能像關原合戰(日本戰國末期最後一場大戰,雙方都投入十萬大軍,戰事在一天內即分出勝負,勝利者德川家康從此統一日本)那樣一戰定乾坤,於是,明知道中國首都南京在中國軍隊的苦心經營之下極難攻打,日本軍隊也不得不去攻打,原因就在這裏,沒有戰爭準備且不能長期陷入中國戰爭泥潭的日本軍隊希望‘一戰定乾坤’,認為攻陷南京就能迫降國民政府從而征服中國。我認為,這可能是日本軍隊、日本軍人以及日本武士的一種通病,急於求成,把勝利和死亡都寄托於某場決戰或決鬥,日本陸軍是這樣,日本海軍也是這樣,日本海軍一直都把戰爭勝利寄托於某場海上大決戰,就像日清黃海大戰、日俄對馬海戰那樣,一戰定乾坤,日本武士認為自己要像櫻花,最終宿命就是淒美地凋謝掉,一生的努力隻為一刻的光華絢爛,所以,我認為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以及從武士道精神衍生出來的戰爭精神、戰爭思想都缺乏中國人的那種堅忍。正如中國成語‘臥薪嚐膽’,輸掉了,中國人崇尚不自殺、不屈服,忍耐、等待,最後再複仇。日本人不同,輸掉了,立刻就自殺。...在南京之戰上,日本軍隊犯下的第一個大錯誤就是決定攻打,那麽多的情報都證明南京非常難打,但日本軍隊還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終頭撞南牆,死傷空前、損失慘重;日本軍隊犯下的第二個大錯誤就是沒有堅持攻打,鏖戰三個月後,日軍雖然死傷損失非常大,但也把守城的中國軍隊消耗得元氣大傷了,如果日軍再接再厲、咬牙繼續,拿下南京不遠了,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日軍高層卻失去了信心,自作聰明地改變了戰爭策略,從而與勝利失之交臂。就像一個非常幹渴的人,他決定臨渴掘井,這是不對的,但他選擇了這個辦法,自然就應該堅持下去,雖然辦法笨,但堅持下去還是有用的,他辛辛苦苦地挖了十米,再挖三米就能喝到水了,可他卻失去了信心,放棄繼續挖井,尋找別的水源,如此行為,何其愚蠢啊!”
正如狩野直喜分析的這樣,日軍在南京之戰上犯下的兩大錯誤是:第一,決定攻打南京;第二,沒有堅持攻打南京。
日本高層對這場侵華戰爭是急於求成的,最好是“一戰定乾坤”,“三個月內征服中國”,如果做不到,雖然不甘心,日本人也隻能退而求其次,在中國身上狠狠地大撈一筆,最起碼彌補上日本為戰爭而消耗掉的國力、軍力、財力、資源等。七七事變後,中日交戰七個多月,日軍在中國戰場上已經死傷了38萬餘人,其中死亡了20萬餘人(包括戰死、傷重不治而死、病死等),軍艦、飛機、坦克、火炮、槍械、輜重等軍械物資損失更是極其巨大,軍費耗資不計其數,保守估計,截止此時(1938年2月),日本的軍費支出已經高達50多億日元(在原先曆史上,當武漢會戰於1938年10月底結束時,日本為侵華戰爭共支出61.56億日元的軍費,注意,在原先曆史上,當時的日軍與國軍已經打完了太原會戰、徐州會戰、蘭封會戰、武漢會戰等戰役,此時雖然沒打,但南京戰役讓日軍蒙受的損失已經遠遠超過原先曆史上的南京保衛戰),使得日本的國庫儲備日益空虛。須知,七七事變爆發時,日本國庫裏的黃金儲備和現金儲備總計隻有13.5億日元。短短七個月,日本已經付出了讓其幾乎不堪重負的損失代價,反觀日本的收益,七七事變後,日軍占領的中國領土包括平津二市、河北省大部、察哈爾省大部、綏遠省一部分、上海市、江蘇省南部一部分,總計約50萬平方公裏,看似不小,實際收益不大,察哈爾省和綏遠省都地廣人稀、經濟落後,日軍新占領區內較有經濟價值的隻包括平津二市、河北省大部、上海市、江蘇省南部一部分,總計約20萬平方公裏。因此,日軍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收益卻不是很大。
在這樣的情況下,裕仁天皇權衡利弊後,給日本軍方做出了“在不讓中國軍方重新掌握南京戰場主動權的情況下,可考慮最大力度地擴大帝國軍在中國境內占領區麵積且針對經濟發達地區”的新指示。
裕仁天皇的這個新指示出於五大目的:
第一,節約軍力,日本軍隊把太多軍力投入了南京戰場,明顯是很得不償失的;
第二,攻城略地、掠奪資源,實現初步的“以戰養戰”,彌補日本的戰爭損失;
第三,占領中國大片的富裕發達地區,獲得一個個勝利,從而振奮日本軍隊軍心、穩定日本民眾民心;
第四,占領中國大片的富裕發達地區,從而壓縮中國政府的生存空間,繼而可在經濟上、資源上打擊中國政府的抗戰實力和抗戰信念,同時震懾中國政府;
第五,為以後“談判”做準備,獲得在談判桌上壓住中國政府的戰爭資本。
關於第五點,裕仁已經想好了,如果中日兩國真的在德國的斡旋調停下展開“和平談判”,很顯然,哪國軍隊在戰場上占優勢,哪國政府就在談判桌上占優勢,如果日本軍隊能在中國境內占領大片地區,中國政府自然在談判桌上不得不低頭屈服,無底氣開出太高的停戰條件。裕仁已經通過德國特使的渠道,得知中國高層內的“溫和派”希望把局勢恢複到七七事變前,中日就可以暫時性握手言和,但中國高層內的“強硬派”則希望把局勢恢複到九一八事變前,中日才可以暫時性握手言和。很顯然,如果日軍在中國關內地區占領幾個省,中國高層內“強硬派”肯定無法開口索要東北了。
戰爭到這個時候,日本高層基本上沒打算立刻結束,因為立刻結束是不利於日本方麵的,日本高層想進行最後一場豪賭,賭本就是新建的10個師團、25萬生力軍。
頒布命令時,陸軍首腦、參謀本部參謀總長閑院宮載仁親王神色異常嚴峻地對參加此次作戰的高級將領們說出了東鄉平八郎當初在對馬海戰中說出的名言:“皇國興廢,在此一戰!”
載仁親王心裏非常清楚日本此時的困境:打了七個多月的戰爭,日本把儲備的國力幾乎耗盡了,但收益卻很低,在這樣的情況下,日本已是騎虎難下。和談停戰?中國方麵必定會得勢不饒人,“和談停戰甚至比戰敗了更糟糕”,隻能繼續打下去,而繼續打下去隻有兩個結果,一是再次失敗,再次損兵折將、耗費無數,讓日本的困境雪上加霜,日本就真的要“廢了”,二是扭轉乾坤、力挽狂瀾,依靠大勝振奮軍心、民心、國力、國威,彌補日本為戰爭消耗的資源,到那時候,無論是再繼續打下去還是和談停戰,日本都是遊刃有餘、從容不迫,立於不敗之地。
知道事關重大的日軍各層各級各部門各機構都開足馬力、全力以赴。
客觀上講,日本人雖然瘋狂、急躁、缺乏理智,但認真做事時的嚴密、謹慎、沉穩還是可圈可點的,因此這場被日本軍方稱為“扭轉全局之戰略反擊大合戰”的戰事被日軍經營得堪稱滴水不漏,幾乎沒有泄露出什麽蛛絲馬跡,非常成功地欺瞞住了中國軍方高層。長江上,日軍大舉運兵,國軍也在緊急張羅著運兵。以南京為分界點,南京以東的長江下遊,大批的日軍兵員和輜重物資被通過鐵路、公路、長江水路運到南京前線,而在南京以西的長江上遊,一艘艘舟船也絡繹不絕,滿載著前往南京城、加入南京軍的第74師和預備第2師的官兵以及輜重物資。由於中國海軍家底有限,中國船運業也不甚發達,所以運輸官兵和輜重的舟船大多是小船,這樣做也有很大的好處,“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裏”,舟船小了,日軍炮火的命中率就低了,另外,船隊都是夜間出動的,有炮艇魚雷艇為之開路護航。船隊離開南京時,會帶走城內的老弱婦孺和重傷員、殘疾官兵,但運輸量有限。
日軍華中方麵軍原有15個師團(包括3個朝鮮師團,同時扣除已被全殲的第101師團、第16師團)、3個重炮旅團、2個混成旅團(台灣第1、第2混成旅團),本已是一個非常強大的武裝集團,但從二月下旬開始,這個武裝集團的實力得到了進一步的膨脹。三月初時,日軍華中方麵的組成結構是這樣的:
總司令官畑俊六中將,參謀長石原莞爾少將,副參謀長塚田攻少將;方麵軍下轄:
第3軍,司令官柳川平助中將,下轄第9、第11、第13、第25師團;
第4軍,司令官岡村寧次中將,下轄第15、第17、第18、第116師團;
第5軍,司令官朝香宮鳩彥王中將,下轄第2、第5、第6、第30師團;
新建第6軍,司令官安藤利吉中將,下轄第106、第107、第108師團;
新建第7軍,司令官古莊幹郎中將,下轄第21、第22、第23、第24師團;
新建第8軍,司令官山田乙三中將,下轄第109、第110、第114師團;
方麵軍直屬部隊:第2、第5、第6野戰重炮兵旅團,第27、第28、第29師團,台灣第1、第2混成旅團等。
日軍的這些部隊裏,第3軍在南京城的北部(江北)戰場,第4軍、第5軍在東部戰場,第6軍西部戰場,第7軍在南部戰場,第8軍在東部戰場和南部戰場之間。毋庸置疑,日軍在陸地上徹底把南京城包圍得猶如鐵桶般密不透風,同時強力地阻擋住外圍國軍反攻南京和增援南京的道路。被幾十萬日軍重圍的南京城成了死地,裏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進不來。
情報源源不斷地被送到蔣緯國、唐生智等人的麵前,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蔣緯國還是被這些密密麻麻、讓他看得眼花繚亂的日軍番號給驚得頭皮發麻,日軍畢竟真的太多了。
唐生智帶著一幹參謀軍官進行反複的推算、研究、估測、分析,最後得出一個令人心頭沉重的數據:日軍在兵力上擁有絕對優勢,正式展開強攻後,如果日軍集中兵力火力於一點,南京城任何一道外部防線都會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被擊破,如果日軍從各個方向對南京城展開全麵強攻(日軍完全有能力這麽做,從四麵八方一起進攻南京城,任何一個攻擊點都是強攻),南京城所有外部防線會在二十四小時至七十二小時之內先後崩潰,接下來的戰鬥模式不再是陣地戰、塹壕戰,而是巷戰(城內混戰)、攻堅戰(五座炮山的攻防戰),至於展開巷戰和攻堅戰後,南京軍還能撐多久?答案是:無法預測。在軍事學上,當城市防禦戰變成巷戰時,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結局都是攻方最終會獲勝(除了在原先曆史上爆發的斯大林格勒戰役)。
“沒什麽。”蕭爻很是不以為然,他一臉輕鬆地安慰蔣緯國,“別忘了我們的最終目的。我們打這場南京戰役的最終目的是什麽?守住南京?這根本就不是我們的第一目的,我們的第一目的是最大限度地殺傷日軍。我估計,日軍全麵進攻後,我們依靠城外工事、塹壕陣地、五座炮山,起碼可以在城破前再度殺傷一萬至二萬日軍,我們自身傷亡應該隻有日軍的一半,也就是說,城破後,我們還有十萬兵力(包括新到的第74師、預備第2師、南京城的民兵)可以跟日軍打巷戰,就憑我們在城內修建的那麽龐雜那麽眾多的巷戰工事,十萬人都死光時,起碼還能拚掉日軍十五萬至二十萬。”他顯得非常豁達,“可以了!參座,莫非你還不滿足?”
“對!對!”蔣緯國連連點頭,“這是好事!沒錯!好事!鬼子竟然派來這麽多的部隊,說明我們的南京戰略非常成功!犧牲掉一座孤城,卻能幹掉三十萬以上的鬼子,夠了!夠了!”他一邊“自我安慰”一邊急匆匆地飛奔而去。
“參座,你這是...”蕭爻大惑不解。
“你不懂!”蔣緯國回道。
蕭爻當然不懂,因為他是光棍,蔣緯國則是“多妻人士”,既然南京注定淪陷,他肯定要在城破前把老婆孩子(肚子裏的)都趕緊送走,不過,這件事的麻煩程度簡直超過把城外日軍送出中國,因為他的女人們一個比一個更加“不聽話”。
“我不走,我不能走的。”楊梅搖了搖頭。
“我不走,我想留就留,關你什麽事?你是我什麽人啊?有什麽資格命令我?”柳無垢很是不屑地撇撇嘴。
“那個狐狸精走了沒?”施利聆滿臉鄙夷地看著蔣緯國。
“哪個?”蔣緯國一頭熱汗。
“你看看你!”施利聆怒道,“居然還問我‘哪個’?你的意思是你養了好幾個狐狸精?我說的就是那個姓柳的!她不走,我走什麽?”她醋意大發,對蔣緯國“又愛又恨”。
蔣緯國無可奈何地逐一敗下陣來,最後隻是把蔡文娜送走了。蔡文娜沒讓蔣緯國費多少口舌,很溫順地乘坐上蔣緯國給她準備的魚雷艇,臨走前一邊撫摸肚子一邊難過得眼淚汪汪,不停地說著“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一定要活下來”“就算不為了我,也要為了我們的孩子”之類的離別話語。蔣緯國很不舍地抱了抱蔡文娜,心裏很不厚道地想道:“這麽多女朋友裏,果然還是她最乖最聽話,個個都這麽乖就好了!”
“局座!”一輛軍車風馳電掣地開到碼頭邊,海統局南京站副站長劉企跳下車,急匆匆奔向蔣緯國,風塵仆仆、神色焦躁。
“怎麽了?”蔣緯國不得不放開蔡文娜,目送著蔡文娜登上魚雷艇,然後望向劉企。
“可能出事了。”劉企顯得十分不安地遞給蔣緯國一份文件,“海統局天津站剛剛獲得一份日軍情報,哦,天津站那裏有幾個特工,偽裝成民工在天津港上給日軍卸貨,因為精通日語,所以他們聽得懂日軍的說話。一小時前,天津站那幾個兄弟偶然間聽到幾個剛到天津的日軍士兵互相交談,非常意外地聽到他們提起自己所屬部隊的番號是‘步兵第123聯隊’。”
“步兵第123聯隊?”蔣緯國有些不太明白,“什麽意思?”
“局座!”劉企急切地解釋道,“日軍步兵第123聯隊屬於日軍第106師團第136旅團,聯隊長是木島袈裟雄大佐。可是,日軍第106師團不是屬於日軍華中方麵軍新建的第6軍嗎?按照我們原先獲得的情報,日軍第6軍是在南京城西部戰場,也就是馬鞍山一帶,防備國軍在安徽省皖南地區的外圍部隊從西向東反擊南京,自然而然,日軍第106師團應該在馬鞍山,為什麽屬於該師團的步兵第123聯隊卻出現在千裏之外的天津呢?”
蔣緯國隱隱地感到這件事很蹊蹺:“確定嗎?”
“天津站那幾個兄弟裏有一人曾在戰前留學於日本。”劉企說道,“他很肯定,那幾個日軍士兵的日語口音確實是九州島熊本縣一帶的。”日軍第106師團是用第6師團的預備役兵員組建的,所以該師團和第6師團同根同源,兵員都來自日本的熊本縣地區。
蔣緯國心頭裏也湧起了不安甚至不祥的感覺。
“劉站長(南京站站長劉啟虎)他們正在緊急分析情報。”劉企補充道,“但可以判斷,天津站送來的這個情報是沒有問題的。局座...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啊,上海站的楊站長(楊江)這兩天也送來幾份很奇怪的情報,他們有人潛伏在上海的幾個港口處,零零散散地發現一件怪事,日軍的運兵船浩浩蕩蕩地開進長江,順著長江從上海開向南京,然後返回,但返回時都在夜間,前天晚上有月光,上海站的一個兄弟非常詫異地看到一艘日軍運兵船居然是滿載而歸,那艘運兵船上滿載著上千日軍從上海開去南京,但從南京開回上海時居然還是滿載著上千日軍,不是傷兵,就是荷槍實彈的士兵。”
“什麽?”蔣緯國愈發吃驚和不安。
“局座,您再看。”劉企取出兩張照片,照片上都是一艘在長江中行駛著的日本船,“這兩張照片上的船是同一艘,雖然日本人刻意地遮擋了船上的名字,但從外觀分析,確實就是同一艘,第一張照片是該船從上海開向南京時上海站兄弟偷拍的,第二張是該船從南京開回上海時上海站兄弟偷拍的,奇怪的地方在這裏。”他指了指照片,“該船從上海開向南京時,吃水深大概三米,但該船從南京開回上海時,吃水深居然有四米半。局座,您應該想象得出奇怪的地方在哪裏。”
“小鬼子到底在搞什麽鬼?”蔣緯國大惑不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