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節 烽火連天(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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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亞戰場上,馮治安的第37軍在哈薩克東北部執行本部預定任務,陳明仁的第31軍則在哈薩克東南部迎來了兩場大戰。攤開地圖後,陳明仁很清楚地認識到了局勢:第31軍的第123師目前在阿拉木圖展開防禦,第17師正在從阿拉木圖一路北上,第20師剛剛開出新疆,即將抵達阿拉木圖。第17師北上是為了牽製哈薩克東北部蘇軍,從而策應馮治安的第37軍,不過,因為蘇軍中亞軍區司令員托洛費門科的優柔寡斷,這個任務已經輕鬆完成,第17師已抵達阿拉木圖以北兩百五十多公裏的巴爾喀什湖東端湖畔戈壁。在第31軍的北部,二十五萬餘蘇軍正在席卷而來,在第31軍的南部,也有數量不下二十萬蘇軍正在大舉逼近。
這一仗怎麽打?陳明仁陷入思索,第31軍的將領們各抒己見。
軍參謀長陳濟桓提議道:“我看,應該把第17師和第20師都收攏到阿拉木圖,加上第123師,三個師合兵一處,依托阿拉木圖的城市地形,好好地打一場城市防禦戰。這種仗,正是我們南京軍最擅長的。我軍十萬,敵軍四五十萬,打城市防禦戰,最有利於我軍,也是最穩妥保險的。中亞大部分是一馬平川的沙漠戈壁,暴露在野外打野戰的話,損失恐怕很大,我軍是消耗不起的。”
副軍長陳安寶不同意:“這個打法雖然最穩妥保險,但太小家子氣,被動防禦是下乘,我們不應該被動防禦。昆山(陳濟桓表字),你不要忘了,我軍戰前已定,中亞是第一戰場,但卻不是主戰場,北平總部很難再調動大規模部隊到我們這裏來。如果我軍全部退入城市裏,豈不是自陷敵軍包圍?即便保住這麽一座孤城,主動權也喪失了。更何況,全軍都退入城市,外延廣大地域裏的交通線怎麽辦?我們是在異國他鄉作戰啊!雖然糧食、被服可以就地征集,但彈藥、燃油、醫藥呢?都要從新疆運來啊,從阿拉木圖一路直線向東,是新疆的天山山脈,道路根本不通,必須要折向阿拉木圖東北兩百多公裏,從新疆西部的石河子運來。如果蘇軍對我們采取圍困消耗戰和交通破襲戰,我們怎麽辦?奉陪下去?彈盡糧絕了,又有什麽用?”
陳濟桓無奈地道:“咱們本錢實在有限...萬一都搭進去,那可怎麽好?”
第123師師長王甲本發言道:“雖然敵眾我寡,但我軍卻掌握著很多其它方麵的優勢,比如製空權,還有士氣,部隊旗開得勝、連戰連捷,士氣非常旺盛,蘇軍雖然人數眾多並且在整體上的機械化水平要超過我軍,但外強中幹,隻是一個泥足巨人,無需過高估計。我軍與其被動防禦、等著挨打,還不如主動出擊,痛痛快快地迎戰!我相信,擊潰蘇軍希望很大!兵不在於多而在於精!我們十萬人馬堪稱十萬精兵,蘇軍就是有四五十萬,又如何?蘇軍的精銳部隊大部分在東歐,在跟德軍作戰,中亞蘇軍基本上隻是二三流部隊而已!”
陳明仁心念翻騰:“一方麵要堅守住阿拉木圖,一方麵還要擊敗來犯的南北兩路蘇軍,難度確實不小。”他看著王甲本,“立基(王甲本表字),如果北路蘇軍需要第17、第20師合力迎戰,阿拉木圖就你的第123師了,你能守住嗎?”
王甲本昂首挺胸、聲若洪鍾:“軍座放心,我用項上人頭跟你擔保,守得住!”
陳明仁反複思考,蘇軍南北合擊阿拉木圖,南京軍隻有兩種戰法,一是把三個師全部收攏到阿拉木圖,打一場最穩妥保險的防禦戰,二是左右開弓、南北迎戰,毋庸置疑,北部戰事是野戰,南部戰事是城市防禦戰,後者比前者好打一點,三個師自然北部兩個南部一個。想來想去,陳明仁一錘定音:“主動出擊以殲敵!”他目光如炬地看著地圖,開始下達命令。
“命令第17師,立刻在巴爾喀什湖東端湖畔設立阻擊線,展開防禦性進攻,襲擾蘇軍,用運動戰方式消耗蘇軍有生力量,打擊蘇軍士氣,限令十二個小時內完成防禦線,另外命令該師工兵團在當地立即修建兩個野戰機場。”
“命令第20師,調動兩個旅與第17師合兵一處,調動一個旅機動於阿拉木圖和巴爾喀什湖中間地帶,隨時準備進行馳援,限令二十四個小時內完成命令。”
“北路蘇軍南下的話,必走巴爾喀什湖與薩瑟科爾湖之間地帶,要求第20師特別抽調兩個摩托化步兵營在薩瑟科爾湖西南部進行巡邏戒備,防止蘇軍繞過薩瑟科爾湖。”
“聯係空軍,請求調動不少於六十架轟炸機和不少於八十架運輸機協助我部參戰。”
“請求空軍派遣偵察機二十四小時偵察敵情,重點區域包括阿拉木圖西部的楚河流域、阿拉木圖南部伊塞克湖東南部地帶、塔斯套山和阿拉湖之間地帶...防止蘇軍繞道突襲。”
“通知情報部門,加強對蘇軍裏海艦隊的監視,防備蘇軍調動其駐紮於高加索地帶的部隊通過裏海水路進入中亞。”
“通知各部,哈薩克境內四成人口是俄羅斯族,協助蘇軍可能性極大,望小心防備。”
“讓軍需部門即刻把各部作戰所需物資都調撥下去,這件事就麻煩善夫(陳安寶表字)你親自督辦。”
陳明仁一氣嗬成地連續下達了好幾個重要的作戰指令,充分表現出了紮實的軍事指揮功底和細致周到的思維。“此戰,我軍的目的是在確保阿拉木圖和主要交通線不失的情況下,力求最大限度地打擊蘇軍。”陳明仁最後宣布道。
將領們一起肅然立正:“明白!”
戰鬥首先在阿拉木圖北部打響,由於交戰區域主要在巴爾喀什湖東端湖畔的鹽堿地帶,因此該戰役被稱為“湖東戰役”。在湖東迎戰蘇軍北路部隊的是第31軍第17師和第20師,兩位師長分別是馮聖法和孫桐萱,雖然第17師在南京軍裏的地位要高於第20師(第17師是南京軍五大主力師之一),但因為孫桐萱年齡比馮聖法大八歲,資曆也超過馮聖法,因此孫桐萱被陳明仁任命為北線總指揮,馮聖法為副。麵對大舉殺來的二十五萬餘蘇軍,孫桐萱采取了中規中矩的野地防禦戰術,他命令官兵們爭分奪秒地在鹽堿地上挖掘戰壕、修建工事,馮聖法對此不同意,他認為己方部隊機動性很強,擁有大批汽車、馱畜、自行車,戈壁荒漠又是十分平坦的地形,沒有山嶺、溝壑、植被進行依托掩護,如果還用戰壕工事進行防禦戰,未免有些照本宣科、缺乏變通了,畢竟陣地位置是固定的,應該“陣地戰和運動戰相輔相成”。
孫桐萱不讚同馮聖法的看法,他認為正因為戈壁荒漠是平坦的地形,蘇軍在重火力上明顯地強於南京軍(盡管中亞戰場上的南京軍是南京軍的精華,蘇軍則是蘇軍的二三流部隊,但蘇軍各型火炮的數量還是南京軍的兩倍以上。此時的蘇軍共有十萬多門火炮,其中約一半是迫擊炮,雖然在東歐戰場上損失嚴重,但比起德軍火炮力量還是不落下風,跟南京軍相比更是占據極大優勢),所以才需要依靠戰壕工事來抵禦蘇軍重火力優勢。打運動戰弊多利少,既讓部隊暴露在野地上遭到蘇軍炮火殺傷也無法給蘇軍重大打擊,眾所周知,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打防禦戰是最劃算的。另外,蘇軍火炮雖然多,但南京軍擁有製空權,可以在戰前消滅掉蘇軍炮兵部隊。
兩位師長意見相左,一時間爭執不下,最後勉強采取了折中對策,孫桐萱的第20師和馮聖法的第17師第19旅在孫桐萱指揮下展開陣地戰,馮聖法則帶著本部第17師第17旅和第18旅展開運動戰。根據兩人約定,孫桐萱部把大部分汽車、馱畜、自行車交給馮聖法部,馮聖法部把大部分火炮交給孫桐萱部。
8月5日下午,北路蘇軍抵達湖東戰場,該部蘇軍主要是第54軍和第65軍,下轄5個步兵師、2個騎兵師、11個民兵師等部,總兵力約26萬,總指揮為蘇軍中亞軍區參謀長馬克西姆·阿列克謝耶維奇·普爾卡耶夫中將。比起上司托洛費門科的碌碌無能,普爾卡耶夫則比較有軍事頭腦,很有戰略目光的他在戰前就預測到中亞麵臨來自中國的強大威脅,所以為戰備做出了很多的工作,之所以能力不如普爾卡耶夫的托洛費門科會爬到普爾卡耶夫的頭上,因為出身政治軍官的托洛費門科在大清洗運動中站對了隊伍,普爾卡耶夫則因為“政治立場有點小問題”而沒有得到與其能力相配的重用。隻不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哪怕普爾卡耶夫一肚子韜略,也難以撐起中亞此時已經十分不利於蘇軍的局勢,當他率領集結好的第54軍、第65軍向南開拔時,一路上可以說是出師不利。中亞地區氣候炎熱幹旱、雨水稀少,天空絕大部分時候都是萬裏無雲,因此奪取中亞製空權的中國空軍隻要天一亮就出動飛機搜尋蘇軍,把暴露在一馬平川荒漠上的蘇軍看得一清二楚,偵察機飛來後,轟炸機隨之跟過來,然後肆無忌憚地把劈頭蓋腦的炸彈扔向在荒漠空地上根本無處可躲的蘇軍,炸得蘇軍抱頭鼠竄。好在中國空軍轟炸機數量並不多,盡管使用車輪戰進行轟炸,但扔下的炸彈還是有限的,沒有給蘇軍造成太沉重的損失。普爾卡耶夫在行軍日記裏十分慶幸地寫道“如果中國人擁有五百架甚至三百架轟炸機,可以肯定,部隊還沒有抵達戰場就要損失一半以上了”。當然了,一路行軍一路挨炸讓蘇軍士氣受到了很大打擊,普爾卡耶夫不得不命令部隊晝伏夜行,好歹降低了一點損失。
南京軍陣地上,孫桐萱、馮聖法等高級軍官紛紛舉起望遠鏡,他們看到遠處地平線上風沙滾滾、黃濤連天,人數是南京軍足足四倍半的蘇軍猶如漲潮的洪水般正在排山倒海而來。
“準備戰鬥!”孫桐萱大吼著下令。
埋伏在戈壁戰壕裏的官兵們紛紛子彈上膛,數萬雙黑色的眼睛、黑色的槍口炮口一起蓄勢待發地對準越來越靠近的蘇軍。第20師和第17師第19旅的官兵們在陣地上嚴陣以待,第17師第17、第18旅的官兵們已經在飛沙走石中展開主動出擊,數以千計的汽車、馱畜、自行車在揚起的滾滾黃沙和震耳欲聾的人喊馬嘶車鳴聲中猶如一把巨大的鐮刀斜切向蘇軍側後方,數十架中國空軍的飛機也奪空而來,少數是戰鬥機和偵察機,多數是轟炸機,朝著蘇軍展開轟炸掃射。呼嘯飛行的轟炸機投下的炸彈在半空中猶如斷線珍珠般形成一個反拋物線,彈落火起、雷霆滾滾,黃沙黑煙一起席卷上天,看得南京軍官兵們無不叫好喝彩。盤旋戒備的戰鬥機看到沒有蘇軍飛機飛來參戰,索性也加入這場宰割盛宴,一挺挺航空機槍居高臨下地對地麵蘇軍展開掃射,飆起一道道交叉縱橫的火牆,所到之處,血肉橫飛、鬼哭狼嚎。
“好!”“空軍真是好樣的!”“媽的!炸死這幫狗日的羅刹鬼!”官兵們激動不已。中國在元明清時稱呼俄羅斯為“羅刹國”,因此南京軍官兵們稱呼蘇軍除“老毛子”還有“羅刹鬼”或“俄國鬼子”。
孫桐萱滿意地看著蘇軍人潮狂瀾中正在不斷綻放而起的火球黑煙以及伴隨著煙火一起漫天飛舞的蘇軍殘肢斷臂、軍械物資的碎片。“現代戰爭光靠陸軍果然不行了,還要靠空軍和海軍,特別是空軍啊!”孫桐萱感慨不已,他隨之隱隱地產生了一絲憂慮,因為他意識到己方轟炸機群對蘇軍的打擊力度不是很大,因為轟炸機太少了,隻有區區四五十架,很顯然,四五十架轟炸機對二十五六萬蘇軍的打擊是有限的。
“師座,看!”副師長曹福林提醒道,“馮師座他們在攻擊蘇軍。”
孫桐萱調轉望遠鏡方向,果然,馮聖法的兩個旅正在勇猛地攻擊著蘇軍。無數的坦克履帶、汽車輪、馬蹄、自行車輪席卷起沙塵暴般的漫天風沙,勢不可擋地橫掃向蘇軍側後方。第17旅旅長張靈甫、第18旅旅長張雲等軍官都是南京軍裏著名的“狂熱分子”,打起仗來一個比一個不要命,在他們以身作則的帶動下,這兩個旅也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打仗時人人都像紅了眼的亡命徒般視死如歸。戰場上是一幕蕩氣回腸的畫麵:兩萬南京軍主動朝著二十多萬蘇軍發動著凶猛得堪稱凶狠的攻擊,雷電交加間腥風翻滾、血雨瓢潑,一馬當先的坦克首先展開鋼鐵與鋼鐵的交鋒,坦克炮彈飛火流星般穿梭在彌漫如霧的黃沙間,轟擊聲和爆炸聲猶如破空霹靂,穿甲彈猶如重騎兵猛力投擲出的長矛般縱橫飛梭著,雷霆後閃電連連,擊中空地的坦克炮彈炸起一團拔地而起的黃沙黑煙,彈坑焦土間砂礫熔化,擊中人群的坦克炮彈炸開一團血霧肉泥和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哀嚎,擊中坦克的坦克炮彈炸開一團火球和迸濺開的無數鋼鐵碎片。驚心動魄的坦克大戰爆發後,戰場上立刻遍地開花,被摧毀的坦克橫七豎八地癱瘓著熊熊燃燒,有的被打得麵目全非、支離破碎,裏麵裝甲兵血肉模糊地死於非命,有的被坦克炮彈從頭到尾貫穿,窟窿眼猶如火焰噴射器般竄出火舌,渾身火苗青煙的裝甲兵痛不欲生地慘嚎著爬出坦克遍地打滾,被燒得皮焦肉爛、五官熔化,沒爬出來的活活被燒死在已經成為熔爐的坦克裏,有的被坦克炮彈擊中正麵裝甲,坦克轟然不動,看似完好無損,坦克和裏麵的裝甲兵都被震蕩波衝擊得內髒破碎,坦克變成廢鐵,裝甲兵七竅流血地倒在已經成為鋼鐵棺材的坦克裏,有的坦克因為內部彈藥被引爆而發生劇烈大爆炸,徹底地粉身碎骨,被炸得殘缺不全的裝甲兵屍體又被火焰氣浪高高地拋飛了出來。近乎瘋狂的鋼鐵絞殺中,南京軍裝甲部隊完全壓著蘇軍打,盡管南京軍坦克數量不占優勢,但質量優勢足以讓南京軍坦克在戰場上猛虎鬥狼般殺得蘇軍坦克狼奔豕突。遍地鋼鐵殘骸的戰場上,南京軍裝甲部隊猶如披堅執銳的重騎兵群般勇猛突擊,受傷坦克仍然拚命衝鋒前進,坦克機槍猶如暴雨梨花般劈天蓋地地掃射向蘇軍人群,彈雨所到之處血雨伴隨慘叫一起紛飛,坦克裝甲上火星如麻、跳彈橫飛,打光了炮彈子彈後的南京軍坦克仍然開足著馬力,猛烈地衝撞、碾軋、擠壓蘇軍的步兵人群,風馳電掣、無所畏懼,殺得龍甲浴血、履帶盡赤。烈日驕陽下,高速運轉的南京軍坦克的發動機蓋無不滾燙如火,盡管有水冷係統,但還是存在發動機過熱危險。
“發動機需要降溫!否則會高溫死機的!”裝甲兵們大喊大叫。奮力戰鬥的裝甲兵們一個個大汗淋漓,滿麵灰土煙塵,此時是夏季,戰場又是中亞的沙漠戈壁,氣溫高達酷熱的五六十度,陽光和空氣猶如開水般燙人,裝甲兵們乘坐在坦克車艙內,發動機運轉時的熱量讓坦克車艙內的溫度幾乎達到了令人無法忍受的程度。裝甲兵們在坦克車艙內猶如蒸桑拿般熱氣騰騰,汗水流出來後迅速蒸發,在渾身皮膚上結了一層鹽末。跟隨坦克的步兵把一桶桶湖水澆到坦克上,滾燙得可以直接煎雞蛋的坦克裝甲立刻在滋啦啦的聲音中升騰起滾滾的水汽白霧。
第18旅第170團是第17師裏裝備最好的一個機械化步兵團,甚至擁有四輛最新式的德國五號坦克。團長吳俊逸親自駕駛著一輛五號坦克,酣暢淋漓地大殺一陣後,坦克不得不進行降溫,爬出坦克的吳俊逸突然間聞到一股肉香味,十分詫異的他四處看了看肉香味來源,搞清楚後上吐下瀉,原來是一具被炸成兩截的蘇軍屍體落在坦克後部的發動機蓋上,隻剩下上半身的這具蘇軍屍體肚破腸流,散落在發動機蓋上的內髒已經被高溫煎熟了,屍體緊貼著發動機蓋的皮肉也呈現出煎肉的焦黃色。
“為什麽不繼續衝擊?”旅長張雲駕駛著一輛坦克開到吳俊逸身邊。
吳俊逸回答道:“坦克需要降溫,沒水了。”
張雲看了看四周,怒道:“什麽沒水?到處都是水!你眼瞎麽?不會就地取材?”
吳俊逸看了看周圍倒滿軍人屍體和坦克殘骸的戰場,不懂張雲的意思。張雲跳下坦克,拖過來一個倒在地上的蘇軍屍體,“屍體”動了一下,睜開眼睛,目光驚恐萬狀,嘴裏說著什麽,似乎在求饒,這是一個蘇軍重傷員,不是屍體。張雲掏出刺刀,用刺刀捅了一下這個蘇軍重傷員的喉嚨,頓時血如泉湧,血腥味刺鼻撲麵。
“這不是水(血)麽?三十七度的!”張雲喝道,然後跳上坦克揚長而去。
吳俊逸頓時頭皮發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個“發明”很快就被第18旅的裝甲兵們現學現用,在缺水的情況下,裝甲兵們直接用蘇軍死人血來冷卻坦克。一輛輛渾身通紅的南京軍坦克在滾滾的黑煙黃沙和鮮血被蒸幹的腥臭味中怒發衝冠地衝殺向蘇軍,坦克上的裝甲兵機槍手一邊幹嘔著一邊用暴風雨般的子彈掃射蘇軍。南京軍是一支東方軍隊,雖然已經在很大程度上西化了,但還保留著東方軍隊的一些特性。激戰中,為了讓己方坦克更加“令人亡魂喪膽,從而所向披靡”,張雲命令每輛坦克的裝甲兵或坦克後協同作戰的步兵“如果有時間”,就把地上死掉蘇軍(包括沒死透的蘇軍傷員)的腦袋割下來,然後用鐵絲穿過耳朵掛在坦克四周或吊在炮管上,從而在精神上打擊蘇軍。於是,第18旅的坦克都猶如從地獄裏開出來的般猙獰可怖,每輛坦克上都掛著一串串蘇軍人頭,少者十幾個,多者幾十個,頗有兩千多年前大秦軍隊“左手提人頭,右臂夾生虜”的遺風,場景血腥駭人至極。果不其然,看到這幕的蘇軍無不毛骨悚然、肝膽俱裂,鬥誌一下子蕩然無存,碰麵後幾乎抱頭鼠竄,畢竟第18旅的行為已經到了心理扭曲的地步。
“我們之所以能打敗小鬼子,就是因為小鬼子狠,我們比他們更狠!現在對付老毛子也是一樣!老毛子比小鬼子更狠毒,必須用最狠最毒最絕的辦法對付他們!”張雲這樣說道。
縱橫馳騁的坦克群的後麵,是南京軍的機械化步兵,或乘坐著汽車、裝甲車、摩托車,或騎乘戰馬,或騎著自行車。汽車上的步兵們架著迫擊炮、擲彈筒、飛雷炮、機槍,不斷地轟擊掃射蘇軍,摩托車上架著擲彈筒或機槍,自行車最具有“中國特色”,每輛自行車坐著兩名士兵,一人負責騎車,另一人坐在後麵開槍或扔手榴彈。大混戰中,步兵們跟裝甲兵們一樣舍生忘死,槍林彈雨和遍地火球裏,步兵們奮勇衝殺,給蘇軍造成重大打擊時也承受了很大的傷亡,蘇軍畢竟在人數上占據絕對優勢,有的南京軍汽車被蘇軍炮彈正中,整車子的官兵一起在血霧中被炸成肉泥殘肢,使用自行車的步兵最為脆弱,騎車士兵因為身體在前麵,接連不斷地被飛蝗般的子彈擊中,自行車一下子翻滾跌倒在黃沙血泊裏,到處可見損壞了的自行車以及倒在旁邊的陣亡軍人。每時每刻都有中國軍人倒在這片被他們用生命和鮮血重新納入中國版圖的中國土地上。激戰中,步兵指揮官們幾乎都身先士卒,有的率隊衝鋒,有的筆直地站在汽車上鼓舞士氣,受傷或陣亡後馬上由下一級軍官接替,第18旅第190團因為團長、副團長、團參謀長、幾個營長先後或陣亡或受傷,最後全團僅由一名少校副營長承擔指揮重任。南京軍這種大無畏的氣勢在激戰中極大地震懾到了蘇軍,使得雙方士氣高下立判。
馮聖法的“運動戰”是十分正確的,盡管出擊的南京軍隻有兩個旅,卻猶如攪拌機般攪得蘇軍陣腳大亂,並且取得了相當可觀的戰果。鏖戰了近一個小時後,馮聖法聯係孫桐萱,請求全軍出動,集中力量參戰。
孫桐萱有些暗暗地慚愧,因為自己選擇陣地戰,導致兩個師隻有兩個旅在戰鬥,還有一個師一個旅不得不在位置固定的戰壕工事裏“坐看”兄弟部隊浴血奮戰,不過,他在認真思考後,否決了馮聖法的請求,隻派第20師第20旅躍出陣地,投入野戰。
“師座,這是為何?”曹福林不解地問道。
孫桐萱回答道:“蘇軍實在太多了,我們無法一舉將其擊潰或消滅,可以肯定,蘇軍在今天夜間會展開大規模的進攻,所以我們需要有足夠的兵力保持體力,以用於夜間的戰鬥。我們人少,現在都參戰的話,全部筋疲力盡,夜間還怎麽迎擊蘇軍?”
曹福林連連點頭:“師座考慮得甚是。另外,為什麽派第20旅出擊而不派第19旅呢?第19旅屬於第17師,跟那兩個旅是兄弟部隊,配合程度更好嘛!”
孫桐萱笑著搖了搖頭:“第17師已經有兩個旅參戰了,我們第20師如果一直不參戰,還把他們第三個旅也投入戰鬥,第17師上下會怎麽想?搞不好,馮聖法他們還會誤解我們故意保存實力,讓他們在前麵拚刺刀,這對兩個師接下來的配合作戰會很有負麵影響的。”
曹福林恍然大悟:“對,對。”他舉起望遠鏡,驚喜地道,“師座,蘇軍後撤了!”
孫桐萱急忙也舉起望遠鏡,確實,第20旅也參戰後,蘇軍開始全線後撤了。“這一點正好證明了我的判斷是正確的!”孫桐萱神色凝重,“蘇軍打算在夜間全麵攻擊我們,否則,他們不至於還沒有傷筋動骨就後撤。”
這場大混戰無疑是南京軍獲勝,參戰的第17、第18、第20旅累計傷亡三千餘,取得殺傷、俘虜蘇軍一萬餘人的戰果。對此,馮聖法頗有微詞,他認為之所以戰果沒能得到最大限度的擴大,因為孫桐萱過於保守謹慎,不夠大膽果斷,當孫桐萱向他解釋後,他表示認同,兩人隨即緊鑼密鼓地部署部隊,準備夜間迎戰。
損失一萬餘人,對於普爾卡耶夫而言隻是皮肉傷而已,他對此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因為白天的戰鬥並不出乎他的意料,他讓部隊後撤,是因為白天作戰不利於蘇軍發揮重火力。
“同誌們,準備夜間展開真正的全麵強攻!”召集來所有的師長後,普爾卡耶夫鎮定自若地下達命令,“另外,把我們的大口徑火炮挖出來。”
蘇軍在火炮力量上大大地優於南京軍,但製空權卻屬於南京軍,如果南京軍飛機發現蘇軍的大口徑火炮,肯定集中轟炸機展開轟炸。對此,普爾卡耶夫采取了一個很簡單但非常有效的辦法:把重炮埋在沙子裏,這樣,即便南京軍飛機低飛過蘇軍隊伍上空,也發現不了被蘇軍埋在沙坑裏的重炮,更別提轟炸了。蘇軍重炮肯定不能在白天暴露使用,所以普爾卡耶夫要等到夜裏再發動全力攻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