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節 北亞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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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亞或西伯利亞,東西長達七千多公裏,南北寬達四千多公裏,總麵積約一千三百萬平方公裏,占蘇聯領土總麵積約60%。毋庸置疑,如此遼闊無垠的寶地,不得不令人眼紅。根據聯盟國內部協議,聯盟國打敗蘇聯後,北亞會由中日兩國瓜分,中國分到約四成,日本分到約六成。目前,北亞的局勢是這樣的:蘇聯已經完全喪失了對東部的控製,勒拿河以東地區被南京軍攻占,繼而被中國正式轉讓給日本,日本正興高采烈地忙著消化這塊“帝國的新領土”;西部還處於蘇聯的控製下,但遭到南京軍的強大威脅,並且中國空軍的轟炸機群已經開始對北亞西部的蘇聯烏拉爾工業區展開初步轟炸;中部處於中蘇軍隊的爭奪中,更加嚴格地說:原蘇軍東方軍區的殘餘部隊還控製著北亞中部四城(新西伯利亞、新庫茲涅茨克、托木斯克、克拉斯諾亞爾斯克)以及四城周邊地區,南京軍在東、西、南三麵包圍著四城(四城北部是天寒地凍的葉尼塞山脈,杳無人煙、荒涼至極),使得四城成為還被蘇軍控製著的屬於蘇聯的一塊飛地,該地區與莫斯科、東歐、中亞、北亞其它地方基本完全陷入交通斷絕。
如果拿下“北亞四城”這塊地方(“北亞四城”不隻是那四座城市,還包括四城周邊上百個大大小小的村鎮),南京軍東到海參崴、西至鄂木斯克都能徹底連成一片,但南京軍未對北亞四城進行攻打,一是南京軍經過初期階段作戰後耗費巨大,短期內無力再進行大規模戰役,二是南京軍比較缺乏重火力,攻堅能力不是很強,如果強行攻城的話,雖然也不是沒可能拿下來,但注定損失嚴重、傷亡慘烈,因此南京軍對北亞四城采取了圍困戰術,圍而不打、以守代攻,全麵封鎖了北亞四城。北亞四城蘇軍此時在軍區劃分上還是以“東方軍區”名義作戰,由於北亞四城完全被南京軍四麵包圍(嚴格意義上是三麵包圍,因為北麵務必要進行包圍),儼然成了南京軍占領區內的“國中之國”,此時“國主”自然是蘇軍東方軍區司令科涅夫中將,參謀長馬蘭金中將,政委蘇賽科夫中將。在南京軍停止繼續攻擊後,東方軍區也爭分奪秒地進行了整頓,該軍區現有部隊被整頓為第9、第15集團軍,兩名集團軍司令分別是崔可夫、瓦圖京。以上五人便是北亞四城蘇軍的指揮高層。湖西戰役以蘇軍慘敗而結束,並且又丟了鄂木斯克,接到戰報後的斯大林隻是暴怒了一分鍾,隨後便冷靜了下來。斯大林之所以能夠如此迅速地控製住情緒,原因是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蘇聯戰爭爆發後,蘇軍一直打敗仗,送到斯大林麵前的戰報十有七八都是敗仗報告,讓他發脾氣都已經發累了,甚至都有些麻木了。冷靜下來的斯大林也意識到,蘇軍之所以在北亞失敗,他本人要負很大責任,科涅夫、崔可夫、瓦圖京等前線的不少將領其實都打得不錯,所以他沒有追究科涅夫等人的失敗責任,命令他們堅守北亞四城,重振旗鼓、準備再戰。
北亞的寒冬是來得很早的,東方軍區司令部所在地新西伯利亞早已經風雪彌漫、銀裝素裹,軍區司令部內的氣氛就跟外部天氣一樣冰冷。科涅夫等幾位軍區高層正在召開著會議,人人都臉色凝重,凝重得猶如野地裏的石頭般僵硬木然。
“同誌們。”馬蘭金開口道,“經過這一個多月,我們可以確定,中國軍隊在短期內並沒有強攻北亞四城的打算,中國軍隊的精銳正在調往中亞西北部,很顯然,中國軍隊意圖配合德軍,攻擊我國最重要的東歐地區,前後夾擊,合力攻擊莫斯科等地。”他說到這裏時,神色也有些黯然,莫斯科要是淪陷了,蘇聯的滅亡就正式進入倒計時了,哪怕北亞四城暫時可以獨善其身,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早晚也會迎來滅亡。
“同誌們!我們要有信心!在斯大林同誌的領導下,我們一定可以趕走德國侵略者和中國侵略者!取得這場偉大的為國戰爭的勝利!”蘇賽科夫看到現場氣氛陰風慘慘,充滿了一種十分犯忌的消極悲觀情緒,因此忍不住大聲說出這番話。
科涅夫點點頭:“蘇賽科夫同誌說得對,德軍取得基輔會戰的勝利後,驕傲自大並且急於求成,在他們已經疲憊不堪的情況下還兵分三路,此舉給他們最終失敗埋下了重大隱患,我們是可以打贏的!同誌們,打了敗仗不要緊,最可怕的是喪失信心,信心都沒有,還怎麽打勝仗?”他目光漸漸地變得明亮起來,“先前的幾場敗仗是我們的寶貴財富,讓我們得到很多的教訓,得到很多的信息。湖西戰役中,為什麽中國軍隊千方百計地要引誘我軍出擊呢?根本原因就是他們也知道,他們攻堅能力不足,所以要千方百計甚至不擇手段地把我軍引到野地上,再包抄我軍後方,從而避免攻城作戰。鄂木斯克的淪陷也證明了這一點,中國軍隊為什麽要聲東擊西呢?還佯攻新西伯利亞誘騙我們?就是不敢打攻城戰。目前,我們在北亞四城是十分安全的,北亞四城都是北亞境內為數不多的大城市,並且互相靠得比較近,互相又有鐵路相連,四城完全是一體的,中國軍隊沒有信心攻城,所以才采取了包圍和封鎖戰術。”
將領們都點頭表示讚同。
馬蘭金說道:“同誌們,斯大林同誌知道我們已經盡力了,所以並沒有下令處罰我們,根據他的最新指示,我們目前在北亞四城擁有高度的自主權,首先要確保北亞四城不會淪陷,其次,要讓我們成為中國人占領區內的一根釘子、一團鋼刺!斯大林同誌指示我們,積極地休整備戰,或者獨立自主地展開局部反擊,或者在不久以後的蘇聯紅軍的全麵大反擊中承擔重要的責任。”
科涅夫說道:“同誌們,經過這短時間的整頓,我們現在共擁有15萬餘正規軍,隻是,輕武器還算夠用,重武器不算多,我估算了一下,打防禦戰還可以,打進攻戰是有心無力的,除此之外,我們已經在北亞四城當地招募了幾十萬名青壯年,一方麵協助紅軍修建防禦工事,一方麵進行軍事訓練,會成為紅軍正規軍的預備兵員。我們北亞四城目前的有效控製區麵積約為30萬平方公裏,並且工業發達,因此,我們在目前的這個處境下,還是可以有作為的。”
瓦圖京說道:“同誌們,我覺得,這場戰爭是艱苦而漫長的,紅軍的全麵大反擊現在為時尚早,但我們也不能等下去,等下去就是坐以待斃,也無法發揮出我們北亞四城的價值,我們不能消極,要主動出擊,不過,我們也沒有太充足的實力用於反擊,所以我提議,組建若幹支旅級或團級部隊,多者幾千人,少者幾百人,組建十多支正規軍的遊擊隊,四麵出擊,不與中國軍隊主力進行硬拚,而是襲擾他們,從而積少成多,積累小勝換取大勝,一方麵可以不斷地消耗中國軍隊的有生力量,一方麵可以牽製更多的中國軍隊,間接地援助到主戰場上的蘇聯主力,同時,我們招募的那幾十萬名預備兵員也可以在這些中小規模的戰鬥裏得到鍛煉,成長為擁有實戰經驗的合格的紅軍戰士。”
崔可夫說道:“瓦圖京同誌說得很有道理,但我認為,瓦圖京同誌的提議是弊多利少,我們實力不足,搞這樣的戰術固然可以消耗敵軍,但也消耗我們自身,中國軍隊死傷多少人,他們後方就可以補充多少人,我們呢?我們雖然也擁有幾百萬人口,但正規軍戰士就十幾萬,除此之外還有彈藥方麵的消耗。因此,我認為,我們應該韜光養晦,采取全麵防禦,不主動進攻中國軍隊,慢慢積蓄實力,再在紅軍的全麵大反擊中最大限度地發揮我們的力量和價值。實際上,我們即便按兵不動,中國軍隊同樣不敢對我們掉以輕心,同誌們,我們擁有十幾萬正規軍,還有幾十萬預備兵員,中國軍隊起碼動用三十萬甚至更多的部隊才能包圍北亞四城,這就是我們起到的積極意義,牽製住三十萬中國軍隊,難道還不夠嗎?”
瓦圖京立刻反駁:“崔可夫同誌,你這樣的想法未免太保守了。”
崔可夫回答道:“瓦圖京同誌,我不是保守,是保險,我們必須要謹慎沉穩。”
兩人進行了一番爭論,但沒有傷和氣。
科涅夫輕輕地歎了口氣:“同誌們,瓦圖京同誌說得很對,但崔可夫同誌考慮得更加周全。此次會議,我不得不把我們的一個艱難處境告訴你們,那就是...”他頓了頓,“我們補給正在逐漸不足。”
“補給正在逐漸不足?”蘇賽科夫詫異無比,“中國軍隊不是沒有攻擊我們嗎?”
“不是彈藥。”科涅夫搖頭,“是糧食。”
“糧食?”參會的將領們都心頭一動,繼而紛紛意識到了什麽。
科涅夫苦笑一聲:“我們現在掌握著約三十萬平方公裏的控製區,同時還有650多萬平民...”
“650多萬?”瓦圖京和崔可夫都很詫異,“科涅夫同誌,我們先前調查過,北亞四城地區的總人口是500多萬,怎麽一下子增加了這麽多?”
“還在增加中,馬上就要達到700萬甚至更多了。”馬蘭金滿嘴苦澀。
“這是怎麽回事?”瓦圖京和崔可夫愈發吃驚。
科涅夫歎息道:“因為中國軍隊每天每夜都在把大批人口驅趕到我們這裏。你們都是知道的,中國軍隊已經控製了過半的北亞和大半的中亞,以上占領區內都有大量的我國平民,北亞還不算多,特別是中亞,中亞將近一半人口都是從俄羅斯境內陸續遷移過去的俄羅斯人。我直接跟你們說吧,落在中國軍隊控製區內的俄羅斯人,人數差不多有1000萬。中國軍隊正在每天把數以萬計的俄羅斯平民驅趕到我們控製區內。”他說這番話時特地把“俄羅斯人”這個特定詞語加強了語氣。
瓦圖京、崔可夫、蘇賽科夫一時間沒有回過神,馬蘭金則歎道:“中國人真的好毒啊!”他看著其他人還有些不解的眼神,“他們故意把大批俄羅斯平民驅趕到我們控製區內,就是讓我們這裏要吃飯的嘴巴每天都不斷增加,從而快速地耗光我們的糧食,最終,我們都餓死!”
“真是太惡毒了!”“太卑鄙無恥了!”
科涅夫再度苦笑:“是的,中國人這一手非常惡毒,他們全麵地包圍我們、困住我們、封鎖我們,同時把他們占領區內的俄羅斯平民源源不斷地驅趕到我們控製區內,時間拖下去,我們早晚會耗光糧食,陷入饑餓和崩潰,他們就可以不戰而勝了。唉!”
會議現場陷入凝固般的沉寂,麵對南京軍如此殺人不見血、殺人不用刀的“惡毒招數”,蘇軍將領們確實有些難以接受,需要時間才能慢慢地思考對策。
科涅夫稍微沉默了一下,緩緩地說道:“同誌們,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一件讓我們陷入兩難境地中的艱難選擇。你們都知道的,北亞位於亞洲北部,緯度很高,絕大部分地區都不適合種植農作物,特別是我們眼下的北亞四城地區,農田非常少,並且寒冬已經到來了,我們不可能依靠自力更生而獲得足夠的糧食。北亞四城以及北亞境內大部分城市,都是依靠交通(西伯利亞鐵路幹線)和當地的礦產而發展起來的,基本上都是工業城市,不具備農業基礎。北亞境內的城市都是采礦、冶金、加工,把工業產品通過鐵路運去東歐和中亞,繼而再通過鐵路運來糧食,從而維持城市的整場運轉。北亞四城也是一樣,工廠眾多、工業發達,但缺乏農田,特別是北亞四城現在一頭一尾都被中國軍隊攻占,鐵路完全斷絕,得不到來自東歐或中亞的糧食了。可以說,我們手裏的糧食是固定的,吃掉多少就會少多少。中國軍隊把我們封鎖在北亞四城後曾進行一段時間的空襲轟炸,我注意到了,他們出動的飛機並不多,也沒有往城市裏扔炸彈,而是把炸彈扔到了郊區外的田野上,扔下的都是燃燒彈,把農作物統統付之一炬。我現在才醒悟了,這都是中國軍隊策劃好的,他們燒光了我們控製區內本來就很少的農田,進一步地打擊我們的農業基礎。而現在,冬季已經完全到來,我們也不可能種田了。”(南京軍出動轟炸機轟炸北亞四城,幾乎都是用燃燒彈轟炸農田,沒有轟炸城市本身,一是為了燒光蘇軍控製區內的農田,二是為了節約飛機和彈藥,用於其它戰場,三是刻意地保護北亞四城,因為中國需要北亞四城的工廠、工業設備、基礎設施等。)
參會眾人的心頭都變得愈發沉甸甸。
科涅夫繼續說道:“中國軍隊確實包圍了我們,但沒有完全包圍,我們的東、西、南三麵都有中國軍隊,北麵則沒有。不過,中國軍隊並不是對我們網開一麵,他們之所以沒有在北亞四城北麵部署重兵,共有兩個原因,一是我們控製區是比較大的,三十多萬平方公裏,即便他們隻是把部隊部署在鐵路、公路、隧道、山隘等交通節點,他們想實現全麵包圍我們,也需要調動極多的部隊,這會導致他們在兵力上陷入浪費、不足,也會讓他們的包圍圈陷入兵力密度稀疏,導致我們可能集中力量於一點進行突圍或反擊;二是沒有太大的必要,北亞四城北部地區是非常荒涼的西伯利亞原野,上百萬乃至幾百萬地區都是無人區。也正因如此,我們才有一條十分微弱的對外聯係通道。北亞四城裏,位置最東是新西伯利亞,最西是克拉斯諾亞爾斯克,最南是新庫茲涅茨克,最北是托木斯克。從最北的托木斯克出發,會有一條陳舊而簡陋的公路延伸向西北方向,迂回四百多公裏後轉向東南,延伸三百多公裏抵達秋明。這條全長七百多公裏的公路,是我們最後的生命線、輸血管,很可惜,它很脆弱,因為條件原始、環境惡劣、設備不足等原因,這條公路的運輸力是很低的。”
蘇賽科夫問道:“怎麽會有這麽一條公路呢?是事先修建的戰備公路嗎?”
科涅夫看了看蘇賽科夫:“是用於把犯人流放到西伯利亞的公路。”他繼續說道,“這條公路的運輸力非常低,我們可以通過這條公路獲得從烏拉爾工業區、農業區運送來的物資,雖然每天隻有幾百噸,但會積少成多的。”
瓦圖京有些不太明白:“科涅夫同誌,你說的‘艱難選擇’到底是什麽?”
科涅夫沉默了一下:“那條公路每天隻有幾百噸的運輸量,如果用來運輸糧食,勉強可以緩解我們的糧食危機,如果用來運輸武器裝備、軍械彈藥,可以慢慢恢複我們的戰鬥力。”
將領們都明白了。
崔可夫聲音微微發抖地說道:“肯定要把大部分的運輸量用於運輸糧食的!”
科涅夫唏噓道:“即便把全部的運輸量用於運輸糧食,還是會餓死人的,隻是餓死的稍微少點罷了。那條公路用來運輸糧食,讓我們糊口都不足。”
瓦圖京低聲道:“如果我們想要恢複越強越好的戰鬥力,就要用那條公路大量地運輸武器彈藥,但作為代價,糧食供應會嚴重不足,北亞四城境內會餓死很多很多的人。別忘了,中國軍隊還在每天每夜不斷地增加我們控製區內的人口數量。”
“是。”科涅夫低聲道,“這就是我們的艱難選擇。也許,我們可以弄來更多的汽車,加大運輸力,同時兼顧糧食和彈藥,慢慢地積少成多,但是,中國人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的。根據我的推測,德軍在東歐戰場上陷入不利,中國軍隊要前去增援,如果德中聯軍取得勝利,或者逆轉了局勢,中國軍隊肯定會調過頭對我們發動攻擊,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拖延下去,陷入不利的是我們。根據情報,中日正在進行軍械方麵的談判,中國會把東西伯利亞割讓給日本,從而換來日軍向中國軍隊提供大批的飛機火炮,同誌們,中國軍隊的重火力不是一直原地踏步的,是在不斷提升的。”
會議現場陷入寒冰般的沉默中。
半晌後,蘇賽科夫緩緩地說道:“眼下,我們並沒有別的選擇,祖國第一,勝利第一,前線第一,為了勝利,我們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他的言下之意是很清楚的,那條公路運來運輸軍械,早日讓北亞四城蘇軍恢複強大的戰鬥力,至於糧食不足,最終餓死無數人,隻是蘇聯為了戰爭勝利而付出的代價。
崔可夫激動起來:“蘇賽科夫同誌,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是,勝利是第一的,但蘇聯人民也是第一的!斯大林同誌曾在公開講話中說過,雖然眼下還沒有哪個列強大國援助我們,但我們無需擔心,因為我們的背後站著一個巨人,那就是蘇聯人民!有一億九千萬蘇聯人民支持蘇聯紅軍,蘇聯紅軍就一定可以打敗敵人、獲得勝利!蘇賽科夫同誌,蘇聯人民的支持,是我們獲得戰爭勝利的最大因素!我們不可以不顧蘇聯人民的死活!”
蘇賽科夫繃著臉:“所以呢?所以我們用那條公路運輸糧食?讓北亞四城的幾百萬人吃得飽飽的,最後當中國人的俘虜?崔可夫同誌,沒有勝利,一切都無從談起!我們失敗了,蘇聯人民哪怕安然無事,也會再度淪為資本家的奴隸!我們已經解放了蘇聯人民,就不可以再讓他們落入資本主義的魔掌中!為此哪怕需要巨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犧牲少部分人,這是原則!”
崔可夫頓時張口結舌,他艱難地回複道:“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的!”他急切地望向科涅夫。
科涅夫也於心不忍,但他知道心慈手軟會是什麽後果,可他又下不了決心,所以陷入前所未有的艱難處境中。
“唉!還有什麽別的辦法嗎?”科涅夫疲憊地自言自語。
南京軍對北亞四城的圍困封鎖作戰原先由傅作義負責,傅作義最擅長守城和打防禦戰,因此肩負這個責任是人盡其才,不過,隨著羅卓英的到來,蔣緯國命令把對北亞四城的圍困封鎖作戰交給羅卓英,傅作義前往更需要打防禦戰的鄂木斯克,原先包圍北亞四城的南京軍也都由羅卓英帶來的那四個集團軍接替。蔣緯國知道,羅卓英帶來的部隊是南方中央軍骨幹,但戰鬥力肯定很大地不如南京軍,既然如此,不能讓他們打進攻戰,打這種圍困戰、封鎖戰、防禦戰是沒有問題的,南京軍也能因此而抽調出大批寶貴兵力用於主戰場和下一階段作戰。
“尤青(羅卓英表字),北亞四城就交給你了。”交接儀式上,傅作義和羅卓英緊緊握手,“不需要打進去,隻需要讓裏麵的老毛子沒辦法跑出來就可以了。”
“宜生(傅作義表字),你就放一百個心吧!”羅卓英微笑道,“我保證,別說人了,就連一隻老鼠都跑不出來!”
兩人相視而笑。羅卓英又道:“宜生,聽說你要去鄂木斯克了?”
傅作義點點頭:“是啊。”
羅卓英雖然不是南京軍高層,但也已經很清楚此時的戰爭局勢,因此愈發用力地握住傅作義的手:“鄂木斯克完全就是一座孤城,宜生,多多保重啊!”
傅作義釋然一笑:“此戰乃是關係到我中華興衰大業的國運之戰,怎麽能不全力以赴?就算死在這場大戰中,也是值得的!軍人本就該馬革裹屍還嘛,死在內戰裏毫無意義,死在外戰裏才是最好的結局。”
“別說這麽不吉利的話!”羅卓英肅然起敬,“凱旋之日,我們一起舉杯痛飲!”
雙方在互相祝福中告別。
協助羅卓英繼續展開對北亞四城進行圍困戰的是蔣伏生,蔣伏生屬於南京軍高層人物,他資曆很老,是黃埔第一期畢業生,加上姓得又好(蔣伏生和蔣介石沒有親戚關係,蔣伏生是湖南人),所以混得風生水起,看到寧係迅猛崛起後,蔣伏生立刻跳槽,跑來投效蔣緯國。不少南京軍高層不太歡迎蔣伏生,因為蔣伏生“惡名昭彰”,他素來以殘忍而著稱。蔣緯國則不以為然:“聽說此人心狠手辣?很好,我正需要這種人對外‘以毒攻毒’。”他接受了蔣伏生,但也警告他必須改正以前的一些壞毛病,把他的狠辣都用在敵國人、異族人的身上。
正式接管作戰任務後,羅卓英剛看完蔣伏生提供的戰局報告,他忍不住脫口而出:“這也太殘忍了吧?”
“殘忍?”蔣伏生冷笑一聲,“打仗什麽時候是不殘忍的事了?”
羅卓英啞口無言,他知道蔣伏生雖然是自己的副手,但對方是南京軍嫡係人物,自己必須讓著他,不過,他確實對蔣伏生的一些舉措感到排斥。
“報告!”一名旅長急匆匆地奔來,“在新西伯利亞東南的一處山隘裏,發現了大批俄羅斯人正試圖離開北亞四城地區,人數上萬。”
羅卓英問道:“是軍人嗎?”
“不是!是平民。”
“那還等什麽?”蔣伏生喝道,“按照老規矩辦!”
“老規矩?”旅長一頭霧水。
蔣伏生意識到這個旅長以及他的部隊是剛來的南方中央軍,不知道“老規矩”是什麽意思,因此不耐煩地解釋道:“派騎兵去殺!盡量用馬刀砍!這樣能節省子彈!殺光後,再把人頭全部割下來,插在木棍上或吊在樹上,告訴裏麵那些老毛子,再跑出來就是這個結局!”
旅長囁嚅了一下嘴唇:“都是平民...不是偽裝成平民的蘇軍,很多老人和小孩...”
“無論是快老死的還是剛出生的,給我一個不留!”蔣伏生喝道,“這是命令!媽的!對於那些喪盡天良的老毛子,我們需要手軟嗎?不想幹就回南方去!”
旅長膽怯地看了一下羅卓英,羅卓英微微歎口氣,點點頭。
驅民入城,這是蕭爻想出來的,但也並非他原創,而是當初南京會戰期間日軍對南京使用過的辦法,此時被南京軍學來用在蘇軍身上。幾十萬中國軍隊把蘇軍控製著的北亞四城在“網開一麵”的情況下包圍得猶如鐵桶,裏麵的蘇聯軍民出不來,外麵的蘇聯平民則晝夜不息地被趕進去,使得北亞四城人口每天每夜都在不斷增長。對於這件事,蔣緯國大力支持,因為他本來就發愁南京軍控製區內那麽多俄羅斯人怎麽處理(南京軍此舉針對俄羅斯族人,不針對蘇聯境內其他民族的民眾,非俄羅斯族的蘇聯人是南京軍進行爭取的對象),用懷柔手段將其變成“中國俄羅斯族人”,一方麵是蔣緯國不太願意的,一方麵容易埋下隱患禍根,全部都殺光的話,肯定會產生極大的負麵影響,因此,“驅民入城”可謂一石三鳥地解決了蔣緯國的這個問題,既把占領區內清理幹淨了,從而騰出土地空間給中國本土移民立足紮根,又把本國的負擔變成蘇聯的負擔,邏輯更是現成的:你們是蘇聯人嘛,送你們去蘇軍控製區,不正是你們望眼欲穿的事情嗎?我們也樂意幫忙。
南京軍當然不是送,而是趕,來自中亞、北亞等地的數百萬俄羅斯人以百川入海之勢被源源不斷地趕到北亞四城附近,然後被趕進去。到處都是這樣的畫麵:長龍般的俄羅斯人拖兒帶女、扶老攜幼、呼天搶地、哭聲震天,被南京軍官兵用刺刀、皮鞭、木棍驅趕著前進,不配合的輕者被痛打,重者直接被打死,反抗者更是格殺勿論。人群長龍所到之處淒慘無比,一路走一路不停地死人,隊伍裏不斷有人倒下去,有的是病倒的,有的是餓倒的,有的是凍倒的,有的是累倒的,隊伍前進到哪裏,一路留下無數死人。南京軍不太在乎這件事,反正現在是冬天,天寒地凍,死人不會腐爛,並且也不集中,不會產生瘟疫,苦寒之地裏多了這些屍體,無需南京軍處理,大自然會幫忙處理得幹幹淨淨。
平民們被驅趕到北亞四城附近後,會被“分別處理”。沒有什麽利用價值的老人小孩先被驅趕進去用於耗費蘇軍的儲糧,青壯年男女被南京軍強迫幹活,修建南京軍包圍和封鎖北亞四城的防線。南京軍足足修建了三道、累計長達五百多公裏的塹壕防線包圍著北亞四城,基本上都是俄羅斯平民幹的。完成後,南京軍再把那些利用完的青壯年男女俄羅斯人趕進去,並且會切掉他們的左右手食指,讓他們無法開槍,防止他們成為蘇軍的預備兵員,甚至還在身上不致命的地方捅上一刺刀,令其受傷流血或成為殘疾人,不但不能成為蘇軍的預備兵員,還不能給蘇軍幹活,甚至還要耗費蘇軍的醫藥。不僅如此,所有被趕進北亞四城的俄羅斯人還會被提前餓兩天,並且放行時被扒光身上衣物,讓他們饑寒交迫、瑟瑟發抖地進去,從而進一步地耗費蘇軍的糧食、被服、醫藥等物資。
蔣伏生的殘忍性格在這件事裏彰顯無遺,他幹得凶殘無比,不願意進去的蘇聯人一律刺刀伺候,要逃出來的蘇聯人也是刺刀伺候,所有交通道路上“屍骸如麻”,都是不願進去或要逃出來的蘇聯平民,有的屍體被吊在樹上,有的屍體被斬首插標,血腥異常、觸目驚心,同時標著一個個凶神惡煞的俄語標語:
“不進去者,死路一條!”
“逃出來者,死路一條!”
實際上,進去並留在北亞四城裏的蘇聯人還是死路一條,活生生地餓死。因為糧食迅速陷入短缺,北亞四城地區內迅速發生了駭人聽聞的人吃人事件,餓殍遍野,死人無數,很多在寒冬裏凍得像石頭一樣並且沒有腐爛的屍體都出現了切割殘缺,餓極了、餓瘋了、餓紅眼的饑民不得不吃人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