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節 乞和停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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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緯國不得不佩服羅斯福,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癱子總統確實是高瞻遠矚、深謀遠慮的政治家和戰略家,他已經意識到蘇聯被聯盟國徹底滅亡後給世界各國帶來的深重影響,盡管美國受到的影響要遠小於英法,但他還是在英法麻木不仁時開始未雨綢繆了。蔣緯國不清楚羅斯福具體是怎麽思考的,但他可以推測出一二:保留一個國力銳減、國勢大衰的蘇聯位於歐洲最東部,位於中德之間,一方麵可以給聯盟國“養虎為患”,給聯盟國製造背後的危機,用半死不活的蘇聯在一定程度上牽製住聯盟國(主要是中德兩國),一方麵也可以在必要時對蘇聯進行“廢物利用”,美國國力雄厚、國勢鼎盛並且財大氣粗、富得流油,如果聯盟國真的跟美國爆發戰爭了,美國就可以給蘇聯進行大規模的輸血,重新武裝蘇聯軍隊,到時候,美國人負責掏鈔票,蘇聯人負責賣命流血,蘇軍成了美軍的雇傭軍、擋箭牌、替死鬼、炮灰,從而節約美國人的寶貴生命。眾所周知,整天把“人權”掛在嘴上的美國人是最愛惜生命的,有別國軍人替美國軍人出生入死,美國何樂不為?反正美國有的是錢。蔣緯國肯定,羅斯福應該還有別的什麽方麵的考慮,但光是以上這兩大方麵,就足以讓羅斯福對此事頗為盡心了。
蔣緯國此時已經確認,斯大林肯定求過羅斯福了,所以兩國特使才配合得如此有默契。美蘇兩國的態度是非常清楚的,開出的條件也是十分明白的:聯盟國繼續打下去,直到最終滅亡蘇聯,美國肯定無法直接出手幹涉,是的,蘇聯會死定了,但是,聯盟國會承受到巨大損失,狗急跳牆的蘇聯當局會在末日到來時實施全麵“焦土政策”,讓聯盟國(主要是中國)得不到最急需的工業設備等基礎設施;反之,如果聯盟國網開一麵、手下留情,那麽,中國就可以獲得大量的、原屬於蘇聯的、中國最急需的工業設備,並且,美國還會加大對華投資。
對於美蘇合夥使出的這招“流氓手段”,蔣緯國深感惱恨,但確實又棘手,別的不說,一旦蘇軍真的搞焦土政策,首先化為焦土的就是巴庫油田。掌握著一半巴庫油田的蘇軍一旦百炮齊鳴,中德手裏的另一半油田立刻變成火海,隨即,在中德軍隊的報複性炮擊下,蘇軍手裏的一半油田也立刻變成火海,整個巴庫都變成火海,“誰也得不到”。這就好像蔣緯國把一個仇人追殺到懸崖邊上,但仇人在臨死前,把隨身攜帶的一箱子黃金都扔進到了懸崖下。
“貴國還真是又善良又大方啊!”在丟下這句充滿譏諷的話語後,蔣緯國滿臉輕蔑和不屑地抽身離開了跟霍普金斯進行商談的會議室。
結束跟霍普金斯的商談與結束跟維辛斯基的商談是一樣的,蔣緯國表麵上是盛氣淩人,內心裏則是焦躁不安,並且結束跟霍普金斯的商談後,他心裏的焦躁更加嚴重了。“他媽的!老子到底該怎麽辦?”蔣緯國煩悶不已,在焦頭爛額地思考半天卻沒有結果後,他隻得發了一份電報給在北平的楊傑和蕭爻,詢問他們的看法。
楊傑、蕭爻等蔣緯國的“智囊幕僚”在對這個特殊情況進行一番研究後,立刻回複了蔣緯國。楊傑分析道:“我們認為,美國人之所以如此熱心地調停我們跟蘇聯的戰爭,除了試圖給我們埋下禍根以及給他們自己增加一支未來的戰爭助力外,還有可能是要離間我國和德國的關係。假如聯盟國答應蘇聯的乞和,我們得到的利益是非常豐厚的,德國則利益受損。蘇聯由三大塊組成,北亞、中亞、東歐,根據戰前的協議,北亞和中亞屬於我們,東歐屬於德國,雖然北亞和中亞的麵積遠遠地超過東歐,但德國方麵是很願意接受這個協議的,因為,東歐雖然麵積不如北亞和中亞,但更有價值,蘇聯的核心精華十有七八都在東歐,而北亞和中亞都地廣人稀、荒蕪原始;其次,在國家利益的重點和民族感情上,德國對染指亞洲不是很感興趣,也要避免刺激到我們,德國畢竟是歐洲國家,而我國也沒有必要染指歐洲,我國畢竟是亞洲國家;可是,如果同意蘇聯乞和,那麽,德國損失很大,因為我們仍然可以得到北亞和中亞,德國卻不能得到全部的東歐,德國最終隻能得到約60%的東歐,並且莫斯科、列寧格勒、斯大林格勒三大重鎮在戰前協議裏都是屬於德國的,但德國卻得不到,毋庸置疑,德國高層會很不滿;第三,希特勒元首本人的原因。希特勒極度憎惡和蔑視東斯拉夫人種族,視其為‘劣等種族’,欲將其滅絕而後快,希特勒發動蘇聯戰爭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打敗蘇聯,而是要滅亡蘇聯,希特勒根本不打算成立仆從於德國的蘇聯傀儡國或俄羅斯傀儡國,他是要徹底地消滅蘇俄。根據商震將軍的匯報,德軍在東歐戰場上屢戰屢勝,俘獲幾百萬蘇軍官兵,其中不乏軍長、師長等高級軍官,曾有不少被俘的蘇軍高級軍官主動請求為德國效忠,但卻遭到希特勒等德國高層的拒絕,德國高層們對這些希望能為德國效力的蘇軍高級俘虜不屑一顧,從未認真考慮過如何使用這些變節者,甚至對其進行譏諷和侮辱。我軍成立了‘黃俄軍’,德軍則從未成立過類似的軍隊,我國願意接受經過考驗後確定對中國忠誠的俄羅斯人為我國新的民族‘俄羅斯族’,但希特勒和德國高層從根本上拒絕了‘德國籍俄羅斯族人’的存在,不允許俄羅斯族人加入德國以此避免‘日耳曼血統和德國的純潔性被玷汙’。基於這種因素,我們認為,希特勒和德國高層是難以接受蘇聯乞和的;另外,我們需要並且在乎蘇聯的機器設備,德國則不太需要、不太在乎蘇聯的機器設備。”
“左右為難、進退維穀啊!”蔣緯國心頭愈發苦悶。
就在蔣緯國不知所措的時候,蕭爻從北平飛抵武漢,找到了蔣緯國。“這個大問題嘛…其實也不是沒有能夠解決並且兩全其美的辦法。”蕭爻開門見山。
蔣緯國差點兒熱淚盈眶:“軍師,我他媽的就知道你有主意。你先等我一下,我馬上派人到街上給你買一把鵝毛扇,給你一邊出謀劃策一邊搖扇子,這就更加符合你的形象了!”
蕭爻啞然失笑:“言歸正傳吧!我先問你,斯大林如此不擇手段、瘋狂地抵抗,他是為了保住蘇聯的主權、蘇聯的人民、蘇維埃政權、布爾什維克的革命火種、蘇聯東山再起的希望,還是僅僅為了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和權力?”
蔣緯國笑起來:“當然是後者。”對於斯大林這種獨裁暴君,蔣緯國早就將其看透了,權力穩固時,他們會盡情地享受手中的權力,肆意地壓迫民眾,權力不保時,他們就會聲嘶力竭地搖動“保家衛國”這張冠冕堂皇的大旗,鼓動先前深受他們暴政壓迫的民眾為其重新穩固權力而賣命賣力。什麽保家衛國?保的隻是暴君們的權力,衛的隻是暴君們的龍椅罷了。
“對!”蕭爻點點頭,“十九年來,斯大林確實對蘇聯做出了很大貢獻,但他的罪行恐怕遠超過他的貢獻,大清洗,多少人頭落地?大饑荒,多少人被活生生地餓死?毋庸置疑,蘇聯國內、蘇聯高層內部,很多人以前被斯大林嚇得不敢反對他,但現在,看到斯大林已經快要完蛋了,那些人對他的憎恨會重新蓋過對他的恐懼。蘇聯高層裏,肯定有人不想再繼續給斯大林賣命了,肯定有人想要取代他,肯定還有人想要用他的人頭作為投靠我們的投名狀,蘇聯廣大民眾裏,肯定有越來越多的人不想給蘇聯陪葬。美國人要求我們對蘇聯網開一麵?好啊,我們就手下留情吧!隻不過,蘇聯高層內部出現反叛勢力,推翻斯大林政權甚至殺掉斯大林,繼而獻國投降、歸順我們,這就不是我們的錯了。”
蔣緯國頓時感到醍醐灌頂:“對啊!這樣的話,我們就不會得到一個被打爛的蘇聯了,德國那邊也不會有意見了,反正蘇聯最終還是要滅亡掉的嘛!”
蕭爻笑了笑:“多管齊下即可。實際上,羅斯福雖然不希望蘇聯被滅亡,但他實際上也做不了什麽實質性的舉措,我們不需要在乎美國的態度,我們在乎的,還是蘇聯的工廠和機器設備。為了保住那些工業設施,我們還可以使用一個辦法。末日到來時,億萬蘇聯人裏肯定有無數者更多的是考慮自己和家人,而不是蘇聯的存亡、斯大林的死活。斯大林下命令進行焦土政策,執行命令的是誰呢?難道是斯大林親自動手?還不是蘇聯軍人和蘇聯工人?隻要蘇聯的軍人們、工人們不服從他的命令,不就行了?”
“懷柔政策?”蔣緯國聽明白了。
“不!”蕭爻搖頭,“是三光政策!”
跟蕭爻商談之後,蔣緯國隨即找來海統局副局長舒國生(局長是蔣緯國本人),開門見山地問道:“可否在蘇聯高層內部製造大規模的反叛?”
舒國生胸有成竹:“容易。”
“真的容易?”
“真的容易!”
“有多容易?”
舒國生想了想:“局座,正在跟你談判的那個蘇聯特使是維辛斯基吧?此人是斯大林最忠實的走狗之一,我現在親自策反他給你看。”
蔣緯國吃驚了:“你要策反維辛斯基?”
舒國生點點頭:“我用這條斯大林最忠實的走狗做試驗給你看。”
蔣緯國深感驚奇,他隨即帶著舒國生再次會見維辛斯基,舒國生參加會談時用的身份當然不是蔣緯國的特務頭子,而是蔣緯國的副官隨從。
第二次見到蔣緯國時,維辛斯基的心情已經輕鬆了不少,因為霍普金斯已經派人跟他進行了通氣。霍普金斯告訴維辛斯基,也是安慰和鼓勵維辛斯基,不要被蔣緯國“色厲內荏”表象給嚇倒,蔣緯國其實處於投鼠忌器的兩難中,中國參加蘇聯戰爭,第一是為了開疆拓土,第二是為了洗刷國恥,除了這兩點,還有更實際、更重要的第三點:掠奪財富。中國是窮國,打不起敗仗,也打不起得不償失的勝仗,蔣緯國極度渴望地想要獲得蘇聯的財富,所以蘇聯要堅定信心,充分地運用這一點迫使中國退步。頓時,維辛斯基信心大增,當然了,他心頭仍然籠罩在極度的恐懼中,畢竟乞和還沒有成功,並且出使中國前,他已經得到了斯大林的嚴厲命令:“如果沒有成功,不要來見我了,直接去勞改營報道吧!”“蘇聯現在糧食有限,不會為沒用的飯桶浪費糧食。”
“小蔣先生,相信您在經過冷靜而理智的考慮後,已經明白利弊…”維辛斯基剛開口,坐在蔣緯國身邊的舒國生便微笑著打斷了他的話。
“維辛斯基先生,我們此次會晤,不談蘇聯,也不談斯大林,怎麽樣?”舒國生笑容可掬、語氣溫和。
維辛斯基狐疑地看著舒國生,又看了看舒國生身邊的蔣緯國,蔣緯國麵無表情,這讓維辛斯基意識到,蔣緯國身邊這個人是要代表蔣緯國說話的,“那我們談什麽?”他詢問道。
“談談閣下您本人吧!”舒國生仍然笑得人畜無害。
維辛斯基心頭一動,湧起了不祥的預感:“談我?我有什麽好談的?”
舒國生笑道:“維辛斯基先生,您父母都已經不在了,您此時在世界上最親的人就是您的妻子以及您的三個孩子,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毋庸置疑,他們此時都在克格勃的嚴密監控中,對嗎?”
維辛斯基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想說什麽?”
舒國生侃侃而談:“這是貴國領袖斯大林的一貫作風,他極度多疑,極度不相信別人,實際上,獨裁暴君都是這樣的,他們表麵上強大無比,其實內心生活在恐懼中,從而不相信身邊的人。斯大林殺光了他的反對者,使得他最終滿眼都是爭先恐後地表示忠誠的狂熱麵孔,滿耳都是萬歲的喊聲,但他心知肚明,那些拚命表達忠心、高呼萬歲的人,說不定正在心裏詛咒他早點下地獄呢,所以,他不得不使用獨裁者唯一能用的辦法來限製他的走狗們。可以肯定,如果能夠帶著家人一起逃離蘇聯,斯大林身邊的走狗們恐怕早就跑光了,特別是眼下,斯大林越來越權力不保,越來越多疑,所以更加要加強那種以家人為人質的可悲手段。維辛斯基先生,你家人此時肯定處於克格勃的嚴密監控中,從而防止你在中國境內時變節叛逃。”
維辛斯基臉色發黑:“你到底想說什麽?”
舒國生微笑道:“言歸正傳,談談你自己吧!斯大林同誌即將上斷頭台,蘇聯也即將從世界上不複存在,閣下您可曾考慮過自己的出路?可曾考慮過家人的出路?不得不感慨,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好處,天翻地覆的時候,小人物是毫不起眼的,所以安全,可維辛斯基先生您呢?您可是一位大人物啊,斯大林身邊的紅人、蘇聯外交部門的二號人物,您就是靠大清洗而發家的,六年來,你踏著無數同胞的屍骨和血泊,官運亨通、青雲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們想不注意到您都難哪!蘇聯滅亡後,您和您的家人,會有什麽樣的命運呢?”
維辛斯基嘴唇緊抿,一言不發,臉色從發黑變成發青,因為舒國生這番話結結實實地戳中他內心裏最恐懼的地方,使得他連開口反駁或強辯抵賴的念頭都沒有產生。
舒國生娓娓地繼續道:“蘇聯嘛,肯定要滅亡的,到時候,您和您的家人隻有三條路,一是見勢不妙,全家自殺,落得一個痛快的結局,當然了,估計屍體難以入土為安,有可能像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全家那樣,被暴屍、被焚屍、被挫骨揚灰,不過,這倒是最好的結局,因為第二條路更可怕,那就是全家被殺,或死於您那多疑並且嗜血的主子之手,或死於您的無數仇家之手,或…死於我們之手;也許,您還有第三條路,逃亡,但可惜,我們不會給您這個機會。”
維辛斯基臉色在劇烈地變化著。
舒國生眯起眼,微笑著但笑意森然:“我們都心知肚明,我們不希望在勝利後隻得到一個化為焦土廢墟的蘇聯,您現在談判桌上卻繼續給斯大林賣命,到時候,我們可是要秋後算賬的。我們對針對你和你全家發出最嚴密的搜捕令,在抓到你和你全家後,讓你和你全家死無葬身之地!”他最後一句話猶如一股冷颼颼的陰風。
維辛斯基終於克製不住情緒了,他恐懼至極、暴怒至極地拍案而起:“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威脅我?”
“對,就是威脅你。”舒國生不緊不慢地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取出一疊照片,遞到維辛斯基麵前,“人,是非常脆弱的,人,是非常容易死掉的,所以一直存在一個世界性的難題,如何讓一個人在越長越好的時間裏以越淒慘越痛苦的方式死掉?槍斃?那太舒服了,一下子就死了,幾乎沒有任何痛苦;吊死?也是很舒服的死法;砍頭?活埋?剝皮?腰斬?都不太理想,我個人最喜歡的還是淩遲和火刑。相比而言,淩遲簡直是一種藝術,火刑顯得過於粗暴。維辛斯基先生,請欣賞這十幾張照片。”
維辛斯基勉強看了看那些照片,頓時眼睛瞪得滾圓。
“照片上這個被捆綁在木架上並且渾身血肉模糊的人,是日本陸軍第16師團最後一任師團長中島今朝吾。”舒國生講解道,“此人作惡多端,殘害我國民眾無數,惡行令人發指,最終在南京會戰期間被我軍俘虜,我們最終使用一種曆史悠久的中國酷刑‘淩遲’將其處死,可惜由於條件有限、準備倉促,中島隻被我們的行刑人員用小刀在身上割下三百八十六塊肉就死了,不過,他足足被生不如死的劇痛折磨了一個多小時,哀嚎了一個多小時,也算夠了。”
維辛斯基急促地穿著粗氣:“你到底什麽意思?你們到底什麽意思?”
舒國生看著維辛斯基,臉上沒有笑意:“如果斯大林的‘焦土政策’真的被付諸行動,並且你和你家人最終落在我們手裏,就是這個下場。”
維辛斯基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舒國生慢條斯理地收起照片:“說實話,你們打的這個如意算盤真的是很低級很可笑,斯大林真的以為他的部下現在還會忠誠地執行他的命令?他想用無數蘇聯人來保護他自己,但他手下的那些將軍真的還會繼續給他賣命直至給他陪葬?維辛斯基先生,我也奉勸你有點腦子,多多學習別人,別真的給斯大林陪葬了,很快,我們就能兵不血刃地獲勝,斯大林的如意算盤在我們眼裏根本不足為慮。”
說完,舒國生站起身,用眼神意識蔣緯國跟他一起離去,丟下已經被打入石化狀態的維辛斯基呆呆地坐在原地。
蔣緯國和舒國生走到會議室外一個四周沒有人的空地上。“"chi luo"裸的威脅?”蔣緯國笑起來,“太簡單、太直接了吧?”
舒國生笑了:“大局已定的時候,陰謀詭計已經沒必要,越簡單越直接的辦法越有效。維辛斯基這種人,是斯大林最忠實的走狗,但他真的忠於斯大林嗎?斯大林的那些走狗真的發自肺腑地忠於他?未必!他們或是迫於高壓手段,或是因為洗腦手段,或是貪圖富貴名利,從而心甘情願地助紂為虐。他們的忠心,不值一文。當然了,為防止這個維辛斯基真的打算給斯大林陪葬,所以我說出了最後那番話。”
“最後那番話有何意義?”
“我暗示維辛斯基,蘇聯高層內部已經有很多人打算投降了。如果維辛斯基效仿別人、棄暗投明,我們不就策反他了嗎?如果維辛斯基死心塌地地效忠斯大林,肯定會回去告密的,告訴斯大林‘很多高層打算背叛你’,斯大林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杯弓蛇影、疑神疑鬼的地步,他極度害怕他的走狗們會在最後關頭背叛他、出賣他、暗算他,所以他會再進行一番‘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清洗。蘇聯還能再承受一次大清洗嗎?到時候,內部一片腥風血雨的蘇聯豈不是不戰自敗?並且,壓力越大,反抗越強,斯大林越是大殺特殺,越刺激得更多人背叛他。不是嗎?”舒國生微微一笑。
蔣緯國豎起大拇指:“確實如此。”
與此同時,北亞戰場最西段,南京軍在“大沙暴”反擊中剛剛攻占的蘇聯城市秋明。
第37軍軍長兼第38師師長張自忠正在城外路上迎接著率部抵達的第77師副師長胡璉。兩位將軍談笑風生地進行了一番客套寒暄,最後,張自忠好奇地問胡璉:“胡副師座,來此有何貴幹?”
胡璉微微一笑,輕輕地吐出兩個字:“屠城。”
“啥?”張自忠大吃一驚,“屠城?什麽意思??”
胡璉取出一張手令:“這是二公子親自下達的命令。秋明城區裏的十八萬居民,無論男女老幼,全部殺光,一個不留。”他一臉善解人意地笑了笑,“二公子考慮到,張副軍座可能下不了手,所以特讓兄弟我帶人過來替你動手。”
張自忠又震驚又感到匪夷所思:“為什麽要屠城?”
胡璉收起手令,再次笑了笑:“曹操攻打徐州,破城後展開屠城,殺人一萬,誇大為三十萬,對外宣傳市因為徐州軍民死戰不降,所以屠城以立威,接下來,曹操大軍所到之處,各城盡皆聞風喪膽、望風而降,這就是‘屠一城,降十城’。”
張自忠仍然十分驚愕:“恕我直言,我還是不太明白。”
胡璉看著即將變成人間地獄的秋明:“秋明是一座剛剛發展起來的工業城市,城內的工廠雖然不多,但對於我們而言也是非常寶貴的,可恨,我軍攻占秋明時,秋明的蘇聯軍民居然執行了焦土政策,炸毀工廠、破壞機器,導致我軍得到的隻是一座廢墟。接下來,我軍攻打葉卡捷琳堡、車裏雅賓斯克等地,當地蘇聯軍民豈不是要效仿秋明?因為不識抬舉以及惡意破壞,致使那些本該屬於我國財富的工業設備蕩然無存,所以秋明遭到我軍屠城,全城十八萬人,無一幸免。”他看著張自忠,“接下來,葉卡捷琳堡、車裏雅賓斯克等地的蘇聯軍民還敢執行焦土政策嗎?”
張自忠茅塞頓開:“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他隨即想到了什麽,“秋明城共有十八萬居民,你們該不會真的要一個不留吧?你們應該是殺幾千人,然後誇大為十八萬吧?”他看著胡璉,心裏有股不妙念頭,“你們難道真要殺光全城十八萬人?我軍名譽會被玷汙的!”
胡璉哈哈笑起來:“張副軍座啊張副軍座,我軍殺幾千人對外宣稱殺了十八萬,我軍殺十八萬對外宣稱殺了十八萬,宣傳效果是一樣的,那麽殺幾千人和殺十八萬人有區別嗎?”他意味深長地道,“至於我軍名譽,不需要擔心,第一,勝利者是不會被譴責的,成吉思汗殺人上億,那又如何?照樣被謳歌、稱頌、崇拜,我軍會是這場戰爭的勝利者,誰會給那些死掉的蘇聯人伸冤叫屈、主持公道?第二,說實話,我軍名譽已經幹淨不到哪裏去了,北亞四城的圍困戰,死了多少蘇聯人?這場‘大雪崩’和‘大沙暴’,我軍對外宣稱殲敵八十萬,可實際上呢?我軍起碼殺掉了五個八十萬的蘇聯人!死掉的蘇軍民兵、蘇軍新兵、蘇聯平民要比死掉的蘇聯正規軍多得多!美英法一直不遺餘力地抹黑醜化我軍,哪怕我軍是絕對幹淨,它們也會無中生有、憑空捏造,所以,我們做好人會成為壞人,做壞人當然還是會成為壞人,又有什麽區別呢?”
張自忠沉默了半晌:“我們不一定要使用恐嚇手段,我們可以使用懷柔手段。”
胡璉搖搖頭:“使用不了懷柔手段了。參加蘇聯戰爭以來,我軍一直用鐵血政策對待蘇聯人,特別是北亞四城的圍困,徹底地讓我軍在蘇聯人心裏銘刻下了殺人如麻的殘暴印象,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軍再對蘇聯人使用懷柔手段,反而適得其反,因為蘇聯人不會相信我們的懷柔,所以,我軍隻能更殘暴、更血腥、更可怕。”
張自忠徹底地無話可說了。(m.101novel.com)